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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侠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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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温柔啊?你去找她啊,何必跟着我这破地方?”

孟浪亦觉刚才的言语失礼,语气变得缓和,说道:“我实应该感激你,若无你相助,我的性命早就丢了!”

雅梦恼怒未消,乘机说道:“谢我干啥啊?要谢就谢李家那个既温柔又漂亮的千金大小姐,谢她让你受到尹家人的欺辱,谢她让你被那个秦催华打伤,谢她让你被自己讨厌的人救了一命。”这些语句像剑一样一剑一剑刺在了孟浪的心里,本已稍解的怒火顿时复燃,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孟浪大吼一声,使招向雅梦袭了去,犹如晴天霹雳。雅梦武功很差,其轻功虽则厉害,但此时她却不躲闪,反而迎了上去,只觉肺腑就要燃烧起来,立时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雅梦知觉头脑昏昏沉沉,很想爬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只得放弃起床的念头。

又过了许久,雅梦睁开眼睛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张大婶正在忙前忙后。雅梦轻轻咳嗽了一声,将张大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张大婶笑道:“小俩口吵架也不用动手动脚呀!”

雅梦又咳了一声,转目向外望去,花草依旧,人物故然,却不见了孟浪,心中不知是喜是忧,眼泪却一滴一滴滴入了心里,嘴里不住嚷道:“他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只不过说了她几句坏话,他也不必发这么大的火!”

雅梦一时想不通,揪住张大婶的衣领,不住重复这几句话,弄得张大婶莫名其妙。张大婶只知“他”之为谁,却不知“她”之为谁,只得安慰说道:“好闺女,不必瞎想。我看那孟浪外表冷酷,实是有情有义之人,他打伤你之后,连忙请大夫医治,又抓药、又熬药、又喂药,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雅梦大喜,不住摇晃张大婶的身体,问道:“真的吗?真的吗?”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我说他不是无情之人,果然不假!”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她二人正聊天时,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这声音健而不稳,从“健”可知来者是习武之人,从“不稳”可知来者心神匆忙。雅梦暗暗喜道:“肯定是孟浪,他为我担心,练走路也失去了方寸。”来着书生打扮,眼角满是傲色,果然是孟浪。

孟浪匆匆走进屋来,见雅梦已醒,脸上显现出些许笑容。可这笑容转瞬即逝,他依旧用冷冷的语调说道:“醒啦!”

张大婶瞪了孟浪一眼,说道:“你打伤了她,见她醒了,不安慰也就罢了,为何要用如此冷冷的语气说话?”

孟浪缓缓低下头来,柔声道:“感觉好多了吗?我去给你熬药。”雅梦听孟浪用如此的声音说话,实是前所未见,心中乐滋滋的,微微一笑,目送孟浪熬药去了。

孟浪生起了火,望着新火,他的思绪却驶向了远方。心中有一百个自责的声音不时传来:“为何我经常伤害我不想伤害的人?”自思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不禁愕然,心开始隐隐作痛。然而造化弄人,万般终是无缘。

忽地马蹄声阵阵而来,吵闹之音绵绵不断。孟浪觉得情形不对,忙向屋中奔去,对雅梦说道:“不好!似乎出了什么乱子,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雅梦一把抓住了孟浪的手,说道:“不要丢下我,我胆子小的很!”孟浪仔细端详雅梦,觉得今日忸怩的雅梦,全不似往昔大大方方的雅梦,亦不知为何。

孟浪拔步便要出门,却听雅梦说道:“你带上这个东西!”转身来看,见她手中提着一条白锦丝绦,光泽艳丽,甚是美观,然而提着白锦丝绦的那只手颤颤发抖,不知因伤之故,还是因心之故。

孟浪缓缓接了那白锦丝绦,虽然这丝绦甚是轻巧,但在他手里犹如千鼎泰山一般沉重。孟浪忽地想起谢碧瑶,忆起她用丝绦和老子大战的情景,一时激越,匆匆收好丝绦,踏步走出门外。'。电子书:。电子书'

