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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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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见。目前不必管了,日后上四明找他讨公道去。”
白衣圣尼瞟了君珂一眼,禀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让徒儿擒下这狂徒。”
君珂用剑向她一指,冷笑道:“妖尼,在下与你师父有三招之约,用得着你多口?好没规矩啊!”
白衣圣尼火起,一声娇叱,闪电似的飞扑而上,拂尘风雷俱发,攻出一记“天外来鸿”,猛抽而下。
君珂身形右闪,一剑上挥,他不知死活,硬接来招,拚上啦!
“铮”一声清朗剑吟,人影乍分。
君珂只感到手臂酸麻,剑上传来了巨大的震力,将他震得横飞丈外,踉跄了四五步,方将身形止住。
白衣圣尼站在君珂先前所立处,冷冷地说:“哼!你太狂,如此而已。但你能接下我七成真力而膀子不伤,倒也值得骄傲。”
君珂早已运功戒备,真气一缕,未受波动。胎息最大的功能是久斗而不伤气,所以除了感到手臂酸麻外,气血并未受损。
他徐徐举剑,心平气和地说:“在下承认你了不起,可是千万不可乱了章法,使令师为难,免得此账难以计算。”
阴阳老怪嘻嘻笑,挥手令白衣圣尼后退,上前说:“小娃娃,就算一招,我不占你的便宜,还有两招。”
君珂已抱定豁出去的决心,任何不怕,除死无大难,何所惧哉?他说:“两招之内,在下如果侥悻,如何说法。”
“三天之内,老身不向你下手,如果你接不下两招,你必须陪侍我一年,极乐谷乃是人间仙土,老身保证你享尽人间极乐,日后是否相随,去留悉从尊便。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破例之事,望你毋负我心。”
君珂剑眉一轩,大笑道:“妖妇,你把林某看扁了哩!接不下你两招,林某肝脑涂地,只有死的林君珂,没有无耻偷生的银河钓翁门人。用不着废话了,在下要进招啦!”
阴阳老怪一声轻笑,欺身直上,团扇前伸,说:“你上!起手不容情。”
她是说:一开始便是杀着,用不着客气。
君珂一声长啸,剑发龙吟,风雷俱发,剑气直迫五尺外,他的进境委实惊人,已可跻身一流高手之林而无愧色。事急矣,生死关头,不由他不全力施展,保命三剑的杀着“风起云涌”出手,但见剑化无数虚影,飞舞盘旋向上涌,剑气厉啸中,奋身猛扑老妖。
阴阳老怪本是娇笑连连,但一看君珂攻来的凶猛剑势恍若狂风暴雨,而且绵密得无懈可击,心中一懔,笑声倏止,她摸不清这剑法是何来路,为何如许凶猛而诡异?她修为已臻化境,仍未能看出剑路,破解无方。
事实已不容她思考,一声娇叱,她竟用硬攻出招,要凭无上修为攻入剑影之内,团扇一招“鬼王拨扇”攻出,左手“兰花指”向前急探,五指之前皆出罡风,随扇攻入。
她以如山内劲硬攻,果然奏效,任何奇奥的剑术也接不住狂涛般凶猛的无穷劲道。
君珂只感到罡风狂刮而至,真气频绝,奇凶奇猛的巨大压力,似要迫裂化的肌肤,要压碎他的筋骨,运剑的手如中电触,运转不灵,步履迟滞,竟被罡风震得向后反飞,像朵在狂风中飘舞的飞絮。
剑发出阵阵龙吟,罡风撕裂剑气的厉啸刺耳,地下断草飞舞,君珂身上的衣裤被震成一条条地破空飞射。
同一瞬间,“叮叮叮叮”数声清鸣,指风击中了长剑,长剑化成五段,翩然飞堕。
