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开海-第5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后来到常胜时来运转,朝廷赐下田产,又重操旧业给大儿弄了个铺面,也正是在常胜结识了李禹西,因喜欢吃这口,把他邀请到新设立的牧野,这次也是一样,到普利县是做李禹西的私厨。
说实话,就凭老王这走南闯北的手艺,别说是做苏菜,哪怕就给这帮人炒碗饭,都能让他们把盘子吃下去。
一点没夸张,面包盘子。
不过这次整个普利县的大明达官贵人合计大半个时辰,一拍即合,给老王安排了政治任务——在美食黑洞开饭馆。
他们是下过功夫的,首先了解到‘烹饪’、‘服务’、‘美食家’三个词都不是英格兰本土语言,而是借用于法兰西。
法兰西又算什么美食家,高卢蛮子在躺椅上吃鹰嘴豆、烤蜗牛、嚼生蚝喝红酒都是跟罗马人学的。
高卢蛮子被法兰克蛮子干翻,又带来西班牙的新味道,到这年月,法兰西的餐点迎来发展新高潮,源于意大利美迪奇公主下嫁亨利二世,带来几十个意大利厨师,这才让法兰西国王第一次见识到叉子,这种用于吃饭的精致工具。
在此之前大伙吃饭都下手抓。
终于有了饭的样子,有三种味道,罗马人的酸以及十字军的甜和辣。
但依然没改掉天下无敌的黑暗摆盘,这一点在海峡这边的英格兰也没被很好的传承下来。
不过漫长黑暗并不重要,即使法兰西美食在十六世纪腌臜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仍然不耽误法餐在今后的岁月里达成逆袭,制定关于西餐的一切规则。
这个世界总是如此,落后其实一点都不可怕,是不是先进技术的发明者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学习,只有学习才能使弱小变得强大、使强大保持强大。
而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各个方面有一说一,天朝上国就是天朝上国。
开饭馆的决策很容易做出,开业工序却里里外外透着心机,何况美食千千万万,选择困难症出现的根源还是有的选。
最早来到英格兰的蒙古武师王进忠提议:“涮肉吧,咱得照顾土著,弄别的菜他们整天瞎吃,能吃得惯?”
“那不行你涮肉还得用筷子,刀叉在锅里都使不上劲,筷子是他们一时半会就会的?”
作为西班牙人,约瑟华对学习筷子的难易程度有极大的发言权,他们那边都用刀叉,比岛夷土著文明八千多倍,摆手道:“还是得炒菜吃饭,炒菜最好吃,粤菜,没大米就从西班牙买,那儿种。”
约瑟华以前在吕宋就爱吃米,但那会跟现在不一样,吕宋人吃米饭,但西班牙人吃的是米。
西班牙倒不是美食黑洞,哈布斯堡地大物博,展开欧洲地图到处是飞地,最大的一块飞地叫西班牙。
不拿米当饭是由于种植面积少,他们那边米类似一种配菜,也早在殖民菲律宾时代就用上了瓷盘,很快这种方便装食物的东西就继而风靡,有钱的用瓷盘比锡银盘子有格调、没钱用陶盘也比面包装菜强二百三十倍,
支上口锅炖点汤,撒入菜叶子、蜗牛或鸡肉兔肉之类的东西,再撒上把米捞出来就是一道菜。
但现在约瑟华很喜欢吃米饭,尤其喜欢用勺吃,一舀就是一大口。
他这么一说,别人倒是都心动了,确实让英格兰百姓学用筷子不容易,当然学肯定是要学的,但必须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学,只要他们吃了,往后自己就会了。
北海副总兵田应元有不同于旁人的思路,他问道:“在英格兰,我大明子民,谁名气最大?”
这样的问题还用问?
