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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与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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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
在这一日突然荣升为“缇骑之检”的薛怀安,此刻正与上司李抗一起,站在馨慧女学南门口的马匹旁,静静等待着莫五走出小楼。
不知为何,薛怀安心中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犹如身处一盘棋局,却始终觉得自己算漏了些什么,可是又说不出究竟是少了哪一步。
这样的感觉让他格外不安起来,于是转过身对李抗道:“李百户,怀安有一事相求……”
好一会儿工夫之后,楼门口方才传来一点动静,接着,紧闭的雕花门吱呀一声被人由里推开,出人意料的是,初荷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她的神色看上去还算镇静,可是薛怀安看得出来,这丫头正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安的情绪,就像两年前一样,她的安静并不代表着勇敢。
初荷刚向前走了几步,身后就现出一个人来。那人只露出半张黝黑精干的面孔,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机警地四下打量着。
“那就是莫五!”不远处,一个常樱带来的锦衣卫对薛怀安道。
薛怀安只是点点头,眼睛紧盯着初荷和莫五,什么话也没说。
李抗有些担心地看看薛怀安,低问:“怎么是你妹子,不是杜小月被挟持了么?”
话还没说完,莫五自己便向众人给出了答案。
只见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后面跟出一个人来。那人背冲着薛怀安,看不到面貌,虽然如此,他从身形也能分辨出,大概就是杜小月。
这时,薛怀安才注意到初荷的腰上绑着一条用衣裙做成的布带子。这带子将她和莫五还有杜小月三个人牢牢栓在一起。初荷面朝前走在最前面,莫五居中,杜小月与他背对背走在最后。如此一来,初荷在前挡着,杜小月于后护着,竟然成了替莫五阻挡前后攻击的肉盾。
莫五原本就不算高大,此时微微猫着腰,只稍稍露了小半个头,很是难以瞄准。薛怀安看见那边厢埋伏着的常樱两次拉开弓,最后又都松了回去。幸好他们三人这样根本无法走快,只能一小点儿一小点儿地往前挪,短时间之内还走不出常樱的射程。
薛怀安清楚地知道,弓箭虽然精准但杀伤力不比火枪,一箭不中要害的话,莫五必定还有反击的余力,到时这歹人逞起凶来,第一个要遭毒手的,恐怕就是初荷!
他亦非常明白,莫五每往前移动一步,常樱就失去了一步的机会,所以果决如她,很快就不会再手软,定会收起心中多余的慈悲,无论是否冒险,是否伤及无辜,都将毫不犹豫地射出一箭。
那女人,决不会允许莫五活着走出她弓箭的射程之外!
仿佛能够触到百步之外那个女子的神思一般,薛怀安十分明了常樱要除掉莫五的坚决,不论是她自己的性命,亦或是初荷的性命,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成为阻挡她出手的羁绊,她是真正的,剑一样的人物!
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可以大声冲常樱喊:“停手。”
于是,他深吸气,扯开嗓子,大声喊:“停手!英雄,停手。”
莫五、常樱、初荷……
也许是整个世界的凡人以及漫天的神佛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惊异地看着这个瘦高的年轻锦衣卫。
他扔下佩剑,双手高举过头顶,摆出没有任何武器的安全姿势,对远处的莫五大喊:“我有话要说!”
也许是有着为国家捐躯觉悟的间谍,心中多少都会有一些难言的“英雄情结”吧,待莫五反应过来之后,并没有拒绝薛怀安,而是道:“好,你说。”
薛怀安连讲带比划,口气和手势都极为夸张地道:“虽然在下不齿你以‘为国效力’之名,胁迫手无寸铁的少女,手段实在十分的卑劣无耻外加下三烂,但一想到自此一别你我就将天南海北,相隔千山万水,犹如牛郎织女遥隔银河,含恨而望,此生也许再也没有机缘见面,我还是有一个问题不得不问。”
薛怀安伸手比了个“一”,不等莫五反应,他又大叫一声:“哦,不,让我算算,是两个。”
他又掰手指比了个二。
“不。是三个。”
他终于摇了摇三根手指,再非常确信地将手掌向下一压:“是三个问题。”
莫五显然不耐烦起来,似乎被眼前这个呆头呆脑、胡言乱语的锦衣卫搞得心烦意乱:“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样?刚才就讲了半天天体运行,现在又要问什么问题。告诉你,别想装傻耍花样,你要是胡来,我现在就杀了她们!”
