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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玄录-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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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玮略有所感,喃声道:“绝迹江湖的帮派?”

白燕嗔道:“别打断我话头,好好听下去。”

芮玮不悦道:“你说你的,我在听着。”

白燕续道:“这一派不出江湖的原因是受了一人的禁制,而这人就是慈悲庵主持如梦大师,奇怪的一点,如梦像是那派辈份甚高的前辈?”

芮玮突然击掌道:“太阳门!”

白燕道:“你怎么又打断我后头。”

芮玮有气道:“你说呀!”

白燕很不高兴芮玮对自己说话的态度,但她乖乖他说下去:“太阳门?如梦好像提起过,就当那一派是太阳门。今天你离开慈悲庵后,秦百龄那条老狐狸面谒他老祖宗啦……”

芮玮又插口道:“原来你跟我去了慈悲庵,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溜么?”

白燕白了芮玮一眼,怪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接道:“我不放心你才跟了去,你离开慈悲庵后,心想秦百龄要搞什么花样?”暗暗跟在他后面看个究竟。”

“只见秦百龄一见如梦大师磕头如捣蒜道:“祖奶奶在上,孙辈向您老人家请安。”

芮玮听白燕学秦百龄说话的语气十分逼真,不觉一笑暗忖:“难怪如梦袍上绣着金丝太阳,原来她是太阳门之后,这太阳门有这人物,万不同老前辈的仇难报矣!”

白燕忽然推了他一下:“喂!你在不在听呀?”

芮玮一惊道:“我正竖着耳朵听一字不漏。”

白燕娇笑道:“你猜那条老怪物见着秦百龄怎么说,听着:“谁是你祖奶奶,我早已不屑自称本门弟子,哼!如今本门只剩下一批酒囊饭袋,象你,秦百龄就是一个。”

芮玮哈地笑道:“老怪物骂她自己啦,她身绣金丝太阳,口说不屑自称太阳门下,其实明明告诉人家自己是太阳门,太阳门当真剩下酒囊饭袋,自然少不了她。”

他对白燕称如梦老怪物,心中十分赞赏,也喊了起来。

白燕道:“我可不当她酒囊饭袋,你看!”

只见白燕掌心上瘀紫一片,芮玮惊道:“这是什么暗器伤的,有没有毒?”

白燕道:“你还有点良心,关心到我,给你讲,这不是暗器伤的,当我听明白了他俩人的对话,只觉一缕破空尖风袭来。

亏我听到声音不对,可是避已不及,怕是有毒的暗器,胸口中上那是没救了,所以用手掌一挡,心想真的有毒也好运气逼住,再不就砍了它。

“哪知并非暗器,只是一缕指头弹出的真气……”

芮玮暗暗咋舌,想白燕偷听定在窗后,如梦室中,窗离谈话处隔着一张广大的云床,少说有一丈远,能在这段距离内,隔空弹出真气,而且把白燕掌心伤成这样,威力可知,倘若弹在身上,不似掌心灵活消灭力道,非弹个小洞昏死不可。

白燕仍有余悸道:“我见如梦大师内家真气练到这地步,怕是天下无二了,慌忙逃走,不敢更停留,只听如梦说道:“听了这么久,该歇歇啦。’”

她只当一定能弹昏我,却不知我用掌心挡住,等我逃走,想追我也追不上啦。”

芮玮道:“秦百龄也追不上你?”

白燕嗤鼻道:“秦百龄那点轻功哪成,我看天下只有如梦能与我一较轻功,可是她起步慢了一刻也别想追上。”

芮玮只当秦百龄的轻功已是天下绝顶,却没想到白燕轻功仍在秦百龄之上,心中似信非信,唯有眼见才敢肯定世上还有高过秦百龄轻功者。

白燕道:“你猜我为什么说你闯了大祸?”

芮玮道:“你说了半天还没谈到正题,我怎猜得到。”

白燕面色一沉道:“如梦大师虽弹我一指,但我看她不是坏人,秦百龄倒是条标准坏蛋,他利用你成功,乘机向如梦大师要那金刚坚!”

第七十九章 借种子

“金刚坚?到底金刚坚是什么东西?”此时芮玮的神色渐渐焦急起来。

白燕道,“金刚坚即佛家所谓摩尼珠,又名如意珠。”

芮玮安心道:“一串连珠子干得什么大事!”

