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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无剑-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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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微微叹息,看来这满天的繁星也只是那轮明月的陪衬,连星星都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做为一个杀手更该有自知之明。
刚刚的会面主人又交代了新任务,这次不是去杀人,却是比杀人更加残忍。难道做杀手就一定要做一具行尸走肉,无心无情么?
落花苦笑,杀手本就带着伪善的面具,根本就无须做人,这些感情的东西要来何用?这道理根本就是明白得太晚,才累得自己一身伤口。
“要去见他么?”落花微蹙的眉心凝得更紧,一双明眸出神地望着天幕。
“今晚众星拱月,是个好天气,也许他的心情不至于那么糟糕吧。算了,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是没有退路,就尽早了断好了。”落花打定了主意,去梳妆台的小格子里取那枚金钗出来,珠子已被重新镶回,依旧熠熠生辉。
握着金钗凝视了片刻,落花对着铜镜将金钗深深地插入云髻,捋捋发尾,镜子里的人果真美得妖治,连她自己都恍了神。
“我是不是一只狐狸精,天生丽质难自弃,却以嗜血为乐。哈,哈哈……”
“是谁?”床上的飞鸟闻得异动,警觉地耸起耳朵。他自从失了眸子,这对耳朵就变得异常灵敏。
此刻踏入屋中的脚步声,步履轻盈,想来不是轻功极高就是身形不大,听这步法应是位女子。
“雨燕么?”飞鸟试探着问。来人不答,却是一步步地向着他的床榻靠近。
“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是谁?”飞鸟按上刀柄,这刀是雨燕拿来放在他床边的,以作防身之用,他还未曾拔出过。
落花含着泪,心疼地望着飞鸟。她很想问一句:“你怎么了,看不见落花了么?”她很想为自己辩解:“落花回来了,落花还是清白之身,我和那个姓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她也很想对着心爱的人表白:“飞鸟,落花再也不要和你分开,我们一生一世,让落花守着你、照顾你,直至白首。”
任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落花不能忘记主人交托的任务,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到泪水成冰,冷静到冻结住敏感的心灵,她才开口,努力让语声听起来波澜不惊。
“是我,落花。”
“落花……落花!”飞鸟弃了大刀,激动地从床上翻落,冲着落花的方向扑上来,不顾一切地想把爱人拥入怀中。
落花想去迎他,可这身子偏偏向后退了一步。这一退,便令飞鸟扑了个空,硬生生地栽在地上。她眼眶一酸,心道:“你果然是盲了双目,都是我害了你。飞鸟,你对我死心吧,我不能再继续害你。”
“呃……落花,落花……”地上的人还在挣扎,一只手向着前方看不见的虚空竭力伸去,仿佛再进一步便可抓到落花的裙角。
落花看在眼里,没有说话。绣着云涛的罗裙角就在飞鸟的手边飘过几次,却是调皮地和那只手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终于,张开的五指收紧成拳,用力捶到地面上,“落花,你不要走,我没有怪过你,我只恨江武兴毁你清誉。你不要丢下我,我会好好爱你,就像从前一样。”
“主人说你要见我,原来只是为了对我说这个?简直是废话连连,浪费我的时间!”落花语声从冷厉变得不带任何感情,“你死心吧,虽然一开始是江郎用强,但后来相处下来,我发现与江郎情投意合,原来他才是我命中注定之人。”
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由于血气上涌,又强行抑制,落花的双手已然一片冰凉。那寒意贯入鲜血,正攀着纤细的腕子上游,这是彻骨的凉意,她清楚的感知,以至于扬手摸到髻上的金钗,都能感到金子的些许温暖。然而,落花还是把心一横,猛地将金钗拔出,奋力掷到地上。
“啪啦”一声,那颗圆滚滚的珍珠再次从钗头掉落下来,弹了几下,滚到飞鸟手边。
“这东西还你,我俩此生互不相欠!”落花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已忍不住带出哭音。她慌忙逃了出去,连门也没有关。
的确,落花是逃出去的,她真的无法再面对飞鸟那悲惨可怜的样子,无法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语去刺激飞鸟。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此情此景,她怎能无动于衷。
“对不起,飞鸟,落花不能不负你。对不起……”
那颗珍珠深深陷入飞鸟的手心里。若是换做从前,这个力道足以将这颗坚硬之物握个粉碎,但自从他自爆之后,全身经脉气道受阻,虽是有吴铭渡气给他疗伤,算是捡回一命,可这一身的内力却再也无法聚集,武功自然也就废了。
而直至这一刻,飞鸟才发觉他的武功已废。因为一直在养伤,他还未及催动内力,可现在手中的这颗珠子……这颗珠子清楚地告诉他,他是个废人,一个完完全全、从头到脚、从内心到残肢的废人!
