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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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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闪身跃出,挺剑向下走。
地下,躺了五具尸体,四个受伤的人坐在地上呻吟。
二十余名高手惊呆了,凶狠的杀搏来得快,结束也快。烈日下秋华的脸上罩着浓霜,虎目中冷电四射,右手的剑耀目生花,右手的飞刀发出令人毛骨耸然的光芒,面对二十余名高手,他不但毫无惧容,脸上反而涌起重重杀机,委实令群雄心中发毛。
有人开始向后溜走,一个,两个,三个……只剩下五个了,向国良,是五个中的一个。
向国良很大胆,扬剑一步步接近,脸上木无表情。
秋华钢牙紧咬,退了两步。
向国良突然用手向左侧的山林一指,口中却喝道:“接暗器!”
声出飞刀出,三把飞刀连珠飞射。
秋华是行家,向家的飞刀术也了如掌指,一看便知是所谓的“落叶飞花”,手法是用来传信或指示目标的抛刀术,意不在伤人。
他心中一动,伸手一抄,接住了三把飞刀。
向国良拔腿便跑,逃向山林深处。
他急起狂追,其他四个人乘机溜之大吉。
追入左侧的山林,向国良突然向地面一伏,转身向他招手示意。
他毫无所惧,奔到也向地面一伏,问道:“向公子,怎么回事?”
向国良先用目光向四周察看,方低声说:“我是前来找你的,刚到不久。”
“找我?你……”
“家父和华山老人,在成都遇到了一位朋友,这个人是阴风客的早年知交,说出一段令人震惊的事故……”
“什么事?”
“你是不是有一位姓秦的朋友?”
“不错。”
“他是不是带着人追踪四神到嘉定?”
“是呀?”
“四神神通广大,他们已查出贵友的底细,贵友一行六人,全落在四神手中了。”
“真的。”秋华大惊失色地问。
“听说,贵友本来要到峨嵋,寻访他的内弟,不想半途管了你这档子闲事,反而落在四神手中了。四神已派人到成都找你,要你到峨嵋一行,说是你如果不去,将永远后悔。”
“这……”
向国良将一只布包递过,苦笑道:“吴老弟,你大仁大义,华山老人和伏龙尊者他们,决意不肯坐视,家父和入云龙也决不袖手,将赶赴峨嵋相助,特先派兄弟前来追赶老弟传言。这是追魂判官送你的六枚银色飞电录,要我转交,说是领了老弟一份情义,希望你能收下他的这份诚意。四神艺臻化境,普通兵刃暗器毫无用处,你用得着的。我走了,独臂翁无足为害,同时,我必须避免和这些人打交道。”
秋华感上心头,接下包裹颤声说:“谢谢你,向公子。”
“不必叫我向公子,能不能称我为兄?”向国良诚恳地问。
“小可不敢。”
“你已不是昔年的小重阳,是嫌愚兄高攀么?”
秋华挺身下跪,拜道:“大哥,区区寸心,天日可表。今后,你是我的大哥!”
向国良也挺身半跪,挽起他笑道:“兄弟,我以你为荣。我走了,一切小心,我在峨嵋等你,闯刀山蹈剑海算愚兄一份。”
“小弟永铭五衷,大德不言谢,容图后报。中峨山事了,小弟即赶往峨嵋会合。”
“咱们在慈福院等你。”
“好,小弟将尽快赶往会合。”
“愚兄这就前往传信,珍重。”
两人悄然分手,各奔前程。
秋华往回走,他感到奇怪,仙穴前一无动静,怎么不见洞中有人追出?怪事!
他却不知,对方料定他必定救人心切,岂能不进入仙穴救人质?正等着他入洞送死呢!
