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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玄录-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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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头罩红巾看不清楚,新郎却长得英俊出众,其实漂亮有什么用,心肝却给狗吃了,始乱终弃,这种人简直该杀!”
说到这里,史不旧怒气填膺,愤怒得双目几要喷出火来,当年的气恨,显然令他迄今仍不能忘怀。
“师妹站在喜堂上忽然呆住了,新郎看到师妹来了,脸色一变,走上前来向师妹说什么。
“师妹却不容他走近,将孩子往地上一放,说道:“简春其,你到底成婚了,你不顾咱们的海誓山盟,孩子却不能不收……”
“不等话说完,掩面奔走,那简春其恬不知耻,还要去追师妹,我忍无可忍,上前拦住迎面给他一拳。
“我恨他沾污了师妹清白之躯,更恨他遗弃了如花似玉的师妹,心想师妹那一点配不上你,当时拳脚交加,存心非打死这王八小子不可。
“那知简春其武功比我高,我没打死他,反被他点住穴道,天池府的下人绑了我要把我送官时,我却不怕,大骂简春其始乱终弃,简直畜狗不如。
“简春其听我骂他,反而命下人放了我,问明我是师妹的师兄,客客气气地解说,因家父之命不能与师妹结合,其实心里极爱师妹。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我看到新娘面容,她的姿色尚赛过师妹,难怪他变心,原来这个新人漂亮的原故。
“当时我极尽污言,破口大骂,骂他的心肝比猪狗还脏……”
芮玮叹道:“前辈,简召舞的父亲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能明媒正娶另外女人,你不应错骂他。”
史不旧愤愤不平道:“为什么不能骂他,这小子喜新厌旧,还不该骂吗?”
芮玮当下将大师伯刘忠柱与拜弟简药官交好的故事说出,说到简药官一脉单传的儿子必要娶姓刘的女子为妻,史不旧不由感动,叹道:“这就难怪了,可是简春其明知其后必要娶姓刘的为妻,为何又诱骗师妹的身子,说来还是该骂!”
芮玮心想简春其确有不对之处,但又想情缘有份,终难说是太大的罪过,焉不知简春其被祖规所束,内心却因不能与相爱人成婚,而痛苦莫名?
史不旧道:“我骂的简春其狗血淋头,不让他有一点分辩的机会,却见他毫不动怒,爱怜的抱起地上的孩子,流下了几滴眼泪,不由我的心肠软了,心想他还有心肝,也好,只要他好好照顾孩子,罪不为甚,于是我大大方方地离开天池府。
“我急迫师妹怕有意外,途中遇到一位少年侠客被仇家杀伤,睡在地上生死不知。
“其实我医术越来越有心得,颇有救人一命之心,于是抱着他回家。想回家后好好帮他疗伤,积份阴德。”
芮玮心中—动,问道:“那受伤之人是我父亲么?”
第六十一章 变肘生
史不旧嗯了一声,接道:“回家后,先急着奔进师妹房内,看她回来没有,这一看吓得我魂飞魄散,只见师妹口吐白沫,昏死在床
“亏好我一路赶回,师妹服毒自杀,时间还来得及解救,可是,唉!师妹救好后,终因服毒过深,神经受了损伤!”
芮玮道:“毒质侵到大脑吗?”
史不旧点了点头,悲伤地说道:“我无法疗治脑伤,只有眼睁睁地看师妹处在半痴半呆的状态,此后她脑筋有时清醒,有时却蒙懂不知,而清醒的时候,所知亦少,只知勤练武功,倒像把伤心的往事遗忘了。
“这样也好,只要她不悲伤。我整天陪她解愁,心想只要愿意,我仍旧与她成婚,却未想到引狼人室……”
蓦觉这“引狼入室”四字不大妥当,尴尬地看了芮玮一眼,见他并不在意,专心在听,接道:“芮问夫……哦!令尊被我疗好伤势,就在我处休养,咱们交成好友,但他也与师妹交成好友。
“师妹清醒时与他谈得十分投机,其后我看情形不对,发觉师妹看他的眼光异样,才发觉令尊某处长的与简春其相像.师妹不忘简春其,自然与令尊谈得投机。
“我怕师妹爱上令尊,用言语遣他走,谁知师妹没怎样,他却深深地爱上了师妹,离开后,每隔一日总要求看师妹一次。
“唉,这世上情缘当真勉强不得,令尊已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追他,他却不要,偏偏爱上了半痴半呆的师妹!”
