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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剑劫-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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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燕一边拭泪,一边笑道:“爹,幸亏你老人家今天说起当年之事,不然婉姐姐还不知道呢!”
宋秋云笑道:“老前辈神目如电,恐怕早已料到了呢,不然,早不说,晚不说,怎会当着婉姐姐说起当年的事来。”
简真人微微点头道:“宋姑娘猜得不错,贫道虽觉她们面貌极像,原也不敢确定,后来瞧到婉儿右手掌心一颗朱痣,才断定她正是被仇人掳去多年的女儿。”
南宫婉流泪道:“女儿听你老人家说起娘胸前那个淡青手背印,就怀疑是丧在‘紫云手’下,因为武林中用手背拂敌的,只有天山师祖这一派的‘紫云手’,才以手背凌空拂人。后来又听说‘九叶灵芝’同时被盗,使女儿想起南宫纥老贼的‘百盈丹’就是在十六年前练成的。他曾告诉过女儿,当时为了缺少两味主药,就是雪参丸和九叶灵芝草,后来他从青城无意得到了一株九叶灵草,才用长白人参代替雪参,练制完成,同时又听你老人家说起金锁、女儿这才知道十七年来,一直认贼作父。”
她说到这里,不由咬牙切齿的道:“这老贼不但杀害女儿的亲娘,他还用‘紫云手’杀害……了他……”
最后一个“他”字才一出口,不由又放声大哭起来!
这个“他”字,当真有若铁锤,一下击中了三颗芳心!
宋秋云、修玉娴、白飞燕三位姑娘,同时花容失色,异口同声,急急问道:“婉姐姐,你说卫哥哥也是死在老贼手下的?”
南宫婉原因卫哥哥是死在自己父亲之手,除了内心创痛,还不敢说出口来,这会既已知道认贼作父,而且母亲又死在恶贼手下,那里还有顾虑,哭着点头道:“卫哥哥就是死在老贼‘紫云手’下,我……为了他是我父亲……我只好隐忍着准备替他办完未了心愿,以死相谢,随他于地下……”
白飞燕毅然道:“婉姐姐,我们就找老贼去,我要替娘,替卫哥哥报仇!”
宋秋云、修玉娴,也道:“不错,婉姐姐,我们一起去!”
简真人不懂她们说到什么卫哥哥,韦哥哥,就一个个凤目圆睁,一脸悲愤,想采这姓卫的和姓韦的,跟这四个姑娘,关连极深,心中正感奇怪!
只听南宫婉拭泪叫道: “我不叫南宫婉,我是简瑶,你们不要再叫我婉姐姐!”(南宫婉从此改名简瑶)
简真人暗暗点头,一手一个,揽着一对爱女,又伤感,又高兴的道:“好孩子,你们别再伤心,为父十七年勤修苦练,总算已经把青城派的‘五岳掌’、‘神灯指’等几种功夫练成,自然要找南宫纥算算血帐,只是还有一件重大之事,要我们去做……”
白飞燕道:“爹,难道还有比娘的血仇,更重大的事?”
简真人悠然一叹道:“好孩子,在你们心目中,自然亲仇不共戴天,为父对你娘的惨死,又何尝片刻或忘。但那只是咱们父女的私仇,日前为父一位多年老友,受昆仑清徵道友之托,特地赶来,说三月中旬庐山五老峰正邪各派,有一场大会,约为父前去助拳,因为这场大会,关系正邪消长,和十三门派的存亡,为父已答应届时前往,所以咱们这笔血帐,只好待庐山大会之后再说。”
四位姑娘果然一同点头应是。
简真人又问起她们口中的卫哥哥和韦哥哥是谁?
简瑶含泪带羞,把卫天翔易名韦行天以及丧在南宫纥手下始末,详细的对简真人说了一遍。
简真人慨叹的道:“想不到卫大侠一生行侠尚义,结果遭人围攻,不明下落,他的哲嗣,又复丧在恶贼手下,冥冥苍穹,当真善恶不分!”
四位姑娘,一提到卫天翔,心头都感到异样沉痛,简瑶更抽噎得像泪人儿一般!
