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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逸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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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追逐着回到草屋，这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贾芸儿和柳依依回屋里换过衣服，柳依依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的，左也不适，右也不适的。许辽看她扭着身子甩着手要哭的样子。贾芸儿说屋子里的野花味道好，要去再采一些，许辽过去想安抚一下柳依依，柳依依对许辽使起性子来，她扭着身子，拉着许辽的手说道：“你抓住我就亲我，我要去找李妈妈，我不和你在一起。”柳依依嘴上说着，却也不走开，一个劲的拉扯许辽的手臂。许辽看柳依依喔嘴埋怨的样子，心下怜爱不已，忍不住又搂住柳依依的腰肢去吻柳依依。柳依依埋怨许辽轻薄她，许辽真去吻她了，柳依依又顺从的抬起头来。她闭着眼睛，眉间像婴儿睡着了似得蹙着。许辽渐渐地能觉到柳依依越来越温顺。
贾芸儿在屋外叫道：“你俩没完了吗？柳姐姐你淘米，我们要做饭了。”
许辽和柳依依手牵着手走出屋子，许辽帮着贾仙芝把院子里晒好的药装进篓筐中，有一件草屋里是专门放这些草药的。许辽和贾仙芝把装满草药的篓筐搬进草屋里。
金色的夕照把原野染得处处闪耀着金光，西天几缕绯红色的丝带般的云霞，山林间渐渐被雾霭笼罩。柳依依绕着篱笆，脸上若有所失的看着一派旖旎的光景，胸中郁结百转。许辽说道：“依依，可有什么好的诗句了吗？”柳依依说道：“没有，倒是懂了两句以前不懂的诗句。”
许辽问道：“是哪两句？”
柳依依说道：“一句是五柳先生的，一句是谢宣称的。”
“谢宣称是谁？”
“大小谢知道吗？”
许辽说道：“不知道，是哪句诗？”
柳依依说道：“是他的余霞散成绮，五柳先生的山气日夕佳。”
许辽说道：“远处有雾霭的山是很好看。”
贾芸儿说道：“那边深山里有虎豹的，我和师父也只是去过一次而已。什么时候我带你俩去。”
柳依依平素深居简出，绝少见过这等旷绝的风光，她触景生情的想起那两句以前体味的不深的诗句，现在听许辽竟然也对陶渊明的那句诗有所领悟。柳依依很是欣慰欢喜，她已经有两句残句了，说道：“许大哥，我还有两句诗，你听听怎样？”许辽说道：“你说。”柳依依放缓语气吟道：“山容日落里，水色虚涵中。”许辽问道：“虚涵是什么？”柳依依听他能理会得自己诗里的含义，颇感意外，说道：“就是看上去若有如无的那种。”许辽说道：“你在写那边的池塘，我听着挺好的呢。”柳依依微微一笑说道：“格律有出入，对仗也不工整，都是陈词套语，算不得好诗。”
许辽把用荆条编成的篓筐一个一个的搬进屋里去，柳依依对着山态云容，恻郁缠绵了一会，思索了几句诗都不甚满意，她转身回到屋里。
晚饭过后，贾芸儿对贾仙芝说道：“师父，师哥把我和柳姐姐的衣服烧破了，明天我们去集市上买几件衣服。你也好几天没出去行医了呢。”
贾仙芝答应着说道：“那今晚我们把药包好了。辽儿什么时候回金陵？”
许辽说道：“想法带个信过去的话，倒也不用急着回去。”
贾仙芝说道：“明天我们回来了，后天起我就传授你武功。等我的那几样武功传授完毕，你在回去吧。”
许辽答应着问道：“师父你离开了这里，以后打算去哪里？”
贾仙芝说道：“我还是去岭南，听说去几年前那里就瘟疫频发，我要去看看。”
