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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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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么?”

“各地暗椿须时加警惕,留意湖广与天台传来的讯意。还有,主人对少爷挑了九华观之事,极为不满,因天玄观主暗中与主人曾有默契,恐将引起纠纷。”

银剑白龙淡淡一笑,转过话锋问:“这些事已过去了,事先我确是不知,怪我不得。石当家,我的事办得怎样了?”

石松均黑睑微泛紫色,苦笑道:“那丫头是个狡猾的老狐狸,比老江湖更精灵,进城不久,突然隐身不见,所有的客店皆不见她落脚,可能匿人民宅藏起来了。”

“你们真认得她?'

“公子爷,不会错的,大名鼎鼎的华山紫凤,大多数弟兄都不会走眼。”

“继续盯梢,留心些。”

“公子爷,可否用计擒她。”

“不必,我要她甘愿,绝不强求,咱们一龙一凤,日后定可共创一番大业。还有,请转告岳大叔,派人唆动黑龙帮的人,向我和我同伴下手。”

“公子爷,你……”石松均讶然叫。

“别担心天玄观主,他是什么东西?再说,放聪明些,不会露迹的;我要借人试试我那同伴的功力,看值不值得我亲自动手。”

蓦地,门外人影一闪,有人娇滴滴地说:“哥哥,和难动手?”

门口,并肩地站了三个美如画里真真俏丽的少女,两侧两人梳高顶髻,窄袖子短衫,一看便知是侍女。中间那女郎说美真美,五官都经过名匠的雕塑,身材凹凸分明,披一身银色劲装衬得像一团烈火,高乳丰臀令人看了心中狂跳,热得令人受不了。

她唯一的缺点,是那水汪汪的桃花眼,瞟瞥之下媚光流转,真有勾魂慑魄的无穷磁力。

她腰挂百宝囊,手中轻摇着一根小竹杖,踏入厅中,老实不客气往上首大环椅上一坐。两个侍女一捧宝剑,一捧华丽的食盒,在她身后分立。

石当家和另四名大汉起身行礼,恭敬地说:“二小姐回来了,黄山之游惬意么?”

她挥手答礼,轻摇螓首道:“扫兴,想上天都峰去捉碧眼白猿,白跑了一趟没找到。”

银剑白龙笑道:“要捉白猿的不止你一个,多着哩!幸而没遇上,不然不死也脱层皮。那畜生道行极高,连银河钓翁也被他戏弄得不亦乐乎哩。”

“哥哥,别岔开话题,和谁动手?说说着,我帮你,过两天我要返回河南了。”

银剑白龙摇摇头,说:“谢谢你,免了,有你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我也不准备和人动手。咱们各行其是,你可不能过问我的事。”

她噘起饱满而性感的红艳艳小嘴,哼了一声说:“别臭美,我何时败了你的事?我不信,偏要过问,除非你不在徽州鬼混。”

银剑白龙心中一动,目光一转,突然脸泛笑容说:“好,好,你过问罢,明天我与朋友上白楼亭喝两杯,你能不许我和朋友喝酒赏景?怪事!小妹,少管哥哥的闲事,免得自寻烦恼。”

艳阳天,四月梢的太阳,再热也热不到那儿去,而且山风吹来凉飕飓地。

已牌末,两个英风超绝,俊逸出尘的青年书生,并肩踱出了微松楼的店门。

右首是尊位,走着银剑白龙,他一身白袍,腰是银剑,黑油油的发结用白玉发箍绾住,显得如玉树临风,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左首是君珂,他个儿稍高,一身青,青发结,青儒衫,青布札脚裤,青布薄底靴。腰中也悬着长剑,大袖徐挥,衣袂飘飘。他比银剑白龙多了三分书卷气,而且潇洒脱俗;两人一比较,他高了一品。

两人边走边谈,不时传出他俩的轻笑声,徐徐向西门城门口走去。

出了城,一座桥横过徽溪,对岸五座峰头俯瞰溪下,像是耸起耳朵的兔子。

溪右岸,垒起一道溪堤。在山与堤之间,矗立着一座两层高楼,这便是消闲去处白云亭,有人在这儿消遣,有人在这儿读书;不管怎样,有钱就成。据说,诗仙李白曾在这儿泊舟,写了两首有关黄山的诗,其中一首《夜泊黄山闻殷十四吴吟》,其中三四两句是:“龙惊不敢水中卧,猿啸时闻岩下青。”写得妙,可是,这儿距黄山还有一百二十里,只有后面的小小兔儿山。

