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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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很好。”凌不凡手抚短须道：“我早就说过，在年轻一辈中，无论从心性武学上上说，就只有你最合我意，你也不必太强迫自己，顺势而为便是。”

　　　　羽翥得凌不凡开导，沉重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点头称是。凌不凡又道：“这两日你先不急着去楚州，我早已修书给了我那孙女婿，想必这两天就要到了，待这事解决好了你再去楚州不迟。”

　　　　羽翥应了声好，又与凌不凡交谈了一会儿，怕打扰凌不凡休息，便告辞返回住处。

　　　　此时离凌云城大捷已过去十来日，凌不凡在昏迷后第三天才苏醒，羽翥因为万古决的缘故，第二日就已痊愈，直让军医赞叹羽翥功法神奇。

　　　　羽翥伤好后便一直守护在凌不凡左右，见凌不凡醒来，毒性消退，也自为凌不凡高兴，凌不凡问起羽翥这五年的情况，羽翥便与他说了自己消失这五年的来龙去脉。

　　　　凌不凡直叹造化神奇，羽家命不该绝，只是听到羽翥说他是被孙仲所害，气得紧皱眉头，牵动伤口，咳出血来，只说定将楚俊尧找来问个清楚！

　　　　羽翥才知凌若水已嫁为人妇，不知为何，心中好一阵失落，见凌不凡咳血，忙说也许是孙仲自做主张，楚俊尧可能并不知情。

　　　　凌不凡听完才稍稍平静，立即唤左右上前，写了一封文书，命部下即日送往楚州三王爷府。

　　　　时间回到几天前，楚州三王爷府上，楚旭尧坐在书房内，手中拿着凌不凡的快信，拿信的手已经微微颤抖。

　　　　前两天听说羽翥不仅没死，反而丹田得复，立下大功，楚旭尧心里已是惴惴不安，只盼羽翥跌下悬崖，丧失记忆，不要记得那晚的事才好。

　　　　此时知道已无侥幸，更是心烦意乱，楚旭尧慌张的脸上换上一幅阴狠之色，双手也不再颤抖，冷声道：“叫孙仲来见我。”

　　　　再说孙仲，这几日也是寝食不安，那晚的危机感没错，羽翥不似凡人，只恨他跳崖不死，如今归来，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此时听到下人传话，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楚旭尧要怎么样，待到了书房，却见楚旭尧面带笑容，目光和蔼，温声道：“孙师傅可知羽翥的事？”

　　　　孙仲见楚旭尧虽然和颜悦色，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答道：“自然知道了，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没死，如今又立了功，只怕以后是个心腹大患！”说完微微抬头去看楚旭尧脸色。

　　　　“孙师傅不必多虑，他如今孤家寡人，又能奈我何。”说到这里楚旭尧停了一下，目光更加温和，又道：“只是不知羽翥坠崖那日孙师傅提起我没有？”

　　　　孙仲正欲照实回答，忽地脑袋内“轰！”的一声反应过来，忙重重跪了下去，对着楚旭尧猛磕其头，嘴上哭道：“王子饶命……王子饶命，小的糊涂，小的只当那晚必然手到擒来，便……便与他说了……说了是王子想要他的宝贝……”

　　　　楚旭尧越听脸色越差，听到最后满脸似布满寒霜，阴冷至极，与之前温和模样判若两人，怒道：“真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对，小的是废物，小的是废物求王子开恩，求王子开恩……”孙仲磕头如捣蒜，一边哭叫，一边自扇耳光。

　　　　楚旭尧右手撑着额头，不耐烦道：“滚吧！”

　　　　孙仲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出了书房，狼狈之余后怕非常，刚刚若是说错半个字只怕就要见不到今日太阳。

　　　　孙仲走后，楚旭尧余怒难平，右手抬起猛击太师椅扶手，“咔”得一声拍断，又深吸两口气才低声道：“您看孙仲说的是真是假？”

