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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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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运指如风,从口腔任脉末梢向下移,指尖猛扫,整条任脉都走了样。然后在气血二穴连点三指,方一掌拍开被制的穴道,站直身躯说:“好了,为了你这种人,浪费了老夫不少精力,真不值得。今后,你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再想争气斗勇,你的经脉将被塞死,一辈子将缠绵床第。即使是一个十岁小童,目下你也无法和他比拳脚了,滚吧!免得老夫看了生气,再给你一阵子苦头尝尝。”

金羽大鹏踉跄站起,目眦欲裂怨毒地瞪着神钩郭树,嘴角流血,含糊地叫:“老匹夫,你……你记着。”

神钩郭树冷笑一声,冷冷地说:“老夫虽年近古稀,但耳聪目敏,矍铄不输青年人。你说吧,别担心老夫会忘记。”

“我金羽大鹏如果留得命在,少林将永无宁日。”

“敝派山门坐落嵩山。你最好先去找找登山道路。想找少林麻烦的亡命之徒,不止你一个姓田的;少林弟子如果没有真才实学,怎配称武林北斗?你来吧,老夫等着你,目下你最好快滚,不然找将掏出你的眼珠子。别以为不杀你,你就可以任意胡说八道。”

神钩郭树一面说,一面向前逼近。金羽大鹏知道不能在这位老江湖面前耍光棍,挫了挫钢牙,转身狼狈而走,投入朦胧夜色之中。

神钩郭树直待金羽大鹏去远,方到君珂身旁,无限关注地低问:“小兄弟,伤处怎样了?能运气走动么?我这儿有敝派至宝八宝紫金夺命丹,请先服下一颗……”

君珂紧握着他的臂膀,由衷地说:“谢谢你,老哥哥,小弟已经复原,不必浪费神药。”

“小兄弟,你目下的行止……”

“小弟有急事待办,有两事麻烦老哥哥的大驾。”

“用不着说麻烦,未免太生分了。小兄弟,请说。”

“其一,请老哥哥为琵琶三娘择土安葬。”

“哼!这贱女人。”神钩郭树不悦地说。

“不!她并不贱,如果她不舍命救我,焉有今天?”他将刚才的情景扼要地说了。

神钩郭树叹口气说:“小兄弟,老哥哥惭愧,谅我。这事我定然尽力,请放心就是。”

“其二,八月十五日,小弟要上青城找青城炼气士一决生死,相烦老哥哥至青城替小弟收尸了。”

神钩郭树大吃一惊,惊惶地大叫道:“天哪!你……你何必前往……不!你绝不可轻生涉险的。”

君珂摇头笑道:“小弟有不能不去的苦衷.势在必行。别了,小弟有十万火急的事待办,老哥哥珍重,小弟要先走一步。”

说完,长揖为礼,人影一闪,却如电射。夜风萧萧,松涛如万马奔腾,血腥触鼻,神钩郭树怔在那儿,好半晌动弹不得。久久,他长吁一口气,抱起琵琶三娘的尸体,长叹一声,隐入夜色茫茫之中。

金羽大鹏第二天午间出现在九江府,神情萎顿,像一头斗败的公鸡,灰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他不知昨晚和今晨,桑落洲上曾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凶狠搏斗,也没有心情再过问武林是非了,他专心一志在找寻他的师父百毒真君赵福安。这家伙最没出息,每一次吃了亏,都得找他的师父诉苦,要师父出面做主。做师父的碰上这种窝囊门人,真是倒了九辈子邪霉。

他在码头上踱来踱去,想碰上一个熟人,怪!平常九江府码头万商云集,江湖朋友不少,怎么今天江湖人一个也不见了?难道九江府不值得江湖朋友枉顾么?

他在人丛中茫娜走动,向码头上停泊的数百艘江船上张望,希望能发现一张熟面孔,可是他失望了。

蓦地,一艘帆船箭似向码头上冲来。

临江门也突然传出一阵金锣开道声,百十名青衣捕役拥簇着九江府的同知大人,还有通判大人,气势汹汹到了江边,有人说:“知府大人这次乌纱帽戴不稳,要掉下来了。桑落洲河道死了许多人,人命关天,得了?”

一旁有人插嘴说:“老兄,你知道血案的事主是谁?”

