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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剑-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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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贤王道:“好,一、二、三,咱们同时放人!”

陈石星提一口气,跑上山去,虽然身受重伤,跑得还是比小王爷快一些。右贤王果然不敢叫手下放箭。

他和小王爷在半山相遇,陈石星低声说道:“小王爷,你很够朋友,我多谢你!”

伸手与他一握。右贤王喝道:“你干什么?”话犹未了,陈石星早已松开了手,小王爷飞快的跑下山来,说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与他握手道别,爹爹,你真是太多疑了。”

小王爷回到父亲身边,陈云二人亦已到了山上与慕容圭会合。

慕容圭道:“陈大哥,你伤得重吗?”

陈石星道:“没什么,我还可以跑路。”

慕容圭道:“好,那么先别说话,你跟我来!”

陈云二人跟着他走入林中,阿璞的管家等着他了。慕容圭这才有空讲述他是怎样设计来救他们。原来他是奉阿璞将军之命,来接应的,发现他们被困,人急智生,立即跑去王府。

“我去绑架小王爷,小王爷也极为合作,嚷也不嚷一声,等于是自动给我绑架。不但如此,他还帮我偷了一枝他爹爹的令箭。”

陈石星道:“我们在王府也曾得过他的帮忙,这位小王爷可没说的,是够朋友。”

慕容圭道:“知恩图报,他受了你的救命之恩,当然应该帮你们一点校害。”

陈石垦心有所感,叹口气道:“慕容兄,你的救命之恩,我却是今生无法报答的了。”慕容圭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你们拿了这枝令箭,赶忙走吧!嗯,还有一件礼物,是我们的将军叫登马诺带来送给你的。”说着,阿璞将军的近身卫士登马诺已从林中闪身出来。

他拿出一株成形的何首乌,粗如儿臂,形状果然有点像是个具体而微的婴儿。何首乌已经是贵重的药材,像这样粗大的成形何首乌更是极为难得之物。

陈石星吃了一惊,说道:“这等稀世之珍的药物,我如何受得起。”

登马诺道:“陈大哥,实不相瞒,我们的将军就是恐防你这次万一受了伤,才特地叫我送这株何首乌给你的,他也不必瞒我,我也知道你是受了不能算轻的内伤了。这株何首乌正合你用,你救了我们小主人的性命,要是你不肯接受他的礼物,他如何能得心安?”

云瑚也道:“大哥,将军既然如此诚意送礼物给你,你就收了吧。”

陈石星在他们相劝之下,这才只好接受。

此时已是拂晓时分,他们只好和慕容圭、登马诺分手了。

右贤王这枝令箭,果然大有用处,和林郊外的三处哨岗,一见这枝令箭,虽然看得出他们是汉人,也都不敢盘问。

离开和林三十里之外,路上已经没有哨岗了。云瑚松了口气,说道:“大哥,你的伤怎么样?趁这里没人,你吃了这株何首乌吧。”

陈石星道:“咱们跑到那边山上再歇。我还支持得住,用不着马上服药的。”

云瑚和登马诺一样,虽然知道陈石星伤得不轻,却未知道他是严重内伤的。心想服药是应该在休息过后身心较为松弛的状态之下服食功效才大,便说:“也好。”

就在此时,他们碰上队骆驼队。那些人看见他们是汉人,不免多看两眼,但也没有拦截他们。那些人似乎怀有心事,只顾谈论自己的事情。

云瑚从他们旁边经过,听得有个人说道:“我倒是听说前面那座大山之中,有个很有本领的大夫,但他不以行医为业,却是根难找得到的。”另一个道:“传说不一定可靠,我还是相信和林的名医。要是当真医不好,那时咱们再去寻找。”

说至此处,陈云二人已是离开他们远了,后面的话也听不清楚了。

云瑚因为谈及“大夫”(医生)才留意听他们的话的,心里想道:“好在我们已经有了何首乌,也不用去寻找什么名医了。”

