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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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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衣仙子想了半晌,哼了一声说:“我不管,上一代的仇恨,没有理由要后人偿还。”
银剑白龙却不以为然,说:“父债子还,古有明训……”
“啐!谁训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后世子孙为何要顶罪?如此报应循环,天下间还有安宁之日么?君珂的事不许你多管,爹那儿我有话说。”
银剑白龙不再和她多说,天亮后带着琵琶三娘走了,到了府城,他立即要石当家传出信息,并派专人兼书赴湖广院州,呈送给假和尚平手如来李宁。
他一面派人禀知到潜山赴约的父亲,一面拾掇一切准备往下赶,他知道君珂并未发现他的身份,也不会知道他是同谋,只消掩饰他在君珂被擒之后身在何处便成,这并非难事。
银衣仙子当然不放手,她苦头确是吃够了,但甜头也令她永生难忘,她怎能割舍这块心头肉,顾不得身上不适,天一亮便赶往徽松楼去等,并令小春小秋满街找人,要先将君珂的下落查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当天,君珂还没回来。
第二天,仍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店中只留着君珂的小包裹,除了换洗衣衫等等,别无长物,书箧子中的禁书已经烧掉,剩下了几本无关的。
华山紫凤也没在府城出现,不知流落到那儿去了,银剑白龙采了这朵娇花,她那令人心动神摇血脉贲张的娇躯,直在他脑海中涌现,令他念念不忘,几乎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幸而有琵琶三娘在身畔,不然他不发疯才怪。
君珂冒雨前奔,不辨方向,一口气奔掠了十余里,天色还未大明。
“君珂哥,找得到偏僻处么?”婉容在催促了,赤身露体伏在他的赤背上,她委实是受不了了。
他已看到前面山嘴旁有屋宇的形影,便说:“快了,前面有房屋。”
到了,那不是屋子,是座破败了的山神庙,大概八百年也没有人来烧过香,一干年没人修过了。
庙的规模不大,原有三间殿堂,大殿,后殿,偏殿,可是没有一座殿可挡风雨,庙四周,有三二十株合抱大古木,将破庙拱卫得好好地,阴森森可怖已极。
君珂由没有门的庙门框进去,大殿不成,草已经长到大殿上了,可想上面定然透空,不透空草活不成,他往偏殿抢,晤!还有一处角落可避风雨。
殿里的神鬼破碎不堪,木的烂朽,土的早已崩碎,地上全是碎木烂土,泥泞十分。
他收下剑和革囊,将烂神桌推倒,将神案搬来,以神桌挡住风雨,总算有了一角可避风雨之地。
天色仍黑沉沉,似乎永远不会亮了,雨仍在下,雷电略减了些而已。
他将人解下,婉容因为看到天黑,她也就大胆地睁开眼睛,黑,谁也看不着谁,用不着害怕,她说:“君珂哥,我的脚像是要废了。”
“胡说,你的话才是废话,背了这许久,当然麻木,躺好,我要用真气冲穴术。”他一面说一面掌按在她的丹田上,内力徐发,真气自掌心度入姑娘体内。
他一面用真气冲导,左手也按在被制的穴道上,慢慢运动迫吸,并缓缓揉动。
右肩井开了,左肩井也解开了,姑娘轻松地长吁一口气,感到如羽化登仙一般舒畅,双手已可以活动啦!
左膝关穴将解,真气已缓缓使经穴复原,后殿突然传来清晰的足音,愈来愈近。
“蝈吱!”“蝈吱!”逐渐向偏殿走来。前一声“蝈”,是靴底沉重的声响,后一声“吱”是雨水从靴统将气挤出的声音。
君珂不在乎,他还有一手可用,用真气攻穴,绝非行功在体驱毒可比,前者伤人,后者伤已,何况他的功力应付足有余裕,用不着害怕。
姑娘还没弄清他的修为纯度,芳心里叫苦不迭。
“蝈吱!”“蝈吱!”踏入偏殿门了。
左膝关穴恰好被攻开,君河不用左手迫及,手缓缓落在身旁的长剑上,用无声无息的速度将剑缓缓向外拔,轻得令人无法发觉。
“蝈吱!”“蝈吱!”到了身侧不远了。
君珂用眼角余光向来人瞧,天虽黑,但他仍可看清,那是两个身材高大的怪物,天!确是怪物。
第一个一身黑袍,头梳道土髻,山羊眼,凸嘴擦牙,颔下无须,面包姜黄,他是在彭家村山上,被四明怪客吓走的百毒真君赵福安,六大怪物中,他排名第二。
第二个简直比鬼还可怕百倍,令人望之心胆惧裂,魂飞天外,他是白骨行尸吴剑飞,四大魔君之首。
两人在君珂左侧站住了,相距不足一丈。
“老毒物,你看碍眼不碍眼?”白骨行尸怪声怪气问。
“碍眼倒不会,我偌大年纪,不会冒火花了,只是……”老毒物声音往下拖,在吊胃口。
“只是什么?”