君珂飞退两丈余,“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屈下右腿,似要跌倒,面色死灰,命在呼吸之间。
阴阳老怪身形似电,如影附形追到。
旁观的众女,齐发出惊呼。她们同情君珂,讶然惋惜。
华山紫凤一声尖叫,以手掩面。她对君珂爱深恨亦深,见他喷血垂危,芳心欲碎。
也在同一瞬间,灰影如电耀,从左侧林中破空飞至,快得令人肉眼难辨。
这刹那间,恰好阴阳老怪的纤手伸出,君珂也恰好仰面跌倒,灰影到了。
阴阳老怪毕竟功臻化境,造诣超人,旁观的人来不及发现灰影,但她却发现了,一声娇叱,旋身挫步,右手团扇电似地挥出。
灰影手中的小竹杖,突然变点为抽,杖扇在电光石火中接个正着,双方已无退闪的余地。
“叭”一声暴响,竹杖击透罡风,击中团扇,在罡风四射中,人影倏分。
罡风的迸爆,将地下的君珂震得连翻三次身,他忍痛爬起,摇摇晃晃站稳。
灰影退了八尺,落地生根站住了,兜腮虬须胡乱猬立,飘摇而动,破草鞋断了一个绊耳,怪眼乱翻。
阴阳老怪退了一丈,单足沾地,再退了两步,弓鞋陷入泥中半尺以上。她粉面红云乍褪,额上筋肉跳动,手中团扇出现了损痕,上身仍在摇晃。
众女一声惊叫,变色呆住了。
阴阳老怪吸了一口气,脸色泛青地说:“是你,你好大的胆。”
灰影是四明怪客,他摇晃着小竹杖,竹杖前端已经破裂,呵呵大笑道:“呵呵!是我,老不死四明怪客沈明昭,你好。”
第十四章 咫尺阴阳
阴阳老怪一步步欺近,切齿道:“活得不错,没死。老鬼你上门欺人,岂有此理,咱们没完,你该死!”
四明怪客屹立不动,狂笑道:“哈哈!真是有理说不清。老人妖,刚才那两个女娃娃,有一个是我老不死的徒孙,我老人家岂能不管?捣了你的妖窝,我还不情愿哩!哈哈哈!”
两人正待动手,君珂突然嘎声说:“老人妖,这不是换招,你仅是凭百载修为的先天真气占了先着,算不了武林成名人物,浪得虚名。林某今天认栽,欠你一招。请记住:林某一日不死,必还你一招之债。希望你也再活几十年而不死。”
他吃力地说完,举步蹒跚,再喷出两口鲜血,向东艰难地举步,他高大雄健的背影,已呈现怄偻,浑身衣衫破裂,看去极为凄凉孤寂,像一个被充军万里、在塞外跋涉归来的游子。
五妹只感到心潮一阵激动,芳心颤抖,突然飞跃而出,向他奔去。
四明怪客一声怒啸,奇快无伦地晃身阻挡,小竹杖一拦,怒叫道:“丫头,站住!你如想落井下石,休怪我老不死的无礼。”
这位武林怪杰,一反平日嘻笑猖狂的神态,神目湛湛,不怒而威,显然动了真火。
本来,他早已隐身林中,想看看君珂的真才实学,故而用千里传音入密至高无上绝学,打发两位姑娘离开。他认为,阴阳老怪也算得一代奇才,与晚辈过招相搏,按规矩常情,她该化招欺入,以奇学神招切入擒人才对。想不到老怪无法化招,却用百载修为的浑雄内力,一举将君珂击伤,大出老人家意料,这是不可原谅的大违武林常规的过失,难怪他动火。君坷之伤,也算是他老人家一时大意所造成,内疚加上愤恨,怎不激怒呢?
五妹站在那儿进退不得,只好木然而立,眺望着君河蹒跚的背影,热泪盈眶。
“这是个真正的英雄,举世难求,可惜啊!可惜!”她含糊地喃喃自语。
四明怪客察言观色,只觉一阵惭愧,原来这丫头并非要落并下石哩!
这时,阴阳老怪到了,向五妹叫:“退!待我收拾这老不死。”
五妹怔怔地后退,让出空隙。阴阳老怪一声娇叱,挥扇猛扑,尖叫道:“沈老鬼,今天不是你就是我。”
四明怪客哈哈狂笑,闪电似地左盘右旋,在罡风怒号中腾跃,先后避过三招,一面怪叫道:“女妖,别穷叫嚷,不是我,你是你我是我。我老不死阎王不收,人间不留,你如果要留下我,我干,怎样?哈哈!打!”
