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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大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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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出口,苏任自己都觉得过分,可看到谢天嘴角挂笑一副什么事都不在乎的样子,就特别想难为他,等着看他发火,是不是真洗倒也无所谓。遗憾的是谢天非但没有一点怒意,看样子还不是装的,反而笑吟吟地说:“你这样不行的,随便往里面到点酱油,一下就洗干净了,根本没难度。”
  苏任被他噎得吐血,心想你是受虐狂吗?
  “没难度是吧,我给你找个有难度的。”苏任拿手机拨号,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老板和他很熟,全天候有求必应给他送外卖。
  “老陶。”
  “苏先生,要宵夜?我原样给你做好马上送去。”
  “不忙,你们那有脏碗吗?”
  “什么?”老板一愣,怕没听清,又再问了一遍。
  “收拾起来还没洗的碗,给我送一车过来。”
  老板哈哈笑着说:“您真会开玩笑,要脏碗做什么?”那餐厅里人人都知道苏任爱干净,只要碗碟上有一点点不对劲就得闹得鸡犬不宁,送一车没洗过的脏碗去,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苏任说:“让你送就送,洗完了你再叫人过来拿。”
  老板听他不像开玩笑,这种奇怪的要求还真是闻所未闻,好奇之下也只得答应,心里嘀咕有钱人的心思琢磨不透,半夜三更一个人在家洗碗玩儿。
  餐厅就隔一条街,不到十分钟,脏碗就送到了。饶是谢天这么宠辱不惊,见了那一箱子碗碟也不禁目瞪口呆。
  “这够洗一晚上了吧。”
  谢天点头:“还是你有办法。”
  “不想洗就认栽,马上让你走。”
  “谁说我要认栽,洗碗我专业啊。”谢天笑着,麻利地转身干活去了。
  苏任反而很气,平时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偏偏眼前这家伙软硬不吃,非要没事找事,小事闹大瞎折腾。
  没错,都是他自己作死!
  苏任为自己的刁难找了个正当理由,安下心来继续喝咖啡看电影,顺便偷瞟人家几眼。
  谢天心情好像也很不错,一边刷碗一边跟着电影里的音乐哼歌。


第三章 有钱人姓苏
  “喂,洗完了。”
  谢天擦着手叫醒了打瞌睡的苏任。
  苏任半梦半醒往水池边瞟了一眼,洗干净的碗碟整整齐齐摆放着。他揉了揉眼睛,周扒皮似的过去找茬。
  谢天还撩拨他:“老爷,时间还早,要不要再洗一遍?”
  苏任白他一眼:“你还上瘾了。”
  “不是怕你没过瘾吗?”
  苏任假模假式地检查了一遍,谢天非但把碗洗得干净如新,还把水池里里外外连装碗的箱子都擦了一遍。苏任这么有洁癖的一个人都挑不出毛病,不禁有点郁闷地说:“现在倒是洗得挺干净,早干嘛了。”
  “都跟你说了那碗是还没洗,和干净的搞混了。”
  “搞混了怪谁?怪我?”
  “不怪你,怪我,我这不是认罚来了吗?”
  苏任发现他脾气真是挺好,怎么整他也不生气,斗嘴都带着笑,声音还怪好听的。
  “算了,你走吧。”
  谢天看了眼挂钟说:“才四点。”
  “什么意思?你是打算在我这打长工?”
  “太早了没车。我刚来没几天路不熟,从你这到来味鲜大酒店坐几路车?”
  苏任从来没坐过公交车,附近有什么车站当然不知道,只好说:“我送你回去。”看谢天这宁可赔人都不赔钱的抠门劲,八成不会去街上叫车,让他走回去好像有点过分了。
  苏任不情不愿地拿了车钥匙,把谢天送到“来味鲜大酒店”后门巷口。天还没亮,谢天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临走回头对苏任说:“哎,谢啦。”
  苏任说:“我不叫哎。”
  “那你叫什么来着?”