　　　　这时楚旭尧身后阴影处走出一人，这人是个老者，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在你身前，你却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模样，老者几缕长须垂于胸前，露出的一截干枯小臂，手上满是厚厚老茧，老者哑声道：“我也不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楚旭尧脸色更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左手轻敲椅子扶手，默然片刻，之后站起身来，显是有了主意，附耳低声和身旁老者说了几句，古怪老者点了点头，随后消失在阴暗中。

　　　　离书房不远，有一天然水池，水池旁有一优雅建筑，这里便是王妃府，府中两名士兵正在巡逻，这两名士兵一胖一瘦，许是正在无聊，胖的士兵边走边对着廋的士兵细声道：“秋仔，你见过王妃么？”

　　　　“胖娃，小心让王子听了去！”秋仔朝四周看了一圈，见没有人才又低声道：“王妃少以出门，我也就见过一次。”

　　　　胖娃不以为然道：“王子十天半个月不见来一次，怕什么，我见过她两次，真是……啧啧，若是我能摸一下她的手，叫我立马死了也愿意！只是不知王子怎么想的，让这么娇滴滴的人儿独守空闺，好不容易来一次还一会儿便走。”

　　　　秋仔也忍不住抹了一把口水，嘴上轻蔑道：“王子是什么人物，岂是你这龌龊胖子能理解的，王妃再好看又怎么样？听说王子还看不上眼呢！”

　　　　秋仔说得难听，胖娃正欲发作，却听大门处宣道：“王子驾到！”两人吓了一跳，连忙抖擞精神，昂首挺胸快步走开。

　　　　水池旁卧室中，凌若水静静坐在窗前，手托粉腮，不知在想什么，听到下人宣声，忙站起身来，尽管他有一万个不对，但……他总是她的丈夫，不是么？

　　　　楚旭尧走进卧室，凌若水作个万福便欲去斟茶倒水，楚旭尧却快步上前，握住凌若水双手，温声道：“娘子不必多礼，快坐下，快坐下。”

　　　　自凌若水入王府快一年时间，倒是首次见楚旭尧如此彬彬有礼，一时间不明所以，只得依言坐下。

　　　　楚旭尧慢慢走到凌若水旁边坐下，以温柔目光看着凌若水道：“前些日子我军务繁忙，性情急躁了些，让你受委屈了，请娘子放心，今后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多抽时间来陪你，还望娘子莫怪。”

　　　　自凌若水和楚旭尧成亲后，楚旭尧很少到这里来，来了也是暴躁易怒，有时还对她又打又骂，此时听他所说，凌若水心想原来是因为他军务繁忙，也许他本性不坏，便答道：“相公不必这么说，我没有怪过你的。”

　　　　见凌若水如此单纯，楚旭尧心中竟生出一丝愧疚之意，又道：“娘子可知羽翥之事？”

　　　　凌若水先是一愣，呼吸慢慢急促，猛得站起身来激动道：“你说谁？羽翥？”

　　　　见凌若水如此关心羽翥的事，楚旭尧心中那一丝惭愧消失无踪，脸上怒色一闪而逝，凌若水也觉不妥，面露愧色，又重坐回椅上，只是眼中神采绚丽，身朝前驱，显是关切万分。

　　　　楚旭尧从没见过凌若水眼中有过如此神采，这一年又怪我么？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楚旭尧压住怒意，缓缓道：“羽翥那日掉下悬崖并没有死，反而丹田得复，前些日子在凌云城外立下大功，被封安凌侯！”

　　　　“他……他没死么？”凌若水低头喃喃。

　　　　楚旭尧眼中露出不耐之色，只是脸色依旧温和，续道：“是的，他现在就在凌云城内，我知你与他从小认识，故有一事相求。”

　　　　凌若水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楚旭尧又道：“羽翥兄弟那日坠崖，我的手下孙仲来不及救，差点……差点没了性命……”

　　　　说道这里，楚旭尧已带哭腔，似是十分痛心，抬袖拭眼，只是一点眼泪也无，又偷偷看到凌若水已被吸引，才又道：“幸好羽翥兄弟大难不死，如今英雄归来，可是……”