由于李白曾在这儿留连过,后人把这楼改称太白楼,又称太白书院。

进黄山路有好几条,这儿算是东西的大道,经九口至汤口是一百一十里左右,可从前海始游。黄山分五海,在本朝,五海之名早就有了,由来已久。山名之为海,黄山特殊处在此。

进黄山,道路正由这儿经过,所以游客不少,也不太多。那时,游黄山的人并不太茂盛,山上设了黄山巡检司,来路不明的小民百姓,少上为妙。

白楼亭是一栋两层的亭形高楼,后左右三方,倚山麓建了一些房舍,不但客人可以留宿,更可以作为饮宴之所。

银剑白龙所定的酒席,就在楼上一层近溪一面。楼上不大,只安了十二副座头,中间用高架屏风隔开,每一副座,皆占有一面外栏,可以远眺观景。平时,屏风是折起的,随客人的意思拉开或关闭。

今天很不巧,城东有庙会,这儿客人寥寥可数,只有两桌客人,连银剑白龙这一桌算上,共三桌,总数是十个人,把二楼全占住了。

所有的屏风全末拉上,显得十分明亮宽敞,不论楼上楼下,景物—一入目。

其余两桌的八个人,一桌是六名,都是横眉竖目、粗胳膊大拳头、年约三四十的中年大汉,穿一身黑绸子劲装,外罩同料披风,头系同色包头,腰悬刀剑,用奇异的眼神目迎两人上楼人座。

另一桌的两个人,年约四十上下,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油纱绣梅花盘领衫,脚穿短统靴,像是城里的土财主,正浅斟慢酌的深谈,不向任何人打量。

银剑白龙和君珂,在店伙的引导下入座,一左一右坐了,先奉上香茗再摆设杯盘碗著。

银剑白龙眼睛在左首六个大汉脸上扫过,方转向楼下,向君珂道:“贤弟,你瞧这儿是否清幽?在这儿喝上几杯,比在城里强多了。”

“大哥能找到这般好去处,眼光不俗哩!下面这条小溪,不知通往何处?”君珂问。

“这一段上名儿叫徽溪,合流于歙浦,再往下便是新安江,流入浙江建德县会合东阳江,算是浙江的上源。你我入浙,就是要沿江而下。”

“大哥对这一带很熟哩!'

银剑白龙俊目一转,淡淡一笑道:“并不熟,昨晚愚兄前来定席,顺便打听清楚了。”

这时,酒菜已上,店伙斟上酒,请示有何吩咐。银剑白龙挥手叫他不必前来招呼,举杯敬酒,三巡过后,接着问:“贤弟,入浙之后,是北上杭州呢,抑或南下金华?”

君珂略一沉吟说:“小弟先至金华,然后到温州走走,如果可能,即乘船航海南下,试试乘长风破万里浪的滋味如何。小弟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大海是如何模样哩。”

银剑白龙呵呵大笑,笑完说:“贤弟,真巧,你知道北雁荡山么?”

“没听说过。”

“北雁荡山北面,就是括苍山,愚兄将到这两地访友,岂不正好同行么?贤弟,我伴你到温州府再行分手。之后,咱们该约定见面之地,要不我可登府向伯父母请安,贤弟府上在湖广何处呢?”

君珂心中为难,他怎能将住处说出?他心中对银剑白龙的师父本就有些顾忌,而且他父亲在行前曾一再叮咛,绝不能将住处告诉任何人,不然将有大祸。他只好说:“小弟家住武昌府城中,蜗居窄隘,不敢有劳大哥长途跋涉。大哥可否将住处见告?小弟或许可前往拜见伯父母,并与大哥盘桓一些时日。”

银剑白龙顶大方,他呵呵一笑道:“说起来,你我住处近着哩!愚兄家住南阳府城北石桥乡,贤弟可至府城北大街找鸿发茶庄一问,那是家叔的店房,自有人引贤弟至寒舍盘桓……'

