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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剑孤灯-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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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八章 美佳人喜结鸳鸯侣
三十八章美佳人喜结鸳鸯侣
花月倩与雷电连日飞驰,风尘仆仆,辗转数日,到达苏于城。天色阴沉欲雨,两人住进菊园客栈。
晚间,二人共餐以后回房。花月倩突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虽他着胡服,但走姿动作,花月倩一眼就能认出,不由惊喜,立刻奔跑追上,轻声唤道:“天涯!”
前面的人停住脚,他以胡帽的两耳遮住面颊,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使花月倩确认无疑。飞天涯的眼里闪出泪光,他低声道:“进屋来说。”
紧接闪进房内,花月倩与雷电跟入。飞天涯:“月倩,你怎么找到这里?”
花月倩:“现在不是战事停了吗?我能跟你去黄水坝吗?”
飞天涯浓眉一拧:“决不可以!”
花月倩流泪道:“天涯,你是不是一直在躲避我呀?”
飞天涯哽咽一下:“是。”他思忖一下,咬着牙又道,“我已移情别恋。”
雷电听此被惊了一跳,担心地看着花月倩。花月倩退后一步,不相信地摇头道:“我为你受尽委屈,怎么会是这样?”她拉住他的手臂,流泪哀求,“天涯,不要离开我,即使做妾我也愿意,只要跟着你……”她哽住,说不出话来。
飞天涯眼里含着泪:“事已既此,你若再纠缠,就休怪我无情。”
花月倩仍是紧握他的臂膀,飞天涯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双眉一拧,回身一掌,击上她的肩头,她随着飞天涯耳谷的沥沥雨声,风一般倏然后退,眸中刻着凄冷的绝望。这一掌,虽是用力极轻,但“砰”然一声,已将花月倩与飞天涯的心同时震碎。雷电接花月倩在手,怒道:“飞天涯,你这绝情之徒!”
飞天涯回身咬唇不语。雷电扶着花月倩离开房间。
窗外雨水敲打竹叶,仿佛滴滴落在心头,孤灯摇曳,飞天涯坐在桌前,俨然一尊雕像,凝然不动。思绪丝丝缕缕缠绕,拧成一个愁肠百转的结子,重重压在他的胸口。轻轻的叩门声,他起身开门,一个披蓑带笠,看不出面容的人闪身而入,飞天涯将门闩插上。来人微掀头笠,却是英涛,他低声道:“形势怎么样?”
飞天涯:“如今摩龙翔夫妻和他们的心腹高原虎掌管大权,主防不主战,即使我军叫阵,也只有摩香浓出迎,擒她,会使我在黄水坝无山可靠,毫无意义。黄水坝地形,若城不开,则我军难入。绕过黄水坝地形崎岖,不可能大军通过。”
英涛:“元帅嘱您,欲速则不达,一定要沉稳。”
飞天涯:“代我谢贤弟了。”
英涛:“社稷得失大任,如今握在将军手中,将军多多保重。”
飞天涯:“我再有事,会来本客栈找人递信。此地不宜久留。”
英涛告辞。飞天涯稍待片刻,也出房去。向店家讨了把伞,欲连夜赶回黄水坝。
他翻身上马,回头望向花月倩房间,见她的剪影一动不动地画在窗上,刹那,泪水夺眶而出。他忙一夹马腹,向前奔驰,雨滴从伞下敲打着他麻木的面颊,他的头发和衣服上水珠漉漉而下,使他简直成了一个水人儿。奔出几里路后,他放慢马速,颓唐地垂下头去,喃喃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耳边是雨打草丛的声音,空旷的黑夜里,寒气席卷着他湿透的躯体。
花月倩临窗听雨,一夜未眠。清晨,雷电道:“我们回桃园吧。”
她点点头。
两人不再急于行程,踽踽前进。出了苏于城,踏入草丛小路,花月倩疲倦地扶着一棵树,回头张望,瞬间,“噗”地喷出一口血来。雷电大惊:“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满目凄绝,眼角挂着泪,一声不答,继续向前走,脚步已经踉跄。雷电双手扶她臂膀,她挣扎走了几步,头一仰,躺在他的怀里,向下倒去。雷电将她抱住,痛心地说:“不要哭!我爱你!”