简真人瞧在眼里,那会觉不出来,心中不由大为震动,四个女娃儿,似乎对姓卫的少年,都情有所钟。
目前这姓卫的已丧在南宫纥手下,她们还如此痴情,要是依然活着的话,将乘这场情感纠纷,又如何了结?
但这种儿女之私,自己也未便明言相劝,只好手拈长须,徐徐的道:“目前距庐山之会,尚有三月时光,尤其此次大会,乃正邪双方存亡之举,对方处心积虑,广约能人,出奇高手,自然不在少数,即是几个老魔门下,也各有所长,此处地当青城后山,人迹罕至,你们姐妹,也正好趁这段时间,温习武功。”
白飞燕十七年来,除了随侍老父,和练武之外,平日没有一个淘伴。这次奉命出山,不但结交了掌上珠宋秋云、修罗玉女修玉娴,而且骨肉重逢,多了一个同胞姐姐。
这会一听父亲说还要在山上逗留一个时候,心中一喜,不由破涕为笑,首先跳了起来,拍手道:“对了,这会女儿可有淘伴哦!哦……”
她口中忽然“哦”了一声,小嘴一噘,不依的道:“爹,你瞧,三位姐姐,武功都比女儿高得多,你老人家这会总该拿点压箱子的本领,传给女儿咯?”
三位姑娘也都给她说得笑了起来!
简真人笑叱道:“武功一道,贵精而不贵多,为父一身武学,差不多你都会了,那里还有压箱子的本领?”
白飞燕不依的道:“自然有咯,譬如你老人家刚才说的什么‘五岳掌’,‘神灯指’,女儿几时学过?”
简真人皱眉道:“这几种功夫,都须内功有了相当火候,才能练习,而且也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内功不到火候,学了也无法使用,不但不能发挥威力,反蒙其害。”
简瑶忽然想起自己和卫哥哥蒙南天一雕慨赠“易形经”及他仗以成名的“五禽身法”,当时因自己业已熟记在胸,所以在临走之时,把两本小册子,一齐放在卫哥哥枕下。
这一路上,易形之术,固然占了许多便宜,但近来自己武功大进,却要归功于“五禽身法”。
尤其南宫纥紫门的“紫府潜形”变幻莫测,虽遇强敌,也足可自保。
自己一行,去庐山也好,去黔灵也好,处处都可以遇上强敌,何不把这两种身法,让秋云姐姐、玉娴妹子,和自己胞妹一起练习,岂不是好?
心中想着,这就道:“妹妹,你别老缠着爹咯,有许多武功,如果本身功力不足,确实就无法练习,我想我们姐妹四人,各人所学不同,如果在这段时间之内,大家交换了练习,岂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学会几种武功了吗?”
白飞燕听得大喜过望,急忙拍手道:“好姐姐,你说得对啦!那么我们今天就开始吧!”
宋秋云、修玉娴也立表赞成,于是四位姑娘,就在青城后山,互相交换绝学,早夕勤练,不在话下。
流光易逝,转眼已是二月中旬,距离庐山五老峰之会,已只有一月时光,简真人略事收拾,便带着四位姑娘,离开青城。
简瑶临行之时,依然用易容药丸,化装成修罗书生韦行天,这是她们事先早商量好的。
因为这次庐山之会,十三门派的人,全都应邀参加,峨嵋灵飞道人,和邛崃怪叟庞大千定然会去,那么趁此机会,把峨嵋灵飞为了觊觎“太清心法”而围攻武林盟主卫大侠之事,当着各大门派,公之于世。
他们由青城启程,一路晓行夜宿,无事可记。
这天到了九宫山脚下,简真人说起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在福田寺出家,要上去瞧瞧,叫大家就在山下等候。
白飞燕不依的道:“爹,我们来了,就一起上去多好。”
简真人摇头道:“九宫山福田寺,清规极严,寺中和尚除了闭门修行,不和世俗相通,也不欢迎人家随喜,你们全是姑娘家,去了不便。”
白飞燕道:“我们不进去就是咯,到山上玩玩,又碍他们什么?”
