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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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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四妹到了,她也叫:“老母狗,看谁收拾谁。”

两把长剑在刹那间挥出,“铮”一声脆鸣,火花四溅,老女人向右飘退,惊叫出声。

红衣四妹身形略挫,但立即闪电似的扑上,长剑化成一道长虹,一闪即至。

金刀桑爷接住金刀,眼角已瞥见老伴已陷绝地,一声怒啸,凶猛地反扑四妹身侧,刀发雷鸣,“刀劈华山”兜头便砍.他急啦!

红衣四妹不想与老女人同归于尽,人向侧闪,剑出“回头望月”旋身狂野地从刀影中抢攻金刀桑爷脑袋。

华山紫凤恰好到了,她一声不吭,乘老女人身躯仍无法稳住的机会,鬼魅似的到了老女人的身后。穿堂中光线本就不够亮,华山紫凤的身法却迅捷无伦,欺近至老女人身后,老女人仍浑如未觉。

老女人退势太急,身不由己,刹不住脚步,踉跄向后急退。

“哎……哟……”她叫,身形止住了,上身一仰,肚腹向前一挺。“当”一声,手中长剑坠地,眼珠向上一翻。她的肚腹前,露出尺长的一段剑尖,剑尖未沾丝毫血迹,夺目光华朦胧不清。

华山紫凤飞起一脚,将老女人的尸体踢倒,紫影一闪,她已进入了内院。

整座三进大庭院鬼哭神嚎,惨叫声惊心动魄。有些机伶鬼脚决,一看大事不妙,便拼老命往外窜,逃入了附近的树林。可是,外面林中还有五个更凶恶的女魔头,正分散在五方,逐个将逃出的人放翻在林内。

枯藤怪姥正点着山腾杖,从山上向下降,远远地便听到下面传来的惨叫声,这全古怪的老太婆,一向不过问别人的闲事,所到惨叫声无动于衷,仍以不徐不疾的身法向下降。

接近至树林了,惨叫声已渐趋平静,她喃喃边自语道:“金刀桑老贼可能遭报了,他与寒风掌冷小辈乃是八拜之交。早年狼狈为奸,无所不为,该受报应的。”

正走间,突见前面白影一闪,一个白衣白裙的女人背影从林影中射出,刚好截住一名从草中钻出的青衣大汉。

“哎……”青衣大汉只轻叫一声,踉跄倒退丈余,仰面便倒,在地下蹬了两下腿,便寂然不动。

枯藤怪姥一怔,讶然忖道:“咦!这白衣女人的身法好快,功力之高,不在我之下。相距八尺,竟能一袖将人击毙,了得。看这女人的背影,年岁不会太大,武林中出了一位这么年轻的高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她一面想,仍一面沿小径向前飘掠,距白衣女的身后,只有三丈余了。

白衣女人将尸体踢入草丛,并不曾回过头,冷冷地说:“送死的来了。这条黄泉道上,你是第一个外来的孤鬼野魂,来得好。”白衣女人说完,并未转身。

枯藤怪姥一怔,站住了,她额上的十字疤痕闪闪生光,怪眼连翻,心说:“这鬼女人可恶。她似乎认为我这庐山游客是桑家的客人,语气之狂傲,简直不可原谅。”

她心中是这般想,皱脸上泛起了杀机,重重地顿了顿山藤杖,怪叫道:“丫头,你在说谁。”

“说你。”白衣女人答。

声落,白影化一道轻烟,一飘即至,一双纤掌来一记“上下交征”,闪电似的攻到,身法之迅疾,骇人听闻。

枯藤怪姥经验老到,已经暗中准备应变,一声怪叫,山藤杖迎着来掌猛扫而出,立还颜色,山藤杖长有六尺,便于远攻。所以她不仅用不着闪避,反而踏进一步,单手挥杖扫出,十分凶猛,杖出风雷俱发,她已知道白衣女功臻化境,所以已用了全力。

白衣女正是石室姹女,她已看出枯藤怪姥的身份,但为了灭口,她必须将对方放倒,所以明知对方是华山紫凤的师父,仍被手抢攻,她的双掌已发出了摧枯大真力,要一举将枯藤怪姥给毙了。

双方皆用了全力,掌劲与杖风相接,“嘭嘭”两声爆响,左右的树枝残叶,被内劲相击时激起的劲风气流,震得飞舞不定。

人影在音爆声中倏然分开,石室姹女屹立不动,裙袂飘飘,恍若仙子临风。

枯藤怪姥连退五步,讶然叫:“咦!你这丫头了不起。”

石室姹女木无表情,一步步逼进。漠然地说:“过奖了。你也不弱。”一面说,一面拔出了长剑,徐徐迫进,要动手啦!