花月倩黯然的双眸略含惊疑地向他一瞥,眼皮缓缓合上,头垂在他的臂弯里。
因花月倩病倒,雷电就在近处搭间棚子,两人住下。
雷电悉心侍奉,花月倩渐渐能进水米,但整日不言不语,凝然枯坐。雷电忖她内心闷住万千惆怅,病情难以完全好转,想来想去,进苏于城买回一把瑶琴给她。花月倩果然抚琴而歌:
“自古男儿多薄情,今朝痴狂明朝冷,
昨日雨帘今日风,雨打花落吹无踪,
叹我芳心醉恋情,哀我心碎寒天星。
千金生得尊贵体,天赐闭月羞花容,
因君一计家破碎,身世漂泊舟于风,
但求随君双比翼,不料君飞天地空。
落花飞尽弃妇泪,夜雾湿透憔悴容,
孤灯人瘦君无惜,欲恨无心情丝萦,
愁肠百结难转过,衣带渐宽魂魄轻。”
曲调凄凉幽怨,雷电听得叹息,但忖她能将悲伤哀怨如此宣泄,心里自能轻松。花月倩含泪仰头,轻抚琴弦,不成语调。
她日日抚琴哀歌,雷电一旁静静陪听,但听她的曲调日渐轻松,心里释然。
这日,花月倩弹唱良久,停指叹息道:“雷电,我们在这儿住了多久了?”
雷电:“一个多月了。”
花月倩:“回忆往昔,却觉得好似已经是隔世了。”
雷电:“是呀,有些事,忘记了就不要再提起吧。”
花月倩垂泪道:“我真是对不住你,你对我一往情深,我却浑然不觉。”
雷电低头不语。花月倩:“想你我相识,已是几年了,你也已经长大了!”
雷电:“你不要一直把我当成孩子。”
“我以前自认你年纪尚小,要照顾你。可后来我事事都得仰仗你。你在我心里早已不是个孩子,是个男人!”她沉吟片刻,“我如今已能对往事淡忘,如若你不嫌弃,我以后就跟随你。”
雷电不敢相信地:“小姐,你是真心的吗?你不要可怜我。”
花月倩蓝眸闪出泪光:“是你不要可怜我才对。我是真心想跟你永不分离。”
雷电:“你爱我吗?”
花月倩蹙眉思虑,道:“我也不能清晰地知道,但我始终是牵挂你的。我已多次为人所辱,也怕染了你的名声。”她垂目幽幽长叹。
雷电深情地凝视着她:“我雷电今生今世,定不负你!”
花月倩柳眉宛转,双眸凄清如水,黯然道:“其实你我二人相处日久,亦无须拜堂繁琐之礼。”
雷电道:“我必不能欺你,拜堂之礼一定要得,天地证我诚心,娶你是我此生的梦想!”
花月倩感激流泪:“我因容貌出人,尽招祸患,所遇男人,多是对我欺凌玩弄,能得你如此待我,实是感谢上苍垂怜!”
二人双手相握,四眸深情相视。雷电轻轻揽她入怀,小心得仿佛生怕一碰即碎。
晚上,皓月当空,天碧如洗。雷电与花月倩都神采奕奕。雷电在棚外焚香,二人对月跪地。雷电:“天地为证,我雷电今日娶花月倩为妻,生死不弃,相守白头!”
二人对香两拜,然后立起对拜,深情相拥。
婚后,雷电自己动手,盖了几间茅屋,又在屋前开了几亩地,种粮种菜。白日雷电耕种,花月倩做饭洗衣。晚间二人同坐,或喁喁闲话,或花月倩抚琴,雷电唱歌。一个勤劳体贴,一个温柔娴淑,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小日子过得甜甜美美。花月倩面容红润生辉,日日含笑,更是美得倾国倾城。
夜雨淅沥,时有雷声阵阵。室内却灯火明亮,映着花月倩娇艳如花的容颜。虽是雷雨交加,她却不觉惴惴,因为雷电揽她肩膀,坐她身旁,仿佛大树,遮风蔽雨。她双眸清澈如水,脉脉看着雷电,莞尔一笑,轻抚琴弦,雷电放声而歌:“彼采葛兮,一日不见……”他突然停了歌声,轻声说:“有人来了。”
花月倩停止抚琴。雷电握她肩膀道:“别怕,有我在。”
说着轻轻吹灭油灯。门仿佛被幽灵主宰,戛然而开,只有雨丝随风卷入,冷气逼人。雷电不动,花月倩也就不动。突然,雷电身躯飞起,银光闪闪一片,卷向门边,“丁当”数声,一层红叶落地,几人中针倒下。雷电立在门边,双手抱臂,冷冷地说:“出来吧,高将军。”
一个披蓑带笠的人影现在门外,冷笑道:“我正好闲得很,就找到你,这可真是天意。”
雷电:“我不想再做杀手,二王爷又何必苦苦相逼?”
