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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逸史-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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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辽问莺莺庐山怎生游法？莺莺说遍游游不过来，她要带着大家把几处最好看的几处游览了。几人到午后才看完一半美景。莺莺告诉大家今晚要在山上露宿，明天登顶看过庐山的日出后在下山。
几人正在三叠泉瀑布前，瀑布激荡起来的冷风和水汽扑面而来，众人神清气爽。在轰雷般的瀑布跌落声中，紫衣和逸仙公子正在争论李白所写的诗是不是这条瀑布。柳依依对贾芸儿说道：“我俩去游泳。”柳依依从见到许辽起就一直像个小女孩一般喜悦活泼。贾芸儿看看碧绿的潭水如翡翠般澄澈晶莹，她点点头。两人正要往水潭里走去，一个侍女从崖边的小路边走过来了。她手中提着蓝盒，提着裙摆缓缓走来。莺莺认得这个侍女，叫道：“玉儿，你去哪里？”这侍女是往许辽几人这里走过来的。玉儿说道：“娘娘差我给几位送餐饭来了。”
几人都心下惊异，丽娘一直在跟着他们。玉儿过来将蓝盒放下就走了，莺莺从蓝盒拿出菜肴来。上面是几碟庐山产的“三石菜”，是石鱼、石耳、石鸡各一碟，此外是几碟野菜。蓝盒最底层是八碗米饭，却是每人一碗。几人腹中饥饿，看着饭菜咽口水，犹豫着不敢吃。
莺莺说道：“这是庐山的特产，这是石鱼，这是石鸡，大家过来尝一下吧。”
许辽几人忌惮丽娘暗器上的毒性，万一在饭菜里动了手脚，可不好解救。丽娘从瀑布边的崖壁后转出来了。她笑吟吟的向许辽微微躬身点头，许辽向丽娘作一揖。丽娘指着柳依依问道：“你一路背着这个姑娘上来，在屋子里念念不忘的就是她吧？她叫什么名字？”许辽说道：“正是，她叫柳依依。”
丽娘侧眼打量着柳依依，一会后说道：“你们放心用饭菜吧，我先告辞了。我是特地来看看这位柳姑娘的。”
丽娘转身要走，又回头向许辽挤挤一只眼睛，飘然而去。
大家看丽娘神情闲逸，没有要对大家不利的意思。许辽先第一个端起饭碗，莺莺给她夹了菜。
柳依依几人用过饭后逸仙公子和紫衣在瀑布边作诗。逸仙公子做一首七绝，已经有一句了，底下的却艰于构思。紫衣已经吟成联，诗曰：“万丈碧流垂崖壁，好寻溪路到仙源。”也是久久吟不出下句来。柳依依和贾芸儿钻入碧潭中戏水。贾芸儿扶着柳依依到瀑布跌落的地方，让瀑布的水扑打着自己。许文从背囊中拿出纸笔，记下逸仙公子和紫衣的诗句。许杏儿看柳依依两人玩的有趣，也钻入水潭中。
几人在崖底盘恒了许久，莺莺说道：“我们去山顶吧，那里可以看日落的。”贾芸儿在碧潭中喊道：“许大哥，你们去上面等我们，紫衣姐姐把包袱里的衣服都拿出来。”
许辽和逸仙公子、许文几人先往上走去。不一会，贾芸儿柳依依换了干衣服，在莺莺的引导下往山上走去。快到山顶时，东边的彭泽胡如一块翡翠般映入众人眼帘。大家往上走到龙首崖处。太阳的一半已经隐没在朦胧的雾霭中，太阳如一只蛋黄般暗淡。和其他壮丽的景象相比，庐山的日落景象却是平平无甚神奇之处。柳依依满怀的一腔诗情雅意荡然无存。紫衣却豪情不减，她向许文要了纸笔，在一块平板般的崖石上铺好纸张，沉吟着作诗。紫衣看逸仙公子背负着手对着夕阳，显然对着日落景象很是失望。紫衣问道：“公子不吟一首吗？”
逸仙公子摇头道：“景非其景，诗做了也不能是好诗。我当年游荡洞庭湖时做了一首七古，尚可一读，给几位看看。”逸仙公子从紫衣手中接过笔来，在纸上一气写出来，是一首《远别离》的乐府体七古，词曰：
