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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剑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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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婉喜得拍手笑道:“韦哥哥,那就是东海,啊,我看到东海了!”

她话才出口,忽听身后响起一个老妪声音:“无邪,他们那一个是老妖婆门下?”

卫天翔、南宫婉同时一惊,这声音突如其来,敢情距离身后已只不过五丈光景,自己居然一无所觉!但两人总究武功造诣极深,动作迅速,对方话声未落,两人已立即随声转过身去。

只见发话的是一个一头银发的老婆婆,一身玄色衣裙,脸容清瘦,满布皱纹,手握一支朱红鸠杖,杖头挂一柄两尺来长的斑烂短剑,双目炯炯,凝视着自己两人!老婆婆身后,随侍两个青年男女,那正是前几天遇上的修氏兄妹。

这时黑袍少年修无邪向卫天翔一指,道:“姥姥,就是他!”

修玉娴却冲着南宫婉微微一笑。

白发老妪一阵打量,觉得面前这两个少年书生,光风霁月,人品隽逸,真如一双临风玉树,心中不期生出好感,暗想,可惜他们是老妖婆门下,不然,随便挑一个,都和咱们玉娴丫头,天生一对!

卫天翔瞧到修氏兄妹和黑衣老婆婆在此地现身,而且语气不善,似乎冲着自己而来。

心头微微一怔,立即迎前一步,拱手道:“不想在泰岳之颠,又和贤兄妹相遇,这位老婆婆,如何称呼?”

修无邪冷嘿一声,并未作答,白发老妪却脸色一寒,问道:“你就叫韦行天?”

卫天翔躬身道:“晚辈正是韦行天,不知老婆婆有何指教?”

白发老妪拎冷的道:“你是鸠罗老妖婆门下,她人在那里?”

卫天翔怔道:“老婆婆,这是误会,晚辈师傅并非……”

白发老妪突然鸠杖一顿,厉声道:“有什么误会,你不是会使‘修罗七剑’吗?老身面前,还想狡赖?”

卫天翔想起那天自己使出“修罗七剑”,修无邪临行曾说:“自然有人找你算账”之言,莫非修罗一门,还有什么纠葛不成?

心念一转,急忙正色道:“老婆婆,晚辈并非你口中的鸠罗婆门下。”

白发老妪银发飘动,桀桀怪笑道:“修罗剑诀,自从四十年前,被鸠妖婆盗走,‘修罗七剑’只剩下五剑,你不是老妖婆门下,还是谁的门下?”

卫天翔本待说出‘修罗七剑’实是修灵君所传,而且最后两剑,还是修灵君在水帘洞幽居二十年,潜思冥冥,才增加上去的。

但他因听出白发老妪口气,修罗一门,必然另有纠纷,修灵君走火入魔,玄功未复,自己如果说出修灵君来,也有不妥。

他心念一转,到口的话,又缩了回去,一面解释道:“老婆婆,晚辈不敢相欺,这套剑法,实是一位遁世的老前辈所传,这位老前辈在传授之时也曾说过‘修罗七剑’,最后两招,乃是他老人家费了二十年心血,才增补上去的,但他决不是老婆婆口中的鸠罗婆其人。”

白发老妪精光暴射,厉声道:“那又是谁?你说!”

卫天翔为难的道:“这位老前辈,遁世已久,他不难晚辈说出他的名讳,晚辈碍难奉告。”

南宫婉站在一旁,瞧得大为奇怪,韦哥哥明明是修灵君门下,还又有什么说不得的?

白发老妪冷哼一声,点头道:“好!你既然不肯说出师承,老身也不难为于你,只要你们每人依得老身一个条件,倒不失是化干戈为玉帛的机缘。”

修无邪怂恿老祖母出来,无非想替自己出口恶气,此时一听祖母口气突转缓和,心下一急,不由叫了声:“姥姥……”

白发老妪沉声道:“老身自有主张!”

修无邪一时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卫天翔因对方说出自己两人,都要依她一个条件,心知对方说出来的,准是难题,但他想起修灵君的话,“他年你如果遇到剑法相同,一发五剑的人,无论他们对你如何态度,你都得善为视之!”