芮玮咳了一声,问道:舅舅,那位缠家父的姑娘,可是熊解花?”
史不旧听芮玮改口喊自己舅舅,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不知心里是受用呢,还是不受用,好一刻才道:熊解花又叫修罗玉女,是昔日江湖上的大美人,不错,她的确缠爱令尊,但令尊却不爱她,偏偏爱的是我师妹。
“我屡次向师妹求婚,她不理,却在第二年令尊向她求婚时,她欣然的答应了,但她答应时,神态怪异已极。
“我向令尊劝说,不要娶我师妹,部份是为他尔后幸福着想,当然一部分也是自私心作祟,我向令尊和盘托出师妹生了一子的往事,又有隐疾,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我劝不动令尊,气得同他打了一架,那知他的武功比简春其还强,我连简春其也打不过,更不是他的对手。
“一月后令尊终于娶了师妹为妻,我伤心极了,这不是自招祸患吗,倘若我不救令尊,他不认识师妹也不会发生此事,也许有一天师妹会和我结婚。
“我爱师妹之心太切,扬言终有一天武功胜过令尊,来报夺妻之仇,因那时我骗令尊,师妹是从小订下的未婚妻。
“同时间我隐居小五台山,谢绝任何访客,更讳忌别人前来求我治病,终日勤练武技,要等一日自信武功有成,去找令尊挑战。
“我武功未成却不知令尊去世了,那日在小五台山相见我极恨你,因你是芮问夫的儿子,又极象师妹,看到你就惹我心中之恨。
“那日熊解花随来小五台山,要掳走高莫野,危急时黑衣女来救,当日她虽然长发被面,由她的身形却看出就是多年不见的师妹。
“我听你说母亲去世,却不想她仍在世上,不由令我感到奇怪,下定决心要访查师妹,为什么离开令尊,而令尊又说去世了?
“要知自师妹与令尊成婚后,我再未看过他们,因我武功自知尚未赶上令尊,去看他们不但伤心,而且与令尊打徒取耻辱。
“我不到江湖走动,不知江湖的变化,只在隐居后的第三年听说简春其被仇家杀死,谁杀死的无一人知道。”
芮玮大惊道:“什么,简春其是被仇家杀死的?”
史不旧道:“这件事当年轰动一时,其后江湖上渐渐淡忘,好似简家不愿说简春其被仇家杀害,只说病故。
“然而简春其被杀有人目证,这决不会假,我怀疑是令尊杀死的
芮玮直摇头道:先父决不会杀简春其,没……没有理由……”
但说最后没有理由四字,心中不禁也动怀疑,暗忖简春其被杀,简家不愿张扬,只有父亲杀简春其,天池府不愿张扬,因……
想到这里,心里微微感到难过,只听史不旧道:我本怀疑,现在却敢确定是令尊杀的,这确实虽无确切的证据,但由种种推断,决不会错!”
话到这里,望着芮玮,仿佛顾忌芮玮听了不舒服,不敢说出推断的详情。
芮玮想了想,为了明白真情,还是问道:“舅舅的推断,能否说给晚辈听听……”
史不旧道:“你听了不要难过,他们之间的情怨,很难断定是非,谁是谁不是,咱们不能一口论定。”
芮玮道:“这个晚辈知道,再说生为人子,岂可论父母之过!”
史不旧道:“这么说来,你也猜测到大概,是不是?”
芮玮微微点头,史不旧道:在小五台山确定黑衣女是师妹,但见她武功更高,神智却越发不够清晰,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你是她的儿子,她听到你的名字,也认不出来,天下那有慈母认不出儿子的道理,只有脑筋受刺激过甚,否则不会认不出亲生子......”
