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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剑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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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不由霍地翻身坐起,他决定坐以待旦,无论如何,也要在下山之前,向古叔叔问个清楚!
东方逐渐透出鱼白色了,这是自己第一次一个人单独行动开始的一天!
卫天翔悄悄下榻,在厨房里胡乱洗了把脸,就一阵风往古叔叔卧室走去!
房门敞开着,古叔叔敢情也起来了,他不禁心情一阵波动,口中叫着“古叔叔”,人已跨了进去!
噫!古叔叔人呢?卫天翔目光掠过,心头微微一怔!
古叔叔平日起身之后,照例还要在房中闭着眼睛,静坐上一会,今天,恁地早……
啊!他突然瞧到木榻上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张纸条,他好像有什么预感似的,慌忙走近榻前,低头一瞧,他只觉脑袋上轰的一声,再也忍不住心头一酸,两行泪珠,夺眶而出!
耳边依稀响起古叔叔温和的声音:“孩子,相会非遥,路上好自珍重!”
他老人家已经走了,敢情是昨晚走的,他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四周景物,好似全变了样,一阵寂寞凄凉,登时袭上心头!
自己昨晚想好了,如今已经落了空,身世前途两茫然,他拭乾泪渍,拖着沉重步伐,回到自己房中,收拾好衣衫鞋袜,和一包古叔叔给自己的碎银子,一起包了一个包裹,把那张到雁荡去的路径图,揣入怀里,然后背上包裹,拿起松纹剑,心头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
他走出卧室,关好房门,又在屋内巡视了一遍,无限留念地走出石屋,再扣上板门,转身望着群峰起伏的山峰,不禁又踌躇出神。
两年来,入眼群峰,可以说瞧得熟悉不过,但现在自己要从这些山岭中走出山去,又显得非常陌生!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这两句诗,如果把“庐”字改为“衡”,字,对自己倒是十分恰当!
在山上住了两年,到昨天才知道这是衡山!
他想起“尔雅释山”和“风俗通”有关衡山的记载,霍山为“南岳”和衡山一名霍山,山有七十二峰,迥雁为目,狱岳为尾。其中以祝融,紫云,天柱,芙蓉,石廪五峰最著,祝融为山之极顶,气势磅礴,挺拔雄秀……
他瞧着那座最高的山峰,暗想那该是祝融峰了。
唔!这是紫云,天柱,自己这边叫芙蓉峰,那边的一座就是石廪,他打量山势,默默计算出山方向,然后紧了紧背上包裹,开始往没有路径的山石上走去。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拖着沉重的脚步,虽然人随峰转,边走边想,心中却一直萦迥着古叔叔每一句话,他要从闪烁的口气中,探求出一点有关自己身世的线索!
想着!想着!脚下不知不觉绕过几重山岭!
蓦地,他暗暗骂了一声:“自己好不糊涂?”
古叔叔交给自己的那个黄布小包,分明和自己身世,关连极大,自己何不……
啊!不!古叔叔郑重叮嘱,自己武功不到自认为比目前精进到十倍以上,不准轻易启视,自己才一离开他老人家,就违背起他老人家的话来了。
卫天翔眼前,顿时浮起古叔叔一付凝重而严肃的脸色,似乎正在责备自己,心头悚然一惊,赶紧低头走路。
但心念一转,又想起假如自己武功,一辈子不能比目前精进十倍,难道一辈子就不能启视?那么自己的身世,难道一辈子都无法弄明白吗?
一辈子!他急出一身微微汗意!
爹!娘!难道自己听了古叔叔的话,一辈子不找生身父母,一辈子做不孝之子?
他额上开始绽出汗珠,身世之谜,爹娘的下落,和古叔叔的郑重嘱咐,在他心头不停地交战!
“不!”他猛地带着哭声,仰天吐出一个“不!”字。
似乎下了决心,宁可背弃古叔叔的叮嘱,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把自己身世,弄个明白,找到爹娘,决不能做不孝之事。
他突然感到心胸一畅,抬头瞧去,原来自己已走近一座瀑布前面,如雷瀑声,轰然入耳!那长约一二十丈,宽达五丈的大瀑布,从一处山崖上,直滚而下!
