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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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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先前被陈沐最不当回事的,被广城寺庙占耕的区区两千亩田,反倒让周行都束手无策,引起他的好奇,问道:“为何区区寺僧,周兄都没有办法?”
“广城显贵间信众颇多。”
周行面带笑意抬手指指上面,摇头道:“田在寺僧手中,陈千户要想讲理,是讲不通的,讲通了也没人听。”
“但千户若带兵抢回来,保住了,那倒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周行笑了,探手摆在茶桌,道:“县中亦有百姓田地为寺僧所占,县中衙役不够,千户若带兵把田抢回,在下可为千户除一心疾。”
“别!”
周行还笑呢,陈沐已经挥手止住,道:“那两千亩陈某不管,和尚喜欢耕就让他们耕去,这事肯定不像你说的打上门抢回来这么简单,周县令别想拿陈某推出去。”
“而且这心疾,周兄现在就得帮我解了,勾丁充军。”
“没有旗军,种不出粮事小,弹压不住濠镜澳的番夷,做不成督抚交下来的使命才是大事,这事周县令要与陈某同舟共济。”
周行其实原本想的就是陈沐带兵把寺院私占的田地抢回来,他帮陈沐在治下寻些过不下去日子的百姓勾入军籍,但眼下陈沐根本不想管那些军田,他也就不想去给陈沐帮忙。
还同舟共济咧!
“许多百姓的田地被寺僧霸占,周某不得民心,又如何为千户勾丁呢?”周行不再看向陈沐,只是叹息道:“若千户能把田地从寺僧手中取回,周某倒是能给千户勾来二百户,可惜了。”
周行不说,陈沐还不放心,不过现在听到就算他把田地夺回来,周行也才给自己勾二百户旗军,让他稍稍放心。
看来和尚也不算很难对付。
“五百,要是能勾来五百户,陈某倒想试试。”
卫所旗军不足才是陈沐眼下最大的问题,至于六榕寺占下的军田,他有的是法子弄回来。
“五百!”一向云淡风轻的周行眉毛挑起,卫所军不足额已成定例,原本以为二百人陈沐就已经满足,忙道:“周某哪儿能勾来那么多人,最多二百,多了是要出民变的!”
陈沐抬起三根手指,道:“勾军三百,这是最少的了,陈某还要再去找六百多人,香山千户所旗军要补足的。周县令也想依照吴老总督的意思,治理好濠镜吧?没旗军陈某就不能弹压番夷,这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
周行皱起眉头。
这陈千户看起来可不像在总督府时那么唯唯诺诺,尤其提起番夷更是一股子火药味。
“陈千户,周某想治理濠镜没错,你也要弹压番夷,但你想怎么弹压,弹压到什么程度?”
陈沐好一会儿没说话。
“陈某没想怎么弹压,海道副使的路子都被番夷疏通,陈某小小千户又能做什么?”陈沐摊开手笑了,攥着扶手磨痧着说道:“过去在清远陈某就是个种地的,你指望我有什么大志向?”
“我就是想带兵去濠镜——种种那四千亩地。”
眼前这年轻千户说的轻松,周行却听出他潜在的意思。
他是要在濠镜澳驻军。
“对了,周兄,我这儿还有个事要跟你说。”
陈沐可不管周行怎么想,他突然想到颜清说的事,对周行道:“我在广城听说番夷诱骗大明百姓,城外十几户良家妇女都被骗去,家人到衙门去报官却没人管。”
“番夷就在香山,这事周兄这父母官管不管?”
“你也听说了?”
周行叹了口气,对陈沐拱手道:“在下迫不及待等陈千户来,正为此事,番夷诱骗民女坊间多有惊动,下官也派人潜行濠镜明察暗访,盖佛朗机商人所为,其有大船三艘、兵员佣人数百,以贩黑番为业,濠镜称豪。”
“黄粱都匪乱,衙役不得入澳,在下也只能通广商与番商相议,暂留那番商拖延三月,以待千户讨灭黄粱都土贼,通濠镜之路。”
黄粱都,陈沐暗自咀嚼这个地名后问道:“县令说过,四千亩海岸就在黄粱都,眼皮底下他们能闹起叛乱,还挺乖巧?”