芮玮忽然叹道:“家母并非完全认不出我,她脑筋受损不识一切的亲人,微意识中看到我,觉得与她有关,是故三番两次的相救于我。
史不旧道:“令堂如何救了你?”
芮玮将与黑衣女相遇的经过一一说出。
史不旧道:如此说来,第一次你与师父对掌,她解救你们就觉得你与她有密切的关系了?”
芮玮道:否则不会那么巧合,几次危难时她赶到相救,仿佛她暗暗跟随着晚辈。”
史不旧微微额首,说道:我怀疑师妹为何脑筋会变得更坏,照说她婚后应该幸福,不应该脑筋更坏……
“一为追查真像,再者为师妹着想,我常常下小五台山去找师妹的行踪,那知师妹的行踪,仿佛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分难找。”
芮玮暗忖:除非七、八两月可找,其余时间住在魔鬼岛当然不易找到。”
史不旧道:那次在师叔的南陵小小药铺与你相见,承你相救,魔鬼岛的女儿令属下解去我身中迷药之毒。
“我孤身离去后,一面打听师妹的行踪,一面回归小五台山,途中遇见师妹的行踪,但没有追上,问了当地有名的万事通林权道,问出师妹每年七、八月间必经该处。”
芮玮心想:这是去年的事,那时身在魔鬼岛,否则去年中秋可赶到这里,就可遇见母亲。
史不旧道:于是今年六月我就赶到这里果然七月下旬看到师妹,我暗暗跟在她身后,不敢冒然和她相见。”
“只见她憩憩走走,也不骑马,有时一憩两、三天,有时雇车连赶两、三天的路程,这种行径显非神智正常。”
“直到八月中秋前两日来到金陵,于是我心中明白可能她要去天池府,心想简春其早就死了,去天池府做什么?
“她在金陵漫无目标的走了一天,憩了一天,中秋节晚上果然到天池府,我一步不离的跟着。
“随她走过危险的森林地带,心想此处埋伏特多,为何她却异常熟悉,莫非以前她常来此处,走的熟了?
“我虽未触发机关的埋伏,却也不禁提心吊胆,走过森林地带冷汗早已湿透衣裳,心想只要一触发机关,以天池府之能,定然将我害死。
“万料不到森林后是块简家的大墓地,看到墓地顿时明白师妹前来扫墓,心想她对简春其那小子真好,人死了这么多年,脑筋坏了,还不会忘记每年来扫他的墓。
“不由对简春其嫉恨万分,心想简春其对你有什么好,再也忘却不了,我没有用,难道令尊也不如他吗?
“我见他扫墓时,对着简春其的墓碑痴情万分的喃喃低诉,更为恼恨,又想我活在世上,又是青梅竹马到长大的师兄妹,你不来找我谈话,却跟死人墓碑谈话,你跟他不过一年的友情,就赛过我那么多?
“越想越恨,越想越气恼,不觉跳到简春其墓碑前,面向师妹道:‘你有什么话跟我这活人说,不要跟这劳什子的臭碑说!’
“只见她看着我却一点也不认识我,陌生地说道:‘你是谁,快走开,不准呆在这里,我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办完。’
“在这里有什么事好办,人死了还有什么好念头的,我这活人不是人吗,还不如一令死人吗?
“想到恨处,我一脚踢倒墓碑,心想毁了这墓碑,看你还要干什么事,我恨那墓碑比我这个活人还值得师妹怀念,抱起墓碑想把它丢得无影无踪。
“师妹见我踢倒墓碑已经呆住,再见我要抱走墓碑,大叫:‘放下!放下!不能拿走!不能拿走!’
“我听她叫的情急万分,恨得要吐出血来,决定要把墓碑丢掉,断了她的痴心。
“蓦觉师妹飞身上前,一掌拍在我的肩背上。
“那掌功力好不厉害,打得我翻到地上,狂喷鲜血,我一面喷血一面叫道:‘打得好,打得好,咱们的情份,由这一掌从此断了!’她看到我喷血,掀开长发,脸上露出惊骇万分的神色,忽然又叫道:‘不准打!不准打……’”
第六十二章 哭无泪
“我不由奇怪地想道:不准谁打了,是你打我,我何尝和你打过,但我不能够想的更多,只觉血一口一口地喷出,身体虚弱的几乎要死去。
“我站立不起,在地上越爬越远,却不见她来阻止我,临死前,我还要完成丢掉墓碑之举,以便断了她的痴心,但我爬到墓后,实在不能再爬了。
“既不能再丢墓碑,我想将它裂成碎粉,叫她以后无物可祭,不是一样?