不多一会,他们跑到了那座大山脚下。陈石星不觉已是疲态毕呈。

两人走入林中,先休息一会,也饱餐干粮,这也是慕容圭送给他们的。陈石星吃饱之后,精神稍振,说道:“这枝何首乌我可真舍不得吃呢。”

云瑚说道:“大哥,你的内功虽然深厚,可也不能恃若内功硬挺,别忘记了咱们还要前往天山呢。”

陈石星笑道:“我没有说不吃,这是慕容圭的一番心意,我不吃也对不起他。不过,我舍不得整枝何首乌吃掉罢了。”说罢削下了一小片何首乌吞服。

云瑚说道。”这么一小片能有多大功效?”

陈石星笑道:“你不知道,成形的何首乌功能起死回生,我有内功底子,服一小片已足够了。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云瑚说道:“再服一片吧。”

陈石星推不过她的好意,只好再服一片。剩下的何首乌交给云瑚收藏。

云瑚叹道:“真想不到咱们在瓦刺交到这许多热心的朋友,连幕容圭也好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忽见陈石星眉头一皱,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云瑚吃了一惊,说道:“大哥,你怎么啦?”

陈石星道:“没什么。”他默运玄功,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是有点奇怪。”

云瑚连忙问道:“什么事情奇怪?”

陈石星道:“何首乌应该是苦的,这枝何首乌味道却是甜的。”

云瑚说道:“或者成形的何首乌与普通的何首乌不同。”

俗语说“良药苦口利于病”,陈石星觉得药味不对,已经有点起疑,但还不想告诉云瑚,兔她担心。此时实在忍受不住,不说也不行了。

“我觉得有点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云糊不知是否服食此药应有的反应,说道:“怎么会这样子的?你试试把真气导入丹田。”

话犹未了,只见陈石星面色大变,原来他已是腹痛如绞,坐也坐不稳了。

云瑚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握着他的手,帮他运功凝聚真气。

幸亏陈石星已经练成了张丹枫的内功心法,过了一会,疼痛虽然未止,已是好了一些。

“这枝何首乌恐怕有点不对,你抛了它吧。”陈石星道。

云瑚大惊说道:“这枝何首乌有毒?”

陈石星道:“这是阿璞将军送给我的,按说不该有毒。但我吃了之后,反而不见其利,先见其害。我也想不出是什么道理。为了谨慎起见,宁可把它抛掉,免得害了别人。”

云瑚说道:“我暂且保留它,要是当真是毒药的话,也好有个证据。不错,我也相信将军不会害你,但只怕其中另有蹊跷。咱们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大哥,你现在觉得怎样?!”

陈石星苦笑道:“我恐怕暂时不能动身了。我准备用先师所传的内功心法,运功自疗,希望在三天之后,可以恢复几分功力。”

云瑚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心养病吧。三天也好,五天也好,不必挂虑耽搁行程。”

云瑚将他扶入密林深处,只觉陈石星举步艰难,他虽然极力掩饰,云瑚亦已知道他中毒甚深了。一个内功几乎练到炉火纯青之境的高手,走路都走不动。云瑚扶着他走,不觉走一步一阵伤心。

陈石星盘膝静坐,过了一会,头顶冒出热腾腾的白气。云瑚见他还能运用上乘内功,稍稍安心。

做完了吐纳功夫,陈石星和云瑚都是衣衫尽湿。云瑚是关心太甚,不觉冷汗直流的。

陈石星道:“我有点口渴,想喝点水。”

云瑚说道:“好,我替你去找水喝。要是碰上什么危险,你立即发蛇焰箭。”蛇焰箭射出之时有一道蓝色的火焰,这是昨晚阿璞给他们准备作为联络的信号用的。

陈石星道:“你放心去吧。冬天野兽很少出来,我有白虹宝剑,即使是有野兽,料想也还对付得了。”

云瑚走后,他继续运功。越来越是感觉不对。并非运功于他无补,而是他更进一步的发现自己的中毒之深超乎自己原来的估计了。

他按照张丹枫所传的内功心法,把真气缓缓纳入丹田,忽地心头一震,好像给利锥刺了一下似的,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真气,又似蓄水池给凿开一个缺口一般,几乎一溃不可收拾。他强运玄功,才保得住一两分。过了没多久,又是突如其来的心头一震。如是者周而复始,未满即泻,始终无法凝聚足够的真气,可以助他自己疗伤。他左手替右手把脉,发觉脉息也大异平时,时粗时细,时缓时急,简直是凌乱无章。按脉理来说,这已经是毒入脏腑,病人膏盲的绝症!

