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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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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两个大岛驻军,还能有什么别的企图,何况还要在苦兀岛那个地方驻军囤粮,那不就是一路西军、一路东军,海军舰队攻破沿岸大城,陆上步骑横扫村落,最终在京都集结?
南北三千里,战线太长了。
陈八智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策反九州、虾夷地的边鄙武夫,自己率军碾过京都近畿的织田信长,从出云到山城、近江才区区三百里。
用当地时兴的话,这叫上洛。
陈八智自打登陆日本,就一直不理解这种成就感从何而来——从天津卫走到北京,就这么兴奋?
“陈将军,首领想问,此次为尼子家复国,可有三成胜算?”
酒宴上,作为佐佐木三郎翻译的倭寇问出这句话,用极为慎重的语气道:“这是与毛利家为敌。”
陈八智对倭寇轻轻点头,随后看着佐佐木三郎长出口气,道:“毛利氏势力很大,掌控安艺,出云,石见,周防,长门,伊予,备前,备中,备后等十余国,有日本第一的水军、也是日本第一的大名,与他们作战很难。”
佐佐木三郎在上首点头,看来这支‘明军’到来前是做足功夫的。
其实他对陈八智的来路很是疑惑,尽管他已经听说松浦氏在明军的帮助下夺回故土,甚至还直接灭亡了龙造寺家,但直到见到这支明军前,他乃至除了九州岛之外的所有人都认为传闻中的明军不过是来自大明的倭寇罢了。
没办法,这一点松浦氏是有前科的,他们本身手里就是倭寇大名,又曾与五峰船主关系密切,雇佣一伙倭寇不足为奇。
就算如今亲眼见到军势庞大的明军,佐佐木也不认为这伙人就真的是明军,倒像是一伙兵甲精锐的大明流寇,要是真正的明军,会落魄到跟他们这伙海贼同居隐歧?
“胜算超过三成,如果起初顺利,尼子家再起不是问题。”
陈八智言之凿凿,他接着说道:“我的旗军不是来日本攻城略地的,所以不会给你们太多帮助,与毛利作战还在你们,但战事之外,陈某能为尼子家提供优势。”
大明将士可以死在捍卫自家银山的战事中,但要是死在别人夺回故土的战事里,未免太过廉价。
“什么?”
“这绝不可能!”
丹后水军首领们听到倭寇翻译面色难堪地复述陈八智原话,各个变色,要不是看见明军精锐旗军与辽东铁骑,他们连三成胜算都不敢想,现在陈八智说他们不会参与战争,这怎么可能得胜。
陈八智倒坐得住,慢悠悠说道:“毛利在东边与织田打仗,西边与大友作战,他能有多少兵力来讨伐你们,只要一开始取得胜利,夺回尼子家故土,守城难道还不容易么?”
早在陈八智抵达隐歧岛前,松浦氏与大友家已达成联军,大量倭寇将作为后援投入其与毛利家的战事当中,到时候海上取得优势,攻上长门就能给毛利家带来西线庞大压力。
但这事陈八智是不会告诉隐歧岛上这些人的,他在过去的参战生涯中比较即将爆发的战事,很简单地找到相似战斗,河源翁源平定李亚元之战。
毛利氏就是李亚元,织田、尼子、大友等就是当时的吴桂芳。
虽然那时候陈八智还小,但局势他还是记得挺请,李亚元有大军、官军也有大军,卫所军与流寇在兵甲士气上相差无几,唯一优势就是有精锐戚家军俞家军,最终也确实是靠精锐来决定战争胜败。
陈八智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当年王如龙所率戚家军,一锤定音。
他眯着眼睛笑了,道:“即使战事吃紧,尼子家也可以雇佣陈某作战,不过这事由不得首领做主,要等见到尼子家家主才行。”
佐佐木三郎点头应下,两眼无神地望向远处,这的确不是他能做主的事。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山中幸盛早点率军回到出云。
就在陈八智看着隐歧岛上数不胜数被倭寇掳掠过来的明人后裔,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收养个义子时,数百里外的因幡国,齐正晏终于寻到山中幸盛,他与尼子胜久正穿行在鸟取城的密林之间。
他们离出云,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本分
“你要回去?”