瀑布下面,是一个圆形深潭,四周团着嶙峋白石,水花凶涌,发出一片澎湃喧腾之声!
敢情自己一路想着心思,不知不觉走到石崖对面,连这大的水声,也居然并没听到!他找到了崖边一块大石,坐下身去,下临白沫翻腾,水气迷蒙的深涧,面对宛如黄河天来的飞瀑,在这儿赏观奇景,倒恰是最好所在。
但他却并不是为了赏观奇景而来,坐下之后,再向四处略一打量,此处空山寂寂,群峰如屏,根本是平日人迹罕至之处,当下伸手入怀,取出那个黄布小包裹!
心头忽然一阵紧张,双手也不禁微微发颤,好像自己在做什么亏心事似的!打开黄布,里面又是一个白布小包!
面临揭开自己身世之谜,他心头的跳动,和双手的颤抖,越来越厉害,可是这白布小包,却煞是古怪,一层包看一层,敢情这里面,是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
他虽然焦急,可也十分仔细,一层又一层的把白布解去,当他解开最后一层白布,里面是一支三寸多长,雕刻精致的檀木小盒,盒面中间,贴着一张泥金红签,上书“正义之剑”四个楷书。
“正义之剑!”
卫天翔不知“正义之剑”是什么东西?口中低低沉吟,手指一按,盒盖忽然自动开启。盒底衬着大红缎子,中间平放着一柄三寸来长的纯金小剑,剑柄上精工镶嵌着无数粒宝石,五彩夺目,映目生光!
卫天翔瞧得愕然怔愣,取在手中反覆端详了一会,他实在想不出这支小小金剑,和自己身世,有什么关连之处,正当他微微出神之际,只觉手上,蓦然轻震,那支金剑,竟然挣脱自己手心,嗖的往对崖飞瀑中电射而去!
这下,可把卫天翔惊得不知所云,小小金剑,居然会飞!
古叔叔曾说这包东西,对自己,对整个武林,关系极大,他老人家一再叮嘱,要自己武功比现在高过十倍,才能启视,原来这支剑会飞,自己功不到相当火候,控制不住它!
唉!古叔叔何不对自己说清楚呢,要是说清楚了,自己就不会偷偷的开启了!
现在可怎么办?难道就让它飞去不成?他心中后悔不迭,迅速把木盒揣入怀中,站起身子,极目向瀑布望去。
金剑,早已穿瀑而入,连一点影子也没有了,但他却在瀑布边上,发现了三个擘窠大字:“水帘洞”
原来瀑布后面,还有一个石洞,这道瀑布,就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帘,刚好把洞口遮住,那么金剑一定飞进洞里去了!
啊!那崖腰之间,果然有一条极仄的磴道,可惜到了瀑布边缘,便被一块突出的巨石堵住,不然也许可以通到洞里!他瞬息之间,心中已转过许多念头,但没有一个妥善方法,可以穿瀑而入!
“记住!孩子,这包东西,对你,对整个武林,关系太大了,所以十三年来,一直由叔叔们代为收存,如今明天就要下山,古叔叔不得不交给你自己保管……”古叔叔的声音,恍惚又在自己耳边响起!
“我非把它找回来不可!”卫天翔紧握拳头,在左掌心狠命的拍了一下,倏地俯身从地上捡了三块石子,走近崖边,猛吸一口气,使出打“蝴蝶金钱”的手法,左臂倏扬,石子呼的一声,直向瀑布水帘,电射而去。
不!他第二块石子,紧接着第一块,第三块紧接着第二块,衔尾追去!
在他想来,第一块石子,射入瀑布之后,势必和冲激的力量,相互抵消,那么自己第二块石子,定可乘隙射入。
假如第二块依然力量不足,第三块跟着一二两块,定然可以射入石室、那么这道瀑布,有多少冲力,也定可测出一个大概。
是以三块石子出手之后,他运足目力,向瀑布中瞧去!
那知自己运上十成功力的第一块石子,才和瀑布一接,便尔跟着匹练般飞瀑,堕落深潭,第二第三块虽然激起了一些水花,也受不住水力冲泻,一下就落得无影无踪。
卫天翔像一个泄气的皮球,怔怔的望着飞瀑,暗想连体积细小的石块,尚且不能冲破水帘,自己这么大一个人,那能穿瀑而入?