天崩地裂的感觉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大婚当日就已经给了他很好的教训,难道还要再来一次么?飞鸟匍匐在地上,苦笑着,自嘲着,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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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以恶制恶
“杀了他!”
“谁?”
“吴阴天。”
江武兴眼光一闪:“这个恐怕……”
“你怕了么,你怕你不是他的对手?”吴铭竖起两道浓黑的眉毛,“你可是当年魔教第一护法青龙,对付不了那个逆子?”
江武兴登时拱手齐眉:“岳父吩咐,江武兴定当全力一搏。可是那个吴阴天是岳父多年来抚养成人、悉心栽培的义子,岳父当真舍得?”
“你都明白的道理,阴天不是不明白。那天杨乐天来袭,他便在暗处隔岸观火。幸好我先前得到了烟雨六绝,否则以杨乐天的神功加上穆莲过给他的内力,为父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吴铭身子一摇,扶着椅子把手坐了下来。抚上腹间,那个口子虽不大却很深,即便是用了最好的金创药,还是会时不时地渗出血来。
“岳父是否伤痛难捱?”江武兴关切地问。
“无碍,小伤而已,为父是这里痛!”吴铭摸摸胸口,长长地一叹:“那畜生恨不得我当场死在杨乐天的剑下,他就可以立即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唉,他既然不懂得珍惜,也休怪我吴铭绝情,未免有朝一日遭他毒手,为父唯有先下手为强。”
“岳父这么说,看来那个吴阴天确实该死,武兴也无谓手下留情了。”
眸中泛起了杀机,江武兴心中暗暗得意:“吴阴天,是你害我与雨燕分离,这回我就连本带利地向你讨要回来。”
吴铭点点头:“嗯,你放心,为父会事先收了他的银蛇软剑,那畜生缺了应手的兵刃,就等于少了一条臂膀,你对付起来,会容易得多。”
“谢岳父大人。”江武兴单膝跪地,又眼神湛湛地抬起头,迟疑着问:“雨燕她……可好?”
吴铭捋须一笑:“当日杨乐天来袭,雨燕受惊晕了过去,结果请来大夫把脉,居然发现雨燕有了身孕,不知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江武兴喜出望外,惊讶地问:“什么,她怀了我的孩子,这是真的么?”
“为父还拿这个和你扯谎不成?”吴铭面色一沉,肃然起身,低头看他:“江武兴,只要你忠心为我效命,我会让你在孩子出生之时,和她们母子见上一面。”
“岳父放心,武兴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武兴口中言之凿凿,可这心里总不是滋味,又有谁愿意被人威胁呢?他原先效忠陆峰,那是感激陆峰的救命和养育之恩,对陆峰如父亲一般死心塌地;后来他入赘吴家,对这位岳父敬佩有加,那是爱屋及乌,也甘心侍奉尊长;可现如今,吴铭明明知道他是冤枉,却不及时为他平反,而是用他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儿相胁,逼他效命,他又如何能心甘情愿。
洛阳城,郊外。
“咕咕,咕咕。”夜枭枝头独立,一轮明月照在当空,分外皎洁。可当皎洁的光芒映上夜枭斗圆深邃的眸子,那诡异恐怖的氛围,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江武兴隐秘潜行,一路跟着落花,来到此地。
“主人!”落花轻轻唤了一声,四周一片死寂。不大工夫,不知从何处闪出一人,身着一袭干净素雅的长衫,踏着窸窸窣窣地蒿草,趾高气扬地走向落花。
“果然让我等到你。”江武兴在树后窥视,一眼便认出了吴阴天,心下窃喜。
落花一抱拳:“主人,落花任务已经完成。正如主人所料,这一招彻底击溃了飞鸟的斗志,使他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废人。他虽是吴铭的亲儿,却再也没有能力同主人相争。”
吴阴天嘴角斜勾,一掌掴在落花的粉颊上,骂道:“混账,规矩都忘了!”
