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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师徒文里的男配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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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戴上面具封住嘴了,沈要就还不忘传音刺他一下:“原来师兄真是从小在我门长大,连鬼月都不知晓。”
朱决想,可不是不知道,他扬了唇角笑道:“师弟博学,澜水城之行便全依仗师弟了。”
“……”提起澜水城,沈要就倒是有个问题,“说来,师兄是如何知道杜将军的?要就从未提及他同沈府关系。”
这是沈要就第一次将怀疑摆在明面上,几年的碧丹峰同住,让他常有“师兄与这里格格不入”之感,行事古怪修行神速顶多评价一句天才奇葩,可随交往之深,他向来精准的直觉告诉他,朱决并不简单。
比如对他的异常熟悉,和对常识的欠缺。
“怎么,师兄还不能自己查吗?”朱决镇定反问,“多了解了解你,我这个暂代师父才不算失职。”
沈要就感觉不对劲,但也没有别的解释来反驳,只好眼神复杂盯着朱决的后脑勺,许久才悻悻放下疑惑。
草,大意了。朱决深刻反思。沈要就虽在感情上有些蠢,但人不傻,不光不傻,还直觉准敢质疑,自己把他想得有些小白了。
两人沉思间,孙义领着他们到了另一个街口。路上行人皆覆面提灯,纸灯幽幽,步履飘飘,一时竟分不出谁人谁鬼。
“面具正有隐瞒身份之意。”孙义点点脸上的木制品,“不论是尚在的还是已逝的,都能如从前相聚过节。”
听出是为自己解释,朱决点点头,避开身旁的三脚竹竿,问:“军爷,我们这是去杜府?”
闻言,孙义不屑哼了声,又颇为自傲道:“在我们澜水城,可没有杜将军府,只有聚义堂。杜将军从不以身份压人,与我们普通士卒都是以兄弟相称。我们啊,都是为了给沈将军伸冤才集在这小城的。”
他停下脚步,侧身看向朱决:“你这修真者有趣,竟不仇视我们魔修。”
“是魔修,也是杜家军。”朱决让过一步,把身旁的沈要就显露出来,“我并非不仇视魔修,只是不包含杜家军罢了。”
不足十人的大道爆出洪亮的大笑。孙义深喘几口气,响声道:“好!中听!”
朱决又笑着谦虚几句,很快就和这位相识还不到一个时辰的魔修称兄道弟起来。
纸灯烛光未照处,沈要就黑潭一般的眸子,却比那一豆光还要烁目。
与朱决交好的孙义,又回身同沈要就好好交流一番。
他是个有眼力架的,不问沈过去生活,只一个劲提澜水城,提杜将军,直到聚义堂才堪堪止住嘴。
早先已有几个士卫前他们几步去报告将军了,朱决等人甫一迈入,便见一棕红的宅子灯火通明,大门至宅门列着整齐的兵卫,神色严肃,全然没有打劫时的嚣张。
沈要就心下点头,杜军可混可正,这点同之前所见没有区别。
明亮灯火照耀下,位于横梁的“聚义堂”金匾闪过一瞬光,映衬它之下的人影约发暗沉。
孙义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道:“恭喜杜将出关!”
杜将军?朱决勾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作揖鞠了个半躬。
而在他身前的沈要就则垂了眼,又抬眼直视,嘴唇上下一碰,开口道:“可是杜将军?”
“不错。”
人影从阴影走出,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膜。他体型庞大,便是站着,也如一座巨山,面貌如怒目金刚,瞧着十分凶恶。
两相对比之下,沈要就如同一总角小儿,仰望巨人一般的魔修。
“未发拜帖,擅自前来拜访。望杜将军原谅要就的失礼。”
杜立业扫过坦然的沈要就,扫到朱决,如针般尖锐如山般厚重的源气压在青年身上。
青年只在最初抖了一抖,便稳如磐石,姿势未变,气息略有急促。
本以为是考验沈要就,没想到直接测试起我了。
朱决腹诽,但跳过了沈要就,便意味着杜将直接认出和认可了沈家遗子,也是件好事。而且……
不过是方源境二层罢了,实在算不上什么考验。
他吸了口气,逼出几滴汗,将“快要坚持不住但仍在有骨气地死扛”这一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沈要就余光瞥见他这狼狈的神情,急忙转过头不敢再看,生怕憋不住笑场。
可落在杜将军眼里,就是另一番解释了。
“好,是个有骨气的!”杜立业大手一挥,收回了源气压制,“如此,才有同我们谋大事的资格!”