啊!如果自己施展古叔叔快速绝伦的“七煞剑法”,利用剑锋,破水而入,中途只要运气护身,化解瀑布冲力,就不难穿过水去。
心念转动,不由眼前一亮,迅即从背上掣出松纹剑,在崖上临风劈了两下,功运全身,一声长啸,双足顿处,身形破空飞起,手中长剑,也使出“七煞剑法”中威力最大,冲力最强的一招“龙门三击”,破瀑而入。
一到狂泻猛冲的水力之中,突化“白虹贯日”,剑先人后,奋力一挣,只觉压力骤然一轻, 自己居然挣出瀑布的阻力,双脚落在实地之上。
不!他收脚不住,一连往前猛冲了五步之多,此时一身衣服,里外全湿,眼睛也被满头大水,淋得睁不开来,当下赶紧收住势子,同时用手抹了把脸,睁目一瞧,自己已立身在瀑布后面一座石洞口外。
瀑布反映着天光,有若水晶,照得十分明亮,目光一瞥,只见金光闪动,那柄从自己手中突然挣脱,穿入瀑布的小金剑,竟然就静静地落在离自己不远的地上。
卫天翔这一发现,不由心头狂喜,他为了怕它再次飞走,连四周形势都来不及再瞧,立即一个箭步,往前掠近。
伸手拾起金剑,突觉一股无形吸力,紧紧吸住自己,身不自主,往洞里走去!
卫天翔连挣脱的余地也没有,由明入暗,只觉眼前骤然一黑,发觉自己已站在一张石榻之前!
黑暗之中,只见一对绿阴阴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不!那是一个须发长垂的老人,盘膝坐在石榻之上,同时,他左手五支奇长的指甲,正扣在自己右腕,那柄小金剑,也已落到老人手上!
卫天翔心头大惊,本能的右手一挣,身子正待往横里闪出!
那知他不挣,怪老人的指甲,落在脉门之上,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一挣,对方虽然并没用力,但好像生铁浇了一般,饶你平日极是熟练“沾衣十八跌”,这会那想挣得动分毫?
心中一急,说时迟,那时快,左掌直竖,呼的一掌,往怪老人胸口劈去!
怪老人的身形动也不动,但卫天翔却好像击在一团棉絮之上,柔软得无处着力!
他几曾遇上过这等怪事?自己十二年苦练,内功虽浅,但这一掌所发的内力,碗口粗的树身不难应手而折,他……
怪老人似乎毫不在意的道:“小天星掌”,倒也有了四五成火候!噫,小小年纪,瞧不出还练过六种不同功力,倒是老夫平生少见,只可惜博而不纯……”
卫天翔听得心头又是一惊,他只凭五根指甲,轻轻的扣了一会自己脉门,居然就知道自己练过六种内功。啊!他还说自己博而不纯,不由望着怪老人怔怔木立。
怪老人手指一放,那五道奇长指甲,立即自动卷了回去,于中执着那柄小金剑,问道:“小娃儿,这金剑令,你从何处得来?”
卫天翔见他突然问到金剑,暗想虽然语气之间,好像并无恶意,但他从自己手上夺了过去,分明觊觎此剑。
心中盘算着如何把它夺回,一面又因方才出手,已试出对方武功奇高,一时又不敢鲁莽,这就脱口道:“这剑就是我的。”
怪老头听得一怔,接着呵呵笑道:“谁不知道金剑令是武林盟主卫维峻的信物,娃儿你想欺骗老夫,老夫又去骗谁?”
卫天翔听怪老人说自己骗他,不禁脸上一红,正色道:“老伯伯,卫天翔虽然初走江湖,但岂敢骗长者,这剑明明就是我的。”
怪老人突然双目一睁,两道精光熠熠的眼神,逼视着卫天翔道:“什么?小娃儿,你姓什么?姓卫?”
卫天翔点了点头。
怪老人沉呤着自言自语的道:“这娃儿果然不像有假,姓卫?难道真是你的?老夫虽有所需,但岂能要一个小辈手里的东西?”