正说间,梯口出现了三个青衣小帽的俊秀少年郎。左右两人捧一食盒,一捧长锦匣,书童打扮,确也像书童。中间那小后生个儿稍高,一袭圆领青衫衣袂飘飘,大袖椿长尺二,将手全掩住了。头戴四方平定巾,装成大人气概。看年纪,不过十四五,玉面朱唇,颊嫩如脂,那双黑多白少水汪汪流波四射的大眼睛,真可令女孩子神魂颠倒。

看情形,这小后生定然是王公巨贾豪门的子弟、正在就学的士子生员,带着从人到这儿花银子作乐了。

小后生踏上梯口,一阵香风吹遍满楼。那年头,在府学舍就读的少年子弟,一是家境大多不坏,二是个个以风流才子自命,盛行薰衣之风,香喷喷不足为奇。

香风一荡,吸引了所有的食客,全都将头转过,向小后生注视。

君珂也不例外,只看了第一眼,便暗暗喝彩道:“喝!好俊秀的少年郎,和他一比,咱们全成了村夫野汉了。只是,娇生惯养,未免带了些娘娘腔。”

他说得不错,确是有点娘娘腔,瞧他那对秀眉,太细了,嘴也嫌太小,唇虽丰满,衬不上;男人口大吃四方,这张嘴一方也吃不了。

小后生一看到君珂,眼中突然焕发着奇光,笑了,口中编贝也似的玉齿微露。他举右手一抖大袖,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出袖口,手上有一把檀香木为骨、象牙为脊的折扇,扇坠地是颗大红宝石,流苏是金线。“刷”一声,他抖开了扇面,丝绢扇面上,画了一株奇松,原来是黄山的胜景扰龙松,破壁而出,八方盘鬣,活龙活现。

他用扇向店伙略点说:“就设在那两位相公的左首,快些儿。”说完,轻摇折扇,向君珂的桌旁走去。

银剑白龙的眼中,闪过诡橘之光,一闪即没,脸上突然一冷,将刚现的一丝诡笑掩住了。

小后生直趋桌边,收了折扇向后一挥,将两个书童止住,他自己面上现出粲然的微笑,长挥行礼道:“两位兄台光彩照人,定非本府同年,大驾光临敝地,为敝府生色不少。小弟姓汤,名珠,草字士方。请教两位兄台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到真带些本地口音。

君珂含笑站起,回了一礼说:“敝姓林,名君珂,家往湖广,至贵府一游名山。士方兄……”

银剑白龙突然站起,哼了一声说:“姓汤的,休怪在下粗野,你最好滚你的,别来打扰咱们兄弟的兴头。”

汤士方咦了一声,歪着头不悦地说:“咦!阁下何必呢?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尊驾既然不齿在下,也用不着气势汹汹,要吃人似的。敝地民风敦厚,一向好客,连黄山的老虎也不吃人,你想吃我么?”

他的语音像是不悦,但却脸露笑意。银剑白龙正待发作,旁边的六大汉中,突然站起两个人叉腰瞪眼往这儿走,已到了三人之前了,一个突然接口向汤士方说:“小兔蛋,少来打岔。”声如巨雷,直震耳膜。

汤士方大吃一惊,哎了一声,举大袖掩耳,脸上变了颜色,惊惶地尖叫一声,向君珂身上倒去,像是被大汉的声音吓坏了。

君珂一手将他挽过,大手按在他的背心上,一股温和的令人舒烫的暖流,注入汤士方体内,轻声说:“士方兄,静定些,别怕。”

暖流注入士方体内,士方脸色一变,似乎为君珂的精纯修为所惊,眼中的光彩更亮了,浑身一软,倒在君珂怀中啦!不像话,到底是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娃娃。

大汉哈哈狂笑,状极得意地说:“小兔蛋,你再不走,等会儿不被吓死才怪。”

君珂忍不住,向大汉冷笑道:“尊驾为何如此粗鲁不堪……'

大汉瞪了他一眼,抢着说:“书虫,等会再找你说话,你等着,有你受的。”

银剑白龙推椅而起,冷笑道:“阁下像是要生事而来,要找人欺负么?”

大汉似乎心中一震,退后一步说:“不错,正要找你。”

“找我?真不错,有何贵干?”

“尊驾可是姓冷,名真阳?”

“呸!谁不知我姓冷名真阳?”