喝声中,小竹杖如狂龙飞舞,立还颜色,回敬了三招,场中罡风怒号,殷雷声和刺耳厉啸声勃发,五六丈内劲风如飞瀑怒潮向外急进,令人站立不牢,碎草飞扬中,众女纷纷变色后退。这刹那间,一个绯色人影悄悄向后溜走了。
君珂已进入林中,向东踉跄而行,举步维艰。他内腑受伤沉重,可说已经濒临六腑离位的境地了,头脑昏眩,四肢无力,牵动了内脏,他痛得冷汗直流。
这是向东面下山的丛林,人向下连跌带爬虽不吃力,但却易牵动内伤,令他痛苦难当。
但他咬紧牙关强忍,不让自己发出呻吟,扶树牵枝,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他到了山下,左首北面山脊不太高,但林太密,看不见山上的景物。
他脚下一滑,“砰”一声栽倒在地,身躯向下滚,滚了三丈余方被树干挡住。
“天绝我也!老妖的功力委实骇人听闻,我竟禁不起她全力一击。”他伏在地下绝望地想。
蓦地,他清晰地听到北面山脊上有人在说话,似在争论。天!竟然是两位小妹。只听崔小妹说:“庄妹妹,不是我不信任你师祖爷,老妖们人多,他怎能照顾得了君珂哥?你不去我去,要死,我也要和君珂在一块儿。”
庄婉容接口道:“不成!我们如果转去,君珂哥要怪我们的。”
“在这生死关头,怪我们我们也得去接应。”
“好姐姐,你知道我是不愿违抗君珂哥的任何吩咐……”
“啐!这时候你怎想到这种蠢念头。刚才大哥要你我逃命,你为何又敢违抗?怪!”
“彼一时此一时……”
“够了,事急从权,是吗?这时该从权了,走!”
突然,狂笑声如殷雷狂震,在天宇中振荡不已。婉容大喜道:“师祖爷退了,君珂哥定然也平安离开啦!”
君坷一咬牙,挣扎着站起,手扶树干,只感到满天星斗。蓦地。他心中一凉。
一个绯色身影电射而来,突在他身前站住了,是六妹,一个第一次诱擒他的人。
他踉跄站稳,咬牙切齿地说:“林某还有余力一搏,你不会太如意的。”
六妹面泛忧伤,凄然地说:“林大侠,妾此来并无恶意,你被家师的盖世神功摧枯大真力所伤,此生休矣!即使留得命在,这一辈子也将缠绵床第。”
“林某不一定废定了。”
“但愿如此,愿大侠迅速就医,也许还来得及。只是,这儿往东折百里方抵灵溪,又百里方抵龙游,你怎支持得住?”
“在下还可撑得住。”
她探囊取出一颗朱红色丹丸,凄然地说:“这是百转金丹,可以支持三天而不使伤势转剧,而且可止住疼痛,增加精气神三宝。妾只能为君尽此棉薄,愿君早日恢复健康,这一生中,你是唯一令我佩服的人,日后,我只能怀念你,遥祝你平安。”
她将丹丸递给他,他不接。她强纳入他的怀中,盈盈一礼,挥泪转身如飞而去。
他怔怔地站在那儿,喃喃地说:“摧枯大真力,此生休矣!天啊!那怎成?”
蓦地,远处传来两位姑娘的尖叫:“君珂哥,君珂……”
他一咬牙说:“我完了,我不能再见她们,我无法忍受她们的怜悯,不愿看见她们的痛苦神色,我得避开她们,自己独自承受苦难,我愿分担别人的痛苦,却不愿将痛苦分与别人。”
他踉跄向下走,十余丈下面,出现了一个被山水冲成的土坑,已被茂草掩住,他一不小心,失足跌在坑中,只感到天旋地转,体内一阵痛,“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几乎昏厥不起。
“哦!这儿倒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地,我何不躲上一躲?”他喘息着想。
他立即强忍痛苦站起,将坑口的草整顿好,直至外表已无法看出下面有坑,方躺在坑内喘息,渐渐调好呼吸,默默用胎息行动。
四明怪客与阴阳老怪拼了十余招,将老怪逼退近三丈,小竹杖威风八面,狂野泼辣占尽上风,浙西三妖本欲加入,但老怪衡量利害,不许她们插手。皆因绝顶高手拚搏,不须近身攻招,兵刃拳掌的劲道,可伤人于丈外,功力差、火候浅的人加入,不啻羊投虎口,枉送性命,不仅帮不了忙,反而碍手碍脚,自乱心神。
四明怪客最后一招“猛虎摇头”攻出,“噗噗”两声击中团扇,双方急退,共换了十六招之多。他哈哈大笑说:“老人妖,我老不死的有事,不再奉陪,要不服气,咱们会相会有期的。哈哈!”