“主人,落花知错,落花不该多嘴。”落花双膝一曲,跪了下来。
暗夜中,一颗晶莹的泪珠滚下来,悄无声息地湮灭在泥土里。
“你哭了?你又哭了……啧啧,我的落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嗯?”吴阴天板起落花尖尖的下巴,鼓着一对恶狠狠地眸子,“我知道,你不是被我打哭的,你是为了那个小子,你的飞鸟!”他一甩手,在落花白皙如玉的下巴上留下一道血痕。
江武兴瞅见落花用衣袖掩着面,知道那是落花在拭着泪,“落花啊落花,你为何要为这么个阴险小人卖命?你以为你的赤胆忠心,能换来什么,只能换来吴阴天对你无休无止的伤害,你这就是在作践自己!”他心中嗟叹一声,“与其如此,不如我来帮你脱离苦海!”
一念至此,江武兴从树后晃身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二人面前。
“江武兴?”吴阴天面上一僵,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生机勃勃的人,暗奇:“他不是中毒了么?应该乖乖躺在客栈才是。”
落花猛然间见到江武兴同样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撞到吴阴天嗔怪的眸子又是一脸的无辜。
江武兴显然读懂了这主仆二人的颜语,哼笑一声:“你们大概没想到吧,我的毒已经解了,现在养足了精神,正好来找你们主仆二人算账!”
“是吴铭派你来杀我的?”吴阴天是何等精明之人,他一语道破,再看江武兴的眼神,已有了肯定的答案。
“吴阴天,你受死吧!”说话间,剑似电闪,在幽静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一道冷光。
吴阴天阴恻一笑,一个鲤鱼打挺,避过了剑峰,再摸向腰间,不禁骇然失色:“这么软?银蛇软剑何在?!”
这银蛇软剑自从上次拭剑大会失而复得之后,吴阴天就加了提防,甚至是吃饭睡觉他都贴身盘踞,岂会有再次失窃之理?
吴阴天一面防守,一面寻思着究竟是何人能轻易取走他的贴身之物,而他竟会浑然不觉。
江武兴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心下自得,知他定是因失了兵器而慌了神经,正好趁此良机,取他性命。
“唰——”一剑直直挺出,势气如虹,务求一击致命。
吴阴天临危不乱,脚下步若流水,灵巧闪避。然而,他没有武器,总不能以肉身挡剑,现下除了倚靠轻功躲避,并无它法。尽管他会一些弹指的小伎俩,但在如此夺命的剑招下,根本是螳臂当车。
此时此刻,吴阴天唯有乞求苍天怜悯,让江武兴也失去兵刃,互拼内力,这样兴许还有几分胜算。不过他不信苍天,只求人为,落花明明可以放出迷烟,令他从困兽之斗中安然脱身,却在一旁袖手旁观。
殊不知,落花看见主人受困,岂能有不急之理,她瞪着一对水汪汪的眸子,眼看江武兴招招凶狠追命,却是半分动弹不得。一切皆因江武兴先发制人,举剑之时,便顺道从落花身后点了她的穴道,连哑穴也没放过。
但见眼前白光破空,这一剑,吴阴天显然小觑了它的威力,此剑来势奇快,更裹着强劲的内力。吴阴天无可挡架,无处躲闪,转眼间白刃已卷起他的发梢,腾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道。
“慢着!”吴阴天大喝一声,“你杀了我会后悔的。”
时间霍然而止,江武兴的剑锋距离吴阴天的喉口不到半寸,一动不动,那剑身发出的蝉鸣之音,震得吴阴天耳膜生痛。
“我后悔什么?”江武兴冷冽地问。
斜眼睨着那柄令人胆寒的剑,吴阴天淡漠地答道:“你杀了我就一辈子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若愿意一辈子被吴铭玩弄于鼓掌,就动手吧。”
吴阴天大义凛然地闭上眼睛,心却在抖,其实他最怕死,他的命可是比天下间所有人的命都金贵。
“你到底有何遗言,快说!”