应明简单明了的告诉长官逻辑:“英夷视西班牙为不可战胜之敌,陈帅于亚洲常胜击败西军,陈帅名气最大。”
“陈帅出身清远卫,那就做粤菜吧。”
然后所有人都发现问题来了。
北洋旗军火兵来自五湖四海,哪儿的人都有,但主要集中于北方及东南沿海,他们这拨兵里偏偏就没有广东福建的旗军,那是南洋、西洋二军府的主要募兵地,三军府为避免连年征兵使地方青壮匮乏,特意划分出募兵区。
最后人们将眼神望向李禹西,他是大商人,爱享受的大商人,光聘请的各地厨子就有四十多,找个精通粤菜的掌柜应该不难。
可这确实难。
李禹西呼出口气,一甩袖子道:“诸位将爷别看我,李某到普利是募兵争利,哪儿会带厨子,只带了个精通淮扬菜的私交好友,以顾口腹……要找粤菜厨人,得等至少三个月。”
三个月?
等不起。
正值众人犯难之际,应明鼓起掌来:“诸位,诸位,听我一句,粤菜、淮扬菜,不重要的呀。”
“我吃过土民厨子做的煮天鹅,我煮的都比那玩意好吃。”
想到煮天鹅的模样,应明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那天鹅死的太不值了。
这边的煮天鹅似乎也是从法兰西学的,是把天鹅连皮带毛扒了,里面的肉煮熟后再塞回皮里,皮缝合好后摆盘,最好的厨子能让天鹅栩栩如生。
似乎这种玩意挺符合土著审美,但在应明眼中既不好吃也不好看,而且令人毛骨悚然。
就像他们习惯捕猎后把动物首级摆在家里一样,应明认为这就是土著更低级更野蛮的行为表现,上一个这么干的是艾兰人,就这英格兰人还觉得艾兰人低级。
“只要把店开起来就可以了,那些段景柱懂什么正宗不正宗?只要这间屋子里的人说正宗,就算端着烤鹌鹑说是烧鹅,他们也喜欢,更别说老爷们准备给他们上鸭血粉丝汤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认知
也许就连陈沐都想象不到。
他眼中生性温和的天朝子民,如应明这个话多的骑兵小旗、李禹西这样很常见的海商,在另一片不同的土地上可以轻而易举的为自己换上殖民者心态。
这在陈沐的认知中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他们在吕宋、在南洋诸国,对待那些百姓确有贵贱之分,但那就像在大明也有贵贱之分一样,哪儿都有穷人有富人,哪儿都有强悍之辈有怯懦之人,但大体上很正常。
亚洲的情况复杂,但也没那么复杂,最底层的原住民百姓绝大多数干净的像张白纸,被西班牙人扇惯了巴掌,给个枣就感激的不行。
因为原住民不论首领还是部众,除了溜进亚马逊丛林里的西班牙军团长、印加王室后裔外,普遍没有国家概念只有领地意识。
对大明诸县而言,他们即使不加入,在更好的工具面前也很难转向对抗。
几个知县也都经历过大风大浪,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见过了,无非笼络羁縻,对他们来说不算难题。
最重要的是思想上没有太大分歧。
但在英格兰、法兰西甚至西班牙,不一样。
环境复杂多了,西班牙是互有所需有带着点对抗,矛盾难以完全激化;身处宗教战争中的法兰西则是泥菩萨过江,百姓已熟练在战乱中今日归新教势力管、明日归王室管,战火断断续续烧了几十年,正是人心思定的时候。
好好活着都是奢望的时候,人们不会要求那么多,有座白山城供人安宁,陈九经部明军雪亮的铠甲反而会给人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英格兰则是另一种情况,这个国家正处于上升时期,百姓即使食不果腹也有不低的国民认同,哪怕快饿死了想吃这口饭就得丢掉这份认同,他吃饱了还是会再捡起来,除非永远饥饿下去、除非英格兰不可能让他吃饱。
而在这里的明军、商贾则是另一种情况,人们常说得到一样东西太容易往往就不会那么珍惜。
如果把大明得到的一切物化,从元朝出现这个想法到陈沐占领马尼拉,得到吕宋可能花了三百多年。
从香山千户濠镜列阵到取得马六甲这中间花费数年精力,从南洋卫指挥使为东征做准备到占领常胜签订墨西哥条约同样花费了更久的时间。
甚至就连艾兰王国,明军花了四年时间都还没完全光复。
可是普利县?