“只是咱们太触霉头,让两个裸体男女出现眼下,还成话?岂有此理。”
白骨行尸“咚”一声点了一下枯骨杖,咧着嘴说:“老毒物,说得对,对极了!下了一夜雨又冷又饿,让给我白骨行尸做点心也好。”
姑娘如同被五雷轰顶,暗说:“糟透了,遇上这两个魔头!”
右膝关已快被攻开了,只差片刻。
老毒物呵呵一笑说:“行尸,咱们平分秋色,男的给你,女的我要。”
白骨行尸踏进一步,桀桀笑道:“公允之至,看我……”他的手伸出了。
君珂的剑,也缓缓指出,慢,慢得令人难觉。
“咦!你这家伙还弄剑?”白骨行尸终于看到剑了,讶然叫。
君珂不能回答,出声气必泄,他的剑就在身侧平举,以不言不动作为答复。
“哼!我要活吞了你的心,以惩戒敢在我面前动剑之罪。”白骨行尸怒叫,突然一爪抓向剑身。
“嗡”一声剑啸,罡风激射,但见白光一闪,快得令人无法分辨是什么玩意。
白骨行尸吃了一惊,料错了对方啦!百忙中将爪收回,他可不敢冒险抓剑,吃不消,剑上的厉啸可怕。同时,右手的白骨杖向上一崩,中含绞字诀,他要将这把奇快的长剑毁了。
怪!剑明明是难逃厄运的,不知怎么回事,似乎并没有往里撤,杖过无声,剑不见了,再收杖定睛一看,原来已收回三尺,所以没被发现,好快的手法。
“行尸,这家伙了得哩!”百毒真君讶然叫。
“是的,好快的手脚。”白骨行尸由衷地佩服。
“一杖把他打扁算了,何必费劲?”百毒真君说得太轻松。
白骨行尸略一沉吟,点头道:“也好!这小子在藐视我们呢,不打怎成?”
声落,冲前五步,一声冷喝,白骨杖兜头便砸。
君珂已将姑娘的所有被制的穴道,在这千钧一发中恢复了原状,突然一把挽起姑娘,向右一闪。
“砰彭”两声暴响,神桌和神案,被白骨杖砸得稀烂。
君珂拾起搁在一旁的一包衣衫,塞到姑娘的手中低声说:“小妹,快穿着停当,我赶他们走路。”
姑娘一把挽住他,也低声说:“君珂哥,小心些,他们厉害得紧,犹其是老毒物,任何一种玩意皆是歹毒的杀人奇药。”
他将她推到身后,挺剑迫进,朗声道:“在下这儿行功救人,没招惹任何人,两位为何不顾身份名望,向在下突下毒手?”