循声而去,但听得马蹄声渐进。孟浪抬眼望去,只见一群青年男子端坐马上,三十匹马儿分为六排,一起狂奔而至。那当首无人见孟浪挡在道上,连忙呼“吁”,勒住了马缰,五匹马儿同时停踏,配合地默契如一。

孟浪冷眼瞧这群人,一句话也不说,之静静地站立。又听得“让道!让道!”的吼叫声,那三十匹马儿分两侧避开,让出一条小道,一位黄衣中年男子驾着黑马走了出来,来到孟浪身前。

孟浪见那人四十岁年纪,手执铁锤,面目可憎,只听那黄衣中年喝道:“找死吗?竟敢挡我不二庄的去路。”孟浪本以为这群人有意来找他的麻烦,却听他说“不二庄”,仔细一想,并未和不二庄结下梁子,本欲退出,但江湖人人以颜面立世,如此退下,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孟浪心一横,冷冷说道:“什么不二庄,我从未听过。”那中年男子勃然大怒,吼道:“什么?你连不二庄都未听过,真是孤陋寡闻,我沈席沈庄主可不答应!”他将沈席二字说得特别重,要以此名来压倒孟浪。

孟浪冷冷说道:“什么沈西,我连沈东都没听过,又怎么听过沈西呢?”

沈席更是狂怒,先用两手捶了捶自己的胸腹,哇哇叫道:“气杀我也!气杀我也!你可以未听过不二庄,但绝不能没听过我沈席的大名。”翻身一跃,早跳下马来,举着铁锤,向孟浪直冲过来。

第六回孤侠亦识好汉曲书生不解酸哀味(上)

 第六回孤侠亦识好汉曲书生不解酸哀味

诗云:不见年年辽海上,文章何处哭秋风。

且说沈席提铁锤向孟浪袭来,势不可挡,犹如驰天麒麟,又似**。孟浪见铁锤来得凶猛,不敢大意,使出浑身力气,都凝与扶风剑中,举剑一挡,只听当的一声,火光四射,沈席却倒退了三步。只一招,孟浪已知沈席膂力过人,但内力平平,绝非自己对手,对沈席更是不屑一顾。

沈席大怒,骂道:“好崽子,让你瞧瞧本庄主的拿手本领。”孟浪心中一惊,那沈席面目可憎,却绝不像武林高手的模样,他的拿手本领是什么呢?

正犯疑间,听沈席道:“弟兄们,我们一起上前宰了他!“孟浪恍然大悟,原来沈席的拿手本领就是一群人打一个人,当真是拿手本领。

不二庄三十几号人,大都手执朴刀,俨然打家劫舍的强人,听了庄主的号令,一起奔下马来,直向孟浪攻去。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那群人一拥而上,把孟浪围得铁通似的紧,各人都是用绝命的招式,时而攻其面,时而攻其背,直逼得孟浪无处可躲。

死亡的感应立时而来,孟浪觉得命不由己。耳边刀声接连而来,只得拼命招架,以延残喘。

忽见几柄朴刀袭来,直冲向孟浪面门,孟浪连忙后退,忽觉背后一冷,又有几柄朴刀架在了孟浪背后,此时命悬一线,已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沈席笑道:“知道我沈席的厉害了吗?只要你到江湖说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便饶你性命!”

众庄客轰然一笑,齐声道:“是啊!快磕个头,然后逃命去吧!”

孟浪向来以傲自居,对怪侠老子尚且不惧,何来畏惧沈席之理?一时陷入了沉思:“我死了便罢了,却如何对得住雅梦,她伤势未全,若遇到敌人又该怎么办?”

人的求生之欲一旦开,所有求生之法顺然而来,孟浪忽然思起怪侠老子所授的天外飞剑之苍天海外,形神俱往,不觉舞之蹈之,精神甚是清爽,犹如傲然游于白云之外,翱翔昆宇之内。飘飘然,万物通畅;悠悠哉,百般皆顺。剑之气、人之气、物之气浑然一体,青山绿水如画,总归偕同。

却说沈席一开始见孟浪不言语,只道是孟浪畏死,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良久,又觉情形不对,待仔细一看,见孟浪又舞起剑来,而且剑使得更加洒脱释然,不觉心中大惊:“这、这、这······不是天外飞剑吗?这人到底是楚云女的徒弟还是怪侠老子的徒弟?”