中峨山的仙穴自古以来便是一处极端神秘的地方,深有数里,入穴必须用火炬。穴口窄小,只可容一人出入,越入越宽。里面的钟乳穴甚多,蔚为奇观。但真正敢进入探险的人,少之又少,据说里面藏着山精水灵,冒犯了这些精灵必将葬身在内。
进入洞穴三二十丈,便再看不见任何景物了,伸手不见五指,视力完全消失,只能听到空气流动所发的回声,似乎万籁俱寂。但再往里走,便会听到精灵们奇异的啸鸣,时远时近,时高时低。
入内里余,洞右的一座百穴中,松明声毕剥。本来,松明的火光该是橘红色的,但在洞穴内,已变成了暗青色,因为这座石穴不是钟乳穴,没有任何反光的物体,空气中也没有可反光的尘埃,青黑色的岩石阴森森,火光便变成了暗青色的了。
洞穴宽广约两丈左右,中间有五六块座椅形的怪石,坐着六个怪人。两侧,叉手站立着八名雄壮剽悍的带刀大汉。所有的人全穿了黑衣,仅脸部和双手是白色的。映着幽暗的火光,似乎所有的人脸,都变成了僵尸的面孔,一个个阴森可怖,神情狞恶已极。
中间并坐的四个人,有三个是和尚,穿着黑长袍,相貌狞恶,脸上瘦削,皱纹密布,其色惨白。他们就是五台山文殊道场的恶和尚三煞,年纪都在六十出头了。
三残是同门师兄弟,虽是出家人,却与酒色结了不解之缘。长了个鹰勾鼻的是师兄天残圆明,斗鸡眼是地残圆兴,满口獠牙的是人残圆通。三人中,除了酒色的嗜好相同外,喜欢杀人的兴趣也相同。
另一个坐在中间的人,脸色仍可看出带着暗红,生了一脸暗疮,暴牙突嘴,左眼大右眼小,披散着一头灰色的乱发,长相委实丑恶不堪。别小看了他,他正是大名鼎鼎的红纱恶煞范天如,宇内三邪七魔之一。
左面陪坐的人,是只有一条右臂的老贼独臂翁施庆。
右面陪坐的,是个年登花甲的老女人,尖嘴薄唇,一双老眼依然凌厉,阴森森地挟着一根寿星杖。
天残圆明的目光,落在燃烧的松明上,阴森森地说:“时辰到了,小辈该进洞啦!咱们到前面的禅房去等他。沿途截杀的人如果未能得手,他踏入禅房附近时,未获贫僧许可不许擅自动手。不然的话,休怪贫僧不留情面。这就走。”
由和尚的口气看来,他是这儿主持大局的主人,他的行动不受任何人的拘束,而他的决定却主宰了其他各人的举动。他在提醒在座的人,别忘了他的主人身份。
红纱恶煞有点不以为然,接口道:“大师此举,不是显得咱们太过示弱了么?”
天残圆明冷冷一笑,说:“贫僧一生行事谨慎,决不因无谓的意气而替自己找麻烦,不因事情容易而大意,因此失败的次数不多。吴小辈虽是后生晚辈,而施檀樾如此慎重地劳师动众对付他,显然非易与,贫僧不敢小看他,认为他将是一大劲敌,因此慎重行事。范檀樾如果希望自行处理,那么,请便,只是请勿在贫僧的禅房前后三十丈内动手。”
红纱恶煞淡淡一笑,离座说:“那么,在下先走一步了。”
“檀樾请便。”天残圆明含笑同意。
地残圆兴也笑道:“范檀樾如能成功,咱们便省了不少事啦!反正咱们已收下了施檀樾的厚礼,而不必亲自动手,不劳而获,似乎有点过意不去。贫僧预祝檀樾马到成功,阿弥陀佛。”
红纱恶煞阴阴一笑,举步向外走,说:“在下如毙不了那小辈,从此不再逗留中峨山。”
说完,举步一挥,带着旁立的八大汉出穴扬长而去。
天残圆明向众人示意,缓缓出穴进入黑暗中。
禅房,其实也是一座洞穴,宽广约三丈余,已是相当大的穴中之穴了。这是一座钟乳穴,似乎从上面垂挂下百十盏巧夺天工的琉璃宝灯,映得烛光幻化得五颜六色,光闪闪像是水晶宫殿。
洞两侧,设了两座云床,朱罗衾枕华丽夺目,满洞生香,居然有女人的妆台,和女人用的衣物等用具。贼和尚一生离不开酒色,原来后面另有一座后洞,里面藏着来路不明的八九个美貌女人,做他们的奴婢,也是他三人的泄欲器,在这不见天日的洞穴中,任由他们无法无天为非作歹。