“我不是胡来,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愿意给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族卖命。”
“你家皇帝才名不正言不顺。承宗皇帝是崇祯帝亲立太子,自然是该由他继承大统。倒是你们的那个皇帝朱由榔,趁着清军入关举国混乱之际,竟然在福建称帝,根本就是个趁火打劫、篡位谋逆的贼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崇祯帝立了朱慈娘为太子不假,可是清兵进北京的时候他就失了踪迹,谁知道你们的那个所谓太子到底是真是假?”
薛怀安所说之事正是北明人心头的大忌,虽然如今前事已过去将尽百年,所有涉及的人物都早作古,天下南北明与大清三足鼎立的局面也成为不可逆转的事实,但是由于北明朝廷始终无法拿出真正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的承宗皇帝就是崇祯帝朱由检的太子朱慈娘,故而北明人大多不愿提及此事,一旦被说起来,难免就是一场大辩论。
莫五颇为不屑地哼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大明被满人抢去的江山可是我们承宗皇帝夺回来的,这么多年来与满人铁骑对峙的也是我们北明。你们算什么?你们的皇帝就是个傀儡,国家掌握在一帮奸臣手中。朋党之争祸乱天下,不过是仗着船舰厉害,才能享一时之乐罢了。”
“莫五,你这话就又不对了。内阁执政是大明的国制,早在万历年间,内阁就已全权代理天下了,我们不过是谨承先制罢了。再者说,我们并没有因为治理国家的是内阁,便对皇帝少了尊敬。另外西洋人也有这样的国制,这有什么错呢?”
~莫五不知是词穷了,还是发觉竟然莫明奇妙地陷入了和薛怀安无意义的争论,他忽然提高声音嚷道:“妈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快给我滚开,要不然我就……”
“等等,我还有要事未说。”
“有屁就放。”
“你把那两个女孩子放了,换我做人质吧,我甘愿一路护送你到国界。”
“哼,我带着两个小女孩,一路将是何等的方便,带着你这么个大男人的话,还要时刻提防。你当我傻么?”
“那么,至少请你放了挡在你前边的小女孩好不好?她是我妹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拿这个和你交换。”
莫五听了这话,下意识地从心里生出一丝不安,连他自己也说不出的不安。
按理说,自己拿住的人质是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是他想起身前女孩面对枪口时的镇静模样,便觉得有什么不妥,隐约感到似乎千算万算,仍有什么隐藏的危险没有算到。
然而他转念一想,自己刚才挑选这女孩儿做肉盾的时候。不正是看中她不慌不乱的镇定个性么?这样不哭不闹不腿软,又是锦衣卫亲属的人质,简直是再好不过的肉盾,自己这是在瞎紧张些什么呢?
