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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魂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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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呀……”接二连三倒了五个人。

所有的蛮人,被这突然而来的奇变吓了一跳,抬头转身,司马英已狂风似的卷到。

“杀!”他叫,剑出似穿鱼,刺倒了两名。

“是他!”有一名蛮人叫。

叫声未落,一把飞刀已贯入了蛮人的胸口,狂叫一声,向后退去,站不牢跌下崖去了。

司马英奋不顾身,从铁棍中抢入,在一阵惨叫声中,刺死了十三名蛮人。

另三名蛮人见机,从一旁冲出,到不远处去抢堆搁在那儿的刀枪藤盾。

司马英已横了心,怎肯让他们如意?

跟踪便追,一间即至,左手一飞刀收拾了最远的一个,狂呼地一剑点向另一名最近蛮人的背心。

“呀……”蛮人狂叫着向上一挺,剑尖穿脊而过。

最后一名蛮人知道跑不掉了,猛地旋身大吼一声,双手持铁棍劈落,十分凶猛而力道如山。

司马英不闪不让,反而向蛮人怀中抢进,左手一秒,顺势抓住铁棍向后带,长剑无情地贯入对方的胸膛,飞起一脚,将尸体踢飞三丈外。

连杀十六名蛮人,司马英感到喉间有点苦涩,太狠了,片刻间便杀了十六个人,他有点心软。

他一咬牙,将蛮人的尸体从另一处崖口抛落,一声长啸,向西南奔去。

同时,西面崖下也传来一声裂石穿云的长啸,惨叫声乍扬。

他知道,那儿有人动手了。

他绕出二十丈外,找到一处稍斜的崖壁,取山藤接上,向下急降。

下面,惨叫声和吆喝声如雷。

他下到崖根,不远处有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大袖飘飘,灰色有补丁的儒衫徐荡,正用夺来的一把蛮刀大开杀戒。

十余名凶悍喽罗,已经有五六名尸横在地,弓箭丢了一地,刀过处,连人带刀全断,尸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是落魄穷儒。”他想,人已扑上了。

两人联手,如同虎入羊群。

他冲入叫:“徐老前辈,杀他们。”

“好啊!不必手软。”

落魄穷儒也叫,一刀挥出,将一名蛮人藤盾砍破,盾后的蛮人颈上也被透过的刀尖划开,鲜血狂喷。

有两名蛮人知道不妙,扭头便跑。

跑到中处,沟中的萱姑娘打出一枚如意神针,贴地升起伸手一勾,勾住了另一名蛮人的足踝,将他拖倒在地,闪电似的拉近,一掌击中他的背心,乘便抱回蛮弓应用。

东面路中,闪出一列藉藤盾掩身的蛮人。

她张弓待发,突然站起射出一箭,再迅速向下伏。

“哎……”对面有人狂叫,箭贯入藤盾,将盾后的人射倒了。同时,一丛箭雨到了,但她已伏在沟中丝毫未损。

蛮人用箭雨急射,并传来一个汉人口音叫:“我,赵州阿资,你们非死不可。”

蛮人的弓箭,可及三十丈,但力道已失,已无法伤人。

落魄穷儒不怕,走出路中。

司马英也仗剑屹立,叫:“出来,咱们决一死战。”

对面,站出九名赤着上身,大发辫缠头。面貌凶猛身材魁伟的蛮人,正是掩去本来面目盯梢的九个人。

中间那人不但满脸横肉,身上的虬结肌肉委实令人望之心惊。

他在箭雨的保护下,怪叫道:“总有一天,咱们算总帐,抓住你们时,将活剥你们祭奠我落魄寨的地下英魂。”

司马英点首叫:“你来,在下要教你死得心服。”

但阿资并没有单打独斗的勇气,说:“咱们日后见,将有活剥你们的一天,除非你们死了,或者离开我云南的土地。”

说完,率领着手下退去。

司马英不知对方是否已经退走,抓起两具藤盾,大踏步向前走,一面亮声叫:“是的,咱们不死的话,或者可以再见,但最好目前解决。”

经过萱姑娘隐伏处,将一具藤盾抛下说:“快!离开险境。”

萱姑娘挽着仇黛,挟盾掩身跃上路中,一步步向后移。

司马英也戒备着往后倒退。

转过了崖壁,三人向落魄穷儒行礼道谢。

司马英说:“再次多蒙前辈援手解危,晚辈铭感由衷。”

落魄穷儒淡淡一笑,瞥了他一眼说:“小友,咱们陌生得紧,怎说再次?”