高原虎:“背叛王爷,只有一个字,死。”他诡秘地笑一声,“如若留下你的娇妻与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雷电怒道:“要我死,想你没有那份本事!”
高原虎:“如今我在黄水坝实在闲得发闷,就陪你玩玩。”
一扬手,又是满天红叶飘洒,雷电盘旋飞舞,银针闪闪,一阵“丁丁当当”声中,二人腾空交手,花月倩连忙退避墙角。高原虎一个唿哨,一群人涌入,围住花月倩,花月倩顺手拿起墙上挂的绳索,挥舞护身。高原虎欲以猛攻控住雷电,刀如电光,舞成一个闪闪银圈,岂料雷电灵活地一钻,轻松地出了圈子,到了花月倩旁边。花月倩绳索飞卷上路,雷电钢鞭抽缠下路,一群人连忙飞身后退,夫妻对背而立。
房外突然琴声悠扬,花月倩:“好美的琴声啊!”
雷电:“但这琴声里藏满杀气。”
话间,琴声愈近,一个袅娜的人影印在窗上。高原虎:“什么人在窗外弹琴?装神弄鬼!”
冷冷而又清脆的女音:“何方贼子无端骂我?”
又一身影抱一啼哭孩儿落在不远处,亦怒道:“敢骂我师姐者死!”
高原虎大怒,挥刀隔窗劈去,却听“噌噌”两声,琴弦从窗而入,直插高原虎头顶,高原虎旋身躲过,人已自窗飞出,挥刀向女子横劈,女子将琴一竖,琴弦齐出,生生卷住刀刃一拖,高原虎连忙顺刀前飞,双手握刀平滑,脱了琴弦。岂料脑后“簌簌”风声,丁香花气袭人,他惊呼:“丁香钉!”
急挥手撒出红叶抵挡,打个唿哨,仓皇逃脱。围攻雷电夫妻的人听哨立刻散去,雷电无心追赶,夫妻相视松了口气。却听窗下女子冷冷道:“用不着你来帮我。”
雷电认出,这女子是摩研香,怀抱孩儿的人是善正。善正语气含着哽咽:“师姐,我对你情深意重,如今我已拜在丁香二公子门下,你随我而去,练得丁香武功,你我便可长生不老,永远恩爱!至于孩儿,是你骨肉,我当如己出!”
摩研香冷笑道:“你趁我爹爹遭遇不测,我夫妻未练成吸血妖功之际,灭我魔血教,与我谈的什么情深?”
雷电记起善正要取魔血教主人头之事,这才知道他的目的。善正:“我恨透了魔血教!同是师父的徒弟,为什么他就偏爱善德?同是你的师弟,为什么你就嫁与善德?”
摩研香:“我喜欢谁就是谁,没有为什么。”
善正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我今天饶他一命,全是为了爱你,你为什么心如冰霜!”
摩研香:“自小我便如此,没有为什么。”
善正摇头道:“我知道与你讲不得道理。你跟我走,否则,休怪我狠心对你孩儿。”
摩研香“哼哼”冷笑,手指一弹,一道琴弦直逼善正怀里的孩儿,善正惊慌跃起,大喊:“你疯了?亲生女儿也要杀死!”
摩研香:“来这世间不过是苦难,我带她来,不能给她幸福,就不如送她归去。”
善正歇斯底里地喊:“我可以给你们幸福,你为什么不爱我!”
声音惊得怀里孩儿大哭,他忙停叫喊,手抚孩儿。摩研香琴一盘旋,腾空而起,数支琴弦直攻善正怀间,善正飞跃躲过。摩研香琴弦四面勾过,善正身体盘旋,以指弹弦,气推弦回,摩研香被气所逼,直退至雷电房门口。她踉跄一步,倚门稳住,优雅而坐,雨水浸湿了她紫色的衣襟。她将琴放平,和着雨丝弹抚,琴声凄绝哀绝,使花月倩唏嘘不已。突然,琴声停下,瞬间只有雨丝沥沥声响。花月倩见摩研香手指轻弹琴弦,一弦直穿她的心胸,鲜血如丝迸出,汩汩不绝。善正大喊:“师姐!”