沈席认得天外飞剑,也知世上只有楚云女和怪侠老子会使这套剑法,今日见这青年也会使,一时不知所以然。

不二庄众庄客不认识天外飞剑,见孟浪又舞起了剑,都拼命向孟浪袭去,却不由得大吃一惊,众人口里都道:“奇怪!奇怪!怎的瞬间他的剑法变得如此奇特,莫非有鬼?”

孟浪招招出奇,竟遏住敌人十几把朴刀的攻势,瞬时攻守易势,又听得当当当的断刀之声不绝,众人手中的朴刀与扶风剑一碰,立时断为两截,都吓得毛骨悚然。他们不知扶风剑乃天下神兵利器,还道孟浪有鬼神相助,吓得双腿直哆嗦,口中只讨饶命。

孟浪冷冷一笑,剑锋一转,早架在了沈席脖子上。孟浪本想一剑结果了沈席,却听一人大吼道:“剑下留人!我愿已己之命抵偿庄主之命。”

孟浪循声望去,见一青年眉目清秀,体格健壮,微微洒洒地站在那里。

孟浪奇道:“你为何要以己之命来抵偿他的命?”

青年跪倒在地,先向沈席拜了三拜,又向孟浪拜了三拜,说道:“希望大侠饶庄主之命!”

孟浪说道:“我为何要饶他性命,你且说说看!”

青年呜咽说道:“小人姓史,名龙标,在家排行第三,人人都叫我史三。原本家住皋城史家庄,家中有父有母,还有两个哥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后来,两个哥哥都成了家,家中便多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嫂子。可好景不长,史家庄一位姓张的绅士看上了我两位嫂嫂,便千方百计设计我的两位哥哥。我永远忘不了,那是严冬的早晨,天地肃寒,万物萧瑟。我们一家人本吃着早饭,屋外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原本的安宁。我二哥出去开门,却见两位公差直闯了进来,二话没说,就押着我两位哥哥向府衙走去。我父母和嫂嫂苦苦哀求,问犯了何罪。可那狼心狗肺的公差不仅没有解释,而且还以妨碍公务的名义将我年迈的父母暴打一顿。我父母因此身体萎靡,又担心两位哥哥的官司,终于弃我们而去。我两个嫂嫂整天徘徊在府衙之外,只听他们回来对我说‘那张乡绅诬告你两位哥哥私结盗匪,图谋不轨’。当时我才十岁,但这些话都深深印入我的脑海,我发誓一定要报仇,但当时力量薄弱的我对此却无能为力。一天夜里,一伙人破门而入,抢走了我两个嫂子,我当时藏在床底,才幸免于难。我被吓得魂不守舍,一直不敢出来,直到第二天天亮,我不见了嫂子,心里着急,四处寻人打听。打听了三天,才听有人说在张乡绅家里看到我两个嫂嫂。我心里着急,可又不敢到张乡绅家里去,便从早到晚躲在张府宅的门外,希望能见到两位嫂嫂。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狗洞,就从狗洞里钻了进去。张府真的很大,那是我第一次进入如此大的宅院,不知不觉迷失了方向。正当彷徨无助之际,却听到两个女子的哭声,我识得是我两个嫂嫂的声音,便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了去,果然见到了两位嫂嫂。只见她二人泪流满面,好不凄哀惨淡。她二人见到我,竟然忽喜忽悲。大嫂说:‘小叔子,我无颜面对史家,但求一死,可恨死后不能明志。今日你到来,回去一定要揭露张家的恶行。’二嫂说:‘今日愿足矣,我等且赴黄泉,以保贞洁。’我眼巴巴望着我两个嫂子自尽而死,却不敢呼喊,心中着的难受之极。我胆怯怯从狗洞爬了出来,想去打听两个哥哥的消息。可命运从来不怜惜苦命之人,我的两个被判了死刑。我痛恨这个世道,但无能为力,只能望着我的家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很想报仇,但当时我连踩死一只蚂蚁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孤苦伶仃地在江湖流浪。但天幸见怜,我遇到了庄主,他替我报了仇,杀了狗官和张乡绅。虽然庄主平时很爱慕虚荣,但他确实是个好人。”

众庄客都说道:“是呀!庄主是个好人,虽然喜欢仗势凌人,但他绝不会害人。若他有心害你,你刚才就命归西天了。望大侠开恩啊!”