言犹在耳,修灵君对自己可说恩同再造,不管他们修罗门另有隐情,也不管白发老妪提出的条件如何,自己总是能忍则忍。他心中想着,立即恭敬的道:“老婆婆吩咐,晚辈能力所及,无不遵命。”

白发老妪嘿道:“老身言出如山,谁敢不遵?”

南宫婉忍不住笑道:“老婆婆,那么你说咯!”

白发老妪脸上微微露出笑容,瞧了她一眼,然后脸色一沉,朝卫天翔道:“老身不计已往,也不管你是不是鸠罗老妖婆门下,从今日起,改投老身门下。”

南宫婉抢着问道:“老婆婆,我呢?”

白发老妪细眼一眯,瞧着身边的修玉娴,点头道:“你叫南宫婉?老身孙女玉娴,今年一十七岁,尚未字人,由老身作主,许配与你,你们两人,都随我回去。”

这两个条件,当真大出两人意料之外,不但卫天翔听得一怔,尤其我们这位南宫“少爷”,更是哭笑不得!

她想起前几天自己因为不愿韦哥哥和别的女人动手,自己才抢着出去,而且一时兴起,言语之中,略带调侃,如今惹出这种意外纠缠。

此时要想说穿自己是女扮男装罢,一个女孩儿家,在人前又羞于启齿,要拒绝呢,必然会伤透修玉娴芳心,自己弄巧成拙,该如何答覆才好?她玉脸飞红,抬眼瞧去,正好修玉娴脉脉含羞,深情无限的往自己偷瞧过来!

卫天翔拱手道:“老婆婆前辈高人,晚辈多蒙垂爱,能得列入门墙,自然求之不得……”

白发老妪道:“那么你还不叩头?”

卫天翔道:“只是晚辈已有师傅,目前又急事在身,恕晚辈未克遵命……”

南宫婉听到韦哥哥已在婉拒,灵机一动,也连忙拱手道:“晚辈多蒙婆婆错爱,但晚辈家中已订有妻室,此事……”

桀桀桀桀!

白发老妪原是出名难惹的人物,江湖上只要提起她来,谁不退避三舍?尤其膝下只有一对孙儿女,老眼之中,珍逾性命,玉娴姑娘己及,平日里眼高于顶,多少人慕名求婚,都不在她眼里,这会带着孙儿孙女,远来中原,不想孙儿孙女同时折在两个青年手下。

听孙儿说一个是自己对头门下,但听孙女说,另一个却是如意郎君,誓非此人不嫁。

她只好带着两人,前来亲自瞧瞧,那知一见之下,对方两个少年,资格人品均是上上之选,不禁动了怜才之念,想把一个收归自己门下,另一个匹配孙女,岂非两全其美?在她来说,这两个条件,正是人家求之不得的机缘,那知对方竟然不识好歹,同时拒绝?

不由勃然大怒,脸色一寒,桀桀怪笑道:“你们当真不识抬举,别人想投到修罗门下,还难如登天哩!再说我孙女才貌双全,那点辱没了你?”

她越说越气,蓦地鸠杖一顿。震得碎石四溅,厉声喝道:“好小子,你们快说!”

南宫婉从小娇纵,原是个倔强性格,见她声色俱厉的向自己喝问,不由樱唇一披,冷笑道:“婚烟大事,要两厢情愿,你这是唬谁?”

卫天翔始终记着修灵君的话,不愿和修罗门的人冲突,连忙拦着道:“老婆婆一番好意,晚辈兄弟至为感激,方命之处,还请多多原谅,如果婆婆别无他命,晚辈兄弟身有要事,恕不奉陪!”

说到这里,暗暗拉了一下南宫婉衣角,低声道:“婉弟,我们走!”

白发老妪又是一阵桀桀怪笑,道:“修罗神姥言出如山,江湖上谁敢不遵?今天你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乖乖跟老身回去,自有你们好处,想走,可没这般容易!”

微风轻飒,人已疾如闪电,银发飘动,双目炯炯,满脸露出乖戾之气,拦在两人身前!

南宫姑娘心高气傲,那里听得下如此蛮横的话来,目光斜扫,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咱们兄弟,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不答应就不答应,老婆婆,你待怎的?”