  “我姓苏,叫苏任。”
  “哦。”谢天说,“下次你来吃饭,我一定给你洗个干净碗。”
  苏任嗤之以鼻:“就你们这种破饭店,最基本的卫生标准都达不到,八抬大轿请我来我也不来。”
  谢天不甘示弱:“爱来不来,没生意我正好少洗两个碗,工资还不是照拿。”
  苏任懒得理他,一甩车子掉头走了。
  谢天看着白色奔驰扬长而去,转身也钻进了饭馆。
  来味鲜大酒店后门是一条堆满杂物的小走廊,两边靠墙摆着置物架,架子上全是各种袋子装的食材,有些放久了还散发出一股酸味。
  那家伙真没说错,谢天忍不住想,可不就是个破饭馆么。卫生标准大概就只有餐具达标,还一不小心给他揪住小辫子。
  一晚没睡,谢天也不是真的一点不累,看时间刚过五点,离开门营业还早得很,就想先睡一会儿。
  来味鲜的胖老板当初答应他在这洗碗包吃包住,厨房后面有一间储藏室,不到十平米。谢天推开门,里面也像走廊上一样贴墙放着两排置物架,剩下中间一小块空地刚好搭张床。床是木板的,上面铺了凉席,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生活设施。谢天往床上一躺,眨眼就睡着了,直到有人把门敲得震天响才醒来。
  他揉着眼睛开门一看,胖老板鼓着一张气呼呼的脸说:“几点了还睡,不用上班?”
  谢天也没表,随口问:“几点?”
  “10点半!”老板的唾沫都飞到他脸上了,“有客人,还不快起来。”
  “我这不已经起来了吗?又不用化妆打扮,马上来,两分钟。”
  谢天洗脸刷牙,先到厨房看了看,已经有空盘碗碟堆在水池边上。不光是客人用过的餐具,厨房里厨师用完的锅碗瓢盆也得洗。他扎上围裙摘了佛珠马上投入工作,洗了没几分钟,小妹进来催菜,看到他就笑嘻嘻地说:“天哥,你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玩儿了吗?”
  “没有啊,我能去哪玩,你们小姑娘出去唱歌吃饭又不带我。”
  “那对面五金店老王的媳妇怎么说早上起来倒痰盂的时候看到有人送你回来。”
  “她眼这么尖?”谢天惊讶地问,“确定是我吗?”
  “怎么不是你,你不知道老王媳妇多喜欢你,别人会看错,她肯定错不了!”
  谢天嘿然:“你别瞎掺合,不知道老王是开五金店的?店里随便抄把锤子就能把我灭了。”
  “那你老实说,是不是出去玩了,这会睡到中午才起来。”
  “我是出去了一会儿,不就是昨天来吃饭的那个人让我给他洗碗吗?”
  “你真去啦?”小妹噘着嘴说,“他没为难你吧,这人真是,一个脏碗这么小心眼,一点素质都没有。”
  “就是,有钱人臭脾气,一身怪毛病,不管对不对都是他有理。不过这人挺有钱,家里好几层楼一个人住,厨房比我们饭馆还大,像个咖啡厅似的。”
  “真的啊,那不就像港台电视剧里的豪宅一样了?”小妹听得满脸艳羡,忽然低头看见谢天泡在水里的手,手指发白起皱了,忍不住说,“你干嘛洗碗不戴手套?这样毁手。”
  “戴手套不方便,洗不干净。我多敬业啊,就这么敬业还给人挑出毛病了呢。”
  小妹不好意思地说:“那碗是我搞错了拿出去的,不该怪你。谢谢你啊,要不老胖该扣我工资了。”
  “这么点小事我转眼就忘了,谢什么。快干活去吧,等会儿看不到你,老胖又要骂人。”
  小妹应了一声走开了。
  谢天继续洗碗,边洗边算还有几天能领钱。这工作薪酬不高,好在有地方住,一天三顿不用愁。
  晚上十点多,最后一桌客人买单离开,厨师、服务员和老板也都陆续走了,谢天却还有一大堆事要做。清理灶台、摆桌子、扫地。有些事本来不归他管,只是他在店里住,老板就理所当然地让他包干了。
  谢天忙完还没吃晚饭,去厨房煮了碗面端到店堂里,打开墙上吊挂着的那台21吋小彩电边吃边看。电视里正在播财经节目,采访明龙集团董事长苏明泽。谢天转了一圈没好节目,面快凉了,懒得再换台就凑合随便看两眼。