自燕冷笑道:“珠子虽不值钱,珠子里藏的东西就不同啦。”

芮玮急道:“藏着什么?”

白燕道:“据我判断,珠子藏着太阳门绝学,也是太阳门掌门信物,如梦收藏金刚坚不令弟子在江湖兴风作恶,太阳门的弟子不甘寂寞屡向他们祖奶奶求此信物,一者有此珠太阳门武功可振,二者凭此才能令太阳门出现江湖,正好象少林的玉如令,没有此?谁相信少林掌门是谁呀?

“二十五年前秦百龄曾闯两关向如梦大师求过,但他如梦那关未能闯过,如梦当年对他说本门武功霸绝江湖,先天掌即一例,太阳门弟子不用再在江湖上出风头。

“可是二十年前秦百龄缠得紧,如梦就说若有外人破得了我先天掌,即是江湖能人辈出,那时太阳门再出不晚。于是秦百龄用计,恰好碰到你这呆子,要你来卖影子求破先天掌的诀窍。

“你呢,正好中计,一切办得再好不过,秦百龄借此再求如梦大师,还说什么月形门出世啦。

“如梦大师既不能自毁诺言,又听月形门出世动了真容,于是不再考虑给秦百龄那串金刚坚。

“从此,不久后太阳门将再出世,你想由狡好如狐的秦百龄领导下的太阳门,在江湖上不大大闹一番吗?”

这下芮玮如坐针毯,扼腕叹道:“糟糕!糟糕!好个秦百龄假装好意,唉,我也大傻了,被人利用还不知!”

白燕道:“太阳门出世,你作何打算?”

芮玮振声道:“太阳门不出则已,一出必遭对手。”

白燕道:“谁个对手,是不是月形门?”

芮玮道:“不错,月形门是太阳门的世敌,只要月形门在,不容太阳门在江湖上为非作歹。”

白燕道:“可是据我所知,月形门也不是好东西。”

芮玮很不高兴道:“谁说的?”

白燕道:“秦百龄对如梦大师说,月形门在长江一带崛起,由长江铁网帮暗中撑腰,近来铁网帮自老帮主黎昆死后声誉日下,江湖传言甚坏,月形门既由铁网帮撑腰,一丘之貉,好不到哪里去。”

芮玮顿时想到简召舞,一定是他在其中作怪,才几月功夫,他竟能害死黎昆,不错,黎昆一定是他害死的!

白燕见芮玮神情有异,问道:“你想起什么啦?”,

芮玮咬牙切齿道:“目令铁网帮帮主可是姓简的?”

白燕摇头道:“好象不是,帮主由老帮主女儿继承的,她的丈夫倒姓简,也不对,又好象姓芮。”

芮玮怒道:“根本不姓芮,芮家不会出此败类!”

白燕笑道:“你生什么气,我不是故意骂你们芮家,晓得你们姓芮的都是好人,据我想,那姓简的敢情就是月形门的传人?”

芮玮呸声道:“他配,月形门传人我知道,她武功比你高。”

白燕不服道:“是谁,我倒要见见。”

芮玮一望天候,惊道:“天暗了,啊,我该走了。”

白燕道:“你还要去慈悲庵?”

芮玮道:“跟你说了这么久更要一去慈悲庵,也许见到素心后能问出秦百龄的行踪,那老小子我非找他理论去不可!”

白燕大是不悦,嗔道:“你去,你去,死了别找我!”

芮玮笑道:“一死了之,此去真有危险,我不会变鬼来找你的,你对我只有恩没有仇,找你作什。”

笑说中飞掠奔去,逞来少华山。

那座去慈悲庵唯一捷径的削壁山峰,黑夜看来如鬼魔耸立,峰峰可怖,当然此时守关的老妪不会再在峰下守候了,可是又有谁知道慈悲庵名头的,敢不依闯关的手续而擅自登山?