“晚辈司马英,在清江府,翡……翡翠阁……”

“哦!你是被五毒阴风掌击伤的司马英,老朽记起来了。”

“正是晚辈。”

落魄穷儒转身举步说,“小事一件,不必挂齿。这次老朽也是凑巧,刚在

前面崖壁下歇脚,却听到这儿闹得天动地摇,回来瞧瞧究竟,恰好赶上了。小友,目下何往?”

司马英却不回答,抢前伸手虚拦,脸色一沉,说:“老前辈请留步。”

“你…”

“晚辈有事请教。”

落魄穷儒哈哈一笑,背手站住说:“你说吧,老朽并未耳聋。”

萱姑娘心中狂跳,脸色大变,手按剑把,左掌心扣了三枚如意神针,随时准备下手。

司马英先行礼,说,“晚辈如果不善言词,开罪处尚请见谅,请前辈坦诚相告。

落魄穷儒脸色一沉,说:“你说吧,老朽不会计较。”

“晚辈问的是前辈与家父母之间的一段恩怨经过,尚请明告。”

“你如果是在亡魂谷重建天心小筑的司马英,便该打听出那次老朽出现谷中击退天完煞神,收殓江湖客的事。”

“这些事晚辈已打听过了,晚辈只想知道前辈在二十二年前,群丑夜袭梅谷之际,前辈那时的行踪……”

“呵呵!你要查问老朽的行踪?”

“前辈曾因家母之事,与家父的好友赵伯父,从潼关打到京师。二十二年前夜袭梅谷,六大门派仅是被人利用的帮凶,暗中另有主事的人。”

“咦!谁告诉你的?不可能,小友。不错,老朽早年与令尊确有嫌怨,但令尊令堂婚后,老朽即失意邀游江湖,从此足不履袁州府。”

司马英神目如电,紧紧地捕捉住落魄穷德的眼神,不放过任何变化,说:“晚辈对夜袭梅谷暗中主事之人……”

“老朽想知道,另有暗中主事人的消息,从何处得来,未免太可笑了。”

萱姑娘却突然插口道:“老前辈又怎知道可笑?又怎能武断地认为绝无暗中主事的人?”

“哈哈!老朽从不过问武林恩怨,只知六大门派夜袭梅谷天心小筑,却没听说暗中有主事的人,所以据实说出。小友,如果你们愿意相告,老朽愿闻。”

司马英略一沉吟,又抬头说:“以老前辈的武林声望来说,晚辈相信定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侠义英雄,晚辈只消听前辈说是否有关,一句话。”

落魄穷儒笑道:“如果有关,呵呵!在翡翠阁你就完了。”

“那时,老前辈并不知晚辈的身份。”

“你说过姓名哩,天下间谁不知司马文探的爱子叫司马英?夜袭梅谷那晚,就是你的六岁生日,对么?”

萱姑娘又接口道:“那时,英大哥的掌伤毒将攻心,活的机会微乎其微。”

“哼!你这人太不知好歹。”落魄穷儒冷冷地说。

司马英见落魄穷儒已是不悦,但他不愿放过机会,紧追着说:“晚辈恭聆老前辈的坦诚赐示,是或否。”

落魄穷儒爆发出一阵狂笑,久久方笑完,温和地说:“小友,与老朽无关。

那时,老朽在湖广武昌府黄鹤楼醉宿哩,不必怀疑老朽,老朽不过问江湖事,人不惹我,我不惹人,够了吧?小友。”说完真诚地微笑。

司马英问不出所以然,从对方的眼神中也看不出端倪,只好行礼退在一旁说:“晚辈放肆,得罪了,老前辈尚请海涵。”

“呵呵!亲仇不共戴天,操心过切自然对任何人都抱有怀疑,这也难怪。

哦!小友目下何往,老朽往点苍山游山玩水,是否愿同道?”