薛怀安见莫五的神色略显迟疑,并没有回应自己的提议,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铁牌,晃了一下又收了回去:“这便是我们刑侦锦衣卫才有的南明各关口通关令牌,你拿着这个,才能保证一路畅通。否则就是我们在这里放了你,你和人质后面的路也不好走。”
“怎么样?我就用这个来换我的妹妹。”
救
薛怀安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围观的百姓中甚至有人发出了鄙夷的嘘声。如若不是常樱有令在先,那些埋伏在暗处的锦衣卫此刻大约已经冲出来替天行道,解决掉这个全体锦衣卫的耻辱了。
莫五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不想我莫五的运气居然这么好,竟是找对了挡箭牌。好,我答应你,你把牌子给我,我自然就放了你妹子。”
薛怀安点点头,摊开手掌,缓步往莫五走去。
两人原本相距了一百多步,当薛怀安走了差不多五十步左右的时候,莫五忽然道:“好了,站在那里,把令牌扔过来。”
薛怀安遵命,掏出令牌扔了过去,然而他武功不高,人又不壮,手上也没个准头,这一扔离莫五非但还有些距离,而且还扔到了一个锦衣卫藏身的树丛附近。
莫五原本还没注意到那里,此时顺势看去,却发现那丛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后,似乎有什么不对头,最后分辨清楚,树影婆娑之中竟影影绰绰地埋伏着一个人。
他冷笑一声道:“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以为我和你一样蠢,你想让我去那里捡令牌,然后被你埋伏的人一举擒住么?哼,简直愚不可及,你赶紧自己去给我捡过来!”
薛怀安一脸冤枉,慢慢走到令牌旁,正对上埋伏在那里的锦衣卫面上那两道恨不得冲出来掐死他的眼神。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揣回令牌又向 五走去。
大约距离只有十来步时,莫五又喊道:“停,你就算是一个废物,也扔得过来了吧。”
“好。”薛怀安答应着,将手伸向怀中,忽然停住不动了:“莫五,你确定得了令牌就会立刻放我妹妹?”
“确定,扔吧。”
“好,我扔了。你接着啊。一,二,三。”
初荷在薛怀安数到三的时候,猛然弯下腰,之后,她听到一声清晰无比的枪响。那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整个世界都被它笼罩,让她根本无从辨别,究竟是谁、从哪个方向开了枪。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薛怀安要做什么,只是薛怀安刚才在那里手舞足蹈地说话时,用手语告诉她,他会数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她一定要弯腰。
如果花儿哥哥这么说,照做就好了。这是初荷当时唯一的想法。
枪声响过的刹那之后,她看见身后有红色的鲜血,顺着碎石铺就的小路蜿蜒而来。
她惊恐地直起身,回头一看,只见身后莫五的胸口被轰出了一个血洞,但因为身后有杜小月撑着,人并没有倒下,而是仰面倒在他身后的杜小月背上。眼睛直直望着天空,坚实的脸部线条构筑成泥像一般生硬的表情,死气沉沉中又透出一丝呆气,大约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刹,他也没弄明白,为什么挡在身前的女孩儿会在那么精准的一刻弯下腰去吧。
杜小月吓得呆在当场,僵直的后背支撑住莫五的尸体,不敢动,不敢叫,也不敢回头去看。
这时,薛怀安已赶了过来,先解开系住三人的布带子,将莫五的尸体放倒,再扶住杜小月关切地问:“你觉得如何,没伤着吧?”
杜小月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说:“不知道,我、我觉得我背后都是血。”
“没关系,没关系的,那是坏人的血,小月别怕。”薛怀安安慰道,抬手帮她将面前的乱发轻轻顺在耳后。
一张惹人怜爱的瓜子脸露了出来,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带着三分怯意和七分慌乱。她的视线在薛怀安的脸上稍稍一扫,便转向了地面,垂下的眼帘上,蝶翼一般的长睫微微颤动着。
薛怀安只觉得若不是自己扶着,这女孩子便随时会倒下去了,心头一阵怜惜与歉意,也不去理会初荷,先招呼随后赶来的锦衣卫给杜小月验伤,直到确定她确实没事,这才转回头去找初荷。
初荷铁青着小脸站在原处,有些气呼呼地紧闭着嘴,用手语说:“花儿哥哥,你现在才知道来看我!”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没事。”
“瞎说。”
“不是瞎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初荷听了一愣,生气的样子便再也绷不住了。
这时候,常樱手持弓箭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薛怀安,我差一点儿就准备在你去捡令牌的时候一箭射杀你。”
“哦,那为什么临时饶了我一命?”薛怀安笑嘻嘻地问。
“因为我忽然想到,什么刑侦锦衣卫的通关令牌,天下哪有这么个东西,就算你是货真价实的缇骑之枪,也不会有这种令牌吧。”
常樱故意把“货…真…价…实”四个字咬得极重,话落后坏坏地一笑,一副洞察秋毫的精明模样。
薛怀安被她点破,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个名号又不是我说的,一会儿我就和那个胡说八道的人算账去。”
“你和我算什么账啊?要不是我借给你一把好枪,你能这么威风?不过你的枪法可真是差劲儿,走到那么近才敢开枪,换了我,只要有五十步,就是一只苍蝇也能打死了。”李抗的声音忽然从薛怀安的身后传来。
原来他不知何时,已到了薛怀安的身后,话落一拳打在薛怀安的背后。没有防备的年轻锦衣卫向前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在地。
“瞧这牛皮吹的,五十步打苍蝇?我看你用火枪,在五十步外能打到人就算好枪手了。”常樱爽朗地大笑起来,接着转向薛怀安一伸手,“哎,拿来看看。”
“什么?”