关岛一战,让此前毫无显名的把总林满爵成了将帅争相示好竞逐的香饽饽,不论早先发现他的邓子龙,还是其直属上司陈璘,都毫不介意地在记录功勋时大加赞赏。
不过,当陈璘率大军挥师海路截断关岛后援航线,陆路分兵五哨扑上岛屿,见到自己麾下这名猛将,满是提拔之意地问出,他想要什么时,林满爵说他想回家。
带他的所有部下,不论生死,回家。
“林三儿,朝廷赢得关岛之役,你们的首级功无算,单奇功与头功,就够部下加官进爵。”陈璘皱起眉头,他是林满爵的老上司,而且还是直属顶头上司,道:“你立了泼天的功勋,现在要回平远?”
“坐下说。”
陈璘所在的宅邸过去属于西班牙王室商人,专为跑这趟远航所修,前些时候被少校门多萨征用,如今岛上的一切都属于明军,这座豪宅也不例外。
他看着天花板上充满宗教气息的绘画,垂眼对林满爵道:“广东的事你还不知道么?两广历年征战,武官多职位少,就说你潮州,本将若没记错,潮州卫指挥与参将都没出缺,单单去年潮州卫世袭没处荫官来求过本将代为说情的就有三个千户两个指挥。”
“难道你想回平远接着做乡勇千总,看人脸色?乡勇民团,到莫朝玉授武略将军、兼领七署军务已是功勋至极,可还不就是个五品?平心而论,你的功勋在广东实授千户绰绰有余,别说从五品的武略将军,就是武德将军升武节将军都够了。”
陈璘说着两只手臂放在桌上,感觉这样说话有些别扭又挪开椅子起身在屋里踱步,抬手指指墙上挂的西班牙人过去用的地图,道:“关岛东北,这图上四处岛屿,船队正去探路,追剿逃贼;关岛南去三千余里有岛名新几内亚,路途遥远还未派船去探。”
“不论这图是不是真的,关岛之地将来都要设卫,这是陈帅在战事未起时就已有的打算,经营东去航线,论对此岛熟知、独力备寇才能,于情于理本将都愿保举你为指挥使。”
“大明三品武官,大丈夫建功立业,为的不正是荣加妻儿以显父母,光宗耀祖?”
有些事即使是陈璘,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但林满爵的官职晋升,他非帮不可。
当他需要一批死士远赴海外孤岛时,他指派了林满爵部,一伙身份低微的乡勇去执行这个九死一生的使命,是他选择让这些人去死。
现在他们遍体鳞伤活下来的人再见到他,他必须给他们安排一个配得上这次冒险的地位。
曾与数以万计敌军同居孤岛没有丝毫胆怯的林满爵,在独自面对陈璘时却显得局促,尤其当陈璘挽留地近乎咄咄逼人时,让这个人到中年乡勇出身的将官不敢抬起头来。
但等他抬起头,面容还是一样坚定执拗,行礼道:“大帅抬爱,林三儿心知肚明,只是,卑职必须回去。”
“随卑职出征的后生战死二百有余,林某不能叫旁人去向家中送几两银子给后生买命。”
陈璘默然。
战争从不美好,从不浪漫,或许胜者会拥有加官进爵的机会,但那些递交到将军手中的阵亡名录,永远都回不去了。
这让陈璘更加欣赏林满爵,很少有人,很少有人能直面阵亡部下的父母妻儿,常见的情况,是将官与幸存者在举行庆祝加官进爵的酒宴,亲信则捧着银盘挨家挨户上门挨打挨骂。
能做到这样的将官,其实就已经是合格将官了,更多人会连抚恤银两都贪墨掉。
林满爵比谁都知道战争的残忍所在,在关岛丛林中,他们袭击数倍于己的敌军,一遍遍打扫战场确保不留活口,带给他部下最多死伤的既非火枪也非火炮。
几乎没有人是真正被火枪一铳打死,那些不幸中弹的部下普遍死在之后的几天里,还有刀矛,死于刺击要好受些,在翻船营地他亲眼看见没有铠甲保护的小腹被刀划开后的部下躺在地上喊爹喊娘,肠子跑出来一只手却兜不住。