司马英不愿任何人跟随在旁,他有事待办,谦辞道:“晚辈同伴受伤,不敢耽误老前辈的行程,老前辈请自便。”说完,行礼闪让。

落魄穷慌不再相挽,说:“小心了,后会有期,老朽先走一步。”说完,大袖飘飘,飘然而去。

等落魄穷儒走远,萱姑娘拭掉额上的香汗,吁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

司马英已看清姑娘的紧张神情,讶然道:“萱妹,你似乎很紧张哩!”

萱姑娘摇头苦笑,幽幽的说:“我记得你在台下对叔祖爷所说的话,说要是落魄穷儒真是夜袭梅谷的暗中主持人,你将还他一臂报他续命三天之恩然后杀他,我怎能不耽心?唉!你倒放心,我……我……”

司马英一阵激动,不顾有仇姑娘在旁,亲热地挽住她,替他用袖拭去她眼角将要掉下的珠泪,说:“好了,不必担心了,萱妹,走吧!”

三人急急上道,仇姑娘伤不重,却垂头丧气,冲司马英背影幽幽一叹。

自从知道他与萱姑娘的感情后,她知道,她的痴心是不会获得他的怜惜了,希望随风而逝,绝望取而代之,爱情从心间溜走了。

次日,沈中海在萱姑娘的妙手相助下,变成了司马英,外面用青布直缀掩上,因为他没有皮护腰。

沈云山昨晚已经先行上路,昼夜兼程赶往鸡足山,他也改变了小花子装束,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司马英在五更初便越城而出,向北抄古径出姚安府。

他已经将道路打听清楚,飞步起程。

这一带俗称三姚之地,外环金沙江,是一处蛮人聚居的山区,但相距不远便有街子,有古径连贯于各街子之间,并非原始地域。而且这一带也是产盐区,黑白盐井分布在各山区的角落里。

从镇南州北上,一百四十里到姚安府,再北上一百二十里是白盐井,这一带都有小道直达。

从姚安到西南的赵州,却有大道直抵小云南驿。他却不走大道,退出白盐井,翻山越岭向西又向西,涉穷荒绝域急奔鸡足山。

这一带地旷人稀,猛兽出没,他却可放胆急赶,每天以四百里的脚程,无畏无惧的勇往迈进。

假司马英等一行三人,却慢慢速达前行,还未到达小云南驿,而司马英已经到了鸡足山。

怪医鲁川和鬼手天魔到达鸡足山的前一天晚间,司马英已经秘密地到了九重崖附近了。

而鬼斧神功等一群人,也在昨晚接到昼夜兼程赶来的沈云山,在黎明前撤下了鸡足山,在山下一间草屋中待机。也就是说,司马英在山上已没有朋友,只有敌人。

九重崖,乃是鸡足山东面一处名胜之区,前临黑龙潭,再前面有回龙山环抱。

那时,黑龙潭并未湮没,称息潭,或叫雪潭。潭与崖之间,也未建有禅寺,最大丛林悉增寺,是百年后方由古德本无大师所建。

总之,那时的九重崖和黑龙潭是荒凉之地。

司马英已经在山间隐藏了一天,看清了各处的形势,与藏剑图对照,已经确定了九重崖与黑龙潭之间,正是藏剑之所。

但要往何处发掘,如何发掘,他却煞费思量,感到人孤势单,无从着手。

同时,他发觉各处险要处所,皆隐藏着不少武林高手。六大门派的弟子,分布在玉龙瀑附近。另一批高人,则分布在狮子林附近。另一些企图不明的人,却在传农古松左近隐身。之外,便是零星散处的宇内绿林豪客。

在九重崖附近,一群黑衣人建了八座帐幕,全是些行踪诡秘的黑衣人。

中间一座帐幕之前,坚了一根旗杆,杆顶挂了一面红白相间的怪旗,有点像军旗,随风飘拂猎猎有声。

他知道,那是把引信鸽的旗,一天中,有五次发现有信鸽盘旋而下。

午间,狂风呼啸,大雨如注,暴风雨光临了鸡足山。整个下午大雨倾盆,各处溪间洪水暴涨。

入暮时分,暴雨不仅未停,反而声势更猛,天空中金蛇乱舞,雷声殷殷,乌云掩覆着大地,天宇中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

但在电光乍闪时,林野中则现出白蒙蒙的奇异光芒,高手在十丈内可以明察秋毫。

司马英身上未带包裹,无衣可更,倾盆大雨反而给了他不少便利。夜来了,他该到九重崖下碰运气了。

首先,他得到崖下几座帐幕中看看那是些什么人,到既然埋在崖附近,有人在那儿怎能大意?