枯藤怪姥双手运杖,严阵以待,沉声问:“能以一双肉掌硬接老身一杖,而且占尽上风,断非武林泛泛之流,你是谁?”

“我,浙西三妖的大妖,石室姹女武湘倩,你或许曾有过耳闻,不然不配称宇内六大怪物之一。”

枯藤怪姥吃了一惊,难怪对方敢用一双肉掌硬接自己的山藤杖,脸色一变,说:“原来是极乐谷的三妖。老身与武姑娘无怨无仇,为何骤然向老身动手?”

石室姹女淡淡一笑道:“那该怪你自己,三妖行事之地,从不许外人进入,你来了,自该留下性命,以免泄漏三妖的行事。少废话了,用你的修为闯出生路吧!接招。”

喝声刚落,剑化千百道寒芒,风吼雷鸣,向枯藤怪姥狂风暴雨似的攻去。

枯藤怪姥豁出去了,大喝道:“老身自然要闯出一条生路来,打!”

两人就在林中小径中,展开了火辣辣的狠拚,山藤杖似若狂龙,八方进击,罡风雷动,狂野地抢攻。

怪!石室姹女的长剑,反而没有进击前的凶猛,千百道寒芒乍隐,但见三五道淡淡芒影,灵蛇似的吞吐不定,从狂风也似的杖山空隙里出没无常,经常钻隙而人,突破了重重杖山,迫进至对方胸腹附近,身法像无形质的幽灵,虚无缥缈地从山杖的缝隙中锲入。

枯藤怪姥全力周旋,但突如其来的神奇剑影,常逼得她半途撤招自救,闪让变招,三照面各接五招之后,她已被逼得手忙与脚乱,招式递出极为勉强了。

“着!着!”响起石室姹女的一声声冷喝,剑势逐步加快,愈攻愈凶猛,招式愈来愈神奇,裙袂飘扬间,人影愈来愈近,已进至对方身躯三五尺之内了。

枯藤怪姥愈打愈心惊,一代怪物与三妖相较,仍然棋差一着,山藤杖已失去远攻的威力,只能全力防守,守亦漏洞百出。

“噗噗”两声闷响,双刃相交两次,枯藤怪姥只感到从杖身传来的浑雄反震力,凶猛地直震内腑,两膀如受巨锤撞击,真气一阵浮动,硬生生被震退了两丈余。

“糟了!”她心中暗叫,山藤杖仍未收回,人未站稳,可是对方已如影随形追到,叱声入耳道:“你死期到了。”叱声传到,剑影已漫天彻地涌到。

正危急间,红影与紫影突现,传来华山紫凤的焦急叫唤声,声调不只焦急也包含祈求:“大姐姐,请手下留情。”

枯藤怪姥一面暴退,一面拚全力自救,山藤杖贴身推架,在间不容发中连错五剑,第六剑已从她的右方锲入,想沉杖推剑已不可能了,她自己还无法站稳身躯,即使想扭身闪避也力不从心,眼看要溅血剑下,华山紫凤的焦急叫声传到。

石室姹女心中一软,猛地向外撇剑。她对华山紫凤极为疼爱,不愿伤了小妹妹的心,剑向外撇,人已向左后方飞掠八尺外,身形倏止。

“嗤”一声厉啸传出,枯藤怪姥的右胸衣外侧,开了一条半尺长裂缝,幸而未伤皮肉。老太婆惊出一身汗,退出丈外站住了,脸上泛灰,额上大汗如雨,手中的山藤杖缓缓下垂怔在那儿。

紫影一闪即至,惊叫声又到:“师父……”随着叫声,华山紫凤匐伏在老太婆的脚前,伤心地放声大哭。

枯藤怪姥浑身激动得不住颤抖,伸出颤巍巍的左手,缓缓伸向华山紫凤的右肩,颤声叫:“孩子,真是你么?真是……”

她丢了山藤杖,突然将华山紫凤抱入怀中,轻唤道:“孩子,别哭,师父从未见你哭过,你定然受了天大的委屈。告诉师父吧,孩子。”