双方言词,越说越僵,南宫婉话声出口,修玉娴花容失色,珠泪滚滚而下,蓦地一脸悲苦,咽咽哽哽的大声叫道:“姥姥,放他们去罢,嗬……嗬……嗬……嗬……”

她双手掩面,突然转身往二块凸出的崖石上跑去!

南宫婉虽然冲撞着自称修罗神姥的白发老妪,但内心对修罗玉女却不无歉疚,此时一见修姑娘竟尔遽萌短见,这一跳将下去,岂不香消玉殒,立成粉齑?心头不禁大惊,急喊道:“修姑娘使不得!”双肩一晃,纵身往修玉娴掠去!

修罗神姥想是急怒攻心,双目通红,厉吼一声:“小子,你死有余辜!”双掌排山,跟着向南宫婉身后劈去!

试想以她数十年修为之攻,这一暴怒发掌,用足十成力道,狂飚如山,南宫婉是追修玉娴去的,两人一前一后距悬岩不到三丈,真要给她劈中!

不!只要掌风扫上一点儿,两人不同时跌出才怪,这自然包括她心爱的命根孙女在内。但她在暴怒之下,竟无暇计及!

这原是眨眼之间的事,修罗神姥推出双掌,卫天翔焉有不见之理,他这一瞧,登时心头大骇,百忙之中单掌一横,迎着白发老妪狂涛般掌风拦去!

“蓬!”一声震天价巨响,两人身前,砂石迥旋,尘土飞扬!修罗神姥上身摇晃了几下,往后斜退一步,侍立她身后的修无邪,却莫明其妙的被一股反卷风力,逼得往后连退不迭!

卫天翔总因功力稍逊,也震得身不由主,往前猛跨下三步!这一下,可把白发老妪瞧得十分惊讶,她想不到眼前一个弱冠少年,功力会有如此深厚。

仅凭一只单掌,接下自己双手发出的十成掌风?

她手中柱着的一支朱红鸠,此时陷入山石,足足两三寸深。银发飘忽,盯在卫天翔脸上,再也作声不得!

卫天翔身形站定,连忙抱拳道:“老婆婆,请恕晚辈鲁莽,如果婆婆这一掌扫去,晚辈兄弟,果然立被击落悬岩,但令孙女又焉能幸免?何况婆婆请瞧;晚辈兄弟不是正在向令孙女解释误会吗?”

修罗神姥依言瞧去,果然自己孙女,还在抽抽噎噎的哭着,那个姓南宫的少年,正在陪礼,这真是一对喜欢冤家!她心中不期一怔,脸色稍霄,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门下,居然练成本门至高无上的‘倒转乾坤逆天玄功’?”

卫天翔摇头道:“晚辈不是修罗门下!”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离开水帘洞之时,修灵君曾给了自己一块黑色玉符,并说:“他日如果碰上一个左手使剑,而又剑身奇阔的人,他要强迫你说出老夫下落,你就取出这块玉符,她就不会和你为难。”

对方自称修罗神姥,虽然并没使剑,自己不知她是不是左手使的,但此时被她逼紧,势非说出自己传自修灵君不可,那么她一定也会追问修灵君下落,自己不如取出玉符来试试!心中想着,立即探手入怀,取出黑色玉符,手掌一摊,说着:“老婆婆既是修罗一门,想必认得此玉来历?”

修罗神姥瞧到黑玉,陡的浑身一震,脸现凄楚,颤巍巍的道:“修罗护符! 你……你是……修……修伯比的……传人?”

卫天翔不知修伯比是谁,看情形,当然就是修灵君无疑,一面答道:“晚辈虽蒙修老前辈传授武功,但他老人家不准晚辈以师徒相称。”

修罗神姥又道:“你平日没听他提起过老身?”

卫天翔摇头道:“晚辈和修老前辈相处时间极短,而且修老前辈从没提起过他身世来历,是以晚辈也没听过老婆婆的名号。”

修罗神姥黯然的叹了口气道:“唉!他大概还记恨于我,四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之中!”

她这几句话,乃是喃喃自语,卫天翔不好回答。

修罗神姥略为一顿,忽然抬头问道:“修伯比人在那里?”

卫天翔不知他们之间,究有何种恩怨,闻言不由作难的道:“修老前辈静参玄功,不令晚辈向人泄露他潜修之处,老婆婆请恕这个!”