普利县对不同的人,耗费的精力与时间是不同的,也许对知县曹道长而言是一个月治愈城中瘟疫;对王进忠来说是两月坚守的艰难时光。
对李禹西来说是漂泊近月的心潮澎湃。
对指挥使应明而言,是城下大营列阵而战的一个下午。
就仅仅花了一个下午,他将浩荡军阵打得无丝毫还手之力,三面溃散十方震动——一切来的太简单。
双方在思想、文化、军事、经济上都有这么大的差异,强塞在这一座小小的城里生活,又怎么会没有矛盾?
这早在闹瘟疫时就有所体现,曹长青带人忙着自救、忙着救人,城里新教修士忙着带信中祷告,后面疫情严重了自暴自弃,说世界末日来了,并坚定地认为疾病是从西班牙传过来的,如果瘟疫过去一定要组织军队让他们好看。
在大明人眼里这不是傻雕是什么?
脑回路的区别在国际交往中最可怕,因为人看到的一切都是错的,因而做出的思考、决策也都是错上加错。
比方说普利城土著认为关系在大明是不管用的东西。
城里税官的儿子通过牧野老营的一个甲长,这个甲长甚至不是个大明人,但他能接触到把总宋扬安排管理街坊的家丁,因而给这位鼻子中间穿孔塞了一截兽骨的牧野甲长送了一面奥斯曼挂毯,希望能让父亲重新得到税官的官职。
在他的脑海里,一张奥斯曼挂毯有非凡的价值,可甲长不但把东西退回来,还分外看不起他,向别的牧野兵追问后才勉强得到一个答案:大明有大明的律法。
其实是这么回事么?是也不是。
对甲长而言奥斯曼的挂毯并不如自己的北亚披毯好,这东西的确有些价值,但对即将并入东洋军府官军序列的牧野营而言想要弄到一张,不费吹灰之力。
他非但没有必要去承担违背将军意志任用夷人的代价,甚至根本不愿承担跟把总亲信说这件事的代价,把总亲信会鄙视他的:你居然跟土夷混在一起。
还有的人觉得大明水手公私分明,自诩是商兵的朋友,为商兵打探些消息,甚至哪怕是送点吃的,都会收到商兵的钱,推辞不受还不行,大明来的水手会说:交情归交情,工作归工作。
说白了整个普利县的大明人都在得了便宜卖乖,一方面普利土著也算治下百姓,另一方面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没血性、是英格兰女王的叛徒,打心底里就看不起他们。
这不是交情归交情、工作归工作,而是见外。
说白了,军队一击即溃、经济穷困潦倒,这带来文化毫无底蕴、人民肮脏可憎,以至于不论这个男人本身有什么样的品质,从明军到商队水手,有空去了解的少之又少。
你在城里当顺民就是王国叛徒、扯旗造反则是高贵野蛮人,不论你怎么选怎么做都是错。
生的好看年轻的女子例外,或者说只有生得好看年轻的才是女子,别的应该叫健妇,该编个健妇营平时干重活儿,战时发下长弓都放城墙上守城。
能有什么指望呢?北洋旗军与军官受过教育,可商兵是漂洋过海来自底层未受教育的老百姓,更有各路为大明做事引以为豪的南洋诸国人。
他们最朴素的认知:金毛犬、普利姬、昆仑奴,都是玩物。
如此环境,让普利县一片祥和下暗流涌动,两位总兵各率舰队一个西走助艾兰王国向都柏林发起进攻,并派人联系威尔士王国;一个东走沿岸而行,欲袭击劫掠商队封锁航线。
应明也在城内忙着调派牧野营兵去往雷头乡等地,颁布最新的官府命令。
就在这个节骨眼,矛盾终于激化,普利县城内出现第一批造反者。
他们不会是最后一批。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叛乱
万历十一年,六月初三,普利城深夜。
刚成婚三日的大明商人耿七与两名水手在明商会馆围楼四百步外的阴暗街巷被多人刺杀,惨叫声惊动街头职守的五名牧野兵,随即对杀手进行追捕。