“兔子不吃窝边草,黄粱都土贼已有数年,从不为祸乡里,与倭寇勾结常跃出江门袭击新会,官兵到了他们就逃亡濠镜、官兵走了他们再回来,狡猾的很。”
“周某会为千户勾丁三百,寺僧所占民田?”
还是松口了。
终归是他用到陈爷的地方多啊!
“这事包在陈某身上,不过周兄别急,你就是把田给百姓要回来,架不住他们再讹走,你有什么办法?”
“这才刚插秧,让他们先种着。”陈沐抬起二指点在茶案,“等稻谷长成,周兄你带百姓去收田,陈某带兵给你们保驾。回头和尚喜欢积德行善,咱还让他们种。”
“我还真不信过几个月他寺里僧兵打得过陈某人的旗军!”
第三章 番教(修)
县令周行离开时,陈沐的随行仆从已经把千户宅收拾得当,在前厅厢房中划出匠房、医房,程宏远终究还是辞了广城惠民药局的医生,跟着陈沐到香山来上任。
牛马照旧,除了陈千户的火烧云,其余马匹为千户所旗官公用,几头拉车的牛则交给副千户孙敖,让他找几个旗军养着,种地时用。
陈沐问了问才明白,香山千户所的卫官压根儿就没老人,这个孙敖也是新来的,立功也跟他们差不多。是在福建南路参将张元勋手底下的人,过年前后跟随抵抗烧掉澄海县城的曾一本立下功勋,升任香山副千户。
张元勋和王如龙一样,最早都是戚家军。
这个时代的闽粤将官,不存在和戚帅没关系的人。
但孙敖是真正的升职,人家是从哨官升任副千户,邓子龙是从把总明升暗降成副千户,这事有根本上的区别。
“邓兄,没兵咱得募,官就别辞了,乐观一点,有问题就解决它。”
陈沐在千户所逛了逛,再回前厅见俩副千户还在堂下坐着,不等邓子龙说话便道:“营兵都是募来的,你们二人过去都是营将,去募兵可以吧?”
“白千户过去在韶州募了四百多户疍民充军,他财大气粗给人家三两银子,还把清城北江让疍民捕鱼,香山这个地方不学不行,咱也募疍民充军。”
陈沐摊手道:“陈某没那么多钱,给你俩每人三百两,募六百户人过来,疍民来了陈某一人先发三石粮,每户出一丁,等平了黄粱都的土贼,四千亩海地给他们渔猎。”
“六百两?”
邓子龙头脑里首先想的不是能不能招募到疍民的事,而是陈沐从哪儿弄这么多钱。
一个五品武官,拿出百两银子很正常,咬咬牙清了家底,三百两也不难,但陈沐这个千户是新上任,而邓子龙又很清楚陈沐就是世袭小旗官,祖坟不冒烟没能给他留下什么东西,现在却轻轻松松拿出六百两。
邓子龙斟酌了一下,小声问道:“千户,火箭卖出去了?”
他可是还记得陈沐抬三根手指找他要五两银子的事!