这时,所有的人全到了。阴阳老怪轻摇着她的团扇,徐徐发话道:“老太婆,你听我说,你的徒儿所受的委屈虽算不了什么,但怨恨难消,我,阴阳老怪孟重光。且将她的事对你细说重头。她今后的行止,如果你想伸手并无不可,但须听我妥为安排。走,且到天池山找地方憩息再说不迟。”

一行人觅路直奔天池山,冉冉而去。

在大雷池水中,一叶扁舟载着君珂和碧瑶,船轻水急,顺流而下大江。

他俩一早离开鬼洲,泳向池岸,雇到一叶扁舟,向大江飞驶。

而十一艘大官船,已在凌晨进入了三省交界处的江面,驶向彭泽。向小孤山急航,风帆吃饱了风,浩浩荡荡鱼贯上航。

小舟到了望江县附近大雷口左岸。舱面,君珂和碧瑶并肩而坐,凝视着江面的点点帆影,两人脸上的神色皆带有淡淡薄愁。

“小妹,你该在望江县上岸了。”君珂幽幽地说。

“我不走。”她坚决地拒绝。

“那怎成?”他苦笑地问。

“不管如何,我要和你并肩应付未来的劫难。”

“不成!”他斩钉截铁地断然拒绝,又道:“小妹,听愚兄的话,我不能让你卷入江湖凶杀的漩涡之中,绝不能让你随我涉险。小妹,我想拜托你替我办一件要事。”

“你,就是想遣我走。”她幽怨地答。

“小妹.我的心意希望你能明白、谅解。我请你走一趟湖广,禀明我爹爹,说彭恩公已出任施州卫指挥使,希望爹能在八月十五日之前赶到施州接替我的保护重责。请勿将我与青城练气士的死约会说出,免得爹担心。”

姑娘听他说完,心中暗自沉吟,忖道:“距会期还有五个多月,我何不先到湖广将经过告诉他爹爹?跟着他成不了事,他太过固执,定然单人只剑跑到青城应约,怎成?我得设法通知四明怪客和银河钩翁王老爷子才行,为他尽一分心力。”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便说:“好吧,我将尽所能替你得信传到。你只身行走江湖,江湖波诡云谲,处处凶险,希望你多加小心珍摄。”

“小妹,谢谢你的关注。”

小舟在望江码头靠岸,两人依依惜别,姑娘泪洒胸襟,一声哽咽的珍重,忍住心头哀伤,洒开大步走了。

君珂的小舟重新上航,驶向彭泽县。

距彭泽一百二十里,马当山横枕大江。江风被山所阻,形成猛烈的回风,波浪汹涌。小舟下了帆,在汹涌的波涛中,猛烈地颠簸不定,十分凶险。

刚绕过山嘴,便看到上游远处,波涛澎湃之中,五条中型货船在互相以全速相撞,人影飞腾杀声如雷,惨叫声惊心动魄。

君珂一眼便看出那是水上英雄在拚老命,便向船伙计叫:“靠岸,先避一避。”

五名船伙计早惊得心胆俱裂,不用叫,已经将船向南岸拼命靠。在这儿向左一绕,风浪虽猛但水应高,倒还容易操桨。

小舟在风浪中飘摇,江水将舱面全溅湿了,好不容易到了岸旁,众人全喘过一口大气。

官道从马当山的南面穿过,在这儿靠江边向南一折。真巧,官道上出现了两个人影。

小舟距岸不过十来尺,君可眼尖,一眼便看出两人正是独剑擎天和双尾蝎师徒俩。

双尾蝎眼力也够高明,已看出舱面上的少年是君珂,倏然止步叫:“林老弟,别来无恙。”

君珂也亮声叫:“是立晖兄和冯老前辈么?小可刚由雷池鬼洲来。”

“哦!林兄是救那两位姑娘么?”

“正是。两位池州的事怎样了?”

“兔崽子们都溜了,正点子正和银剑白龙的手下沿途拼命,热闹着哩。长江三蛟的大蛟翻江神蛟于子飞,在东流江面失风,阴沟里翻船,死了上百条好汉,黑龙帮的狗东西,也死伤上百之多。”

“他们为何要黑吃黑?”君珂讶然问。

“咦!你不知道?”

“小可一概不知,立晖兄可否见告?”