陈石星倒吸一口凉气,“我死不打紧,但师父的遗命我不能办到却是死有遗憾!”要知张丹枫是希望陈石星把他晚年所创的剑法传给他的大弟子——天山派现任掌门人霍天都的,陈石星的病这样严重,勉强走路也难,如何还能走到天山?

另一件他更担心的心事是:云瑚与他有同生同死之约,他要是不幸身亡,纵然他生前留下遗嘱,不许云瑚以身相殉,只怕云瑚也不肯从命!

忽地想起了师傅所传的“玄功要诀”之中,还有一门“大周天吐纳”之法,可以运功逼使毒质凝聚一点,让它暂时不能发作!以后再设法医抬,不过这个办法却也是有着极大危险的。

将毒质凝聚一年,毒性更大,不但发作的时间将会提前,而且只要发作,便将致命!

陈石星暗自思量,要是不用大周天吐纳之法,以他现在的内功造诣,大概还可以有一年寿命的。若是用大周天吐纳之法,他现在的内功造诣尚未能把毒质逼入体内,那就随时都会毒发身亡了。不过好处在于他可以暂时恢复几分功力,“只要给我一个月的寿命,我就可以走到天山。”陈石星心想。

“我必须瞒住瑚妹,免得她为我担忧。反正是死,迟死早死都是一样。师恩深重,要是能替师父完成心愿,早死又何足惜?”陈石星终于下定决心,试一试这个危险性极大的运功聚毒之法。

陈石星可不知道,云瑚此时也正是抱着与他一样的心思。

云瑚去我水源,运气倒还不坏,走了一会,便听得有漉漉的流水声。

她向那条山涧走去,忽听得有个稚嫩的童音叫道:“爹爹,你快来看,我掘到了宝贝啦!”云瑚的蒙古话比陈石星高明得多,只要不是冷僻的方言和艰深的定句,一般的蒙古话她已是能听能说。

只见一个大人匆匆跑来,笑问:“大惊小怪,你找到了什么宝贝?”

孩子说道:“爹爹,你看,这东西像个婴儿。爹爹,我记得你说过,人参和何首乌都是像婴儿的,你看看是人参还是何首乌?纵然不是,也必定是极珍贵的药物。”原来这孩子是常常跟他父亲出去采药的,此时他们也正是林中寻找药材。

云瑚又喜又惊,心想:“莫非此人就是那个隐居此山的名医?这孩子找到的药材不知是否和我怀中这株成形何首乌一样?”

她刚要现出身形,只听得那人已在叫道:“快把它丢开,这不是什么珍奇药物,是害人的毒药!”

云瑚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向他们跑去。

那孩子正在山涧中洗干净了那株“成形何首乌”,虽然他的父亲已经说明这是毒药,他还舍不得丢开。

那人吃了一惊,说道:“小姑娘,你是哪里来的?”要知他在深山隐居,蒙古人也很少看到,何况是个貌美如花的汉人少女?他看出云瑚是个汉人,当然惊诧更甚了。

岂知云瑚比他还更吃惊,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便直接向那孩子说道:“小哥儿,请你把这株‘何首乌’给我看看!”

那孩子听她说是“何首乌”,不知是她的话对还是爹爹的话对,不过却自是不肯给云瑚的了。

“你想骗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我掘到的宝贝,为什么要给你?”孩子说道。他紧握着“何首乌”,把手放到背后。

云瑚说道:“我并不是要你的东西,你瞧,我也有一株成形的何首乌,是不是和你掘到的那个‘宝贝’一模一样?”