简真人因爱妻早故,对自襁褓中一手扶养长大的爱女,自小娇纵,瞧她一脸稚气,不忍拂逆,只好点头道:“好!你们就在山门外玩玩,自然无妨。”
白飞燕笑着又道:“爹,你去瞧瞧,总可以告诉女儿咯?”
简真人叹息道:“说起来,他还是当年十三门派中的一代掌门。”
简瑶奇道:“女儿怎没听人说过九宫派?”
简真人笑道:“福田禅寺的和尚,都不会武功,你怎会听人说过。”
白飞燕道:“爹,你说得好不奇怪,和尚们都不会武功,那么那来的掌门人?”
简真人道:“江湖上虽有十三门派之称,但如今连咱们青城在内,一共已只有十二门派,他就是终南掌门人追风剑客史长才,自从削发为僧,法号叫做妙通。”
简瑶问道:“他既是终南一派掌门,怎么又出家当起和尚来了?”
简真人道:“这个为父也弄不清楚,他没有出家以前,和为父谈得极为投机,那是十多年前,我已隐居青城后山,有一次他跑来和我告别,说要落发为僧,我问他到底为了什么,他只向我苦笑了笑,伸出七个指头……”
白飞燕道:“他伸出七个指头,是什么意思?”
简真人叹了口气道:“他右手三个指头,不知被何人用剑削断,那时他还没落发,当然没取法名,口中说了句‘道兄如要找我,可到九宫福田寺问七手头陀好了。’说完就飘然而去,此后我一直没见过他,今天经过这里,为父才想起来,不知他在不在山上,正好一探故友。”
白飞燕嗤的笑道:“七手头陀妙通,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有七只手呢!”
五个人边走边说,不多一会儿已登上山顶,只见山上一片瓦铄,那里还有什么福田禅寺?
简真人纵目四顾,脸色微微一变,身不由主地往瓦铄堆中走去!原来这素以戒律森严著称的宝刹,竟是毁在一场大火之中,而这场大火,烧得相当猛烈。
虽然时日已久,但整个瓦铄场中不仅片瓦无存,甚至连附近山石,都色呈焦黑,烧得四分五裂,变成了石炭!
这和十七年前青城上清宫被毁的情形,简直如出一辙!
“诸天神火!”简瑶口中不期低低叫了一声!
简真人突然回头,双目精光暴射,沉声问道:“瑶儿,你说什么?”
简瑶答道:“女儿瞧这情形,连山石都烧成灰烬,除了火影子褚无忌的‘诸天神火’,断无如此厉害。”
简真人惊诧的道:“火影子褚无忌是谁?”
简瑶忙道:“火影子褚无忌就是当年火行者的师弟。”
简真人仰天厉笑道:“火影子褚无忌!哈哈,原来当年毁我青城上清宫的是火影子褚无忌哈哈!总算不虚此行,总有一天,你会毁在我简问天掌下!”
这位青城派一代宗师,提到上清宫,一袭飘然鹤氅,竟然无风自动,话声才落,右掌猛地往六七丈外一块体积庞大的巨石上压去!
“轰!”青城绝学的“五岳掌”,当真威势惊人,但听震价天一声巨响,立时山摇地动,燥出一大蓬石灰,烟尘迷漫,一块体积庞大的巨石,竟然随着山风消失,震成粉末!
四位姑娘几曾见过如此威力的掌风,一时瞧得目瞪口呆,停了半晌,白飞燕突然惊喜交集的扑了过去,口中叫道:“爹,你老人家这一手,女儿怎的从没见过?”
简真人一手抚着爱女秀发,蔼然笑道:“痴儿,为父十七年来潜心苦练,但依然失之过刚,遇上不如我的人,固可立成粉末,但如果遇上胜过我的人,为父此种霸道掌力反适足以为害,是以这‘五岳掌’,虽列为本门绝学,历代师祖,极少有人练习!”
白飞燕接口道:“爹!像这种掌力,还有谁接得住?”
简真人道:“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立以此去庐山而言,七老会的七个为首之人,那一个不是身怀独特武功的出奇人物?你怎能……”
话未说完,蓦听左侧山峰上,响起一声划空长啸!听声音,少说也在数里之外,但一入耳鼓,已觉得余音缭绕,嗡嗡不绝!
