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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神枪-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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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金玄白双眼圆睁,瞪着自己,心里一虚,赶紧移转目光,道:“秋姑娘,佳肴虽然没有准备,不过我们从镇江醉月酒楼带来了几坛陈年的女儿红,还有几色卤味,也够我们一路上轻酌浅饮了。”

秋诗凤一笑,看了金玄白一眼,还没说话,已见到邵元节飞身跃了过来,兴奋地道:“朱公子,祢把醉月楼的陈年女儿红也带来了,能否让贫道也喝上两杯?”

朱宣宣笑道:“见者有份,道长和诸葛大人你们分一坛,大概也足够了,来!我们边喝边行,到了虎丘,还可到剑池凭吊古迹。”

她钻进车厢,捧出一个酒坛,邵元节忙不迭地接了下来,连声道谢。诸葛明也凑了过来,道:“朱公子,玉扇神剑朱大侠,醉月楼的卤味,祢也分一点给我们尝尝嘛!”

朱宣宣眉开眼笑,道:“就冲着你叫我朱大侠的份上,分你三包卤味,让你们尝尝。”

她打开一个大包袱,从里面取出三包用荷叶包好的卤菜,拎着草绳递给诸葛明,道:“这里面包的什么,我可不知道,看你们有没有口福了。”

诸葛明高高兴兴的接过三包卤菜,和邵元节往另一辆马车行去,笑着道:“邵道长,咱们的口福还不错,出来本是抓女贼,却变成了秉烛夜游,连陈年的女儿红都喝到了。”

邵元节颔首道:“镇江醉月楼的陈年女儿红,来自绍兴,后劲十足,咱们要少喝点,免得都喝醉了,忘了正事……”

他看到于八郎走了过来,脚下一顿,道:“糟糕,没有酒杯和筷子,怎么喝酒?难道真的捧着酒坛往嘴里倒不成?”

诸葛明笑道:“道长,那是北方绿林好汉,在山寨里做的事,什么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表示他们豪放,其实做的是蠢事,牛饮只会伤身,正表示这些家伙不懂得喝酒,咱们岂能跟这些人相比?”

于八郎道:“大人说得极是,这样吧!你和邵道长先上车,下官这就赶到街上去,买些杯盘筷子,免得坏了各位的雅兴。”

诸葛明点头道:“如此甚好,反正我们慢慢走,你尽快赶过来就行了。”

金玄白大步走了过来,道:“诸葛大人,不必这么烦恼了,秋姑娘跟我说,马车里座椅之下,有两个暗格,里面备有美酒和酒杯、银箸、盘碗,你们上车之后,打开暗格便可看到了。”

诸葛明笑道:“有这种事情?这种马车我可是第一回坐,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金玄白抱了抱拳,道:“道长,你们慢慢喝,在下不奉陪了,等下到了虎丘,再通知我们。”

邵元节笑着抱住酒坛,点头道:“侯爷请便。”

看到金玄白转身离去,他一掀车帘,进了车里,放下酒坛,首先便往座椅下找寻,果真发现下面有三个抽屉,拉了开来,只见里面除了有两小坛酒之外,还有银箸金匙,细瓷碗盘。

他喜心翻倒,大叫:“妙啊,贫道在北京城里那么多年,还没坐过一辆如此精致,却又经过一番巧思布置的马车。”

诸葛明和于八郎先后上了马车,坐定之后,略一打量,发现车厢极为宽广,里面足可坐下十人,四壁都是锦缎交缀,座椅虽是包着红色绒布的木板,却有十几张锦垫叠在角落,可以用来垫在腰际或臀下,甚至可以充作枕头,用来睡觉。

车厢的对角,各挂着一盏灯笼,此时,灯火已被点燃,散放着柔和的光芒,让车厢四壁的锦缎不断地闪烁着不同的花样,似乎图案都已在鲜活的跳动。

诸葛明拉过两个锦垫放在腰际,立刻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他伸开双腿,放肆地斜躺下来,笑道:“他妈的!江南的富豪真是懂得享受,别的不说,光看这辆马车,便已费尽巧思了,如果带上两个美女,坐在车里,既可喝酒,还可谈心,更可以剥光了大开无遮大会,真是比做个王爷还要舒服。”

于八郎可不敢像他那样放肆,他忙着从座椅下的抽屉里取出杯盘和银箸,然后拍开酒坛的封泥,细心地斟满了三杯酒,再把荷叶包解开,放在瓷盘上。

一时之间,酒香四溢,混合着盘中的卤味香气,薰得他都几乎醉了。

邵元节伸手取过一杯酒,放在鼻下闻了会,赞叹道:“这果然是来自绍兴,藏在窖中长达二十年以上的陈年佳酿,来!两位大人,我们干一杯!”