老妪不在省了芮玮的麻烦,当下堂堂正正的飞纵上山,平台上第二关也无人,这更方便了。

纵如此,无人守关,江湖又有多少人能够登上平台走下谷地呢?这一道上峰的轻功考验,非一流身手莫想。

眼看慈悲庵渐渐接近,芮玮的心跳动剧烈起来,他知道偷来这里容易,但想偷入慈悲庵就不容易了,慈悲庵内决不会没有防守的尼姑,那些尼姑的身手,随便哪一个走到江湖都足以震动武林。

而想在高手如林的慈悲庵内搜索野儿何在,更不容易。芮玮真盼野儿知道自己来了偷偷出来迎接自己,这当然不可能,野儿怎知自己来了呢?

然而奇迹似的,一座高大的树后突然转出一人,低声道:“芮玮,芮大哥么?”

芮玮没想到慈悲庵前大树后埋伏有人,本来骇了大跳,等听清楚是野儿的声音,狂喜莫名,差点要欢呼起来。

那人又道:“白天破关、破悲师叔告诉我,你来找我的经过,他们对我很好,一切都不瞒我,如幻师祖说你还会再来,要我注意,她老人家还要我传话与你,说格于庵规,只准我们相见一次,这破例的允准曾答应过你。……”

芮玮喜欢得全身微微栗抖,声音囵而呐呐道:“是……是的……她老人家真好,要我好自为之,咱们相见没有惊动任何人,不会带她老人家为难,只准我们一次相见足够了,野儿,你听我说,我劝

那人面目被树荫遮住,月光照不到她脸上,黑漆漆的,她知道芮玮劝自己还俗、截口道:“大哥,你不要说亵读我神的话,我……”忽然叹了口气,柔声道:“大哥,如幻师祖说还会再来,我知道你是个急性子,准是今天晚上来,做完晚课我就来这里等你,算你二更天一定来,不想一更不到就来了,你的性子变得更急了

……”

这是多么富有情意的话,假若旁边有人定当小两口相约时的情话,谁也不相信他俩人虽只隔着二丈,竟是一僧一俗,在人世间公理上,隔着遥远的距离呢?

芮玮大欢喜了,只觉脚下发软忘了奔上前去,听到昔日野儿柔和和,情绵绵的话语,忍不住求道:“野儿,你站过来点,我看不到你的面孔。”

那人很听话地走出树荫下,月光照在她脸上,正是野儿娇甜的面靥,只是瘦了,比在一月前,芮玮蒙面和她相见时瘦了,一个人一个多月工夫瘦了那么多,这四十多天她心里日日沉痛的情形可想而知。

芮玮是个性情中人,立时由野儿的憔悴连想到种种原因,她一定怪自己无情,怪自己活在世上不告诉她,怪自己残酷到既相见还蒙着面孔……

这种种原因缠绕着她那柔弱的芳心,怎不憔悴,怎不瘦呢?……

这时芮玮感情充溢,整个心好象被无数弹瑟的高手在轻弹着,忘了眼前野儿的尼帽,缁衣,芒鞋的装束,他眼看着的,只当昔日怀中抱着求医的野儿,不也是如此瘦?如此憔悴?

于是他发软难动的脚,霍然恢复无比的劲力,二大步奔了上来,一把抱起野儿,他大冲动了,只想到以前抱着野儿求医的时光,浑然忘了目前的情况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野儿——现在的素心、此时此地她决不能接受这种温情,虽然这段千里相抱求医的回忆永难忘怀,然而出家人应有出家人不可侵犯的神圣,她——素心,双手用力推着芮玮,挣扎脱离。

芮玮应该不会放的,也舍不得放的,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突然如遇蛇蝎般的放下野儿,惊退数步。

素心被芮玮奇怪的神情惊呆了,他放下自己的举动大粗莽,生似把自己当一块石头丢下,不是她身怀功力,这一摔哪吃得消?