“你的枪啊。”
薛怀安将怀中的短枪递给常樱。
在接到枪的一刻,即使是这位见多识广的北镇抚司百户也忍不住叹道:“这火枪怎么做得如此精致小巧,难怪藏在怀里都看不出来。薛校尉,若不是你有这把能藏得住的枪,今日之事怕绝没有这么容易了结的呢。这宝贝是出自哪位制枪高手?”
“不知道。市面上管这种枪叫银记枪,百多两银子一把。”李抗答道。
“嗯,制造这枪的人尽管手艺高,但我猜想,性格一定不好。”薛怀安十分肯定地道。
“哦,你猜他禀性如何?”常樱颇有兴致地问。
“他一定离群索居、性格偏执,平日里也许一言不发,但是会突然大发脾气,把身边的人搞得手足无措。只要与他在一起,就会让人感觉很有压力。总的来说,他就是那种非常不懂得体谅他人的自私鬼。”
常樱好奇起来,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会有如此结论?”
薛怀安见自己的胡说八道有人捧场。顿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你想,一个喜欢造枪这种枯燥事情的人,必定是成天躲在某处阴暗偏僻的房子里,不爱与人打交道吧?而把这些金属件打磨得如此异于寻常的光滑,一定需要有非常极端的个性吧。还有,为什么这人会将火枪造得这么小巧呢?除了考虑到便于携带以外,更多是因为他个性里的偏执吧?”
李抗听了,点头同意:“对,分析得很有道理,这人一定是那种极端追求完美,想怎样就必须怎样,设定的目标一定要达到,不会考虑到别人的立场,很难相处的人。”
“对,在他身边的人,还真是叫人同情啊。”
薛怀安说完这话,觉得身后似乎有一双满怀恶意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后脊梁隐隐有些发冷,转回头一看,是初荷正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他。
他以为初荷是怨怪自己冷落了她,忙将她拉过来,向常樱介绍道:“常百户,这是我的妹妹初荷。”
常樱在女子中属于高个儿,面对娇小的初荷,她微微弯腰,摆出一副亲和的姿态:“初荷妹妹好,没想到薛校尉所说的那个精通枪械的妹妹,竟是这么个小小的丫头,真是可人。这次可要多谢你了,难得你虽然年幼,却如此勇敢镇定。”
初荷却毫不领情,依然臭着一张脸,瞟一眼常樱,扭头气哼哼地走了。
薛怀安一见,忙去追赶,将李抗和常樱尴尬地抛在原地。
李抗有点无奈地摇摇头,对常樱解释道:“常百户请多海涵。他这妹子不能言语,脾气因而便怪异些,估摸那个造银记枪的高人也是这等别扭的个性吧。”
第三章
客:杜小月经常出门,就算在家的时候也大多是一个人在自己屋中看书写字,安静又不添麻烦,算得上一个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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