远别离，在上古。
舜帝南狩崩不复，愁雾缥缈锁苍梧。
但闻狐啸与妖笑，荔萝掩蔓前行路。
鲜鹿惊没野草里，小虬弄姿古松头。
雄蟒当道斗赤豹，老魔腹饥啖青狸。
猩猩悲啼唤山鬼，二妃神迷潇湘浦。
重瞳遗踪不可寻，风吹泪颗染青竹。
相拥哀哀呼彼苍，人事从来多乖忤。
生离尚自催人老，死别乃尔宁不顾。
探访舟人悉逸事，吁嗟失魄神恍惚。
遥望九嶷吞落日。竹海氤氲起山气。
丹霞映赤阮湘水，波平如镜凝不流。
渔舟徐动涟漪纤，数点白鹭江上飞。
逸仙公子临风畅怀，给大家音韵铿锵的将这首七古吟咏一遍，柳依依几人都拍手叫好。几人在崖边徘徊。柳依依抱着许辽的腰，偎着许辽说几人在彭泽胡泛舟寻找许辽诸事。最后在一家渔民那里听说了丽娘去落星子镇了，几人忙赶过去。这时丽娘又差人送来饭菜了。
晚上许辽和柳依依几人在一处崖壁底下生了火过夜，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东边的彭泽湖边一轮红日露出顶尖半轮，半个彭泽湖被朝阳染红。天地间云雾弥漫，几人的脚下云雾如潮水般缓缓流动着，看起来气势颇有浪潮涌动的气象。柳依依和紫衣几人不肯错过了着雄伟的良景。目下暂时无暇作诗，待到有空闲时在做构思，此景此情便是绝佳的诗料。
太阳升起来了，如一个殷红色的圆盘，在湖边的朝气里半隐半现。宇宙间但只有奔腾着的云雾而已。晨风过后，云雾稍散，太阳也变得明亮起来。柳依依和许辽几人正要下山，丽娘又从不远处的树林间转出来。
丽娘一袭黑衫，在一颗松树下对许辽说道：“公子要离去了吗？”
众人听丽娘语气中含着几分哀婉，不似平时的坚决。许辽说道：“要回金陵去了，多谢女侠近两日的照顾。女侠昨晚都看着我们的吗？”
丽娘说道：“我才来不久的，你始终不肯达成我的心愿，我是不会就这样放开的。”
许辽面带愧色的低头向丽娘一拜。丽娘眼中神情古怪，斜眼看着许辽怀中的柳依依。柳依依抱住许辽的脖子，把脸埋在许辽的怀里不看丽娘。许辽几人不理丽娘，往下走去。莺莺过去给丽娘拜了两拜，也要和众人下山。许辽对丽娘说声：“女侠保重。”
丽娘在身后说道：“你还要叫我女侠吗？”
许辽脚下顿了一顿，继续往山下走去。丽娘在后面提高声音叫了一声“许公子。”语气中几乎有几分哀求之意，许辽转过身。柳依依小鸟依人的头靠在许辽的肩上。用她那有几分阴郁的眼睛看着丽娘，好像丽娘在她眼里很奇怪的样子。许辽丽娘说道：“我本姓周，我会来金陵看你的。”
许辽说道：“周姐姐保重，我告辞了。”许辽抱着柳依依，脚下踏着稀薄的雾霭，往山下走去。
丽娘在后面又大声喊了一声：“我会来看你的。”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如同波纹般回荡着。
许辽追上逸仙公子几人，紫衣甚为赞赏逸仙公子的那首七古，以为颇有太白长吉之遗风。她拿着那张逸仙公子书写过的纸边走边吟咏。柳依依说道：“许大哥，你陪我去九江好不好？我要把我的那些书都带回去。”
许辽看柳依依喔着嘴，带着商量恳求的样子，有些不胜其情。他点点头说到：“好啊，我们过去把你要拿走的东西都带上。”柳依依说道：“也不用什么都带上，我就把书带回去。”
紫衣问柳依依有哪些藏书，柳依依将自己的千余本书都记得甚为清楚。紫衣问柳依依是不是自己买的，柳依依说大都是她娘留下来的，一些是她爹帮她买的，她几乎没有出过太一会。
晌午时分许辽几人下了庐山，逸仙公子在山下买了几匹马，几人骑马往北九江城而去。