简真人话声一顿,脸上立时露出凝重之色。
简瑶问道:“爹!这啸声好像就往我们这边而来!”
简真人沉吟道:“光听这啸声,精气铿锵,此人练的虽非玄门正宗,但内功修为,已入化境,恐怕当今之世,也找不出几个人来!”
白飞燕插口道:“爹!那么这人比你老人家呢?”
简真人喝道:“此人功力,将近百年修为,岂是为父所能比拟?”
白飞燕被父亲叱责得粉脸一红,嘟起嘴唇,低低的道:“我才不相信,他有这大的本领!”
她话声才落,只听宋秋云轻喝了声:“你们快瞧!”
大家给她一嚷,目光全依着她手指瞧去,果然,左侧高峰上,正有一小点白影,在山林岩壑之间,凌虚横掠,奇快无比!看方向,好像正打自己这座山脚掠来!
简真人瞧得脸色大变,惊叹的道:“这如果是人,当真称得上飞行绝迹。”
大家眼巴巴的紧盯这点白影,霎也不霎。
白点逐渐放大,宛如浮矢掠空,足不点地的由左往右,打山脚下飞驰而过!
那不是人还有什么?
但除了简真人,谁也没十分瞧清,那只是一团像人的白影,似乎手上还夹着一团黑影,如此而已,这不过晃眼工夫的事,一团白影又渐渐变成一点,渐渐消失。
白飞燕忍不住道:“爹!你看清他是谁?”
简真人摇头道:“天壤之间,尽多奇人,为父也只看清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矮小之人,好像他手上,夹着的也是一个人!”
白飞燕羡慕的道:“我有这样就好了!”
说着提气纵身,独个儿往山下奔去!
简真人瞧着她摇摇头,向简瑶道:“你妹子,真被为父娇纵惯了!”大家也加紧脚步,跟着往山下走去。
那知堪堪走到山脚,只见白飞燕喜孜孜的回头奔来,口中喊道:“爹!你瞧,你瞧这是什么?”
她手上拿着一块紫色东西,一下送到简真人面前!
简真人接过一看,那是一块紫玉,正面刻着无数云朵,其细如发,反面铸着“百云千祥”四个古篆,笔劲苍劲!
一时不知有何用处?当下随手递过,一面沉吟道:“这块紫玉,当在百年以上,你从何处得来的?”
白飞燕嫣然一笑道:“女儿就在路旁拣到的。”
简真人忽然目光向路边一掠,迟疑的道:“莫非就是方才那个飞驰的人所遗?唔,这……”
白飞燕一把抢过,扭身道:“哼!女儿可不管,跌落板,三年还,跌落地,捡来是自己!我才不还他呢!”
她摩娑把玩,简直爱不释手!
一行人穿过幕阜山脉,抵达庐山,还只是三月初旬,山中寺院,都有客房,准备游山人士住宿。
简真人一行,就在楼寺憩足,每天带着四位姑娘,在万壑千岩,飘渺云烟之处,采幽寻胜,赏览景色。
江南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春游及时。
庐山山上,像白鹿洞,墨池,玉渊瀑,狮子峰。天池塔等名胜所在,也有不少游人墨客,徜徉其间。
当他们瞧到一个清瘦老道,和一个淡金脸书生,居然带着三位如花如玉的姑娘,一同游山,无不面露惊疑,但一眼瞧见这老少五人,还都身带长剑,又都脸色微变,急急走开。
“横看成岭侧成峰,到处看山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
五老峰,为山中之胜,游庐山之人,如果不到五老峰,就等于没到庐山,但从三月十四日起,五老峰下,发现了一张布告:
“七老会詹三月十五日,假庐山五老峰举行盛典,并邀请各大门派与会,居民游客,请勿由此登山,免遭无辜。”
这布告是写在一幅白布之上,地当登山要道,十分醒目。
三月十五日,晨曦初透,布告前面,已站着不少闻风而来,瞧热闹的人,大家心中,谁不想上去瞧瞧这一场百年罕见的龙争虎斗场面,但谁敢把生命当作儿戏,去冒这大险?
是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只不过想在峰下瞧瞧来参与大会的是些什么人而已!
辰时光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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