阴阳老怪粉面铁青,怒叫着扑上说:“今天咱们不死不散,你走不了!”
四明怪客发出一阵洪钟也似的狂笑说:“你?早着哩!日后被我抓住把柄,不拆了你这妖窝才是怪事,少陪。哈哈!”
在狂笑声中,他左手一掌登出,人如电闪,消失在林木深处,一闪不见。
掌发似奔雷,隆然一声,暗劲如狂涛澎湃,向阴阳老怪劈面攻去。
阴阳老怪大骇,团扇乱挥,共拍出五扇之多,人向后挫退丈余,脸色大变。她的摧枯大真力不仅无法反击,几乎连被掌风刮来的碎草.也无法震落。
她站在那儿,气得粉面铁青,恨声说:“这老鬼可恶,日后带上金头螣蛇,收拾他方消此恨啊!”
东面密林中,突然窜出一位少女,捧着许九如的尸体,泪流满颊拜倒在地,颤声说:“禀主人,九小姐死得好惨。”
阴阳老怪大惊,三妖和所有姐妹,皆悲伤地将尸首围住,不住掩面饮泣。
“在何处找到的?”老怪铁青着脸问。
“在东面林中。”
“致命伤痕找到了吗?”
“腰被五指扣入,脊骨内腑全碎,乃是在无意中被人暗算致死。小婢曾加详细检视,下体秽迹仍在,显然先奸后杀,下手之人残忍已极。”
阴阳老怪用手去量许九如腰上创痕,切齿道:“是个身材修长的人,不会是林君珂,也绝不是沈老鬼,难道……”
“是银剑白龙冷真阳。”白衣圣尼切齿叫。
阴阳老怪哼了一声,尖叫道:“带着所有利器,明日出山,找那小畜生和他的师父青城炼气士。还有沈老鬼。走!”
次日,极乐谷封闭了,老怪带着十二姐妹麇临江湖,四出寻找仇人的踪迹。
君珂躺在草坑中,四明怪客却带着两位姑娘,漫山遍野穷找,空间里,荡漾着两位姑娘凄切的呼唤:“君珂哥,君珂大哥……”
可是,君珂却在凝神行功,人渐渐昏沉,他的伤太重了,幸而是他,换了旁人,早已身死多时。
凄切的呼唤声连续了两个时辰,近午时分,方向北面烂柯山消失,向衢州府找去。
君珂在午间悠然痛醒,身躯无法动弹,稍一移动,便痛彻心脾,受不了。
“我不能死在这儿,我有大事未了,我要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他痛苦地想,挣扎着艰难地站起。
他想到绯衣少女送给他的百转金丹,油然兴起求生之念,急病药乱投,他只好一试。探手怀中一摸,唔!丹药还在,即使是毒药,他也得一试。看绯衣少女的神情,不像有恶意,反正他活不了多久,她何必假惺惺骗人?所以他认为丹丸不会是毒药。
他顾不了渴不饮盗泉水的古训,大胆地要吞服仇人的丹丸。掐破朱红色的腊衣,一阵奇香扑鼻,不错,不像是毒丸哩!
丹丸入腹,一阵温暖而略带清凉的液流,逐渐散布全身,香昧直向上冲。
不久,他感到疼痛逐渐消失,又可运气了,但呼吸不能太重,重了腹中便隐隐作痛。
痛楚消失,精神一振,手脚移动已无困难,丹丸给他精力,生机似乎蓬勃了。
“三天,我要好好把握这三天,但愿能在这三天中,找到能恢复生机的武林医道高明的人。”他想。
他跃出坑外,向东走去,要出灵溪奔向龙游,两百里地他准备明午之前赶到。
他走的方向,正是银剑白龙所走的路线,鬼使神差,又走到一块儿了。
银剑白龙顺山谷向东走,日暮时分,他到了灵溪旁。这里的道路他不熟,反正看溪水向北流想来自然可以到达信安附近,也必定可以走上由浙人间的官道。
灵溪右岸,有一条小路,南起遂昌,北到龙游,中间是处州府和衢州府交界处。河两岸不时可以发现一些河谷中的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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