说到这里,递还金剑问道:“娃儿,那么这是你家传之物了,你是卫维峻何人?”
卫天翔伸手接过,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
怪老人脸露惊奇,又道:“那么你且说说从何来的?”
卫天翔想起古叔叔叮嘱,叫自己不准向任何人道及心中一动,立即摇头道:“老伯伯,这个恕我不能奉告。哦!你老人家说的卫维峻是谁?”
怪老人瞪目道:“你……哦……”他长眉耸动了下问道:“小娃儿,你父亲什么名字?”
卫天翔神色一黯,摇头道:“晚……辈不知道。”
“唔!”怪老人好像证实了什么似的,重重唔了一声,叹息道:“武林之所以称做江湖,就是因为武林中的风浪,像江湖一样,永远不会平息的!”
卫天翔似懂非懂,一面问道:“老伯伯,你方才说需要这支金剑,不知有什么用处?”
怪老人奇道:“你没听你师傅说过?”
卫天翔道:“晚辈没有师傅。”
怪老人道:“那你跟谁练的武功?”
卫天翔道:“晚辈是跟叔叔们练的。”
怪老人点头道:“唔!跟六个叔叔?”
卫天翔惊奇的点着头。
怪老人道:“是六丁甲?”
卫天翔喜道:“老伯伯,你原来认识他们,所以你老人家知道金剑的来历。”
怪老人摇着头,又点头道:“老夫听人说过,和他们并不认识,不过老夫知道金剑的来历。”
卫天翔惊喜得跳了起来,道:“啊!老伯伯,快告诉我!”
怪老人含笑道:“这金剑令的主人,就是江南大侠卫维峻,他以一柄吴钩剑纵横天下,无人能敌,而且为人正派,行侠仗义,替江湖上排解了许多纠纷,久而久之,黑白两道,无论多大的事情,只要江南大侠一言,立可化干戈为玉帛,因此由各大门派公推他担任武林盟主,同时用黄金铸了一柄‘正义之剑’,送给江南大侠,作为号令武林的信物,只要金剑所到之处,就代表盟主亲临……”
卫天翔瞧着手上金剑,由衷的钦慕着江南大侠的为人,一面又沉思江南大侠卫维峻,不知是不是自己爹爹?这就紧张的问道:“老伯伯,后来呢?”
怪老人道:“这是三十年以前的事,老夫风闻其盛,就兴了中原之思,跨剑东来……”
卫天翔打又道:“啊!老伯伯,你不是中原人?”
怪老人并没理会,继道:“老夫师门,素以剑术驰誉武林,老夫也极为自负,到了中原之后,几次往访,都因江南大侠有事出门,并没遇上,有一次老夫到九宫访友,恰巧与江南大侠相遇,当时老夫就要求和他印证剑术,两人在九宫绝顶,拆了将近千招之时,江南大侠便忽然收住剑式……”
卫天翔失望的道:“他输了?”
怪老人摇了摇头。
卫天翔道:“那么一定老伯伯输了。”
怪老人摇头道:“当时老夫也并没输,只不过老夫心里明白,打到千招左右,已不像他那么神定气闲,那知道停手之后,老夫低头一瞧,不由大吃一惊……”
卫天翔听得十分紧张,急道:“老伯伯,你快说呀。”
怪老人叹息道:“老夫对剑术一道,自认为抗手无辈,那知败在比老夫年轻了二十岁的江南大侠手下!”
卫天翔不知怎的,听到江南大侠赢了,好像自己赢了一样,暗暗高兴,一面道:“老伯伯,你怎么输的?”
怪老人摇头道:“老夫就输在不知不觉之间,咳!老夫不是低头一瞧,就大吃一惊吗?原来老夫瞧到长袍前胸,对正‘心坎’穴上,有一点米粒大小的破洞,那正是天山绝技‘剑尖打穴’要练到这一步,当真已到收发由心之境!”
卫天翔从没听过还有“剑尖打穴”,这种功夫,觉得十分新奇,两只眼睛,紧盯着怪老人,一霎不霎。
怪老人又道:“那段时间,真是金剑令主的全盛时代,中原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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