除了后洞之外,右侧方设有一座秘门,门内是另一座石洞,那是天残圆明的禅房,与这一面的洞穴情调完全不同,似乎一是天堂,一是地狱。这一面点烛取光,天残的禅房却点的是油筒火把。
天残圆明的禅房另有洞口,这座秘门仅是他进入后洞找女人泄欲的通道而已。
贼和尚带着同伴从禅门进入他自己的禅房,眼后光线一暗,秘门闭上之后,只有暗青色的火把光芒了。
这是一处极为可怖的地方,洞宽广约有五丈左右,高亦有三丈,足以容纳百人。其中怪石如林,奇岩怪石宛如猿蹲虎踞,如魅似妖,底部已插了一枝火把,显得光线幽暗如同鬼火,怪石投下参差凌落的阴影,乍看上去,似乎鬼影憧憧,阴森可怖,像是突然处身在阴曹地府中一般。
火把的侧下方,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石床,倚壁而生,表面平坦光滑。
床中间,站着一个穿黑罩袍,戴黑头罩,只露出双目的人,双手被扣在壁上的铁环中,双脚亦被镣铐所控制。这人的左右,站着两个赤着上身,缠红头巾,抱着刽刀的狞恶怪人,一看便知道是行刑刽子手。
之外,还有两个光头和尚,恭敬地将五人迎入。
天残圆明向两个和尚举抽一挥,说:“打开洞门,小辈该近了。”
两僧欠身应喏一声,拉开了沉重的石门。门甫开,惨号声同时传入,似乎声源约在三五十丈外。
“有人受伤了,距此约有里余。”天残圆明木无表情地说。
独臂翁苦笑道:“老朽知道小辈厉害,恐怕敝下的兄弟截不住他。”
“他想杀透十里埋伏,也是不易。”老太婆冷笑着接口。
“如果他怕中伏,唔!会不会知难而退?”夭残眨着斗鸡眼说。
独臂翁向石床上的人一指,说:“有人质在,他不会知难而退的。”
天残圆明呵呵一笑,接口道:“但愿如此。还有些时辰等待,咱们各就各位,好好定神养息,等他前来送死。”
秋华单人独剑,为救黑煞女魅,不惜赴汤蹈火,只身闯虎穴龙潭。
他感到事态不寻常,为何仙穴内不见人出现?戒备着走近,先察看附近形势,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了穴口。
穴口鬼影俱无,穴侧树了一块新削的木牌,上面用木炭写着:“内囚人质,二十一日午正行刑处决。”
他略一沉吟,俯身抬了数十枚指大的碎石放入百宝囊,左手再握了一块碗大石块,吸入一口气,默运护体神功,突然一闪而入,提口气急步窜跃,一口气便深入了二十余丈,眼前光线消失之前,他突然发石内击。
在石块撞击岩壁,响声如雷,火星飞溅中,他双掌护住身前要害,冒险急进。
有暗器从身侧飞过,毫发未伤,埋伏的人未料到他胆敢在状况不明,眼前黑暗,地势不熟的洞穴中不顾一切往里急进,暗器失算,无奈不了他。一般说来,进入洞穴敌暗我明,本就危险万分,脚下高低不平,谁敢盲目奔跑?至少也得在进入黑暗空间时停下来,让眼睛习惯一下,方敢举步摸索而行,他居然敢毫无顾忌地一进再进,以石块吸引埋伏人的注意,放胆突入。这一来,大出埋伏的人意料之外,被他平安地闯过了最难最危险的第一关。以后这一段,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彼此的机会相等,已可立于公平竞争的地位了。
唯一吃亏的是一动一静,他必须无声无息,方能避免袭击。因此,他必须小心地向内摸索了。
他停下来贴壁一伏,运耳力倾听动静,心中在想:“袭击我的人有四名之多,目前他们反而在洞口方向阻断出路,我必须铲除这明暗交界的第一关,不然出来时就费事了。”
他伏地向外探视,洞穴是弯曲的,因此看不见远处的洞口,根本看不见尺外的景物,要找潜伏的人谈何容易?
