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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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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道:“这有什么不妥?”
小孙女道:“奶奶最好仔细考虑。”
老婆子道:“不用考虑,这种聘书,奶奶见的多了,不理他就是。”
小孙女道:“我怕奶奶不答应,他们会对我不利。”
老婆子笑道:“天上有谁吃了豹子胆,敢对金鸠婆婆的孙女不利。”
小孙女道:“这可难说。”
桑南施突然失声道:“她不是你小孙女了?”
金鸠婆婆望了桑南施一眼,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桑南施道:“她如果是你小孙女,就不会有这等口气。”
金鸠婆婆叹了口气道:“不错,老婆子也觉得小孙女的口气不对,登时想到那聘书来的蹊跷,这就问道:“那聘书是你拿进来的么?”
小孙女点头应是。
老婆子心头生疑,接着问道:“是不是那人送来聘书,对你说了什么恐吓的话?”
小孙女笑了笑道:“是啊,他说奶奶要是不答应,只怕你小孙女就回不来了。”
老婆婆听的一怔,道:“你说什么?”
小孙女格格笑道:“奶奶,你真的连小孙女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她这一笑,老婆子不禁猛然一惊,急急喝道:“你不是珠珠?”
小孙女笑道:“早就不是了。”
老婆子听的又急又怒问道:“你们把珠珠怎样了?”
小孙女道:“奶奶只管放心,你小孙女很好,她已经拜在盟主门下,盟主怕你寂寞,才要我服侍你老人家来的,只要奶奶答应担任最高护法,你们婆孙俩不是朝夕可以见面了么?”
尹天骐听到那里,不由的俊目放光,愤愤说道:“此人假冒家师,不知究竟是谁?”
罗霞天捋须道:“他们把你小孙女留作人质,威逼你就范,你就答应了么?”金鸠婆婆叹息道:“老身只有这么一个小孙女,婆孙相依为命,老婆子不答应成么?”
桑南施道:“老婆婆,你既然答应了,有没有见过盟主的面?”
金鸠婆婆道:“耿存亮老身早就认识,只是这次还未见面。”
桑南施道:“那假扮你小孙女的,就是金姑娘了?”
金鸠婆婆气恼的道:“姓金的是老婆子,谁知道那小丫头姓什么?”
桑南施眨眨眼睛,又道:“老婆婆从武陵山出来,未曾和盟主见面,就到这里来了么?”
金鸠婆婆道:“不错,因为盟主去了江南,要老身先来找罗老头。”
尹天骐听的一呆,付道:“师傅确是去了江南,这贼人故弄玄虚,真真假假,可恶巳极!”
桑南施道:“老婆婆已经答应他们担任最高护法,他们怎么还要在你身上下毒呢?”
金鸠婆婆铁杖往山石上猛然一顿,厉声道:“这小丫头不知几时在老婆子身上下了剧毒,直到山下之时,她才告诉老婆子,说我已服下一种剧毒药物,必须在二更之前,吞服解药……”
第十一章 百剑之厅
尹天骐道:“好卑鄙的手段。”
桑南施废然道:“这么说来,那金姑娘一走,幕后主使人物,依然找不到了。”
金鸠婆婆怒声道:“怎会找不到?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老婆子找不到小丫头,不会到江南找耿存亮去?”
桑南施点头道:“这就成了一石三鸟啦!”
金鸠婆婆瞪眼道:“你此话怎说?”
尹天骐道:“老婆婆找不到真正幕后主使之人,找到了家师头上,岂不是一石三鸟?”
金鸠婆婆嘴里几颗仅余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道:“依你之见,要老婆子怎样?”
桑南施道:“老婆婆该把这幕后假冒盟主的人找出来才能解决问题。”
金鸠婆婆想了想道:“老婆子会把他找出来的,我要走了。”
罗霞天道:“盒鸠婆婆,把这些金饰带走,老夫恕不代替你保管。”
大袖一挥,一片金光,朝金鸠婆婆飞了过去。
金鸠婆婆同样抖了抖袖子,收回金饰,尖声道:“老婆子失陪。”
身形一晃,很快的闪山林去。
罗霞天道:“咱们可以回去了。”
尹天骐道:“老前辈如别无指教,晚辈也想告辞了。”
罗霞天道:“桑药师要你持老夫指环前来,老夫还有一件事尚未和你们说清,如何能走?”