　　　　凌若水很想知道羽翥的一切，忙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那日孙仲救他不及，只怕，只怕羽翥兄弟心中已生芥蒂，若是因为这事闹的我和羽翥兄弟不愉快，岂不是坏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那该怎么办？”凌若水也觉他说的在理。

　　　　楚旭尧之前还担心凌若水不肯听自己的话，如今看来一点问题也无，说道：“只好麻烦娘子你去一趟凌云城，别人去只怕他不信，跟他说我想约他见面，说一下那晚的详细经过，也好消除他心中的芥蒂。”

　　　　楚旭尧说完又与凌若水说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凌若水不疑有他，当日便前往凌云城，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伤，想到深处，只能幽幽一叹，现在还能怎么样呢？如今只盼羽翥哥哥和楚旭尧不要变成仇人就好。

　　　　（本章完）
………………………………

第26章　相聚

　　　　随着两国正式开战，各地硝烟四起，民不聊生，凌云城内也没了以往繁华之气，连许多民舍也被征用，供受伤士兵在内养伤。

　　　　很多人在城主府外排队领粥，小孩饿得哭闹，大人紧皱眉头，一片萧条景象。

　　　　其实多亏十几日前的胜仗，击退围城吴军，粮食得以进城，要不然凌云城也要像许多城池一般，饿死许多人。

　　　　羽翥沿街走过，多看到瘦骨嶙峋的人们和受伤士兵，耳中听到低沉的呻吟和哀伤的哭泣，真是应了那句名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又走了一会儿，远远听到人群喧闹之声，羽翥好奇心起，快步走了过去，喧闹声是从一茶楼内传出，茶楼内人声鼎沸，与周围破败景象全不相同，窗户和大门都擦拭如新，“许氏茶楼”四字大匾高挂大门之上，匾为黑色，字是金色。

　　　　羽翥记起儿时到这里来过，凌爷爷与他说过这许氏茶楼的事，许氏茶楼从凌云城建城之日起便坐落于此，经历五百余年没有丝毫所动，周围商铺主人换了又换，只这许氏茶楼一直长盛不衰。

　　　　可以说许氏茶楼见证了凌云城的兴衰沉浮，在凌云城正处危难关头的时候，羽翥看到此刻充满生机的许氏茶楼，似是燃起了他心中最后的希望。

　　　　“做人便当如此，任你世间风云变幻，人生几度沉浮，我自巍然不动！”，想到这里，羽翥推门走了进去，大堂内坐满了人，上方有一高台，一三十来岁书生模样的人正在上面说书。

　　　　那书生白面无须，手拿一油腻纸扇，对台下众人道：“好了，我们闲话不再多说，来说今天的主题，你们可知道鬼虎军？”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鬼虎军凶名远播，只要看到一次，便再难忘记，过了一会儿，台下才有一粗陋汉子大声道：“鬼虎军谁不知道！你他娘的来唬我们做甚个？”

　　　　那书生并不着恼，哈哈笑了两声，又道：“你们知道就好，相传鬼虎军里每个人都是从阴间而来，特别是那几个队长，可都是阎王爷身边的亲信！”

　　　　中年书生说得真切，面部表情，身体动作随着语境变化，直听得众人的冷气直冒，有许多胆大的则“你他娘的知道个屁！”，“哪里来的穷书生，在这里大放厥词”之声不绝于耳。

　　　　书生在台上踱了几步，待台下声音平息一点，又作严肃状道：“哎！你们还别不信，他们若不是从阴曹地府来的，为何每个人都带面具，鬼气森森？到了战场之上，鬼虎军想要谁的性命谁还能逃得过么？又有谁能不怕这阴间之师呢？”

　　　　台下众人再次安静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道：“我知道有一人，我国楚皇叔便不怕！”

　　　　众人听到这里，皆点头称是，似乎一时间找到了靠山，有了寄托，便不再怕那鬼虎军了，这时书生“啪”得一声折扇一合道：“这还须说？堂堂武神自然不怕这些，我今天说的却不是楚皇叔，而是另有其人！”