贾芸儿问道：“师父，那我也跟着你去吗？”
贾仙芝说道：“你是想去金陵吧？你去吧，我一个人落得自己清净。”
贾芸儿说道：“师父，我不是要抛弃你老人家……”
贾仙芝打断贾芸儿说道：“我知道，你去吧。我早就想着你老是这样跟着我也不是回事情。”
贾芸儿说道：“您看，原来是您老人家要抛弃我的。”
贾仙芝不在搭理贾芸儿，对贾芸儿说道：“你去取麻绳和药包过来，把笔墨也带回来。”贾芸儿答应着出去了，贾仙芝和许辽去取装着药的箩筐。待到什物都取过来了，贾仙芝把药分开来，包成一小包一小包的。贾仙芝让柳依依在纸包上写上哪一包药是治疗哪种病的。贾芸儿帮贾仙芝把药分好了。几个人在灯下忙活着，屋后不远处的山里一只老虎放声啸叫着，那只老虎叫一声，屋子就颤动一下。柳依依害怕了，她把凳子搬到许辽的身边坐下。贾芸儿和贾仙芝习以为常。几个人在灯下忙了半晚上，那几箩筐药都分成小包包好，用麻绳扎起来。都是些医治风寒、哮喘、肺痨等常见疾病的药物。
柳依依和贾芸儿回屋安宿。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贾仙芝就过来敲贾芸儿那间屋子里的木板门。贾芸儿和柳依依起来时贾仙芝已经熬好粥了。大家粗粗的洗漱一下，贾仙芝把包好的四箩筐药驼在腾云兽的背上，几人离开草屋，往外界而去。
穿过幽静的松树林，几人又到了许辽和柳依依被匡义门截击的那条路上。柳依依和许辽对看一眼，心下感慨系之。柳依依对贾芸儿说道：“我和许大哥就是在这条路的前面不远处被匡义门的人截住的。”贾芸儿问道：“你俩怎么跑得了的？”柳依依挽着贾芸儿的胳膊，依偎在贾芸儿的身上说道：“许大哥打伤了他们的两个人，我们趁他们疗伤的时候跑掉的。”
几个人说着走出一个时辰，进入九江城中。贾芸儿问道：“师父，我们先去买东西，柳姐姐除了衣服，还得买好些东西。买了东西再去散发药材好不好？”贾仙芝说道：“我们先去柳姑娘家看看。”柳依依也挂念着李妈妈，对许辽说道：“不知道李妈妈现在怎样了？她去了哪里？”许辽抱抱柳依依的肩膀。清晨时分街市上已经活跃起来了。多是叫卖早餐和零食糕点的小摊贩。街上行人也都行色匆匆的走动着。贾仙芝牵着腾云兽，几个人沿着街道走到太一会的大门前。太一会已经被查封了，许辽和柳依依到门前一看，是官府贴的十字封条。贾仙芝到太一会的门前，他伸手扯下封条，用力退了几下把门推开。，门上并没有上锁。贾仙芝把腾云兽拴在门边的一座大石狮子腿上，自己带着许辽几人进入太一会大院中。
大院中晨风缓缓的吹着，花草树木，楼阁台榭依旧。许辽猜着柳依依会大起物是人非的感慨，转头去看柳依依时，柳依依眼睛里带着几分迷茫和恐惧，在院中四处游目打量着。几个人走入太一会的议事大厅中，大厅里桌椅东倒西翻，桌子上还留着匡义门吃过的酒菜，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贾仙芝问柳依依道：“柳姑娘可有什么要拿的东西，我们一并带走了。”
柳依依说道：“我要去我的房里看一下，不知道那些东西有没有被他们拿走。”贾仙芝答应着，许辽过去扶起一把太师椅，搬过来让贾仙芝坐着。柳依依带着许辽和贾芸儿去自己的闺房中。
绕过议事大厅的大殿，柳依依脚下走的越来越快。到了后院，穿过一个小花园，几乎在后院正中的一座小楼，那是柳依依的闺房所在。贾芸儿一向在四处漂泊，多住草屋茅舍，现在看见这荒废的小楼依然惊奇不已的问道：“柳姐姐，你以前就是住这里的吗？”
柳依依点头答应着不说话，她脸上带着严肃的愁苦，一手扶着小楼的栏杆，一手提着石榴裙，有些迫不及待的拾阶而上。贾芸儿和许辽跟在柳依依身后。到了楼上，柳依依伸手推开房门，屋里狼藉一片。她的床上的绣被和锦帐等物显然被匡义门的人用过了，乌七八糟的堆在床上。屋子的靠东边墙壁前是一排书架，架上的书籍只有少数几本被人翻动过，扔在地上，其余的都保存完好。屋内其余的值钱东西，一应金银饰物都被匡义门的人拿走了。连桌子上镶嵌的珍珠宝石，柜子上镶边装饰的金银花饰都被刮下来拿走了。柳依依对这些倒也不怎么在乎，她对许辽说道：“许大哥，怎样把我的这些书带回去才好？”