  明龙集团的老总是个面相威严的男人,看着似乎只有五十出头,实际已经六十九岁,头发染得乌黑发亮,脸上看不出皱纹,神态语调不怒自威,很容易让人产生压迫感。明龙集团虽是家族企业,发展上却并没有因此受到限制。苏明泽年纪大了,头脑依旧清晰,思路分明,记者提出很多敏感尖锐的问题都被他轻松化解,难怪这么多年在竞争如此激烈的商场上,能够狂飙突进一路扩张。
  谢天吸溜着面条喃喃自语:“怎么有钱人都姓苏。”
  苏任洗完澡出来连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回事?这么热的天难不成还感冒了。他从床头柜上扯了两张纸巾擦鼻子,本来想出去和朋友喝酒的,没想到洗完澡就开始犯困,索性推掉活动早早上床睡觉。
  刚躺下没多久电话就响了,苏任接起来一听,是大哥苏擎打来的。
  苏家这位老大,整个结构就和苏任不一样。苏任不会做生意,对家族事业半点兴趣也没有,自己在外面搞了个纯娱乐不赚钱的酒吧。和他相反,苏擎就是个工作狂,留学回来立刻接手了公司大部分事务,有经商头脑,做事雷厉风行,深得其父真传。
  兄弟俩同父异母,苏擎的母亲曾是苏明泽的生意伙伴,可能因为双方都是精明的生意人,基因优良,这才把苏擎遗传得这么兢兢业业。可是两个生意人在一起过日子,免不了互相算计,时间一长多有矛盾,离婚后儿子归了苏家,苏擎的母亲拿了笔钱就潇洒去国外定居了。
  苏任的母亲也就是现任的苏太太,今年才39岁,没嫁给苏明泽之前是香港一个电影公司的小演员,只有漂亮脸蛋却总是混不上一线。明龙集团投资了一部电影,苏明泽去现场参观时认识了跑龙套的小苏太太。
  当年小苏太太年仅16岁,苏明泽已经46了,正在和前妻办离婚。两人一见钟情,小苏太太没到结婚年龄已经有了苏任,五岁前苏任基本上属于私生子。小苏太太21岁的时候嫁给了51岁的苏明泽,苏任这才算名正言顺成了苏家二公子。
  苏擎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两件事:公司有大活动,家里人都得出席,或者爸妈想儿子了,回家吃个饭。
  这两件事,苏任都不大乐意参加,公司活动和他没半点关系,都是些老董总裁应酬客套。家庭活动更要看老爸脸色,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我一定要去吗?年初的时候我不是刚回去吃过饭?”
  苏擎的声音在电话里都透着一股社会精英上层人士的高冷:“你也知道是年初,现在都七月份了,回家吃顿饭像要了你的命。是吃饭又不是吃你,怕什么。爸和你妈想你,明天晚上六点准时,迟到也别太晚。”
  “好吧。”苏任在家除了怵他爸就只听苏擎的话,一来苏擎对这个“小老婆在外面生的儿子”,摆明将来要分家产的弟弟丝毫没有心存芥蒂,反而从小到大对苏任十分迁就疼爱,兄弟俩感情深厚。二来苏任心里明白要不是有这个哥哥在前面撑着公司事务,自己怎么可能像现在这么逍遥快活。所以有时候苏擎说话比老爸说的还灵,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苏任基本上是言听计从。
  两人约好时间,又闲聊了几分钟,苏擎就果断挂断了。苏任知道现在11点多,正是苏大少爷撸袖子干活的黄金时段,每天不到凌晨两三点不肯休息。
  “一个两个都是工作狂。”想起昨天那嬉皮笑脸的家伙在他家厨房洗碗洗到四点,苏任忽然觉得苏擎和谢天真是一类人,虽说一个动脑一个动手,工作范畴完全不同,可干一行爱一行的工作热情可真是如出一辙。
  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苏任难以理解,毫无心事地翻身睡去。


第四章 家庭聚会
  苏任的父亲苏明泽在郊区规划了一片别墅区,造了七栋房子,还在中间挖了人工湖,假山园林小桥流水,布置得美轮美奂。