　　　　书生说完故意停下不说，目光朝台下扫视一圈，吊足胃口后才接着顿挫抑扬地道：“相传这人长得威风八面，相貌堂堂，身高九尺，体壮如象，一拳能打塌小山，一跃能有十丈！”

　　　　台下众人又议论起来，“哪有人身高九尺的？”，“一拳能打碎小山的那不是武神么？”，“一跃十丈岂不比这茶楼还高？”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书生轻摇折扇，得意洋洋地道：“你们可知那人是谁？”

　　　　其实台下有许多人是凌云城的守城军，那日亲眼见过羽翥恶战整支鬼虎队，纵是过了十余日，仍然历历在目，此时书生问起，皆仿佛回到了那日，那睥睨天下的身影，手持长枪而立，四周尽是鬼虎队残破尸体！

　　　　待又吊足胃口后，那书生才道：“那便是羽家七少爷，羽翥！若不是那日他全歼鬼虎军小队，只怕我等今日不是在这喝茶，而是早已成为了吴军的刀下亡魂！”

　　　　台下众人又热闹起来，议论纷纷，羽翥听到这里，微微苦笑摇头，自己哪有他说的那么厉害，只是那日不知为何元气化为黑色，实力大增，才得以反败为胜，自己此时想起来都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羽翥察觉衣袖有异，低头看到一瘦小男孩左手紧紧篡住一个馒头，右手拿着一张纸条，将纸条递给自己，待自己接过后，连忙跑到一边，大口大口的啃起馒头，只四五口就将馒头吃完！

　　　　羽翥接过纸条一看，上面用娟秀字体写有六个小字：“我在右方角落。”

　　　　羽翥看着那六个娟秀小字，呼吸急促起来，因为他认得这是凌若水的笔记。

　　　　羽翥忙拨开众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右手方角落里，那里坐着一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看不清长相的人。

　　　　羽翥深吸两口气，压下激动心情，坐在那人对面，那人见羽翥到来，将斗笠向上拨了拨，露出了绝世容颜。

　　　　一时间羽翥几乎忘了呼吸，这还是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流鼻涕的小女孩么？

　　　　凌若水见了羽翥，也是几乎忘了呼吸，眼眶先是变红，下一刻就止不住眼泪，如那晨露般流过脸颊。

　　　　一时间仿佛四周众人的声音消失，连说书人的声音也听不见，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剩他们二人。

　　　　终是羽翥先沙哑道：“若……若水妹妹，好久……好久不见，你怎么哭了？”说完抬手欲要帮凌若水擦拭眼泪。

　　　　待羽翥的手快要碰到凌若水玉面之时，凌若水才猛地惊醒，忙偏头避开，羽翥这才想起凌若水已为人妇，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亲密……不禁低头黯然。

　　　　凌若水的眼泪似那决堤之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抽泣道：“羽翥哥哥，我……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你没死，真是……真是太好了。”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羽翥仿佛心儿都要化了一般，温声道：“好妹妹，谢谢你的关心，我可是你的翥哥哥，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你真是的，怎么可以乱说这种事呢！”凌若水亲眼见到羽翥平安，又听他说话亲切，本来已经破涕为笑，旋即又低头黯然道：“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不然……不然我也不会……”

　　　　羽翥听懂弦外之音，强颜道：“你……你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凌若水这一年过得绝不算好，楚旭尧娶她也只是因为她楚国第一美人的名头，对她少有爱惜，但到此时，凌若水仍然道：“还好吧，没什么的……”

　　　　羽翥与凌若水从小玩到大，看出凌若水心里并不痛快，只是凌若水不说，羽翥也不好多问，叉开话题道：“你这次回来，不去看看凌爷爷和伯父伯母么？”

　　　　凌若水微微摇头，答道：“出嫁的人没满一年是不能回娘家的，虽然……虽然我很想他们。”

　　　　羽翥知道凌若水的性格，虽然性情安静恬和，但对于这些事却看得很重，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竟又看得痴了。

　　　　过了一会儿，凌若水才想起正事，说道：“翥哥哥，其实我今天来凌云城主要是为了找你，是因为我……我相公说他有事要向你解释。”

　　　　“哼！”羽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