帐幕中黑沉沉,仅坚有旗杆的那一座有灯光从上面通风口映出,而且十分微弱。他蛇行潜伏,在风雨交加中小心翼翼接近了帐幕后方。

里面有人声,但风雨太大,声如万马奔腾,打在帐幕上隆隆作响。他大胆地拔出一把飞刀,轻轻靠缝刺了一个小孔。

风雨声掩盖了一切,任何绝顶高手亦难发现外面有人搞鬼。

他向里张望,里面高挂了盏气死风打,暗黄色的惨淡光芒,照亮了内间。

里面共有五个头戴斑纹面罩的黑袍人,坐在用粗木做成的木凳上,五双怪眼,冷电四射。

“天!是天完煞神。”他惊然地想。

他知道今晚行事不易,有天完煞神出现,太可怕了。

他想退走,但想起父亲早年的一些好友,听说都死在天完煞神之手,他自己也几乎被天完煞神要了性命,今晚他们在这儿出现,其中定然暗藏歹毒的阴谋,他得探出其中的隐情。

暴风雨的夜间,脱身极易,正是好机会,绝不可轻易放过。

仇恨加上好奇,他留下来了,用耳贴在小孔上,凝神倾听帐内人的对话。

风雨言虽大,但他仍可听清。

首先有人低沉地说:“老三,主人这次也似乎无意全力以赴,此中原因,你可知道?”

“不知道。主人的行径,确是令人费解,捉一个后生晚辈,似乎不需如此铺张哩!”

另一个沙哑的嗓音接口道:“据我所知,主人的行事精明过人,但又像是糊涂,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哼!有许多事你们还不知道哩。”是一个尖锐的喉音说道。

“怎么?咱们有何事不知?”

“主人分派了三群人,各行其事,谁也不知另一批人的底细,也许互相残杀也不知是自己人。而且,主人近来的行事,有点颠三倒四,真不知其用意何在。”

“你有何为证?”

“当然有,武当派的净俗老道,乃是死在亡魂谷的老九的侄儿,却死在勾魂手沙罡的手中。

“以司马英来说,几次让那小狗从容脱身,并非咱们不行,而是主人有意放水,信不信由你,但这是事实。”司马英心中一凛,暗道:“原来勾魂手也是他们的人,但不知他们所说的主人是谁?”

接着,最先发话的人说:“其要收拾司马英,并非难事,主人为何在行将得手时,却又临时改变主意?怪事。”

“哼!据我看,主人定然与司马英有纠缠不清,不足为外人道的瓜葛。十余年来,派咱们四出诛歼与游龙剑客有交往的人,难道说,主人与游龙剑客有关?”

“禁声!”沙哑嗓子低叫。

司马英心中一动,展目向里瞧。

糟!五双眼睛全向这一面瞧,有一名天完煞神的食指,正指着这一面。

另一名天完煞神突然一闪不见,帐内风灯摇摇,不用猜,这家伙出去了。

他知道不妙,雨水由小孔中渗入,可能里面出现了水清,暴露了行藏。

他无暇多想,向后急退。

来不及了,出帐的天完煞神已闪电似的绕到,啸声入耳,飞扑而来。

八座帐幕中,人影闪动。

司马英扭头急躲,糟!只掠出五六丈,却到了崖根,他只好向右折,便被追来的天完煞神抄捷径截住了。

他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难以力拼,只好转身急躲。

前面黑影急闪,有人抢到。

蓦地电光一闪,他被抢到的人看清了,相距已在三丈内,无法遁通形。

他心思灵巧,毫不思索地乘电光乍敛的刹那间,利用强光耀目闪后的瞬息,掷出了一把飞刀。

乍明乍灭,强光乍熄的瞬间,人的视觉有短暂的昏黑,这一刀发得正是时候。

“哎……”黑影惨嚎一声,上身一挺,冲势一顿,再向前冲。

司马英向左略闪,伸右手一勾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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