杜将军话音未落,孙义便架住了摇摇晃晃的朱决,后者咳了几声,沈要就连忙也扶住他,对门前的杜将道:“大师……朱大师是位中级符师,身体比不得剑修,多谢杜伯伯手下留情了。”
朱决抽回搭在身旁两位肩上的胳膊,行了一个干脆利索的主客礼:“多谢杜将军。”
杜立业是个豪爽的性子,见试探完毕,当下便挥手引着门外众人步入堂内。
月上中天,夜风湿凉,几缕烟尘状的晚云缚上白月,深深重重的,只在那玉盘挂着。
有点奇怪,沈要就想,刚刚师兄抚过的地方,如今竟有些冷了。
“夜深露重,沈公子还不快些进去。”
朱决微微弯下腰,低头,嘴角正是沈要就圆珠般的耳垂。
“!”
装模作样的师弟如同被人揪起了长耳朵的兔子,扑棱两下,回头瞪他:“知道了,朱大师也要小心湿气进体,毕竟符师脆弱。”
耳后又是几声低笑,沈要就快走几步同众人入了堂内。聚义堂不小,四周围都是灯火,进来的士兵又带了人气,瞧来十分暖和。
更奇怪了,沈要就暗暗抚上刚刚还觉得冰凉的地方,他疑惑地想,怎的如今便不冷了。
朱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见他停了,问道:“怎么不走?”
“我……”
“沈公子,朱大师!来这儿,这暖和!”
孙义在正座下的第一个位置挥手,那确实是红蜡银烛最密之一,四周围的士兵都让开了这里,在地上随便找地方便席地坐了。
“哎,鬼月的晚上就是贼它娘的冷,只能靠驱阴烛来烤烤火。”孙义招呼他们落座后,在一旁抱怨,“公子你们刚到澜水城,定是不适这阴寒,还是要驱驱寒得好。”
“多谢军爷。”朱决早已是方源境,这点寒意于他没有作用,但还在点源境的沈要就确实需要这些蜡烛来避寒。
孙义摆摆手:“都是兄弟,叫什么军爷。直接叫名字就行。”
朱决笑了笑,迅速改口道:“那就多谢孙义兄弟了。”
那边又开始聊起了闲天,主座上的杜将军眼睛半眯,尚不知在想什么。沈要就一时空闲,想起了刚刚中断的话题。
哦,原来觉得冷是因为……
没有蜡烛啊。
第13章 师弟,送你碗彩虹
“杜老大!快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是谁啊?”
纷纷落座后,一个大块头扯着嗓子喊。
旁边急忙拉住他:“这就是孙义找回的……”
“沈将军之子,沈要就。”
低沉洪亮的声音震慑在座每个人的心中,因这声音中蕴蓄着源气,是以引起了修为不足者的经脉震荡。离正位稍远的几位士卒,嘴里含着欲吐的血块,可待他们一抬头看到杜将军,便无奈咽了回去。
杜立业危坐正位,虎目半睁,刹那间压下了所有人的质疑。大堂内的烛火一致倒向大门,视线黑了片刻,又恢复原先的明亮。
朱决悄悄扫视一周,这些士卒脸上全然没有被教训的不怠,反而眼睛发光,闪烁着对强者的钦佩。
看来御下有一手。平时同部下平级相交,在重要之事上又有威信力,是个统军的人才。
由杜将军承认了名字,便可以正式介绍了。沈要就站起身,转半圈行礼,稳声道:“家父正是沈将军。今日能见到诸位,是要就之缘,更是要就之幸。”
“哈哈哈哈沈公子作何文绉绉的,同我们这般畅意言论多好!”
