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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无剑-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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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飞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那支箭矢如胜利的旗帜一般插在了杨乐天的小腹上。
杨乐天横斜在地,讽刺地勾起了嘴角,他岂容飞鸟在危急关头以身替他挡箭,但他自己,却同样会以这种不要命的方式去保护兄弟。而事实上,若没有两个人你推我挡,这两个人都不会伤及要害,因为无痕的箭是对准杨乐天的下盘发出的。
“无痕,这回,你可是满意了?”杨乐天捂着中箭的伤处,喝着冷风苦笑。
“哼。”无痕的脸上带着冷漠的不屑。他挥退了身后的弓箭手,自己迈着方步,一步步地向着兄弟二人逼近。
飞鸟蹲在杨乐天的身边,一边用力捂住杨乐天流血的伤处,一边愤怒地瞪着无痕,目中如有星辰在燃烧。
杨乐天攀着飞鸟的臂膀缓缓挺起了上身,陡然间,他一把将那个独臂人抱在怀里,另一手却再次摸上伏魔刀,将乌黑的刀口对准了兄弟的脖颈。
飞鸟一怔,脖间已渗出丝丝血迹。
刚刚还冷笑着的无痕,此刻的脸上却因震惊而扭曲了。他看到了殷红的血丝染上了乌黑的刀口,也看到了杨乐天眼中冷得要杀人的寒光。
“告诉你,无痕,你们的二楼主仍然在我手上,你若再敢妄动一步,我发誓会要了他的命,不信你就试试。你可以不在乎他的命,但你们楼主可是在乎他身上的烟雨六绝!”
无痕的表情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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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甩了个“番外之杀手封心”在这章前面,是讲夜里欢的童年的,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十一章 碧血丹心
无痕退了一步。
缓缓地,无痕又退了第二步、第三步,蓦地顿住,冷冷开口:“杨乐天,取箭的时候要小心,搞不好会死人的。”他将一缕深意压在了眼皮下,便转身掠去,连带五十名弓箭手一起消失在空旷的野外。
少顷,飞鸟闷哼了一声:“他走了……”
“咣当!”伏魔刀应声坠地,持着刀的人如大石般重重地倒了下去。
原来,杨乐天只是强弩之末,那一箭穿得颇正,刺穿了胃。内脏的大出血,眼看就欲要了侠客的命。不过,杨乐天仍在笑,他知道不出片刻,他手上的珠子便能帮他恢复如初。幸而,无痕没有多做逗留,不然他估计撑不到使用幻魄珠的那一刻。
飞鸟看着宛如湖水的蓝色幽光,心思也跟着恍惚起来。他想,若是从土里刨出他的左臂,兴许这珠子能帮他结上。他嗤笑了一声,为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而折服。
“义弟,你用不用?”杨乐天将幻魄珠递给飞鸟,询问地挑着眉梢。
飞鸟抬手抹了抹脖子上的血迹,“不用了,这点儿伤流出的血还不够开启它的呢!”
杨乐天皱了皱眉,眼光无意中扫到了那支射伤了他的箭上,金属的箭头和木制的剑柄上还挂着斑驳的血迹。于是,他拾起血箭,笑道:“这不,这上面还有我的血,足够开启这珠子了吧。”
“算了吧,我讨厌看见你的血,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拿这个恶心我?”飞鸟说着就笑了起来,一把抓过那支染血的箭,“啪”地一下,仅用拇指和中指相较的力量,就将其折为两半。在他的手里,折断这样一支如拇指粗细的箭矢,就如折一支筷子那般轻松。
“嗯?”
在杨乐天发现异样的同时,飞鸟也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断箭,“难怪折起来如此轻松,此箭竟是中空!”
“空的?”杨乐天陡然回想起无痕临走时那句话——取箭的时候要小心,搞不好会死人的。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死人……指的是我,还是别人?正在杨乐天没有想明白的时候,眼见飞鸟将断箭掷了出去。
“你做什么?”杨乐天问。
飞鸟拍拍手,“这里面中空,一定是藏了什么毒药,幸好我们有幻魄珠,不然的话,这会儿大哥估计不死,也会毒发了。”
毒药?是这样么……杨乐天若有所思地蹙紧了眉头,眸光一闪,猛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向着那支断箭走去。
“大哥,小心有毒!”