“哈哈!小辈要向我们兴问罪之师哩,行尸。”百毒真君狂笑起来。
“桀桀!这年头讲理的人越来越多了,斗嘴皮子的人也越来越讨厌啦!谁和他讲理?我可不行。”白骨行尸阴阳怪气地叫。
“在下林君珂,请问你们自大狂病情严重的人高名上姓?”君珂也忍不住狂起来了。
“喝!你小子硬起来啦!”白骨行尸龇牙咧嘴笑。
“通名!林君珂向你叫阵,呸!”君珂怒火上冲,突然一口吐沫向白骨行尸吐去。
这是最无礼最严重的侮辱,可见君珂已经怒极,白骨行尸的话,委实太过积德。如果旁边没有女人,这句话没有其他意思,只不过是充满轻蔑的含义而已,旁边有女人,就变成不堪入耳的话了。
白骨行尸没想到君珂大胆得出奇,敢向他脸上吐口水叫阵。大袖一挥,将口水震开,差点儿没避开,他桀桀狂笑,声如枭鸟夜啼,荒郊鬼哭,笑完说:“你小子好大的狗胆,向我白骨行尸吴剑飞脸上吐口水,我行尸活了偌大年纪,今天第一次受到这种侮辱,没话说,今天不将你化骨杨灰,我行尸不用再混了。”
百毒真君向后退,跃上了神座,呵呵狂笑道:“妙哉!无量寿佛!有人向行尸叫阵,当面吐口水,奇闻!奇闻!罕见哩!倒得花点工夫,瞧瞧热闹,我百毒真君绝不插手。”
君珂心中一懔,暗暗叫苦,但已骑上虎背,下不来啦!接着心中一稳,六合归一,豪情勃发也仰天长笑,笑完徐徐递出剑尖,大声说:“老行尸,咱们赌这一场。”
白骨行尸徐徐仰仗,冷冰冰地说:“你将被化骨杨庆,没有赌注。”
“你说早了,行尸。”
“不早,马上可见。”
“哈哈!银河钓翁的门人,对付你白骨行尸还有必胜之念,你何必自捧过高。”
这次轮到两个怪物失惊了,白骨行尸不信地说:“什么?你假借那老渔夫的名头唬人?”
君珂冷哼一声,逼近一步说:“信不信在你,咱们兵刃上见真章。”
“你师父呢?”白骨行尸问。
“已至岷江钓龙,尊驾不必顾虑。”
白骨行户心中大定,突然一声鬼嚎,白骨杖突然发难,攻出一记“毒龙出洞”,兜心便点招出一半,身形倏挫,招变“贴地盘龙”。刹那间,罡风裂石,地下被打湿了尘土碎木,八方激射。
君珂右闪、上跃、侧进、出剑,“嗡”一声剑啸,闪开两招立还颜色,攻出一招“金龙舞抓”剑出五五之数,扑上抢攻,剑气风雷俱发,凶猛地攻进,一气呵成,速度与劲道皆已出神入化,十分狂野。
白骨行户心中一懔,火速变招,不退反进,闪身急进三步,猛地旋身,白骨杖后扫,来一记“猛虎回头”,变扫为搭,攻到君珂后心。
君珂向右急旋,从侧欺上,顺手挥出一招“回头望月”,从杖侧飞射而入,剑已点行尸右颊侧。
白骨行尸左飘,从右反扑,一声厉叱,就是一记凶狠的“横扫五岳”,声势汹汹。
君珂剑轻,不敢硬接,身形向下一挫,缩骨法不需运气行功,便已用上了,人高不过两尺余顺势将剑向上一拂,恰将由头顶尺余掠过的白骨杖搭住,顺对方的杖势一拨,借力打力内力倏发。
“铮”一声轻鸣,白骨杖以更快的奇速急荡,“彭”一声巨震,击中了已被蛀空了的大殿柱上。
妙!这一杖力道真不下千斤,两个人的劲道加上了,蛀空了的大柱怎吃得消?一触即垮。
君珂向后飞退,向姑娘叫:“走!”不由分说将他扔上背后,向侧一冲,冲垮了一处殿壁,在碎石纷飞中冲入大雨里直窜出大树外围方行止步,叫声:“好险!”
身后,“轰隆隆”雷声大震,偏殿倒垮,像是地动山摇,接二连三地,二间破大殿全倒了。
他向姑娘轻声问:“小妹,东西带了么?”