修罗神姥脸色又是一变,但接着点头道:“老身得知他尚在人间,此愿已足,天下虽大,老身自有找他的一日,你不说也罢!”

“姥姥,姥姥!韦少侠是爷爷的传人!”修玉娴喊声中,已和南宫婉两人翩然飞掠而来,像小鸟依人般站到修罗神姥身侧。

修罗神姥伸出右手,搂着她肩头,慈祥的道:“姥姥已经知道了!”

卫天翔听修玉娴这未一叫,不由大为怔愣,这么说来,修罗神姥,还是修老前辈的老妻,那么他们两老之间,又不知为什么反目了四十年?

心中想着,目光却向修玉娴瞧去!

这一阵工夫,南宫婉敢情已和修玉娴解释清楚了,不是吗?修姑娘脸上,又回复了娇笑!

此时她一双凤目,恰好也偷偷往自己瞧来,脸颊上,还挂着红馥馥浅笑!不,那是少女特有的又羞又喜。四目相对,卫天翔连忙移开目光,只见南宫婉嘴角上,也带着神秘笑容,心中虽觉两人神色有异,但也并未在意。

修玉娴为了掩饰她的羞态,连忙拉着南宫婉纤手,向修罗神姥道:“姥姥!这是婉姐姐,黔灵真君南宫老前辈就是她爹爹,难怪孙女那天输在她手下呢,方才婉姐姐已认我做妹妹了,今后海枯石烂,生死与共!”

南宫婉也连忙盈盈下拜道:“姥姥请恕晚辈适才多有冒犯。”

黔灵君南宫纥,乃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修罗神姥,自然知道,她想不到孙女瞧中的如意郎君,竟然还是南宫纥的女儿,不由一把扶住,笑道:“南宫姑娘不可多礼,玉娴虽然未得佳婿,总算结识了你这样一位闺中良友,老身也代她高兴,只是老身尚有急事待办,要先走一步。”一面回头道:“无邪、玉娴,咱们走!”

卫天翔此时已知修罗神姥和修灵君的关系,而且她带看两个孙儿,远来中原,目的就是为了找寻修灵君下落,在情在理,自己不得不说,这就叫道:“老前辈请留步!”

修罗神姥柱杖停步,点头道:“韦少侠,你要说的话,老身知道,你的心意老身尤为感激,不过你总该知道,拙夫既然传你修罗门的武功,何以不把你列入修罗门下?因为修罗一门,自他走后,已由老身接掌门户,你如果是修罗弟子,对老身岂能违拗,否则必须身受惨刑。他赐你‘修罗护符,其意也在于此,何况修罗一门,还有一项特别规定,和大门派不同的就是无论何人遭到任何危难之时,不准接受外来之助?韦少侠,现在你明白了罢?”

话一说完,向两人含笑点头,就往峰下走去!

修无邪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恶狠狠的盯了卫天翔一眼,跟着就走,修玉娴依依惜别和南宫婉互道珍重,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婉姐姐,你不可忘了今日相约之言!”

南宫婉笑道:“我的好妹妹,你尽管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就是!”

修玉娴粉脸发赧,瞧了卫天翔一眼,低头如飞而去。

卫天翔瞧得奇怪,问道:“婉妹,她和你说些什么?”

南宫婉妩媚笑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咯,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目前还早呢!”

卫天翔道:“你们有什么目前说不得的秘密之事?还不是……”

南宫婉粉脸一红,羞急的道:“还不是什么?你快说!”

卫天翔耸了耸肩,笑道:“你们还不是有了闺伴,好玩罢了!”

南宫婉眠嘴,笑道:“是啊,这会给你猜对啦!”

卫天翔觉得不对,摇头道:“我猜得不对,你们一定还另有花样。”

南宫婉挑着柳眉,调皮的道:“别猜啦,随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告诉你的,时间不早,我们也该下山去了。”

两人走下泰山,在猎户人家取过寄存马匹,南宫婉随手给了一绽银子,才双双跨上马匹,到泰安打尖。

卫天翔因认定雁荡绝顶古叔叔临终所留的那个“十”字,是崂山三手真人李成化和他师傅清福宫主杜清风两人所为。

当然他这种推想也不无理由,两年前,拦袭童叔叔和自己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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