“别把沈公子与你这白丁作比!”
“沈公子瞧来年岁不大啊……”
沈要就向那人点点头:“晚辈十四。”
众人皆惊叹:“嚯!”
一时议论声感叹声四起,沈要就又转向杜立业,等待这位态度不明朗的将军说话。
“行了,知道沈公子比你们家的小子聪慧多了吧!还不快滚,回家教教那些还不会句读的臭小子们!”
杜立业一声令下,士卒们愤愤瞅瞅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后无比悲痛地感叹货比货得扔,自家那小子除了爬树偷蛋啥啥都不行。
烛火又跳了一下。
杜立业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下,明明暗暗的看不分明。
正座的将军站起,如同一座山拔地而起,他走向聚义堂的堂后:“跟我来。”
沈要就刚向前一步,却被一只手臂伸出拦住。他无声询问手臂的主人,得到后者一个眨眼:“别急,我走前面。”
一身黑衣的沈公子沉默片刻,鹰爪般握住朱决的手腕,引得符师回头后,他道:“杜伯伯不会害我的,我在前。”
尚未束发的少年神情坚定,眉飞入鬓,眼瞳中似有乌火燃空。朱决微愣,后扬唇一笑:“便依公子。”
他慢走几步,落在沈要就身后。而等在前的杜将军此时才快步走出大堂。
入目尚未辨明晰,鼻尖却闻潮凉的水汽混杂湿土湖草之味。走出驱阴烛的暖光,那股钻心的寒意顷刻入骨而来。
哪怕以朱决修为之高,对这般庞大的阴寒也难以招架。
内身抵抗不了,还有外在的宝物。
一下轻碰,依现代女性秘宝暖宝宝为原型的“暧贴符”,便附在明明快抖成筛子还硬撑的沈要就背上。
而朱决则在身体恢复后迅速唤起系统:“系统,这些鬼节的事情,书里可是一点没有。”
系统1314:“是的,恭喜宿主,完成进一步探索世界的成就。祝您任务完成顺利。”
“……有整个世界的背景资料吗?”
系统1314:“没有。除原书中的设定和舞台可告知,其他请宿主自行探索。”
虽少了预先掌控局面的情报,但也有探索开放世界的乐趣。朱决想通便释然了,他颔首一笑,对接下来所见之物产生一丝期待。
几近冲天的阴气,和在堂内感受不到一毫的怪异,这庭内会有什么呢。
月光如白练,曲池似青玉。碧色檐角飞空,赤亭上书“危栏亭”。那鲜红,在阴寒熏染下缓缓流淌。
而最令人惊诧的是,亭下水上,立着一道虚幻的人影!
“这是……”
朱决还未问出口,身如山面若虎的八尺大汉,轰然跪地,向那人影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沈将军!您的儿子,找来了!”
不光是朱决,连沈要就都当场愣住。
而被称作“沈将军”的人影,仍向月站着,好似并未听到。
朱决迅速冷静下来,原文中尚未提及这道人影,恐是他日后消失或出了别的事情,不然以杜将军的行事风格,见到沈要就定要拿来让其父子团聚。
或者。朱决挑眉,这道人影,并不是沈将军。
“这是……父亲吗?”