杨乐天对飞鸟的警告充耳不闻,当他拾起断箭之时,又一用力,将脆硬的箭身再次折断。
“啪!”黄色的粉尘钻入鼻息,引得青衣侠客微微咳嗽。飞鸟握紧拳头,一个健步冲了上来,伸手去扶杨乐天。
“坏了,果然有毒!”杨乐天晃了晃脑袋,侧过的面庞上是他一如既往的和煦微笑,“快扶着我……”
“大哥,你!”飞鸟面色窘迫的瞪着眼睛,被杨乐天戏弄了一遭,正要发怒,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杨乐天引到了他手中的黄绸上。
“义弟你看,这是什么?”
“前盟主,酉时三刻。”飞鸟将黄绸上的字念了出来,心中更奇,“这东西难道是那个无痕有意留给我们的?”
“嗯,想必如此。”杨乐天将黄绸仔细端详,除了这七个字外,再无其他。
“他留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前盟主指的是柳飞扬么?”
“无痕最后说,搞不好会死人的……”杨乐天的脑中飞快的思索着,“这后面的酉时三刻和柳飞扬又有什么关系?”
叹了口气,飞鸟仰头看了看高悬的太阳,“不管了,大哥,我要尽快回楼里去。想必那个无痕定会在第一时间向楼主告发我,我要先他一步找个说辞。”
“这里面或许藏着落花的关押地点。”杨乐天没有理会大步离去的飞鸟,只兀自说了这么一句话。而这句话,仿佛浆糊般将飞鸟的脚步粘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飞鸟回过头。
独臂人脸上的震惊昭示着他听清了侠客所说的话,于是,杨乐天深沉地点点头,“大胆设想一下,假如无痕和你一样加入唤雨楼是受人要挟,又或者他来唤雨楼根本是在伺机打探夜里欢的消息,那么他刚才放过我们,就说得通了。”
飞鸟不以为然,“他是怕你杀了我,没办法向吴阴天交差,我猜,楼主一定给他下了命令,留我活口。大哥骂的没错,他无痕就是忠心的一条狗,到哪里都忠!”
“无痕的确忠心,但我始终觉得他效忠的只有夜里欢一个人,从未变过。”杨乐天回想起无痕对他自称天神教教主不敬时的口气,便下了断言。
飞鸟郑重其事地摇头,“大哥,你错了,这三年来,我亲眼看着他如何一步一跪地拜在楼主脚下,阿谀谄媚地哄楼主开心,他对楼主那些残暴的命令是惟命是从,杀人连眼睛也不眨……”
“他本就是个冷血杀手!”杨乐天打断了飞鸟的话,“义弟,这样一个杀手,刚才为何没有想杀我的意思,而是将一支内藏玄机的箭射向我的大腿?”
“这……”
“你冷静一下,先帮我参详出这几个字的意思。”
“好吧。”飞鸟垂头丧气地凑到杨乐天身边,他辩驳不过,只得顺着杨乐天的意思来,“这前盟主肯定是柳飞扬。”
“不,也许是指吴铭。”
飞鸟看了看他,指着黄稠上的最后四个字,“奇怪,‘酉时三刻’明显是个时间。可柳飞扬已经死了三年,在酉时三刻能有什么作为?难道是他死而复生了?”
“咕——”
话音一落,一声长鸣打着几个旋从某个深处发了出来。飞鸟的思绪被打断,指着那发出声响的地方,爽朗地笑了起来:“大哥,你是饿了吧,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呵,不长,两日未食。”杨乐天轻笑。
一句无意识地询问,竟然得到了这个令人吃惊的答案,飞鸟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固了一般,“你是说,他们在牢内根本不给你吃东西?”
杨乐天用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唇,“嗯,连水也没有。”
听及此,飞鸟的泪几乎就涌了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愁善感了。他摇了摇头,匆忙从身上摸索出一个盛水的葫芦,拔开瓶塞,“大哥,快喝几口吧!都怪小弟疏忽了。”
杨乐天接过葫芦,仰头将葫身翻转过来,那里面有澄亮的液体淌出,浇上了他冒烟的喉咙。
“咳,咳咳。”杨乐天刚喝了几口,立时咳得弯了腰。半天,他才缓过一口气,指着葫芦问:“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啊,怎么那么辣?”