诸葛明和于八郎一起举杯,美酒入喉,果觉甘醇美味,极为顺口,不禁叫了声:“好酒!”

邵元节拿起一双银箸,拨开荷叶,只见一包是醉鸡,另一包是熏鱼,还有一包则是卤好的鸭翅膀。

他挟了块熏鱼放在嘴里,只听车外有人道:“里面的三位大人请坐好,车子要走了。”

接着车身微震,蹄声响起,马车已缓缓前行。

邵元节咽下了嘴里的熏鱼,道:“八郎,你再喝两杯,到外面去看着,免得引起刘康他们误会。”

于八郎点了下头,随即想起那些驾车的车夫,个个都是剽悍勇壮,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于是低声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诸葛明道:“这些人是很凶悍,看来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据我所知,他们都称侯爷为少主,很可能是枪神老前辈的属下。”

邵元节摇头道:“这些人体形矮小,四肢关节粗大,好像来自沿海一带,很可能是金侯爷另一位师父火神大将的属下。”

他把杯中的酒喝完,道:“不过,无论他们是何人的属下,总之,对我们都是无害的。

你们没看到吗?他们面对侯爷时,那种毕恭毕敬的样子,眼中充满了崇敬畏惧的神情,恐怕侯爷命他们当场自刎,也没有一个人敢违抗命令。”

诸葛明仔细的想了下,觉得邵元节之言有理,颔首道:“如果我们东厂的弟兄,能够像这些人一样,也就不必在乎西厂了!”

邵元节道:“这个你放心,只要皇上决定成立内行厂,让金侯爷执掌,那么这批人一个都跑不了,都会成为内行厂的人员。”

诸葛明点头道:“道长说得极是,这批人到时候都是金侯爷的得力臂助,还怕他们会不被朝廷所用吗?”

于八郎正在为他们斟酒,虽然听了这番话,心中颇有疑惑,却不敢多问一句,唯恐多言惹祸。

他虽然身为锦衣卫千户,官衔为正五品,可是锦衣卫中有十四名千户,随在护国真人邵元节身边办事,已是他莫大的荣幸了,他岂敢有所僭越?

所以虽然不明白皇帝为何要成立什么内行厂,让金侯爷执掌,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有负责斟酒、敬酒的份。

他守着自己的本份,果真喝了两杯酒,吃了块醉鸡之后,便向邵元节和诸葛明告退,掀开车帘,到了车辕之处坐着。

蹄声得得,夜风轻啸,于八郎一出车厢,被夜风一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缩了缩脖子,朝身边的车夫点头微笑道:“夜凉了,你不冷吧?”

那个驾车的车夫望了于八郎一眼,脸上寒霜稍减,道:“谢谢大人关注,小的不冷!”

于八郎见他脸色和缓,试探地问道:“请问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车夫道:“不敢当大人垂问,小的姓田,你叫我三郎就行了。”

于八郎哦了一声,问道:“三郎,你是金侯爷家里的人吗?”

田三郎道:“禀告大人,金侯爷是小人的少主,不过小人一向是替少主夫人驾车的。”

于八郎问道:“你们的老主人是枪神,还是火神大将?”