到了九江城许辽几人去太一会，柳依依的藏书依旧。太一会的屋子内满是尘土，门口窗户上已经结了蛛网。许文和逸仙公子将柳依依的藏书取下来，放到一个雇来的骡子车上。柳依依这时在外漂泊日久，方起了故园之思，她心怀殄悴，悲情难以自禁，扶着院中的一亭一树，伤怀了一会。柳依依对许辽说道：“许大哥，你陪我去我爹娘的坟上祭奠一下。二哥你帮我把书收拾好。前面密室那里还有几本，芸儿帮我也拿过来。”
………………………………
第五十七章 归去来
几个人看柳依依有些神情恍惚，都答应着。许辽去隔壁邻居家打听清楚了柳依依父亲的坟墓所在。他带着柳依依，上街上买了纸钱等物，骑马往城外走去。
到了城外，柳依依和许辽又向路人打听叫拈庄的一个地方，几经寻访才找到了柳依依父亲的坟墓所在。两人在坟前烧过纸钱，这时是黄昏时分，柳依依在墓前哀哀的哭了一会，许辽有和柳依依去不远处的柳依依母亲的坟上。柳依依的母亲早逝，坟上杂草从生。柳依依在坟前向母亲哭诉自己离开九江后的情形，许辽跪在柳依依母亲的坟前，帮柳依依点燃纸钱。晚风中纸灰窸窸窣窣的往四处飞散。
许辽和柳依依祭奠完毕了，柳依依迟迟的踟蹰着不愿离开，马儿在晚风中仰头嘶鸣。许辽说道：“依依，咱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柳依依在坟前又磕了两个头，许辽抱着柳依依上了马，他坐在柳依依身后。两人往九江城中而去。
几人一定要于明天早上启程，逸仙公子去城外雇船了。九江城的北面沿着城墙就是长江，逸仙公子雇好船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第二天早上，车夫早早的过来了。许辽几人也粗粗收拾了一下，往城北而去。出了北门，江边打渔的渔船在江面上来往穿梭。船家在江边等候。许辽几人雇用的脚夫将书籍搬到船上，几人上船。这时才到早市时间，江边的鱼市开始活跃起来。船抛锚往下流而去。
船只顺流而下，几天时间就到了金陵城外。许辽几人在江边又雇了马车载着书籍，往镖局中而去。紫衣倒还罢了，柳依依和贾芸儿都暗自惊奇，柳依依对九江旧宅毫无眷恋之情。离开镖局数日，对镖局却甚是想念。贾芸儿也怀念镖局。几个姑娘难掩喜悦之情，到镖局门前，许辽和许文先去里面叫出下人来，将书籍搬进去。许逸之听说几人回来了，和许夫人到门前来迎接。
许逸之还是平素练武读书时都穿的那件青色布衣，许辽几人拜见了许逸之，又给许逸之和许夫人引见逸仙公子。许逸之先关心车中的书籍，他翻过几册，大多是诗词说部的书，许逸之已经开始指点柳依依“道与艺通”的道理。说圣人之道独造自得，诗词未节，不修自成。逸仙公子持着和许逸之不同的观点。以为陶情怡性，涵泳性灵，艺胜于道。却是“以艺辅道”的方法，许逸之听着又是一位才学兼胜的后辈到了。他和逸仙公子分辨良久，逸仙公子敬许逸之是长辈，虽然心下还有不赞同的地方，却不在辩解下去。
书搬完了，都是搬进许杏儿的房间里。许杏儿几人拥着许夫人，许逸之握着逸仙公子的手，许辽和许文跟在后面，几人往里走去。许逸之和逸仙公子谈论诗文，心下对逸仙公子大悦，吩咐厨房去办下酒席，自己先带着逸仙公子几人去书房里，逸仙公子大略游览一过，书房中收藏甚为完备。逸仙公子又要观看许辽几人的读书斋。柳依依几人暂时无暇回去，都陪着逸仙公子和许逸之二人去读书斋。许逸之将读书斋重新布置过，门楣上一块匾额用篆字写着“晚读书斋”四个字，是许逸之亲笔所书。进入屋内，屋中靠墙安置了两排书架，书架上都是子部集部里的作品。种种足见许逸之对几人的期望之殷切。
这时许杏儿几人先告退下去了，许逸之和逸仙公子谈古论今。许辽和许文陪侍，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许杏儿和柳依依几人都沐浴过了，换上衣服出来。