“辣?我闻闻!”飞鸟抢过葫芦,凑近鼻息,“难怪,原来是这药酒,一定是我在匆忙中拿错了给楼主准备的药酒。”
“这是给吴阴天喝的?”
“没错,他活该一直被蛊毒所苦,每月十五便要用这特制的药酒送下两颗凝气归元丹,震住一部分毒性。今日又是十五,所以昨晚拿过来的药酒就放在我这儿。”
“啪!”
杨乐天忽然双掌相击,“没错,就是这酒了,哈哈……”他迎上飞鸟迷惑的目光,“酉时三刻啊,把那‘三’放在‘酉’的左边,合起来不就是一个‘酒’字么?”
“嗯,就算这是个酒字,但这酒和柳飞扬又什么关系?”
杨乐天沉吟一刻,突然抬头问他的好兄弟:“吴铭是你父亲,可是生性好酒?”
飞鸟怔了怔。
提到父亲吴铭,飞鸟总有种爱恨不清的感觉——吴铭?我的父亲?呵,我怎么会有这么个伪君子的父亲?也罢,他始终对我有养育之恩,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我又怎么可以那样想他……
点了点头,飞鸟回答:“我父亲他,一是爱茶,二是爱酒。他口味很刁,唯独只偏爱江浙一带早春的绿茶,他说那时候的绿草是新芽,还未完全成熟,故无苦涩的口感。他在绿茶之中,又尤爱龙井,定要用山泉水冲泡。另外,他也喜欢酒,但与清淡的绿茶相反,他所好的都是烈酒,不时从全国各地搜罗来一些纯正的烈酒,全置于家里的酒窖中,以冰镇上一年,才会揭封饮用。”
落音方落,杨乐天唇边漾开了一抹如水波般的笑容。当他正视着飞鸟的时候,那莞然的微笑,竟明朗得耀眼。
是阳光,是阳光的影子,映着那张清俊的脸。飞鸟陡然察觉,抬头仰望,果不其然,那高悬太阳已然从最左侧的树顶,移到了最右侧那棵树的树冠上。
“大哥,时辰不早了,我真的该回楼里了。”飞鸟握了握杨乐天强健的手臂,“你也听我一句劝,既然吴阴天的武功非你我所敌,那么就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带着琳儿远走高飞,不要再来管我的事。”
“义弟,你说过有难同当,做大哥的……”杨乐天的话未说完,飞鸟便“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大哥,你这次定要听兄弟一回劝,快走!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我真的很怕……很怕下次无力再救你。”
“快起来。”杨乐天扶起了他的兄弟,用深重的眼神凝视着他,“我现在就去见落花,你若是想见她,就跟我一起走。”
第十二章 漠北玄冰
飞鸟,若不是因为你,那小小衙门的木牢又怎会困得住我;若不是因为你,我又何必放弃自在的隐居生活,再次卷入江湖纷争。你若不走,还执意要回那唤雨楼的虎穴去,喂吴阴天那只填不饱的豺狼,岂不是白费了我一番苦心?义弟,谢谢你,肯跟我走。
思及此处,杨乐天的唇边浮出了更深的笑容,因为他正感受着兄弟在旁那种如沐春风的温暖。如今飞鸟正与他并肩同行,假如能找到落花,他的义弟就没有再回唤雨楼的必要,所以,飞鸟信了他一回,跟着他走。
然而杨乐天毕竟是犯人身份,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便由择官道行出,转入了一条坑洼不平的小路。这条路虽然崎岖难行,每一脚踏下去,都会有锐利的石子冲顶靴底,但他们每走的一步,都是踏实而充满希望的。
“大哥,我们要去哪里?”飞鸟在一路上一直在重复问着这个问题,而每次得到的都是杨乐天给予肯定的回答:“我带你回家。”
“回家,真的回家,家在何处?”
“无名山庄。”
“去哪里干什么?”