“但我功力散失大半,那能碎石成粉,只能尽力裂成碎块,这一用力我知道是死定了,心想除非神仙再也救我不活。
“就在这将死末死之际,忽闻师妹放声大哭,我想看她为什么哭,却无法看到,只听她边哭边如小女孩般的呜咽道:‘春其,你死得好惨,春其,你死得好惨,我要替你报仇,不!不!我不能……’
“我暗中大奇,心想师妹既知简春其死的甚惨,一定亲眼看到,那杀简春其的仇人一定也知道是谁,她为什么不能替简春其报仇,莫非仇人是她亲人,无法去报?
“师妹除了我及她丈夫举目无亲,简春其不是我杀的,那一定是她丈夫杀的,是故令她不能报仇。
“令尊为何要杀简春其,我百思不解,只听师妹又哭道:‘今天你死了,我再也不理他,我虽不能替你报仇,从此他也不能幸福的过日子……’
“听到这话,我终于肯定简春其是令尊杀的,话中的‘他’一定是指令尊,同时了解令尊对你说你母亲病逝的原因。
“令尊并非在咒你母亲,而因令堂再不理他,他伤心得只当今堂死去。令尊十分爱我师妹,倘若不当令堂去世,而不能见她,实令令尊一日活不下去。
“豁然间,我不再恨你父亲,反而同情他了,这一生师妹爱的只有简春其一人,她嫁给令尊只是对简春其的报复,因简春其没有娶她而娶了另外一人。
“这报复的牺牲者适逢其巧的选了令尊,要不是我救了令尊,以致令尊爱上了她,那报复的牺牲者迟早是轮到我的。
“倘若我没有救令尊,以令尊之能不见得伤重死去,他若自行痊愈内伤,娶修罗玉女为妻,这一生一定幸福,结果娶了师妹,做个报复的牺牲者。
“这牺牲者本应是我,结果令尊顶替,我恨令尊实在大大不该,倒应对令尊愧疚一生。
“心想要我娶一个心中只爱另外一位男子的女子为妻,真不如不娶的好,否则这痛苦是一辈子也无法消除的。”
芮玮忽然叹道:“纵然如此,先父宁愿承受这痛苦,以我想来,先父临去世时,仍不忘母亲……”
史不旧道:“你知道令尊宁愿承受这种痛苦?”
芮玮道:“母亲不理先父,很快传到修罗玉女熊解花的耳中,她不忘对先父之爱巴巴赶去安慰。
“先父要是不愿承受被离弃的痛苦,自会和修罗玉女和好,但先父对修罗玉女说:母亲去世并非离弃,虽然我母亲死去,仍对她爱心坚贞如石,永不再变,可见先父虽当母亲去世了,仍未一日忘怀
史不旧大叹道:“那师妹的行为更是不该了,令尊对她用情如此,她怎能做出这般行径,唉!师妹呀!师妹呀!你真糊涂一世,放着
幸福不要,却去求那无法再得到的爱情!”
芮玮不安道:“家母的行为有何不该之处?”
史不旧愤然说道:“在我尚未昏死之前仍听师妹哭道:‘春其,你
看天上的月亮好圆,今天是咱们团圆的日子,我再不会忘记一年的
这一天,往后我每年都来看你…。”
“我以为快要死了,脑筋却能在临死前特别清晰,心想师妹说出
这话,—定又当简春其死的那天。
“我把简春其的墓碑踢倒,她当做简春其被我杀死,也就是把我
看做令尊,令尊杀简春莫的事情发生在这里,而后师妹把简春其的
墓碑当作活人,我又把她心中活人的偶象踢倒,当日令尊杀简春其
之事在她脑海里重演。
“是故她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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