许辽看看这满架的书，少说也有千本以上。他说道：“我家的书房里书很多的，这些不用带了吧？”柳依依割舍不下，她看看满架的书说道：“我把我爱看的带回去，剩下的先放这里吧。”许辽和贾芸儿都说就是这样。柳依依自己过去，在床上扯下一大块红色的绸缎来，铺在书架边。
………………………………
第二十七章 分拣旧物
柳依依一本一本的把书从书架上取下来。上面够不着的她让许辽去取。让许辽惊讶的是，柳依依和许文一样，几乎把书架上哪一本书放在哪里的记得一清二楚。
外面看似一摸一样的书，许辽拿错了，柳依依就说道：“不是那本，是旁边的那本。”许辽笑道：“你和我弟弟简直一样，我爹的书房里那么些书。哪一本书放在哪里，他记得一清二楚的。”许辽把书拿下来，柳依依把书上的灰尘吹掉，交给贾芸儿，贾芸儿把书放在地上要打包裹的那块大红色方块绸缎上。
柳依依在书架边走过来走过去的看自己要带走的书，她拿了一百多本书，又去整理已经松散了的书架。许辽和贾芸儿看柳依依带的书，大多是唐人诗集，余下的部分是说部中的唐宋传奇和书画题跋之类。许辽问道：“依依，你会画画吗？”柳依依说道：“我会画一点，没认真学过，画的不好。许大哥过来帮我把这个帷幔取下来。”柳依依整理好了书籍，往床边走去。许辽过去了，柳依依把床边悬挂的帷幔给许辽，说道：“扯下来就行了。”许辽拉住帷幔的下角用力一扯，将帷幔撕下来。到了书架边，柳依依让许辽把帷幔遮在书架上，这是为了不让灰尘落在书上。
罩好了书架，柳依依过去打开自己的衣柜。柜子里的衣物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柳依依看看，把自己穿过的衣服都取出来。贾芸儿见这些衣服绫罗绸缎的煞是光鲜，柳依依说道：“芸儿把这些衣服取出去扔在楼下。”贾芸儿有些舍不得，有拣几件好看的拿回去的意思，她把衣服拿出屋子从楼上扔下去。柳依依在屋里东翻西找，把自己用过而不用的东西都拿出来堆在门口，贾芸儿一件一件的往楼下扔下去。扔了半天，楼下对了一大堆衣物。却都是淡绿色和绯红色的衣服。柳依依一个一个柜子的打开了，只有一个柜子是没被翻过的。柳依依把那个柜子里的衣物拿出来。有两件是自己的，余下几件都是丫鬟的。贾芸儿挑了两件，柳依依拿了自己的那两件，余下的都扔到楼下了。
柳依依有些伤怀的看着屋子叹了一口气，对许辽说道：“许大哥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许辽到外面，柳依依换下贾芸儿的那件半旧绿布衫，换上了一件桃红色的薄纱外衫。她和贾芸儿走出屋子，柳依依把门上了锁。对楼下的许辽说道：“许大哥你把我的那些衣服都点着了。我们回去。”
贾芸儿说道：“不要点了，我们拿去一块送给乡下那些穷人家的姑娘少妇们好不好？”柳依依不愿意把自己穿过的衣服给别人穿，她说道：“那带上吧。”许辽和贾芸儿把衣服收起来，包了两大包提到前厅里，许辽又跑回去提那包书籍。贾仙芝听到贾芸儿的主意，狠狠的夸了几句贾芸儿。柳依依又和许辽贾芸儿到隔壁屋里，正是有密室的那一件屋子。柳依依给贾芸儿说着老妈子和太一会的一个堂主趁着大家混乱之际，把柳依依藏到密室里。柳依依在密室里待了二十多天，在蜡烛的光亮下读了一套魏晋二十家全集。蜡烛烧完以后她就一个人在密室的黑暗里待了半个月，被匡义门的人找到密室的事情。