“见你爱的人。”
“她真的会在那儿么……”往往此时,飞鸟就会对着天空自言自语,他感觉那个女人是他一辈子得不到的,每次只要一触及就很快会失去,所有的幸福和美好都如太阳炙烤下的冰块一样,化为流水。他掰开十个手指,点算着他和落花相聚的日子,的确,数得过来。
一、二、三、四、五。
“又是一个‘正’字完成了。”
硬冷的墙壁上,落花用簪子刻上了“正”字的最下面一横,之后就笑了,叹息般地笑了。眼前那整整的一面墙上,一百六十四个“正”字深刻地嵌入石壁中,这时,它们忽然虚浮起来,仿如一只只展开了翅膀的飞蛾,向她扑来。
落花苍白的脸上有一瞬即逝的惊讶——那些飞蛾永远挣不开那面墙壁,有何可怕!不知不觉的,都已过了两载有余了,每天一画,竟写了这么许多个正字。唉,这墙壁看起来真是令人头晕眼花,很快便写不下了吧……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将磨平的簪子深深插入乌黑的云髻中。
“开饭喽!”
闻声,落花转身,心里咒骂着:哼,简直是猪猡一样的声音,听见就让人想吐。
“开饭喽!”
碗口大的天窗上响起几声生锈的门轴转动的声音,那居然是一个铃铛所发出的,只有这一线天,是这地下监牢中唯一的光源。
天阳升起来的时候,那温暖的光钻过那天窗,浮着肉眼可见的灰尘形成了一束,投射到在地上,落花就在地上相应的位置标上痕迹,来辨别时间。
每次到了那一坛女儿红的地方,就是猪猡般的叫喊声想起的时候。落花便会向那天窗伸出僵冷的手指,去迎接那每天仅有一次的饭菜。
一根细线悬下的,除了三片用清水煮过的白菜、一大碗白米饭外,还有一瓶暗红色的液体,装在一个鼻烟壶大小的瓷瓶里。
落花将饭碗捧在手里时,便听到了头顶的地面上渐闻渐远的脚步声,一步一顿。
“唉,那个跛子又走了,他怎不是个哑巴,每天就只会说‘开饭喽’这三个字……”她小声地抱怨着,顺手捏起饭上的小瓶子,握在手里。之后,女人用筷子在碗里拨弄了两下,迅速吃完一片白菜和少半碗米饭后,又将小瓶子里面的红色液体全部倒入碗中,与饭菜搅均……
正在这时,她头顶上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一轻一重,伴着一些干枝断木被踏碎时喀嚓喀嚓的声音。
来的是两个人,不是那个跛子!——落花收紧了眉心,将掺入暗红液体的饭碗藏在一坛陈年花雕的后面……
“就是这儿!”飞鸟蹲下身,掀起了一片破瓦,“当年的大火不会烧到地下酒窖,她真的会在这下面么?”
“看看就知道了。”迎上飞鸟半信半疑的目光,杨乐天轻笑,并用宝剑撬开了横在酒窖口上方的一根粗大木柱。
“咣当!”木柱横斜出去,滚落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中。瞬时,尘土和木渣在空中飞扬而起,弥漫了二人的双眼和喉咙。杨乐天屏息而观,待尘埃落定,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石板。那石板上有一个铁制的大环,若隐若现地埋在更厚的灰土中。
“拉这个。”飞鸟出手,提起大环。
“我帮你!”杨乐天插上一只手,与飞鸟合力向上提拽那铁环。
片刻之后,铁环把二人手心磨得一片通红,那石板竟是纹丝未动。
“怎么会这么紧,不可能啊?”飞鸟在衣衫上抹掉手心内的汗,再抓上时用上了内力。
而此时,杨乐天却松开了铁环,将手移到石板上那些厚厚的尘土中,轻轻划拨了两下。尘土所覆的是这酒窖的入口——三尺见方的石板,而原本平整的石板上却意外地多出了一个人工开凿的孔洞,有两个手指粗细,内以钢锁相扣。
“原来如此。”飞鸟见到孔洞上面钉着的钢锁时,放开了攥得通红的手指,诧异:“这东西原来是没有的,怎么会有人在失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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