他必须将人找出来,略一思索,便伏地潜行,估计将接近藏人的附近,移向洞穴走道的中间,取出腰带向左侧悄然抛出带尾。
带尾抛落壁根,发出了轻微的声息。他轻轻一带,腰带的带动声,似乎像有物在滑动。
这轻微的声息,足以令练武的人上当,有脚步声传出,接着刀风乍起。
“铮!”钢刀砍在腰带扭动处,砍断了一节带尾,火星飞溅。
他猝然暴起,来一记现龙掌,“噗”一声击个正着,正中那人的左胁,力道千钧。
“啊!”那人狂叫,身躯侧撞,“砰”一声撞在石壁上,“呛啷啷”钢刀坠地,胁骨尽裂,腰脊亦折。
几乎在同一瞬间,外侧和右方劲风压体。
他已向地伏倒,一只不知是谁的脚“嚓”一声踏落在他的胯骨旁,差一点便被踏中了。
他伸手一勾,一扭一掀,五指真力骤发,对方的踝骨应手而裂,几乎被他硬生生将脚扭断。
“哎唷……”脚的主人狂叫,翻身便倒。
他一跃而起,向前一探,手触处有衣物,不及多想,掌力倏吐。
“啊……”被击人狂叫一声,飞跌两丈外。
“毙了三个了。”他怒叫,向侧一闪,贴在壁上。
脚步声乱,最后一位埋伏人应声向外狂奔。
这等于是做了他的活靶,右手一扬,飞刀循声射出,听音测位术他有独到的修养,决不会落空。
飞刀发出,他扭头便走,接着身后“蓬”一声大震,有呻吟声传到。他哼了一声,自语道:“三死一重伤,够他们受的了。”
穴道不平,曲折盘行必须小心跌跤,又得防人暗袭,所以他不敢再大意轻敌,小心翼翼地向内走,心中不住地想:“必须擒一个人问口供,要活的。”
前进了一二十丈,他摸索着贴壁而行,全神留意猝然的袭击。耳力这时已失去不少效用,因为洞中的怪叫啸鸣乱人听觉,不知是啥玩意在发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暗暗惊心。
“得!”他打出一颗小石。
“蓬!”爆炸声乍起,火光一闪。
“有人用火焰包。”他想,本能地向下一伏。
烈火熊熊,硫磺味刺鼻,四名大汉从两壁闪出,飞刀袖箭齐飞,猝下毒手。
他如不及时伏下,恐怕要挨几枚暗器,假使是飞电录一类霸道神刃,他的护体神功挡不住也禁不起一击的,他不敢以身相试,必须躲避。
暗器在背部上空呼啸而过,他双手齐扬,立还颜色,几乎在同一瞬间用飞刀回敬。
接着,他贴地前射。火光中看得真切,他已无所顾忌。
“杀!”他怒吼,凝霜剑以排山倒海声势,随飞刀之后攻去。
惨叫声惊天动地,四把飞刀全中。剑芒一闪,贯穿了一名黑衣人的胸口。左手一勾,便扣住了一名被飞刀贯入右肩窝的黑衣人。
他收剑挟着人超过逐渐熄灭的火堆,奔入十余丈,倚壁伏下,附着俘虏的耳畔沉声问:“阁下,你要死要活?”
“我……我……”俘虏痛得呲牙咧嘴,大汗沁体,答不出话来。
“人质在何处?”
“在……在半里外的右……右室禅……禅房……”
“不假?”
“假一字你……你可杀我。”
他将俘虏放掉,冷笑道:“饶你不死,阁下。”
俘虏急急爬起,向外拔腿便逃。
他冷笑一声,黑暗中伸脚一勾。俘虏砰然仆倒,吃力地爬起仍向外走。
他来一记左右开弓,一中俘虏的左颊,一中右肩。
俘虏狂叫一声,连退五六步,这次不再向外逃,吃力地向里走,拖着沉重的脚步,一面走一面呻吟着,一步步艰难地前行。
他跟在丈后,一步步贴壁根跟入。
不久,俘虏突然虚脱地厉叫:“彭……兄,救……救……救救我,我……我……”
“是载定兄吗?”黑暗中有人大叫。
接着有人移动声。
他先用一把小石以满天花雨手法打出,然后急冲而上,听声出掌,每一掌皆用了七成真力,中者骨碎肉糜,无人可当,只片刻间,便解决了这一关的五个人。
连闯九关,已深入腹地。
他发现前面有一星灯光,似是一颗地狱的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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