抚尸长哭不已,也不顾怀里孩儿受雨浇淋。花月倩意欲抱过孩子进屋,岂料他一把抢在怀里,瞪大眼睛道:“师姐只有此物留于我,谁都别想夺走!”
说着摇摇晃晃去了。
花月倩看着摩研香的尸体,悲道:“这真是人间的伤心事!”
雷电平静地:“人各安天命,有何悲伤?”他抚着妻子肩膀,“如今这里不能再停留,我们还是回桃园吧。”
花月倩:“想这女子性情虽然冷漠,但是却有死而反抗的勇气,我要是有她这点,也不会连连遭人欺凌。”她长叹一声,“我们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雷电应声。二人冒雨埋葬了摩研香。连夜打点行囊,启程离开。
正文 三十九章 惊变动女怒绝夫君
三十九章惊变动女怒绝夫君
清晨,有个妇人发现了甘雪甜和戚婆,大惊,忙呼喊人来,试试两人鼻息,把甘雪甜抬回家。有人去禀告庄主。甘举亲自带人埋葬了戚婆,亦是一番痛哭。王姝儿在甘雪甜家住下,悉心照料她。甘雪甜连日晕迷,牙关紧咬,水米不进。村内大夫诊为产后中风,但针疚、服药后都不见好转。王姝儿甚为焦急,思虑再三,赶辆马车,送她去竹宫找摩龙天。
摩龙天见状很是紧张,立刻将甘雪甜安顿进菊馨院,派太医诊治、丫鬟伺侯。王姝儿留在菊馨院相伴。
经过针疚和汤药调养,甘雪甜身体渐渐康复。这日她披衣出房,看着门外菊花盛开,想到物是人非,不由垂泪,小丫头劝道:“夫人,太医嘱您不要流泪,以免伤神。”
甘雪甜亦觉头痛,点点头,缓步院里,倚着院门,向浩大的竹宫观望。几年前进宫的情形犹如眼前,思忖若是那时留在这里,也省却了以后这些事端,至少戚婆不会如此伤心断气。这样想着,又不禁落泪。有两个人影现在前面路上,她不由怔住,却是陆风与王姝儿亲密并肩而来,郎情妾意,一目了然,她惊地张大着嘴:“姝儿,你……”
王姝儿拉着陆风的手,走到她面前:“我喜欢他。”
陆风略含羞意低头。甘雪甜有气无力地:“你也真够希罕钱的,我知道陆风比我师弟有钱!”
王姝儿:“你别那么说我,我是喜欢钱,但我嫁人可不卖自己,你以为是把你卖给国王那次啊?那是卖的你!”
甘雪甜白她一眼,不屑地摇着头:“跟你有什么好说呀?你从来就不知道理是怎么讲的。”她转身回到院里去,叹口气,又回头道,“真是人心最容易变啊!前些天还深情厚意,转眼就移情别恋了。”
王姝儿不服气地一梗脖子。
傍晚,摩龙天来探望甘雪甜,两人一起吃饭。摩龙天:“看到你能下床了,朕心里很是高兴。”
甘雪甜:“谢谢你救我一命。不然我可能就死在产后风上了。”
“怎么跟朕这么见外?”
甘雪甜长叹一声:“我来了多久了呀?”
摩龙天回想一下:“两个月多点。”
甘雪甜摇摇头,苦笑道:“我病了这么久。”
摩龙天:“你生产之后,变得很忧伤。”
甘雪甜仰面忍住泪水:“因为我的亲人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了,生下来还不曾看过,不曾给他吃一口奶水……”她哽住。
“别太难过,你还有夫君。”
甘雪甜垂泪不语。摩龙天:“他带走孩子是对的,男人眼光长远,他身为大元帅,儿子留在甘家庄,会招祸患。”
甘雪甜自嘲地一笑:“他能以他自己的想法来猜到别人。”她长叹一声,“现在我跟摩、英两边都有联系,其实我明白,你是不会利用我对付他的,但他会。”
“夫妻总得宽容才能相处。”
“是呀,我一直在宽容!”她用手指抹去两串泪水,“过几天,我打算去找他。”
摩龙天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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