孟浪终于明白那群庄客为何为沈席如此拼命,心中佩服之情不禁油然而生,惺惺相惜,收住了扶风剑,说道:“庄主既是性情中人,过往种种又何必再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自此别过!”

孟浪转身离中人而去,回至张大嫂屋舍中,但见雅梦泪痕满面,全不似以往乐观的情形。

雅梦见孟浪回来,转悲为喜,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原来我错了,果然不是个没良心的人。”

孟浪微微一笑,说道:“我自然不会丢下你!”

二人言语不久,却又听屋外马蹄声渐进,但远不及方才之盛。

孟浪心下疑虑:“难道不二庄又来寻麻烦?可为什么只有两人前来?”孟浪内力修为虽不佳,但也能辨音识色,从马蹄声中得知来了两骑。心下微宽,又欲出门寻探,却听到雅梦呼唤:“不必出去,等······等他们进来便是。”这声音有些颤抖,却也不绝如缕,传入孟浪耳来。

孟浪点了点头,从屋中寻了把木椅,平稳而坐,注目屋外。

“不见年年辽海上,文章何处哭秋风。”一首李贺之诗飘然入耳,其音虽有幽怨,却无哀愁之感,足见吟诗之人口有怨词,心有所悦,实为读书人。

孟浪觉得这声音彷如隔耳,曾在什么地方听过,不禁犯疑起来:“此来者系谁?”

但见两批白马并驾而来,左侧白马之上端坐一位少年,正是尹天季;右侧白马之上端坐一位少女,却是荆楚楚。

尹天季见了孟浪,忙翻身下马,拱手说道:“浮萍归海,尚有遇时;人生在世,何处不相逢!孟兄,失敬,失敬!”

孟浪本对尹家人无甚好感,但思及谢碧瑶于己之情,厌恶之感消去大半,刚欲还礼,却听荆楚楚说道:“不要和这无情无义之人多说话,我们还是另找蹊径,投宿其他地方吧!”

尹天季转身对荆楚楚说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管你与孟兄有何过节,从此一笔勾销。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知礼知人,方为君子之行。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又何必·······”

荆楚楚见尹天季连绵不绝地说君子之道,忙掩住耳朵,说道:“少来!少来!你不知道这孟浪不是好人,他恩将仇报,我曾救过他,他反而将我打伤,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又怎么和他谈论君子之道?”

又向孟浪投以愤恨的眼光,似乎要将其吞了一般。孟浪见荆楚楚声色俱厉,然而她于己有救命之恩,自己确实恩将仇报,打伤了她,虽是一时气忿,也不好发作,只得低声下气说道:“荆姑娘既不忘旧怨,我孟浪绝不会再做恩将仇报之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荆楚楚口角上占了便宜,本想就此了结,却见孟浪身后有位中年妇女和一位年轻女子。那年轻女子生得淡眉大眼,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甚是美丽,虽略显病态,可是有种绝尘的气质。

荆楚楚童心抖起,纵身一跃,向孟浪虚攻一招,身体轻微一转,抖然来到雅梦身畔,扼住了她的咽喉,说道:“我先杀了这位姐姐,然后再取你狗命。”

若以武功而论,荆楚楚实逊雅梦一筹,但雅梦伤势未复,只能坐以待毙。

孟浪本已着慌,见她用声东击西之法捉了雅梦,甚是不悦,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说道:“你我二人之仇,何必牵涉与她呢?你要杀,杀我便是,放了雅梦。”

雅梦听了孟浪这些话,甚是受用,心道:“原来他肯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我便是死,也值了。”

却听荆楚楚说道:“看你平时一言不发,整天苦着脸,说话冷冷冰冰,本姑娘很是生气。今日我偏要杀了这位姐姐,看你拿我怎样?”便做出欲杀雅梦的姿势,唬得孟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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