陈沐笑笑并不说话,让从人取六百两银子交付两个副千户,道:“卫所百废待兴,你们把人弄来,剩下的事陈某来做。”
这次其实是他撞了大运,邵廷达去月港买田宅可并不像告诉他的那么顺利。朝廷有章程,官员不得在为官地买田宅,何况对卖家也有遍问四邻的法度,就是想要买家里田宅要先过问买房是立帖上签署过姓名的亲戚与邻居,得到允许才能卖房。
但邵廷达不存在这种问题,闹倭寇让沿海家家户户都想卖房卖田,谁不想去城里买房,在大批卖房潮中,邵氏族人买房置地,连月港的县官都非常支持。
至于手上的银子,则是变卖清远库粮换来的,百户所两季留下四千多石粮,给白元洁留下一半剩下两千石折价卖给张永寿换来二十锭金子。
一金合八银,携带方便。
除此之外,还有三百亩私田收两季不交税的八百多石粮,也一并卖了,这次拿出六百两让两个副千户去募兵,才不过是一半身家。
但没陈沐这么做官的。
别管在哪个衙门,能做到不从衙门往家捞银子的就已是凤毛麟角,像他这样从家往衙门拿银子的,全天下也没几个。
但陈沐不这样想,他把这当做投资。
天下除了九边,大部分卫所是很难得到立功机会的,香山千户所不同。守着濠镜澳,弹压番夷这在陈沐看来就是唾手可得的功勋,哪怕吴桂芳、俞大猷早就把濠镜澳的容忍度告诉他,把他放到这个地方,也是让他来立功的。
一不能跟番夷全面开战,开战别管打输打赢,轮不到朝廷,广东的地方官就跟他没完,他们看重的番夷缴出的税,这是大方向。
二不能让番夷在濠镜乱,乱起来是他没本事,朝廷和地方官照样不会放过他。
既不能逼得太紧,也不能无所作为,中间的度很重要。
想控制度,想不战屈人之兵,就要有足够的震慑力,没人不行。
两个副千户领命下去,跟在一旁的付元和关元固一同上前,关匠看了看自然低头请付元先说,付元嘿嘿笑道:“千户,属下找到三个懂番语的,两个明人在千户所外候着,番夷是个番教道士,卑职让他在濠镜澳等着。”
“番教道士?”
老外有道士么?
陈沐脑袋里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道:“你还弄来个传教士,难道他还要陈某去请他么?”
“对,他就是来传啥教的,说又给人在天上找了个主子,教人好好当仆人什么玩意的,卑职也听不懂。就看他在濠镜整天拿水给倭寇洗头,洗完给人发饼和葡萄汁让人吃喝,挺有意思的。”
付元嘿嘿直笑,道:“不用请不用请,朝廷有令,不让番人上岸,所以才让他在濠镜等着。千户要是让他上岸,卑职这就去把他带来。”
天主教。
付元形容的挺形象,但他不知道现在眼中的这些给人找主子的傻屌,在将来让多少人成了主的羔羊,又给东方带来了什么。
在陈沐看来,西方世界这个时代浅薄而野蛮的价值观,在传教与掠夺中表现地淋漓尽致。
信教者,是他们主的羔羊;异教徒,是他们主迷途的羔羊。
掠夺的,是他们的旧大陆;没夺的,是他们发现的新大陆。
都是他们的。
这个时候传教士们困在澳门已经很久了,从最早随葡萄牙军事入侵在海上被明朝水师打得一败涂地,到依靠贿赂地方官员谋得澳门一隅,已有二十多年光景。
“先不急着见传教士,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再这一会,等卫所有兵了再见。”
打探消息是双方的,陈沐不像明人对西方环境那么陌生,在他的记忆里,第一次传教士来华,都带着打探明朝政治经济军事的不洁目的。
明朝人二十多年没有让这些传教士取得成果,他不能眨眼就把东南卫所松弛的德行泄出去。
“让你找一个明人,怎么找了两个?”
付元抓耳挠腮地窘迫道:“卑职找了几个会汉话也会番语的,但大多都是倭寇,不敢上岸,这俩百姓一个是在濠镜的娼妓,卑职怕千户不喜,又把那个番教道士的大明随从找来了。”
“传教士的明朝随从?你让他进卫所了?”
陈沐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这儿还小心提防着,结果还是把人放进来了,摆手道:“罢了,你让他们先等着,找个厢房安置,看好了别让他们出门。关匠有什么事?”
久侯一旁的关元固面上没有不耐烦,躬身拱手道:“千户,短铳做好很久了,您一直没问,要不要看看?”
“哈,把这事忘了!”
陈沐一扫阴霾,拍手笑道:“走,试试新铳!”
第四章 关铳
世上坏的宗教不多,但假借宗教之名行坏事的人很多。
“砰!”
三尺短铳冒出硝烟,铅丸击中三十步外木人穿戴的卫所废旧布面甲上。
布面后两片生铁甲片被击碎,但同样铅丸也失去力量,并未直接打进木人。
但这足够了。
“还行,试过最大射程么?”