“他们是为了从池州上航的十一艘官船上的油水,以致水火不容。林兄,如果有兴,何不前往开开眼界?”

说是为了十一艘官船,君珂吃了一惊,急问道:“他们要在何处下手?”

“在九江下游桑落洲附近,官船约在五更初到达那儿。”

“糟!来不及了。”君珂变色地叫。

“来得及,如果坐船,自然太慢,从这儿走陆路,四更天便可赶到九江府。——

君珂猛然醒悟,向船伙计大叫:“靠岸,快。”

小舟迅疾地驶向岸旁,相距五六丈,君珂已飞跃登岸,向独掌擎天遥遥行礼,说:“小可先走一步,恕罪。”

声落,人如星飞电射,瞬即远出二三十丈外去了。

独剑擎天一惊说:“立晖,这小伙子的轻功造诣超凡入圣。可怕。”

“禀师父,他如不与我们为敌,并不可怕。”立晖信口答。

“他来去匆匆,不知有何要事待办?费解。”

“也许也是为了十一艘官船哩。”

“废话,这小伙子不是这种人,我们追。”

说追便追,师徒俩像劲矢离弦,放开脚程全力急赶,可是愈赶愈远,三五里之后,前面已看不到君珂的背影了。师徒俩愈追愈心惊,被君珂的造诣镇住了。

九江府城中,群雄毕集,江湖朋友闻风而至,双方的朋友也蜂拥而来。

可是,银剑白龙却在桑落洲旁一艘大船中养伤,不在九江府,在九江府接待朋友的人,是他的父亲寒风掌冷沛年,和千手如来的拜弟黑虎陶高。

黑虎陶高乃是九江三姓的大族之一。祖居牯牛岭北面。早年李胡子在荆襄造反,这家伙便是穷凶恶极的巨盗和帮凶,李胡子败亡,他溜得快,幸而逃得性命,躲在家中纳福避祸。

黑虎陶高与金刀桑爷忝在近邻,双方交情深厚,加以金刀桑爷与寒风掌有八拜的交情,而且寒风掌目下是千手如来手下的红人,有他两人出面,大事定矣。

牯牛岭陶家的接待处所,负责迎送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汉,所以十分秘密。浙西三妖虽则神通广大,仍未能将黑虎的巢穴找出。

浙西三妖心狠手辣,办起事来十分周密,干得干净俐落,不留半个活口。九江府附近接二连三发生离奇血案,尸骨全被化尸毒所毁,银剑白龙所安排下的密窟,先后被连根拔除。由于与黑龙帮正式翻脸冲突,先前尚怀疑是黑龙帮所下的毒手。可是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血案发生前,附近的人皆发现有各式打扮的诡异女人,在血案发生处左近出没,血案发生后,那些女人却又踪迹不见。在老江湖加以合理的假设和揣测下,那些鬼女人不无嫌疑,可是真要代那些古怪女人的行踪,却又音讯毫无,平白在九江府消失,大概早已鸿飞冥冥了。

她们真消失了么?没有,她们神出鬼没,已经秘密地到了桑落洲附近了。

桑落洲下游附近,早年本有九条河道,可是目下已有三条河道淤塞,只剩下六条了,另三条有一条仍有水迹,其余两条已变沧海为桑田,毫无痕迹可寻啦!

在桑落洲附近,各式各样的大小船只,藏匿在枯苇之中,如不进入搜查,是无法找到船只的,枯苇太深了。

从九江府到池州,全程五百八十里,水陆两路风雨飘摇,血腥处处.双方的人已大量涌到,第三势力亦渗入从中取利,血案此起彼落。

十一艘大官船扬帆上航,船行似箭,昼夜兼程,人暮时分驶入湖口县界。

二更正,官船浩浩荡荡越过彭蠡湖口,向桑落洲左侧航道驶去,比预定航程时辰,提前了一个更次。

在十一艘大官船之后。三艘轻快的木船紧跟不舍,插了五支儿臂粗的大香,燃烧得极旺,灯杆上,一盏白色的夜航灯高悬桅顶,还多了一盏与众不同的红色气死风灯,在夜幕中不住摇曳。

前六艘大船,是王知府的宝舟。按理,彭胜安的官比知府大,他的船该走在前面。但彭胜安为人随和,朝廷重文轻武。他客气,让王知府先行,王知府到四川就任,水程远嘛。

正走间,第四艘大船左右两舷,传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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