但这都不可怕,只要开始交兵,是死是活只是一会儿,疯起来杀红了眼什么都不可怕。
不打仗才可怕。
他们在海上漂泊水粮断绝,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死,但不知道究竟是哪天。
那些日子林满爵不敢在早上清点部下,更不敢下水兵船舱,他不知道走到哪里就会看见头天夜里在榻上把匕首捅进胸口的部下。
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每个几日,就有小船载着新鲜的尸首运到棺船上去。
那种时候,哪怕只要丝毫微小的可能,只要能杀光岛上所有人,不论什么样的代价——他愿意。
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继续奋战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回家,他最怕的也是回家。
家乡父老,白发老翁要找他要儿子、云鬓新妇找他要丈夫。
慈不掌兵,经历这一切还能带兵,未必各个铁石心肠,但不论他们是面对还是逃避,都要比旁人承受更多。
陈璘再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他说半年。
“陈某准你部回乡半年,仍领把总之职,南洋首级赏银未定,但本将准你部所上缴战利尽数取回,另会向陈帅批一份抚恤,尽快送往平远。”
陈璘摇摇头,他不想做这个决定了,干脆对林满爵道:“至于你部去留,陈某虽不愿强人所难,但……我会写封信送往吕宋,请陈帅定夺。”
说罢,陈璘再度坐回椅上,手指抚过桌面,抬头从下到上地看了看这个满面虬髯腰挎手斧的中年把总,道:“这半年,你思虑清楚,陈某寄望你能身居要职,我等会一直作战,袍泽会一直战死。”
“因马革裹尸乃吾辈武人荣耀,那些阵亡将士英灵心中仅有眷恋绝无怨言。”
“但让贼虏幸得此生唯一荣耀之机,纵使绝境百折不回品节刚毅,率部下求存活命——”陈璘对上林满爵的脸,“才是将校本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财权
人所处角度不同,所看见战争的全貌也是不同。
林满爵看到的战争不同陈璘,陈璘亲眼所见的战争也不同于陈沐。
“为何不拆平重建?”
赤海舰在马尼拉湾靠岸,高拱见到悬南洋军府衙门匾额的城堡时最先问出的就是这句话。
这一路行来,尽管陈沐感觉到高老爷子极力做到多听少说,但落实到赛驴公身上的直观感受,跟他同船者绝非南洋军府都督佥事,哪怕不是首辅高新郑,那也是高阁老。
虽说高拱往广东走这一路是真狼狈。
海路上陈沐听说了都气得牙根痒痒。
王大臣案就不说了,张居正跟高拱没有私人恩怨,但其他人跟高拱有太多私人恩怨了,若非最后张居正松口,别人是要把高拱往死里弄的。
自太后下令驱逐高拱,当天老爷子乘着牛车离开北京,冯保还在后面派人跟着,抢了行礼银两盘缠路费,为的就是让他走得越惨越好。
冯保和高拱有大仇,顺天府没人不知道。
自古大臣去国,没有这么凄惨的。
紧跟着人到新郑,还没进家又有诏书传来,命他就任南洋军府都督佥事——这个任命像胡闹一样,但还给了理由。
北御鞑靼有功。
也就是说高拱从北京离开到新郑这一路,是罪臣被罢黜的身份,过去得罪过的人都趁此时机痛打落水狗,打完了才又给回都督佥事的武官官身。
别人心里不清楚,陈沐因为知道他早晚驱逐高拱,早就看出高拱要被流放南洋,当然那时候只是猜测,现在高拱真来了说明什么?