“我若说了,就不能是遗言,你要答应放了我才行。”吴阴天讨价还价的本事一向不会逊色。
江武兴轻蔑地一笑:“一个将死之人,倒和我讲起条件来了?我答应你可以,但要看你说的够不够分量,我再决定留不留你狗命。”
“分量足够撑死你了!”吴阴天勾起了阴霾的嘴角,不忘谈好价钱:“你我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但这次你要信守承诺。”
“好。”这个字江武兴说得铿锵,棱棱的目光犹如两道冷电,逼视在吴阴天的脸上。
吴阴天心悸,并不是因为这嗜血的眼神,怎样狠戾的人他没见过,却都比不上他的阴毒,唯有肩上扛着的这柄利剑才是令他真正恐惧的。
咽了咽口水,吴阴天娓娓道来:“天神教前任教主陆峰,实乃多年来被吴铭用蛊毒所控,所谓天神教只不过是吴铭一个用来掩人耳目的暗杀组织,利用魔教名正言顺地铲除异己。”
“我凭什么信你?”江武兴手腕一翻,将剑峰贴上了他的喉结。
吴阴天猝然触碰到那凛冽的寒意,无意识地一抖,这一抖反令白刃划破了肌肤。“嘶——”这敏锐的疼痛令吴阴天全身汗毛倒竖,言语也变得结结巴巴。
“你……你可……记得神魔崖附近总能见到秃鹫在山顶盘旋,尤其逢每月初一、十五前夕,那只大鸟便会来神魔崖做客。”
江武兴心头一紧:“确实是,我原以为是神魔崖附近杀人太多,以至血气太重,那只秃鹫才会被吸引过来,莫非……它是只信鸽!”
第十九章 玄魂宝剑
“只因陆峰所中蛊毒逢初一、十五发作,而秃鹫不仅可以传达指令,也可以为陆峰送去一些抑制蛊毒的药丸。”
江武兴蓦然顿悟:“难怪义父每半月就要闭关一天,其实并非练就什么难熬的苦功,而是默默忍受蛊毒之苦。而如此说法,义父从不让我们碰吴家的人,也就顺理成章,原来吴铭竟会是他的主子!后来我碰了吴雨燕,杨乐天杀了吴承轩,就难怪他老人家会动了雷霆之怒。”
“怎么,相信了么?”吴阴天看着江武兴恍惚的眼神,大胆地抬起手,慢慢抽离他颈下的剑。
“别动!”江武兴紧了紧手腕,把长剑架回了原位。
“哼,你若还不信,那我再告诉你,吴铭也得到了烟雨六绝,可这神功应该出自天神教,是杨乐天的独门秘笈。”吴阴天诡异一笑,反问:“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江武兴被问得一怔,心道:“他说的倒是实情,吴铭确实说过他幸而习得烟雨六绝,才避过了杨乐天的来袭。想不到这两者竟然不谋而合……”
“记得在总坛地牢中杨乐天说过,他把招式和内功都交给了他的弟弟小云,后来反被杨云仇出卖……这样看来,当时杨云仇定是把这神功的全本交予了义父,义父便将这烟雨六绝献给了他的主子吴铭。其实义父一心要得到烟雨六绝,说不准就是吴铭的指令!”
想到这里,江武兴抽回了神智,低声道:“嗯,于是你也利用这个秘密,去教唆杨乐天对付吴铭,让他把仇敌的矛头指向盟主,你就坐收渔利。”
吴阴天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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