田三郎脸色一凝,随即一片冷肃,默然片刻,道:“大人,实在对不起,没有奉到命令,我们不敢说出老主人的名讳。”

于八郎没想到自己碰了个软钉子,摸了摸鼻子,忖道:“这些家伙还真是神秘兮兮的,连老主人是谁都不肯说。”

他一时语塞,不知要和那个田三郎说些什么才好,幸得这时马车已经走到了刚才众人停留之地,于八郎看到陈南水、刘康两人站在路边翘首眺望,连忙吩咐田三郎把马车停了下来。

他飞身跃下车辕,向刘康和陈南水转达了金玄白的命令,当下便让两名骁骑尉骑着两匹马,再牵上五匹已经受伤的马儿一齐回去天香楼。

至于另外两名云骑尉,则都是随同于八郎出京的亲信,他十分信得过这两人的能力,于是命令他们骑着马在马车前领路。

刘康和陈南水两人也弄不清楚于八郎从哪里弄来这三辆马车,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也发现驾车的车夫不凡之处,他们等到于八郎处置妥当之后,低声询问,这时,于八郎才发现原先有四辆马车,如今不知何时竟然只剩下三辆。

他计算了一下,第三辆马车无人乘坐,于是低声把车中座椅下藏有美酒之事,告诉了刘康和陈南水,示意他们可在路上好好的喝上两杯。

刘康和陈南水都是嗜酒之人,一听到车中藏有美酒,齐都大喜,觉得出这一趟差事,简直比郊游赏景还要愉快,尤其是有锦衣人领头,让他们根本不在乎任何凶险,认为万事有金侯爷扛着,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他们问出锦衣人正在第二辆马车之中,陪着未来的金夫人喝酒,忍不住好奇之心,悄悄的走了过去。

刘康和坐在车辕上的车夫打了个招呼,问道:“请问,金侯爷在里面吗?”

那个车夫冷冷的望了他和陈南水一眼,默然的点了点头。

刘康掀起车帘一角,往车厢内望去,只见金玄白侧靠车壁而坐,一手持着酒杯,一手扶着坐在他腿边的一位女子肩膀,满脸带着微笑。

而在金玄白对面盘腿而坐的则是一位身穿银白色锦袍,头戴文巾的少年公子,他的怀中依偎着一个绿衣少女,正在兴高采烈的和对面那个女子划着酒拳。

刘康起先还以为自己眼花,可是擦了擦眼睛,才发现自己果真没有看错,那个作文士打扮的书生,正是来自湖广安陆的郡主朱宣宣,而那个依偎在她怀里的则是已被赵定基送走的江凤凤。

刘康不明白她们怎会如此亲密,并且还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想起前几天和钱宁在湖边水庄赌钱,被张永罚跪时,朱宣宣一脸揶揄的神色,他便心里一虚,赶紧放下了车帘,拉着陈南水钻进第三辆马车之中。

朱宣宣凤眼斜睨,看到刘康掀起车帘一角,问道:“刘康,你偷偷摸摸的站在那里干什么?有什么事进来说嘛!”

金玄白看到她满脸通红,眼波荡漾,笑了笑,道:“刘康已经上了后面的马车,祢找他做什么?”

朱宣宣骂道:“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是个好人,就跟我那些侍卫一样,看着就让人讨厌。”

秋诗凤莞尔一笑,道:“小凤儿,我看我们不要再划拳了,再划下去,朱公子会醉得不醒……”

朱宣宣醉眼流波,道:“谁说我会醉?祢也不过是十拳里赢了七拳而已,小凤儿,祢再跟她比划一下,我不相信祢还会继续输下去!”

江凤凤一扬螓首,道:“大凤儿,祢听到没有?朱郎相信我一定可以赢祢,来!我们继续划拳!”

秋诗凤仰首望了望金玄白,笑道:“大哥,对不起哟!让你端着个酒杯,却一直喝不到酒,你看,这一拳我是不是要让小凤儿?”

金玄白大笑道:“祢们两只凤儿,要划酒拳,分胜负,是祢们的事,我和朱公子只负责喝酒而已,至于谁先醉倒,就要看祢们的本事罗。”

朱宣宣也哈哈大笑道:“金大哥,别看你的武功比我要高出许多,可是这喝酒的功夫,我一定会赢你,你晓得吗?我八岁时就偷喝我父王窖中珍藏的美酒,大醉两天之后,我就很少喝醉了,今天你就算喝一杯,我喝十杯也会赢你,到时候只有你醉倒……”

江凤凤一怔,问道:“朱郎,你说什么父王?难道你……你的父亲是位王爷吗?”