“你说是谁?我不信你包打听知道底细。”“

“当然知道,不然怎配称包打听?今早码头上乱糟糟,空出一段码头,就为了要迎接途经本府的一位指挥和一位到四川就任的知府大人,你猜怎样了?”

“他妈的,要知道还用猜?别卖关子好不?”

“按航程,昨晚官船该到了,可是没见船影,八成儿完了蛋。瞧!同知通判两位大人出动,如果死的是平民百姓,怎能劳动他们的大驾?哈哈!事不关己不劳心,去他娘的,咱们喝酒会,预先祝贺知府大人高升。”

“见鬼!还能高升。”

“好,不高升就下地狱,都是一样,走!”

金羽大鹏虽知道银剑白龙与黑龙帮争买卖,但这时他已无心过问,信步向行将泊岸的帆船走去。

他站在码头上,向船中张望,怪!舱门闭得死紧,不见有人露脸。

船夫共有十余名,全是肌骨结实,但脸色看去极为朴实的壮年大汉,手脚似乎都不太俐落,但却十分老练沉着,慢斯条理地将缆系好,架起跳板。

舱门突然从里面拉开,钻出两名梳高顶髻的妙龄俏丫环,钻石般的大眼睛不经意地向岸上一扫,从金羽大鹏缺乏血色的脸上掠过。

车声磷磷,三匹华丽的双头马车,轻快地靠停在码头边。赶车的伙计挂上缰插好鞭,跳下车座安装踏板。

金羽大鹏一见到美丽的女人,便觉浑身痒酥酥地,目下他虽然失去武功,穷途末路,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情不自禁在心中暗叫:“我的天,这两个丫环真美得要人老命。神钩郭树老匹夫害苦了我,不然这两头雌儿岂不是我的猎物?咦!婢美若是,主人定然更美,我倒是看看。”

婢美,主人不见得也美,这家伙简直昏了头,想迷了啦!他不看倒好,这一看,看掉老命,天意也!

城门口,一个头梳道士髻,身穿黑袍,姜黄脸,山羊眼,凸嘴獠牙的老家伙,腰上悬了一把蓝色长剑,正背着手从人丛中挤向码头。

舱门彩影乍现,出来了阴阳老怪孟重光,她本来就只有六七分姿色,这时脸色阴沉,姿容又打了折扣。

“是个半老徐娘,倒胃口。”金羽大鹏暗叫。

接着,舱口五彩缤纷,接二连三出来了石室姹女,彩虹仙姑、俏尼姑白衣圣尼、红衣四妹……

往后瞧,女人愈出愈美,年纪一个比一个年轻。只看得码头上的贩夫走卒直了眼,金羽大鹏直咽口水走了魂。

最后紫影乍现,出来了刚健婀娜美艳超人的华山紫凤,凤目一瞥之下,第一眼便认出了色迷迷的金羽大鹏,粉脸上登时泛起重重杀机,浓霜密布。

金羽大鹏鬼精灵岂有不认识华山紫凤之理?目下他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百毒囊已被神钩郭树夺走了,想逞强已力不从心,再不走岂不太傻?华山紫凤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他脸色大变,“啊”了一声,扭头便跑,要向人丛中钻走。

紫影一闪,一头大凤凰从船中飞登码头。

一名大汉正迎面站立,金羽大鹏向前一钻,便被大汉“叭”一声掴了一耳光,他向侧便倒。

大汉也吃了一惊,怎么?这家伙怎么如此脓包?便一手扣住他的左肩,向里一扔,喝道:“相好的,回去。”

金羽大鹏身不由己,仰面跌倒在地,恰好跌在刚上岸的华山紫凤脚下。

华山紫凤也吃了一惊,意似不信地冷然问:“咦!你不是金羽大鹏田大英雄么?”

金羽大鹏昏了头,挣扎着站起,惊惶地往后退,说:“吴……吴姑娘,你……你认错人了,我……我不是……”

华山紫凤目中冷电像利刀,瞪得他心中发冷,她说:“你不是金羽大鹏,为何知道我姓吴?你即使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怪!你为何落得如此狼狈?可怜!”她大袖一挥,叱道:“带他走,他需要找地方养病,他病了。”

人丛中站出两名大汉,三不管架起他就走,他大叫:“救命呀!救……”

黑影排众而入,突发一声沉喝:“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狗东……”

接着,金羽大鹏大叫:“师父,徒儿……”

这黑袍怪人赫然是百毒真君,他正想向金羽大鹏纵去,紫影一闪。华山紫凤不顾地下肮脏了,已拜伏在地,泪流满脸地说:“老前辈,可认得萼华么?”