柳依依叹息道：“这真是读书的好地方，可惜蜡烛烧完了，不然我在那半个月里能多读好些书。”对自己身陷险境之事丝毫不放在心上，许辽和贾芸儿对望一眼，贾芸儿吐吐舌头。都惊讶柳依依在这样的关头还能那样坦然自若的读书。那个大箱子没有被匡义门的人带走。柳依依翻开大箱子，又把里面的一些书和衣物拣出来。几个人回到大厅，柳依依长吁短叹的，贾仙芝已经把衣物分包驮在腾云兽的背上。那一包书很是沉重，许辽一个人有些提不动。贾仙芝说道：“书先放在这里，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再来拿书。”贾芸儿说道：“我有主意，你们等我。”贾芸儿向贾仙芝要了五两银子出去了，贾仙芝几人在门口等候。不一会，一个身穿粗布衫的壮汉跟着贾芸儿过来了，那壮汉手中拉着一匹骡子。贾芸儿对壮汉说道：“就是这批书籍，你看一下。你帮我们运到城外鹿鸣谷贾神医那里，要多少钱？”当地人都管贾仙芝叫贾神医。
那壮汉过来提提那包书，说道：“一两银子够了。”贾芸儿把那五两银子都给了那个壮汉说道：“给你五两银子，路上费点心别弄坏弄丢了。你过去放在草屋的篱笆边就行了。”壮汉乐的无可无不可，说了一声“好嘞”，把包驮在骡子背上，欢天喜地的走了。
贾芸儿说道：“师父，我们现在先去散药还是买东西？”
贾仙芝说道：“你们去买东西，买好了来城东的铜锣湾找我，我去那里等你们。”贾仙芝说着给贾芸儿给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贾芸儿嫌少，贾仙芝又拿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贾仙芝和贾芸儿几人告了别，自己牵着腾云兽走了。
贾芸儿和柳依依许辽几人先去九江城的裁缝店里买了合身的衣服，许辽也买了两件。柳依依带着面纱，三个人沿街嬉闹着买了一些杂耍，又给柳依依买了笔墨纸砚，出城去找贾仙芝了。
这时早春三月，春日迟迟，城外的农田里农民们忙着春耕，一派田园气象。柳依依从太一会出来，一直闷闷不乐的。走到城外她走不动了，许辽和贾芸儿难得出来一次，两人兴致勃勃的观赏者这田家乐趣，一路说说笑笑。柳依依坐在路边哭起来。许辽和贾芸儿走出很远才看见柳依依没跟上来，回头见她坐在路边。许辽“哎呦”叫了一声，忙跑回去接柳依依。
许辽过去才看到柳依依在路边掩面哭泣，许辽过去扶起柳依依，柳依依在许辽怀里哭道：“许大哥，你俩去找仙翁。我先回谷里去了。”许辽知道柳依依触景生情、伤怀难堪。他也几乎落下眼泪来，说道：“走吧，别难过了，你一个人怎么回去？我背着你。”许辽转身背起柳依依，贾芸儿也过来了。
许辽问柳依依道：“依依，舍弟那会老是给我讲什么，什么王孟的田园隐逸之风，还说王得陶渊明之，那个叫什么？我没记住。这是怎么个得法？”
柳依依一直心绪沉闷，听许辽这么一问，明知道许辽引逗自己的，依然忍不住说道：“王得陶之丰腴，孟得陶之闲适，这是前人的评语。”许辽说道：“不是很懂，这个是怎么个得法？”柳依依说道：“好比你们练武的，你的剑法得自那个道长，其他的得自你爹爹。”
柳依依在许辽的背上，看田间稀稀落落的农夫农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似乎没有古人笔下的闲适风致。许辽埋头背着柳依依往前走去，贾芸儿在旁边羡慕不已。三人沿着大道往东走去。走出约莫有四里多，到了一座小村落里。贾芸儿说道：“这里就是铜锣湾了，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在哪里？”
许辽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吗？”
贾芸儿说道：“也不经常，有时师父拿的药太多，照料不过来我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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