朱宣宣没料到自己酒后失言,竟然被江凤凤抓住了语病,心中一慌,却见到金玄白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她也摸不清他这种表情代表什么含意,咬了咬牙,正想要说出自己的来历,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喝道:“禀报千户大人,前面有人封路!”

金玄白仰首把手中的一杯酒喝干,放下酒杯,道:“诗凤,祢们继续划拳,我出去看看。”

他一掀车帘,飞身跃了出去。

朱宣宣趁机道:“小凤儿,祢陪秋女侠,我出去一下。”

她不等江凤凤回答,也一掀车帘,跃出马车。

第一九七章扮差抢劫

山塘河算是运河分出来的一条支流,从阊门的城河分水,在沙盆潭转向西北,蜿蜒而去,之后绕经虎丘而流至浒墅关,再和大运河会合。

这条山塘河里平日有许多小型船只往返,大都是往虎丘的游客所雇,所以属于游船,和运河中所行之船只不同。

这些游船有些用浆,也有的用橹,船夫大都是男子,不过也有少部份则由船妇操舟。

一般说来,游虎丘大都一日往回,天黑之后,极少船只往返于山塘河,尤其那时山塘街没有什么房舍村落,只有遍野栽植桑麻,罕得几家农舍,也都在桑田之中。

从苏州府城至虎丘的途中,有一座锦绣桥,横跨在山塘河之上,算是河流两岸的交通要道。

粗算起来,锦绣桥大约是府城至虎丘的半途,到了锦绣桥,等于已经走了七里路,再走七里,便可到达虎丘。

金玄白等一行三辆马车,所停之处,距离锦绣桥约有十多丈远,他一出马车,立刻看到远处一片灯火通明,大路之上摆着两座竹制拒马,拒马附近,人影绰绰,大约有三十多人,全都是身穿皂服,腰佩单刀的壮汉。

金玄白还以为这又是集贤堡玩出来的什么花样,冷冷一笑,缓步往前行去。

他才走出几步,身边风声一响,朱宣宣已追了上来,问道:“金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金玄白微微一哂,道:“朱公子,祢怎么不留在马车里,继续把祢八岁时偷喝祢父王窖中美酒的故事说完,跑出来喝风做什么?”

朱宣宣细眉一挑,道:“你说什么?我有提到我的父王吗?你听错了吧!”

金玄白斜眼一睨,道:“祢不用跟我解释,好好的想想,该如何和祢的小凤儿解释吧!



朱宣宣打了个酒嗝,被冷风一吹,头脑忽然清醒起来,笑道:“金大哥,你是听错了,我是说,我八岁时,到我父亲的王窖去偷酒喝,因为我家的酒窖有好几座,加上我爹热衷于功名,所以把酒窖各取不同的名号,分为王公贵戚四等,这王窖中的酒,是最上等的。”

金玄白听她扯出这么一套谎话来替自己掩饰失言,也不禁感到佩服不已,笑着道:“上回唐解元曾说过,他家居吴县,开有一间酒肆,家中所酿之酒,味醇甘美,想不到朱公子祢家也是酿酒的,难怪你们气味相投!”

朱宣宣跟着傻笑一阵,也觉得自己编的这个谎话不错,想要转身回去和江凤凤照样的解释一番,却见到诸葛明、邵元节、于八郎三人都站在马车之前,向远处眺望。

她快步走了过去,问道:“诸葛大人,前面是怎么回事?”

诸葛明望了她一眼,道:“前面有人在封路,也不知是哪些不长眼的家伙,又想找死!



朱宣宣翘首望去,只见到一片灯火,也看不清楚十多丈外到底是些什么人,她按住剑柄,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没等诸葛明答应,她已跨开大步,往前行去,转眼便已走出七八丈远。

诸葛明摇了摇头,对身边的邵元节道:“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早晚得闯大祸。”

金玄白走了过来,笑道:“她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侠玉扇神剑,可以横行天下,当然天不怕地不怕。”

诸葛明想起在欢喜阁里的那场闹剧,不禁大笑。

邵元节问道:“侯爷,你早已知道她的出身来历?”

金玄白点了点头,道:“诸葛兄早就告诉我了,她还以为我不知道,总是装神弄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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