“人称银剑白龙?'

“你不信?”银剑白龙逼进一步冷然问。

“好,信,那咱们找对了。山后有一僻静坳口,距此约有五里地,敝长上在那儿恭候大驾,尚请赏光。”

“你的主子是谁,找冷某有何贵干?”

“你的事犯了。”大汉答非所问。

银剑白龙火起,右手闪电似拍出,“叭”一声,一掌掴中大汉左颊。

大汉的反应也够快,不等另一记反掌抽到,人已疾退三步,飞起一脚,猛踢银剑白龙的下档。

银剑白龙掌向下落,“叭”一声击中大汉的脚掌背,大汉一声狂叫,倒下了。

他踏前一步,一脚踏住大汉的右膝弯,左手大袖向外一震,“啪”一声罡风怒发,如山暗劲向外狂奔。

另一名大汉刚枪上救人,恰好被罡风劈面击中,狂叫一声,飞撞丈外。轰隆隆声中,屏风和一张八仙桌全倒了。

银剑白龙向地下尖叫的大汉厉声问:“尊驾说是不说?我等着你。”

另四名大汉同声怒吼,撤兵刃向前扑到。

君珂将汤士方向后一带,举步截出,手一抄长剑出鞘,笑道:“呵呵!慢些儿,咱们不想打人命官司,真要不客气,打官司也未尝不可。”

最先两名使剑的到了,一攻上盘,一攻小腹,居然剑发啸声,功力不弱。

“滚!”君珂大喝,长剑一撇一绞,“铮铮”两声清鸣,两支剑飞跌楼下去了。白芒一闪,剑点在右面大汉胸前,贯衣直压在右乳上方右鹰窗穴上,大喝道:“不要命的快上。”

其余的呆住了,不敢再上啦!看两人在举手投足间,便轻描淡写地将人制住,再上岂不是白送死?

银剑白龙已经在厉声发问了:“你道我银剑白龙是小娃娃,甘心听你们摆布么?少做你的清秋大梦。说!从实供来。”

大汉在鬼叫,伸手去抬踏在膝上的皮靴。银剑白龙用了三分劲,向下一压。

“哎……”大汉狂叫,躺下了。

“说不说?”银剑白龙冷冰冰地问。

“我说,我说!”大汉尖声叫。

银剑白龙收了劲,冷笑道:“你早该说,白吃苦了。你们的主子是谁?”

“是……是朱砂掌闵……闵老爷子。”

“是闵刚那浪得虚名的老匹夫?”

“正……正是……”

“他是九华观天玄观主的好友么?”

大汉点点头,没做声。

银剑白龙一脚将大汉踢得滚了几滚说:“滚!回去告诉闵老匹夫,我银剑白龙午时三刻准到。”

君河在那儿也问:“你们是九华观的人?”

“是的,你想怎样?”被剑尖点住的大汉,凶狠地答。

君珂淡淡一笑说:“想杀你,但恐怕把这白玉楼亭弄脏了。天洪老道来了么?”

“道长不在,但收拾你们的人已久待多时。”

“你们的黑龙帮组成了么?'

“早已准备停当,延至五月十五开堂立成,阁下如果有兴,可以驾临……临……”

“驾临何处?”

“目前还未决定,反正到时自知。”

“你可认识我么?”君珂笑问。

“江湖上没有阁下这号人物。”大汉的口气充满了藐视神色。

“哦!那天我到得太晚,阁下大概在地洞下而不在观中,所以不识。偌!我就是你们要请来做军师的林君珂。”

大汉这才吃了一惊,脸色大变。

君珂收了剑,笑道:“呵呵!你走,林某除非不得已,不想杀人。”

六大汉相搀相扶,会账下楼,有一个在梯口说:“午时三刻,山后恭候两位大驾。”

“准到,别耽心。”银剑白龙冷然答。

蓦地,梯口红影一闪,上来了一个身材高大,一身红衣的人。红衣、红发、红眼、红脸、红革囊、红色判官笔,自头至足全红。

银剑白龙一声不吭,突然跨出栏杆,悄然向下飘落,溜了。

红衣人正是雷火判官皇甫圣,他看到了银剑白龙的背影,一声长啸迎面射到。

可是晚了,银剑白龙已经不见。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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