沈要就也只慌乱一瞬,一瞬后便是一位因见到早已死去多年父亲的惊喜、紧张与不解交织的十四岁少年。
杜将军整理好情绪,站起,转向沈要就:“是,也不是。”
沈要就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难道这是……”
“残魂。”
杜将军面向阴气四溢的水池,平淡道:“沈将军冤死前,曾发誓‘冤屈一日不报,一日不得安去’,在我和其他弟兄面前碎魂惨死。”
“我们用了数个方法,也无法找回沈将军的所有残魂。只好偏居一隅,以水养魂。”
沈要就喃喃道:“传说水通阴冥,亭集魂灵……”
杜将军点头,目视越发鲜红的危栏亭:“亭下引水,亭柱间设起高栏,蕴养的阴气便锁住了。”
晚风习习,星子闪眨若海滩白贝。池边立着的各色花草沙沙互拥,亭下人影仍抬头望月,似在遥望一个触不可及的梦。
一时沉默,一刻静默。
杜将军平静的声音与空摩擦:“沈公子,你已入了修真的门派吧。”
沈要就镇定道:“是。”
气氛焦灼欲燃,朱决自觉退后几步:“在下想去鬼市一逛,不知面具……”
话音未落,一张玄红相间的面具破空飞来,朱决只手接住,笑道:“抱歉,先失陪了。”
他系好面具,向那伫立的二人略一点头,便退回了大堂。
而一道杜将军无法截取的传音钻进沈要就耳中:
“相印玉还在,师弟莫怕。”
相印玉便是几年前朱决想要察觉沈要就发生危险而同宝器峰换来的法宝。此法宝为一块合玉,两瓣样式相同的白玉相拼恰是一个正圆。一人持一玉,心命可互传,正是相印之意。两人各将一道意识摄入玉内,亲手交换。一旦遇险,玉身便会出现裂痕,若直接裂开,则是身死道亡。
这算是被动类的感知法宝。没办法,朱决想要送一个可主动通知的法宝,被沈要就以不利于修行易养成依赖心理的理由拒绝了。
不过护身的符箓和法宝师弟身上也有不少,应是不用担心了。
朱决以手作枕,悠哉悠哉地在鬼市晃悠。
这鬼与人能一起游玩的集市,同小时候去过的夜市也无太大的区别。朱决想。
灯火复古一点,游人奇怪一点,某些吃食需撒上香灰才能给特定顾客品尝,其他的倒是与普通夜市无异。
“香糖果子,金丝党梅卖咯!”
“来尝尝林檎干,芭蕉干和人面子!”
“来两串鸡皮,紫苏鱼也来一条。”
“妹妹,吃些樱桃煎吧,是从皇城传来的。”
叫卖声,吆喝声,采买声,一齐相浑。朱决抬起眼,不论人鬼,都是其乐融融之派。灯火显耀,人烟浩闹。澜水城多了一倍人,这条街才显拥挤。
朱决步于人群,心却离索。他享受热闹,常常混迹于各种派对聚会。休息时目光清明地看着舞池的热浪乱蝶,待女伴或男伴来邀请,他又能解开两个扣子,露出壮实有力的小臂,同乐声狂荡。
好似灯光下与旁人的热度相触,就可以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喜悦和温暖一样。
如今也是,他随着人群移动。感受四周的喜意,自己共振出愉悦。
“青果,乌李,甘棠梨,温柑卖嘞!浇甘草汁和沙糖一起卖嘞!”
总算有了几个听过的名字,朱决停下脚步,微微低头,询问驼骨老叟:“老人家,这怎么卖?”
老叟一瞧是个衣着整洁的,面露喜色:“不多不多,五钱一份。各色各样的果子,浇上沙糖甘草汁,能叫人把舌头也吃下去!”
老叟低头看看朱决的影子,一边夹水果一边问:“一个人吃啊?”
朱决点点头,把摊上的所有果子点了个遍。
老叟用勺子淋上汁,一大碗五颜六色的果子瞧起来确实好看。
“这木碗我想带走,老人家您看,这块碎银够不够?”朱决突然想起,这种小本生意怕是不送器具,便如此提议。
店家先是一愣,后转化为满脸笑意的褶皱:“好,好!”
垂条蘸水,花锁银月。亭下水连玄空,亭中人望皎玉。沈要就侧身倚危亭,头脑放空,无焦点地看向池中波动的素光。
他没料到杜将军能一眼看破,更没料到杜将军竟说出了同上世全然不同的话。
真的改变了。
他人的,自己的,所有。
既有欣喜,也有怅然。
魔尊之事何如,师尊之事又该何如。
沈要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似想将心中的不郁吐出。
“师弟,在这做什么?”
一道幽幽的声音自耳侧传来,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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