“齐了,你的百宝囊我也带上了。”她微笑答。
“小妹,你心细如发,真了不起,我们走,别把惹这些怪物,难缠得紧。”
她却没移动,可怜稀稀地说:“哥,我……我……”
“什么?小妹。”
“我不能走。”
“为什么?”他讶然问。
“我……我赤脚……”她期期艾艾地说。
他摇头苦笑,接过百宝囊挂上,剑也扣上了,突然双手将她抱起,如飞而逃。
两个怪物出来了晚一些,尤其是百毒真君,他坐在神座上,逃不及,被瓦石砸得七窍生烟,如果不是功力深厚,护体神功了得,加以殿顶大部腐朽,重瓦横梁早已垮得不成活,真要被活埋在内。
两老怪没有君珂机警,被砸得七晕八素,从另一面窜出,气得咬牙切齿,怒叫如雷。
百毒真君不怪白骨行尸差劲,用杖击倒殿柱,反而怪君珂恶作剧,因为他旁观者清,亲见君珂用剑拨杖,借力打力而且加力,以致令他这个老精灵也弄了个灰头土脸,怎不生气?他向前一绕,一面怒叫:“小辈,你该死,老夫要毙了你。'
可是,林密雨大,君珂已经不见了,要往何处追呢?两人绕了一大圈,找不到人,便向下游急掠。
搜了五里地,不见半个人影,天色虽已不早了,但仍然黑沉沉的,云太厚,雨太大,视线不清,在茂林中搜人,谈何容易?心中一急,明知追不到,只好破口大骂,想激君珂出面一拚。
两人一骂,声音极为刺耳,引来了对头。
下游林梢,怒鹰似的飞来一条灰影,循声急射,向两旁站立的一株古木横技上扑来。
相距三十丈左右,第一个发现灰影的是百毒真君,他一声怒啸,拔下背上蓝汪汪的长剑,狂掠而出大喝道:“王八蛋,毙了……”
声未落,灰影已发话了:“哈哈!玩毒的,八年了,你还没死?别来无恙,骂得好;幸会幸会,哈哈!幸会,这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想要我的命,给你就是,别穷叫。喂!别跑,慢点儿好不?”
百毒真君心胆俱裂,不等对方说完,他已向林下一沉,事急矣,变一次兔子不伤大雅,窜入密林荆棘中逃命去了,好快!
白骨行尸也看清了来人,但他不服气,在四大魔君四大怪物里,他是相当自负的一个,还未吃过瘪,因为也还未与对方拚过老命,他一声厉吼,迎上了,叫:“老不死,咱们来见个真章,分个高下吧。”
叫声中,他兜胸便点,身杖合一向前飞射,在树梢上拚上了。
灰影正是四明怪客,一个顶难缠的怪老人,他找了一夜,找不到徒孙庄婉容的下落,正一肚子火,但他一向游戏风尘,喜怒皆改不了他的神情,他笑,小竹杖一圈一拨,“叭”一声脆响,击中白骨杖,他向后一挫,差点儿踩断了落脚处的枝梢。
白骨行尸却随杖飞荡,半空中旋了两圈,“叭达”一声,跌在林梢上,压断了一大堆树枝,向下直沉。
四明怪客定下身形,向前扑,狂笑道:“怎么了?行尸,这儿不好睡,你为何不找棺材题?爬起来,再来一记。”
白骨行尸这才心服口服,一招便出乖露丑,虽则并不是拚真本事硬功夫的所在,但论实力和技巧,他显而易见不是敌手,怎能不服?
他怎敢再拚?趁机会落下林中,拚老命窜走了。
四明怪客也有顾忌,恐怕在林下受到暗袭,大意不得,便停止不追,站在枝头自言自语:“真有点不妙,这儿竟然是藏龙卧虎之地,群魔乱舞之区哩!一夜中碰上了四个魔崽子,我那丫头危险!”
他踏着枝悄,一面留神四周,一面向上游逐树慢慢搜去。’
君珂背着人,向上游急走,约有五里地,发现了一段巨大的古木,里面空空如也,极为宽敞,荒草丛丛。
姑娘早看见了,她叫:“哥,躲上一躲。”
她愈叫愈亲密,君珂似乎并不在意,他向树下一窜,将久她往里面一塞,说:“雨确是太大,躲一躲也好。”
姑娘忘情地将他一拉,拖入洞中,两人挤在一块儿,雨是没有了,但身上全是水,他轻声问道:“小妹,冷么?”
她只觉心中一甜,突然将他虎腰抱住,将娇躯往怀里挤,粉颊贴住他宽广的湿漉漉胸膛,闭上了凤目,静静地倾听他的心跳。
不片刻,由于君珂调匀呼吸,默默行功,树洞荡漾着他体内所发的热流。她不安静起来了,心跳怦然有声,他是过来人,也不安静了,颤声说:“小妹,你躲好,我到树上看看。”
她扭动着身躯,嗯了一声,抱得更紧,突然用蚊蚋般细小的声音问:“哥,那鬼女人说的话,可是真的?'
他莫明其妙,脸红耳赤地问:“什么?那鬼女人说了什么?”
“她说你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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