说明神中年早就盘算好了给高拱找了个窝,显然,充满屈辱的一路是神中年故意的。
原因何在陈沐不知道,高老爷子别管心里怎么想,打从卫港登船,在陈沐这一句怨言没有,罢黜的事也只字未提。
但一想到高拱当国时的地位尊崇,再想高拱来时所受屈辱,陈沐就——他想到也没用,只能张罗府衙里的厨子,请高拱吃顿好的。
能保住命,不赖啦。
“拆了重建太费钱,南洋军府用人颇多,重修一座用工用料,得花四百两银子。”陈沐说起这话都感到好笑,自嘲地笑笑,道:“够关岛的兵吃三天。”
高拱脸上一副随便听听的表情,他心里更相信陈沐是喜欢这座石城军寨的模样,问道:“陈帅一年给朝廷支银百万,你就算在海外为所欲为都不会有人管束,偏偏差着修府衙的四百两。”
高拱对陈沐来钱的法子是见识过的,别的不说,就如今全部交给皇室内库的煤球煤炉抽分,一年十余万两,他说不要就不要,海船两年从天津卫向朝廷交解二百万两白银,现在说这四百两他舍不得。
说出去谁信?
“高阁老觉得晚辈有钱?”
立在马尼拉王城南洋军府城堡内,陈沐转头看了高拱一眼,自问自答地点头道:“民都洛岛开窑日取金三百两、煤过千斤;吕宋岛开窑日取金百两、铜铁各千余斤;还有海上商船,硫磺、硝土、石灰、巨木、珍珠、吉贝、棉布贸易,南洋军府在银两上很富裕。”
“可它花销也大,这几个月军府中海公、赵常吉等人常因银钱用度吵得不可开交,阁老来得正是时候,治理天下尚如鱼得水,何况区区军府财事。”
最近陈沐也很为军府银钱事宜头疼,倒不是因为缺钱,主要坏在用人。
他掌管着全权,但主要还是掌握最重要的后勤,这事他一个人做不来,让赵士桢管事海瑞不高兴,海老爷子总觉得赵士桢算账是个糊涂蛋,花钱像流水一样。
让海瑞管钱更扯,那是个小气头,就连陈沐用银在南洋卫军器局订一批犒赏军功的短剑都不乐意,数落半天,还句句说得有板有眼。
有的人小气是不乐意钱花自己身上、有的人则是不乐意钱花别人身上,海老爷子实在,花谁身上都不乐意,这些银子在他眼里就该留着给朝廷,下崽用。
现在高拱来,今后的日子应该就舒服了。
高拱不置可否,不拒绝也不答应,探手向前伸去示意陈沐进府衙,道:“老夫先看,南洋军府一年多少出入。”
进府衙,陈沐直接带高拱上了二楼,一路上府衙内办事的军官、文吏听说陈沐领着高拱入府连大气都不敢出,上面的赵士桢也是一样,倒是海瑞带几个新来的进士去划定的府县熟悉地方不在,要不没准俩牛鼻子还得再吵一架。
高拱曾利用海瑞打击徐阶,如今海瑞瞧见高拱落难,别的不说,肯定大快人心,海老爷子虽说不会像冯保一样拿的罪过自己的人往死里弄,当面冷嘲热讽却绝对不惧。
“一年入帐,二百七十万两有奇?”
等账本放在高拱眼前,他才打开总账,就瞪着眼睛嘴都忘了闭。
高拱一直以为陈沐南洋军府刨去入户部的百万两,能有二三十万两结余就不错了,哪知道南洋军府自己剩的比入国库还多,一时惊讶心中万千思绪——这本账,陈沐为何敢让他看?
赵士桢在一旁站得谨小慎微,点头道:“去岁西夷船舰上就有百万两货物,平时远不及如此,但今年吕宋十七窑铜铁金、民都洛岛四窑山金,年底入帐当也相差无几。”
高拱快速翻动账本,南洋军费里,兵员用度并不多,虽然在籍四万有余,但真正需陈沐养的只有一万出头,粮草兵甲全部用度一年不足三十万两。
虽然这比军粮军饷分开算的北疆军用度高出不少,但比起南洋军府的收获,并不算多,倒是战舰、火炮维护每年都要花销四五万两更令人心惊肉跳。
当然也少不了在造船舰、火炮的用度。
高拱沉思良久,终于问出了想问的话,他看着陈沐道:“陈帅,那剩的银子呢?”
账本里分明写着,两年结余共七十万两,这不是欺负人不识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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