  苏任赶在六点前到家,苏擎虽然很委婉地叫他迟到也不要太晚,做弟弟的还是不敢怠慢。
  院子里七栋别墅只有一栋亮着灯,周围都是黑黢黢的。苏任不理解为什么老头子非要把自己安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美其名曰修身养性。庭院虽然造得很有意境,可是少了人气,中间一个死水湖阴气又重,住久了容易犯病。
  走进别墅直接往饭厅跑,人都到齐了,就等他来了开席。
  饭厅里摆了张圆桌,苏明泽坐在正当中,正低头和妻子说话。老头风光了一辈子,年轻时很受女人追捧,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也不失当年风采。
  “爸,妈,哥。”苏任乖乖打招呼。
  苏明泽点点头:“坐吧。”
  苏任挨着苏擎坐下,苏太太一见到儿子,脸上的笑容就收不住。苏任长得像她,刚出生时苏太太给他取名叫苏思泽,以寄托对苏明泽的思念。后来一个挺有名的大师给他看相,说这孩子眉清目秀男生女相,命盘五行不缺,肯定是一生富贵,唯一的缺点就是名字叫思泽不好。思上田为木,泽生水旺金,辛金克木,将来恐怕要受制于妻子。苏太太听后深信不疑,娶了媳妇忘了娘那是万万不行的,连忙就给他改了名,但苏思泽这三个字舍不得丢,身份证上是改了苏任,对外却还是照旧。
  和苏任的秀气相比,苏擎活脱是年轻时苏明泽的翻版,性格坚毅长相英挺,连气质都十分相近,年纪轻轻总是一脸严肃。
  饭菜上桌,苏明泽先和苏擎聊了会公事,在苏太太略带责备地说“一家人难得吃饭,不要总谈工作”后才转向苏任问:“你最近在干什么?”
  苏任宁愿他们继续谈工作,老头这一个回马枪杀得他措手不及,想了想才含糊其辞地说:“还是干原来那些事。”
  “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事都说不清楚。”
  “还在经营酒吧。”苏任只好具体一点回答。
  “你那也叫经营?”苏明泽冷哼一声,“经营了多少钱?”
  苏任说不上来,开酒吧完全是一时兴起闲着无聊干的事,没想过要盈利,只管把好东西往里摆,有没有客人也不在乎,还经常找一群朋友一起开派对,时不时全场免费。与其说经营,还不如说就是买了个地方供自己消遣娱乐。
  “爸。”苏擎看他为难,就替他解围,“年轻人喜欢做自己的事,就让他去吧。反正一个酒吧,赚不了也赔不多。”
  苏明泽又哼了一声:“他是年轻人,你不是?就是你们惯的他,小时候偷偷给他钱,长大了还给他钱,就是个败家子,一点用也没有。”
  他数落一句,苏太太就在旁边笑吟吟地应和,帮腔说是啊,对啊。
  苏任郁闷地说:“妈,你是捧哏的啊,骂我还一搭一档。”
  苏擎这么不苟言笑都有点忍俊不禁。苏任有自知之明,自己在苏明泽跟前就是个会花钱的废物,骂他那是开胃菜,骂完了还得吃饭,大家早习惯了。
  苏太太给每人夹了点菜,这才算正式进入和乐融融的家庭聚餐氛围。吃饭的时候苏明泽也放下家长的架子,不再提生意上的事,只和儿子们聊聊车,和妻子聊聊亲戚朋友的动向。
  吃完饭时间已经很晚了,又下起了大雨,苏任只好在家住一晚。
  庭院里一片安静,要不是外面有下雨的声音,整个院子就像坟场一样。苏任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往外看,花园里亮着几盏路灯,照着中间那个大湖四周影影绰绰,一棵巨大的樟树立在湖边。
  这棵树据说已经有五百多年树龄,苏明泽花百万买来,挖根移植又扔进去二十多万,种下之后天天还得打针滴水。也不知道哪里重金请来的园林专家说这里的地养分不够,还说古代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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