芮玮指她,脸上表情如同受了重创,道了几声:“你……你

话没说一句,掩口疾如脱兔奔去。

素心呆了很久,这次会面她的意思,本要告诉芮玮忘了自己,自己出家已成定局不可能再还俗的,未想到还没劝他,他竟如此的逃走了,逃得那么快,生似把自己当作天下最贱的女人,越快离开越好。

从一更呆立到三更,素心想不出芮玮神情突变的原因,她仿佛石像屹立般的站着,露水浸湿了她的缁衣,天上露出第一道曙光,慢慢就快天亮了。

终于她动了动,该回庵的时候,她站了一夜没有发出叹息,转身回庵的路上,心里的声音不断在说:“大哥,你不能因我不许你抱而态度转变成这样,你要知道我是出家的人啊!……”

她想了一夜的结论,竟以为芮玮绝情离去的原因,是为了抱自己时,自己挣扎不放的原故。

她这想法,完全错了。

且说芮玮奔走下峰后,一个踉跄,跌倒地上,至此再难忍受胸口中一股秽气,“哇”的吐出一大滩黄水来,他兴奋了一天,只等晚上来见野儿,点食未进,所以吐出来的只是一滩黄水。

欲吐未吐好一阵,芮玮才舒服下来,他想不透这是什么原因,野儿的身上怎会发出这种可怕的恶心臭味,这臭味比在白燕身上闻到的还要浓,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他在地上坐了一夜,素心在峰上站了一夜,两人都在想,到天快亮时,素心有了错误的结论,芮玮却连一个错误的结论都定不下

但他再没心情去见野儿,这不是说他情感变得大快,而是他怕再见到野儿时闻到那种无法解释的臭味。

这臭味他是无法忍受的,人的鼻子很怪,香气闻多了会渐渐麻痹不觉得,但那臭气鼻子是不能允许它源源而进,越闻越臭,终至掉头而去。

古语劝人守德向善,要象好好色,恶恶臭的心情去乐意接受,拿恶恶臭来譬喻,可见恶臭,天下没有不天生下来厌恶的。

芮玮在与野儿隔两丈时就闻到那种淡淡的臭味,他对野儿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不相信恶臭从她身上发出。

但等他情怀大发,抱起野儿,那恶心的臭味冲鼻而入,立刻就产生要吐的感觉,这臭味从野儿身上发出不会错,他再想不到,心目中圣洁的野儿身上竟会发出这种恶心的臭味来。

这臭味令他举动失仪,鲁莽的摔下野儿,他自知这举动太伤野儿心了,但他无法解释,极力忍住要吐的感觉,本要问野儿你身上怎会有种臭味,才说两个“你”字,喉咙里的黄水真往外冒,他不愿再失仪,当野儿面大吐特吐,所以逃走得好快,直等奔下峰,野儿听不见,看不见,才倾吐而出。

天亮了,芮玮怕老妪来时看到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怀着无法解释的疑问离开少华山。

同州府华阴县在太华山与少华山之间。

芮玮沉着的脚步,慢慢走到华阴县,已是午正时光,肚子感到实在饿了,找到一家饭店正要过去买食,忽见饭店前走过一条熟悉的影子,大叫道:“秦百龄,秦百龄……”

那条影子的确是秦百龄,整条街被芮玮的喊声惊得回过头来,他却好象没有听到,匆忙消失在道上来往的人群中。

芮玮岂肯放松他,背上附骨针迄今未取出,一想到就恨此人阴险的诡谋,虽说自己愿意上钧,但他利用自己教自己闯关达到他的目的,实在可恨。

他若存心相助,该说明闯关的后果,不该不加说明,若非破嗔、破悲和野儿相好,这不害得野儿平日无故的被如梦大师定罪?

芮玮跟着秦百龄的去路追去,来到郊外,一路上仿佛看到他的背影,怎么一刻就不见了。

正仔细找,身后笑问道:“老弟,你找我是不?”

芮玮大惊回身,站在身后的不是秦百龄是谁,这卑鄙的老家伙轻功确是太高了。

芮玮看到他,怒气上涌,神色间敌意自现,却故作镇静道:“我正有要事请问。”

秦百龄笑道:“很好,很好,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背转身找地方的样子,却突然一指弹出。

芮玮没有防备,被秦百龄弹住麻穴,咕冬跌倒。

秦百龄挟起他,得意道:“这样咱们说时,我才放心。”

找到一处偏僻的林内放了下来。

芮玮躺在草地上,气得肚子几乎要炸破,问道:“我与你非敌非仇,为何无耻暗算?”

秦百龄呵呵笑道:“不错,咱们本就非敌非仇,可是你脸上告诉我,对我有成见呢,怀着成见说话,一发起火来难免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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