追击中两名牧野兵分别被弓弩射杀,另有杀手以手枪远距离打放并未打准,声响惊动明商会馆与隔着三条街的牧野镇大营,旋即全城大警。
死者耿七是个商人,在常胜有烧制玻璃的作坊店铺,这次随军至普利一面为押送军资、此外也是寻找市场,刚刚在普利城内买了地段极好的铺面,售卖船上的玻璃器物。
玻璃在大明是新兴产业,市场需求大,因为有烧琉璃的底子,技术发展尤其快,轻易打破威尼斯对欧洲玻璃技术的封锁,但由于玻璃在大明并不新奇,且有强力竞争对手——大明最大的玻璃销售商是北洋研究院,因成本低制造简单,把价格压得很低。
所以普通商人要想靠这个赚钱,还是得出海,亚洲同样有东洋压制市场,过去耿七主要售卖的地方是南洋的吕宋、婆罗洲诸国,这次正逢曹道长为东洋军府开了新地图,便接押送军资的机会来走一走商路。
大明的商人水手皮肤白还讲卫生干净,别管有钱没钱在普利百姓看来都很富有,尤其在对付女人这方面,他们能轻易拿出贵族小姐都没得用的胭脂水粉送人,出手大方富有教养,深得夷人好感。
这些人不乏有似任平之辈,处处留情,但耿七是个靠谱的人,诚心实意的在普利县与一呢绒商人的女儿定情,派媒人携礼上门,把岳父高兴的合不拢嘴,明媒正娶了个番妇,引人嘲笑他都不在乎。
结果他的妻子有另一个追求者,同样为商人之子,早年试图在修道院学习但没成为修士,于成婚当日上门要与耿七决斗。
大明不但没这传统,大喜日子来拆台还是一种极大的冒犯,当日宾客中有几名北洋的小旗官与其部下,当即将其捆绑撵出,一顿痛打。
这种恶心人的事打一顿算轻的了,要是在他们东南老家,几个村子几姓人弄不好要大规模械斗引发血仇。
世上不论哪个地方的人都有各自的忌讳,如果足够文明,会有入乡随俗,若是不够文明,则会大打出手。
事实上更多时候谁的忌讳说了算,要看谁的道理硬。
在此时所谓的普州,人们的认知是有差别的,普利县百姓认为普利是他们的,大明人则认为普利是大明的。
这种纷争发生的太多,年轻人心里难免有气。
于是在一个饮酒后的夜里,就出现了这桩血案。
这本该是一场私人恩怨——如果没人被吓到的话。
当天夜里,那名追求者被捉,另有杀手被弩箭射伤后逃走,消息被报告至应明处,普州参将当即下令紧闭城门封锁河道,挨家挨户搜查罪犯。
杀人、杀的还是大明人,这是一场很严重的血案。
死了牧野来的军人,还使用好几种兵器,事情就更大了。
当天夜里让应明去想,他是想不到事情还能坏到哪儿去的。
但紧跟着城内传出的枪声改变他这一想法。
城西有个街坊被曹长青取名为新安坊,两名甲长率五十名牧野兵于街上举火挨家挨户搜寻杀手踪迹,街左的甲长遇到一户宅院主人开门较晚,正提高警惕之时,街右的甲长部下突然被另外一户院墙上数人以长弓射击。
紧跟着前面的宅院也有人冲出来与他们格斗,旋即陷入街巷混战。
“后来有夷人于街上叫嚷,多人持刀奔出喊杀,我等见势不妙,只得退守借口设防以待援军。”
听着牧野兵甲长在街口报告,随两名北洋骑兵小旗前来支援的魏进忠勒住马缰皱起眉头,探手问道:“他们可有火器?”
甲长如实报道:“有几支短铳,不多,很多弓箭。”
魏进忠抬头看着悬于天上的毛月亮叹出口气:“合着已经不是死一俩人儿的事了,会馆外头一声响,什么妖魔鬼怪都炸出来了,城里有人想造反。”
“别慌,他们在院墙内易守难攻,暂且封锁,将军正开两位总兵官的武库,等手雷运过来就反攻。”
城东住的都是大明人,明商会馆与牧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