午后在园中的小亭子里设下酒宴，许夫人也过来陪侍。紫衣和逸仙公子坐上座，许杏儿柳依依几人侍座。许辽和许文在一旁侍立。
许逸之和逸仙公子频频举杯，许杏儿几人陪着许夫人，诉说游庐山诸事。
宴席过后，许逸之和逸仙公子相谈甚契，又去许逸之的书房谈晤。柳依依几人陪着紫衣回到风月楼中去。许辽和许文回房沐浴。
这几日众人连日奔波，大家都觉到园中安逸的可贵之处。早读晨读又复如常进行。许辽给扬州的宛如修书，紫衣十天中有九天是在许府读书。
如是有半个多月，许辽对于贾仙芝所教的武功领悟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他耽于修炼贾仙芝教的武功。许辽在柳依依的帮助下将贾仙芝教他的十二种武功都在薄册上记录下来。柳依依将这十二种武功汇编成册，取名《仙芝先生绝学十二种》。
这天许辽在院中和贾芸儿对练归一剑法，一个小厮跑进来说道：“大公子，门外有扬州来的客人求见。”许辽听说是扬州来的，忙收招出去。却是宛如派来的一个仆人，是特地来给许辽送书信来的。许辽收下书信，给仆人给了路费盘缠，打发仆人回去了。贾芸儿抢着拆开书信，里面依旧是精致的粉笺上工整娟秀的楷书字写的寻常书信。另外是一个宛如亲手绾的同心结。贾芸儿要自己留着同心结，许辽说道：“这个给我，我给你另外做好的。”
贾芸儿说道：“你不会做这些，这个样式好。我要留着。”
许辽说道：“我给你做金锁，这个你还给我。”
许辽抱着贾芸儿抢同心结，贾芸儿藏在怀里不给许辽。两人正在胡闹间，柳依依和许文手说说笑笑的从门外进来了。贾芸儿先看见了，说道：“你别抢了，你看门外谁进来了？”
许辽说道：“你少诓我，把东西还给我。”
许辽使劲的拉贾芸儿的胳膊，贾芸儿两只手紧紧的抱在怀中，不让许辽抢走同心结。许辽回头一看，柳依依和许文谈论着什么，一会说笑，一会很认真的谈论着，多半是诗词上的事情。许辽停下手，贾芸儿站起来跑到一边，双手捋着头发说道：“什么劳什子的贵重东西，一个小物件也值得这样抢？”
柳依依和许文也止步站住许辽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柳依依，问道：“你俩出去了。”
柳依依也察觉到一丝异样，她似乎还没明白过来，但心下的一缕不安告诉她应该对许辽有所解释。她下意识的过去拉住许辽的手，对许辽笑道：“许大哥我和二哥去买书了。”许辽近日学问颇有进境，也好奇他们买了什么书。问道：“都买了什么书？对了，宛如给我来书信了。”
许文说道：“我们去书斋里看。”
贾芸儿把宛如的书信给柳依依看，柳依依看过一遍。几个人回到书斋中，紫衣和逸仙公子连日又做了不少诗。正在和许逸之商榷润色。听说许文买了新书，几人停下手中的活，都来看许文买了什么书？许文将背后的满满一书袋书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几人翻看，有三十余本书，有《碧鸡漫志》《北梦琐言》等几本杂家著作，还有几本是《梦窗词稿》《梅溪词》等宋人词集。几人翻检一回，将书本放在书斋中的书架上。
许逸之向许文索要近来几人的诗词作品，许文回去拿诗稿。原来许逸之打算将几人的诗词稿进行付梓刊印，他已经托好书商了。
许文拿过诗稿来，逸仙公子博闻强识，除了手中仅存不多的几页诗稿外，自己平素所作尽然都记下来了。他在稿纸上一边思索，一边将自己平素所写的诗记下来。柳依依和紫衣听说自己的诗作要刊行于世，都是惊喜带着惶恐。她俩认真的校刊自己的诗作。
许辽对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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