百毒真君瞪大着眼,伸手虚抬,讶然叫:“你,吴姑娘,怪!为何如此对待我的爱徒?”

华山紫凤盈盈站起说:“一言难尽,说来话长,晚辈心碎如割,且到居所再向老前辈—一禀明,再听老前辈卓裁。”

阴阳老怪等人全到了,居然出现了枯藤怪姥,这老太婆毛脾气火爆,怪叫道:“有其师必有其徒,一并收拾这老毒物。”

百毒真君山羊眼不住往上翻,吼道:“老虔婆,你在对谁说话?”

阴阳老怪冷冷一笑,接口道:“就算对你说,怎样?”

百毒真君不认识阴阳老怪,踏前一步狞笑道:“怎样?哼!不久自知,你是那一个婆娘养的粉头?”

他语气太过狂傲,也粗野得不堪入耳。阴阳老怪没生气,轻摇着团扇淡淡一笑道:“三妖之土,极乐之园,方便之门,擅入者死。人妖杨思信的亲传弟子,你猜猜我是谁?”

百毒真君走了一辈子江湖,怎能不知人妖杨思信的名号?又怎能不知阴阳老怪?至少浙西三妖他不会陌生,不由脸色一变,退后两步说:“你是孟重光?”

“猜对了,冲我来。”阴阳老怪冷冷地说。

“你想怎样?”百毒真君色厉内荏地叫。

“不想怎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老一辈的人行事处世的圭皋,年岁愈长愈不想惹是生非。如果尊驾有兴,可随老身一行,看看你调教出来的好徒儿,是如何的无法无天。想出手,行,这儿人太多,为免惊世骇俗,请指地划道,老身奉陪,印证或赌命,悉从尊便。”她樱唇一撇,挥着团扇叫:“走!”

一阵无形的潜劲,从她的团扇中涌出。百毒真君突然上身一阵急晃,退了一步,山羊眼连眨,倒抽了一口凉气,袍袂飘飘,怔在那儿。

一行众女分上了三部马车,鞭声骤响,马儿长嘶,车声辚辚,车夫的喝道声震耳,马车排开人丛,向城中驰去,穿城而过,出了小南门,向庐山如飞而逝。

且表表十一艘大官船的事。

昨晚,桑落洲附近,展开了武林罕见的空前大屠杀。黑龙帮与千手如来的党羽,由于双方正主儿皆不在现场,以致一发不可收拾,双方皆任性而为,死伤惨重。

二更正,十一艘大官船将接近桑落洲航道,便被贼人从水中爬上了大船,控制了舵楼,向桑落洲靠去。船上的官兵躲在舱中胡闹,根本不知外面发生了变故。

君珂踏着夜色,心急似箭,在湖口县码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偷了一艘小舟亲自操浆,向桑落洲航道急赶。远远地,已看到十一艘大船的朦胧形影'奇…书…网',便运起双桨狂追,已经晚了一步,大船已被贼人控制住了。

船距桑落洲下游约半里地,—枚蛇焰箭在江面蜿蜒直上九霄,爆出了满天红星,久久方听到爆炸声传到。

桑落洲中,一朵旗花也同时升起半空爆散。

江面上,蚁舟云集,从四面八方向大船集中划来,每一条小舟上,全是赤着上身,左臂缠了白巾的好汉。

桑落洲中,也射出无数大小船只,船上人全是身穿黑油绸水靠的水上英雄。最先一艘小舟上面,站着面色厉恶,眼神怨毒的要命龙王爷,他不住喃喃低语,声音只有他自己才能分辨:“杀吧!战火终于挑起了,等会儿我龙王爷往水里一钻,任你们血流成河。银剑白龙哪!即使你不死也落个羽翼尽除,无法冲天而飞了。”

他扭头向后面半里地一艘华丽快船上,投过一丝奇异的笑影,方满意地催舟疾驶。

江面上寂静无声,只有大桨划水的轻响。

近了,已可看到对方飞驶而来的蚁舟了。

要命龙王的船队,放过了十一艘官船,向前急迎。夜空中,响起他一声大吼:“鸣鼓,准备狠拼。”