陈沐拾弄着漆着赤色做工精致的短铳回头对关元固问着,关元固拱手道:“小人试过,铳床钻出的铳眼比手钻更直,六十步抬高铳口半寸,可中一尺方木,再远想射中就有些难了,最远可射百三十步,超过六十步堪破肉皮一寸,杀不得人。”
短铳在二十步内可破甲,四十步是最佳射程,六十步外打不准也威力有限。
基本符合陈沐的预期。
短铳本身就是陈沐预想中的远程兵器,骑兵的远程兵器,只是现在骑兵还不能用,他把短铳背在后背试了试,说道:“用火石打火,关匠试过了么?”
“回千户,小老儿试过,已有定形,千户请随我来。”
已有定型?
陈沐好奇极了,把短铳提在手里,让付元等着留在外面,跟关元固走向铁坊。
现在的铁坊可比过去清城总旗衙门那个像样多了,库房外院角堆着铁炉铁砧等器具,墙上挂着打制好的铳管,烟囱还没烧好,透出泥色;铁铺对面就是木匠房,零散器具拜了一地,匠人家眷里年轻后生正向院子里搬运木料,见到陈沐连连行礼。
关元固显然把陈沐要求的燧发打火当作最严密的宝物,把铁坊的一间厢房锁打开,还让关尊耳守在外面,这才领陈沐进屋,取下藏在床下的大木盒,取出几块精巧的木头。
木块摆在桌上,点起几支蜡烛,陈沐这才看清,这些木块其实是一个个铳机,如捧着至宝般对陈沐介绍道:“千户所说‘燧发’,老儿一直放在心上,以鸟铳内铁簧制成,但簧弱力便小,打不出火,簧强力虽大,又按不动扳机。”
“后来老儿听说古代有匠人以缅铁制成更好的簧,便私购些许,击力且足,但同样扳机力大,虽能发火,力大铳不稳,深受其扰。”
关元固取出几块铳机让陈沐一一观看,有的与他想象中燧发枪的枪机已极为相似,所差仅仅是一块经久耐用的铁簧而已,但有时差一步,便差万步。
这临门一脚,恐怕还是需要濠镜的外国人来补全,陈沐想上岛看看,看看濠镜澳的番夷有没有钟表店,那些表匠一定有制作铁簧的方法。
刚准备安慰关元固几句,却见这老头又俯身趴在床边向内摸索着,接着竟提出一杆与外面那近二十杆鸟铳形制相仿的短铳出来,满面责任重大之状对陈沐道:“千户救下小儿的命,老儿不敢不竭心尽力,做出千户说的燧发铳!”
做,做出?
“快取来我看!”
短铳入手与外面那些铳在重量上并无区别,但借着烛光看向铳机原先塞火绳的位置,却有很大不同。
药池上让燧石撞击的铁片和陈沐印象里燧发枪九成相似,但燧石就,就非常异端了。
弯曲的燧石杆上面简略雕出蛇形,看模样关元固在意识里是想把成型的燧石杆这个小东西用铸造模具做成龙形,龙形杆末端夹着一块燧石,这还没脱离他印象里燧发枪的模样,但在药池前面却有一个小弩结构,上面有弦,燧石杆后也有弩机咬齿。
“这是兽筋鱼鳔熬成的弦,过去用在弩上,造价便宜,一两银子能有几丈长,一杆铳用不到三寸。”关元固在旁介绍,从陈沐手中接过短铳示范着拉弦,“龙头在里面被铁齿卡住和扳机相连,走到一半就不能再往后板,但铳弦拽着还能向后,在这老儿用的是弩机的构造,卡住。”
咔哒。
随着关元固说‘卡住’,铳机内一声轻响,拉长后叠起来也就不到两寸的铳弦在望山侧下方突出的小圆盘上圆形豁口向后卡住,带着铳弦与外部闭合,稳稳地卡在里面。
接着关老匠人脸上带着满足的喜悦,又将短铳递回来,道:“千户真是天纵之人,这样一来铳手不需火绳就能发铳,”
陈沐举着铳没有说话,面容分外严肃,轻扣扳机。
嘣。
咔!
轻微崩弦之音,蓄能已久的铳弦弹力释放,撞击龙头带着燧石打在药池铁片,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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