她把那株成形何首乌拿了出来,孩子一看,她这株”何首乌”可比自己掘到的那株大得多了,这才肯把自己的拿出来,说道:“奇怪,真的是一模一样。不过你这株是哥哥,我这珠是弟弟。”原来云瑚的“何首乌”有一尺多长,他这株只有七八寸长。

孩子正要伸手去接,他的父亲忽道:“给我看!”拿了云瑚的这株“成形何首乌”,只看了一眼,忽地抓着云瑚手腕。

云瑚吃一惊道:“你干什么?”但她已知这人不懂武功,而且也看得出他并无恶意,因此并不运功反击。

那人吁了口气,把云瑚的手放开,说道:“你这毒婴儿是给谁咬了一口的?”

云瑚这才知道,原来他刚才是给自己把脉,大概从脉息中已经知道云瑚并无中毒迹象,是以才有此问。

云瑚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尖声叫道:“你,你说什么,这不是何首乌,是,是——”

那人道:“是毒婴儿!它的形状和何首乌十分相似,但药性却刚好和何首乌相反,何首乌功能起死回生,毒婴儿却是天下剧毒之物!”

原来用毒婴儿充作何首乌来害陈石星,这是慕容圭和右贤王商量好的计划的一部分。

那个告密的奸细不是别人,也正是慕容圭。

右贤王让慕容圭冒充奸人,骗取陈石星的信任,是有着深谋远虑的。他与慕容圭设计之时,尚无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可以杀掉陈石星的。但用这个办法,陈石星必死无疑。他死在路上,阿璞父子不知道,还要感激慕容圭是个“舍身救友”的奸人,岂不更妙!

他们这个毒计设计得天衣无疑,莫说陈石星,本来对慕容圭早已大起疑心的云瑚也给他骗过了!

此时云瑚知道已经迟了,她眼泪都急得掉了下来,连忙问那人道:“毒婴儿可有解药?”

那人摇了摇头,“无药可医!”

云瑚眼睛一黑,摇摇欲坠。那人将他扶住,说道:“是谁服了这毒药,你赶快回去——”他见云瑚这副模样,自是猜想得到,误服毒药的人必定是她的亲人了。他要叫她赶快口去亦理后事,但这“办理后事”四个字却是说不出口来。

云瑚含着眼泪,忽地跪下,给他磕头。

那人连忙将她扶起,说遁:“姑娘,你干什么?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云瑚使了个“卸”字诀,轻轻卸了他的力道,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说道:“小女子求你老人家救我哥哥的性命,他受了伤,他不知道这是‘毒婴儿’,已经吃了两片。”

那人拉不动云瑚,不觉也是吃了一惊,蓦地疑心大起,说道:“你怎知道我会治病,是谁指点你来的?”

就在此时,忽听得马嘶鸣的声音。

那人厉声喝道:“你带来的是什么人,是不是想绑架我?”

云瑚说道:“不,不,不是我带来的。我也不知——”

话犹未了,只听得脚步声已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奔来,有人说道:“那边似乎有人说话,咱们过去看看。”

云瑚压低声音说道:“这两个人恐怕是来追捕我们兄妹。”认脚步声,她已经听出这两个人是会武功的了。

那人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想骗我?”

时间急促,云瑚无暇分辩,只好在他耳边说道:“你若害怕他们对你不利,你先躲起来,我对付他们!”

那人说道:“我是决计不躲的,既然你说你不是和他们一伙,你躲起来!”要知他是住在此山的,心想踪迹既然给人发现,要躲也躲不开的,何况他对云瑚也还未敢相信,因此索性豁出去了。

云瑚没有办法,只好听他的话,先躲起来。

云瑚刚刚蔽好身形,那两个人便即来到。果然是两个带有弓箭的武土。

为首的武士喝问:“你们有没有见着两个汉人,一男一女,年纪很轻,大约都不过二十岁左右的。”

那老者摇了摇头,说道:“没见着,你们是……”

那武士说道:“我们是右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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