“隆隆隆……”低沉的鼓声,打破了江面的沉寂。

双方的船队,排成半里长的横阵,终于纠结在一块儿,杀声惊天动地。

要命龙王的船,冲向一艘梭形快艇,他刚向水里跳。

对面梭形快艇上,一个头梳道士髻赤着上身的老人,手杖宝剑,左手三支光闪闪的鱼叉,突然叉出逾电闪,劈面飞到。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命龙王爷如不跳水,他死不了,头刚向水面一栽,一柄鱼叉已闪电似的贯人他的脊心,“扑通”一声,他带着鱼叉沉入江底,从此不见他浮起,江湖上消失了他的踪迹,南召丹霞山冷府的大门,永远不见他叩门讨取解药了。这位在水上横行一世的水上巨霸,从此永沉江底。

水上船斗船,水下人斗人,杀声震天,双方的船只缠成一团。

有许多快艇突破了船阵,脱出了纠缠,流矢似的向十一艘官船飞射。

黑龙帮的人全是赤着上身的悍贼,船只又多,逐渐迫进至桑落洲,双方又杀至洲上,在陆上又展开生死相拚。

君坷的小舟,也从这混乱的船队内冲入。他身穿青灰色直裰,既不是赤着上身,亦非穿黑油绸水靠,双方都误会他是敌人,船一靠岸,全向他狂攻。

他心中大急,劈面冲来了一艘快艇;他左桨进,右桨倒拨,船突然向右急转,避过闯来的快艇后,再向前急射。

真不巧,右侧一艘快艇,正向左转,“砰”一声大震,撞个正着。快艇冲力甚大,构造坚实,一撞之下,君珂的小舟右舷立即被毁,船只破裂。

他不能没有船,一声长啸,便凌空而起,向快艇落去。

快艇上全是穿青油绸水靠的人,船首一名大汉一声怒叱,长剑招出“万笏朝天”,仰攻向下落的君珂。

他突然一掌拍出。生死门神功化为浑雄凶猛的劈空掌力,将剑拍得向下一沉,左脚乘虚下伸,“噗”一声踢中贼人握剑的右肘,贼人一声惊叫,长剑脱手上飞。

君珂一把抄住长剑,人向下落,“着!着!”他叫,剑出“平分秋色”,左右两名贼人狂叫一声,翻身栽倒。

这时,左右船只已经撞到。他想:“不好!人太多,误事,还是由水中走好些。”

他连挥三剑,刺倒了三名贼人,“噗通”一声水响,他从水中走了,还带着夺来的一把剑。

当鼓声响起时,惊醒了大船上的知府大人和护送的官兵,他们吃了一惊,齐向舱外钻。

第三艘大船上,载了王知府大人,他叫:“发生了什么事?传船家前来答话。”

两名健仆齐声应喏,“哗啦”一声打开了舱门,刚将脑袋钻出,但见白芒一闪,“砰砰”两声,两具无头尸体跌入舱中。

“哎呀!这……这……”知府大人狂叫。舱中灯火辉煌,看得真切,两个健仆丢了脑袋,他看得一清二楚,吓掉了他的三魂。

接着,舱口刀光霍霍,一个赤着上身的提刀大汉出现,站在舱口叫:“不许走动,不然……哎……”

话未完,贼人胸前突然出现一截血淋淋的刺尖,刺尖一现即隐,贼人的尸体也掉入舱中。

贼人先前站立之处,出现一个穿黑油绸水靠,手提血淋淋令人触目惊心的分水刺,跃入舱中叫:“狗官,送你归天。”

声出刺到,来势如电。

知府大人浑身一软,惊倒在地叫:“护军何在?救命!”

一刺落空,大汉踏进一步,再挺刺进击,内舱门“砰”一声倒下了,窜入两个赤膊大汉,两把分水刀齐闪,“铮”一声震开了分水刺,便在舱中拚起命来。另一名大汉举刀猛劈,“克察”两声,知府大人的肥腰分成两段,眼见活不成了。

十一艘大官船十分混乱,杀声和惨叫声惊心动魄。舵楼上的舵工,在贼人的刀尖逼迫下,拉紧了风帆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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