桑南施道:“大哥,罗者前辈既然有事交待,我们自该回去才是。”
两人随着罗霞天步出松林,展开脚程,赶回茅屋。
罗霞天笑道:“咱们折腾了半夜,尚未进食,你们且坐下来休息一回,待老夫去做些吃的东西来再说。”
桑南施道:“我去帮老前辈做。”
尹天骐道:“我也去。”
罗霞天道:“也好,咱们边做边谈,也是一样。”
这就领着两人,走到厨下,桑南施就动手升起火来,罗霞天取出─大包面粉,和水做饼。
尹天骐掳掳袖管,道:“老前辈,让我来做。”
罗霞天笑道:“不用了,咱们还是谈谈正经吧?”
尹天骐道:“不知老前辈有何指教?”
罗霞天道:“老夫要说的,就是方才没有说完的话。”
尹天骐怔道:“老前辈方才说了什么?”
罗霞天道:“你再想想看,方才金鸠婆婆未来之前,老夫说到那里了?”
尹天骐想了想道:“老前辈方才说青城派出了事,老前辈总不能袖手不管。”
桑南施在灶下接口道:“还有,老前辈说:家父要尹大哥持你信物而来,使你老想到一件事。”
罗霞天点点道:“不错,老夫昔年在青城绝顶,蒙麻九姑赐传剑法之时,她老人家曾要老夫别让邛崃这门剑法失传之言。”但老夫门下,戚少轩、刁英两人,只是中人资质,难望大成,后来收了李彪,虽聪明有余,但失于纤巧,都无法练习邛崃剑法。老夫不得已,只好把其中较为简易的剑招,渗杂在青城剑法之中,使他们在危难之时,足以防身自卫……”
尹天骐暗暗忖道:“难怪方才自己和戚少轩动手之际,时有奇招突出,凌厉无匹,使人防不胜防,看来那邛崃剑法,果然厉害!”
只听罗霞天续道:“此次桑药师要你们持者夫信物而来,老夫仔细观察,觉得你们两人,都是练武上上之选,意欲把邛崃剑法,传给你们……”
桑南施道:“老前辈,我新近拜了一位师傅,一套剑法,还没有练熟呢,你传给尹大哥好啦。”
尹天骐忙道:“晚辈已有师傅,如何还能学老前辈的剑法呢?”
罗霞天望着两人,微微一笑道:“不要紧,桑姑娘练的是司徒老儿的掌中剑,和邛崃剑法路子完全不同,将来你练熟了,两套剑法渗杂使用,对敌之时,更有奇妙之处。至于尹小兄弟,令师耿存亮精擅判官笔,多练一套剑法,对你只有好处,如若再能把无极真气在剑上使出,亦将更具威力,老夫只传你们剑法,并不要你们拜师,还推辞什么?”
桑南施道:“老前辈既然这么说法,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尹大骐道:“这……”
桑南施白了他一眼,道:“罗老前辈当年受邛崃麻九姑之托,为的是怕这套剑法失传,这是要我们继承绝学,完成他的心愿,大哥难道还听不出来么?”
尹天骐不好再推,只得点点道:”既是如此,晚辈这里先谢老前辈传艺之恩。”
罗霞天面有喜容,含笑道:“老夫传了你们剑法之后,有两件事,要你们代老夫去办。”
罗霞天在锅中注了油,把做好的饼,放入锅中,一面说道:“青城派一再出事,老夫既不能袖手不管,但老夫乃是青城逐徒,此生不能,也不愿再上青城一步,此事自然只有你们代老夫一行。”
尹天骐道:“晚辈奉命前来,就是侦查青城出事的真象。老前辈纵然不说,晚辈也是要去的,第二件呢?”
罗霞天道:“至于第二件……”
神色忽然一黯,接着:“那是替老夫清理门户。”
他这句话,似是说的十分吃力,长叹一声,抬目道:“戚少轩原是老夫的内侄,由老夫一手扶养长大,情同父子,不想他也受人利用,背叛老夫。以他的资质,原是无法练习上乘剑术,但这二十年来,老夫勉为其难,把一套邛崃剑法,分散传授,也学会了三分之一,如是误入歧途,适足以济恶。以他此时的成就,江湖普通高手,能在他手下走得出百招的人,只怕也为数不多,只有学会老夫全套剑法,才能克制,你们日后遇上他的时候,不用留情,只管下手,代老夫把他废了。”
尹天骐道:“晚辈记下了。”
罗霞天道:“咱们吃过东西,老夫先传你们口诀,明天就开始练剑。”
桑南施听他说过,在青城绝顶,足足练了一年,又说戚少轩在二十年中,只练了三分之一,不由问道:“老前辈,这套剑法,要多久才练得会?”
罗霞天笑了笑道:“你们两人,好在都已有很好的武功基础,如是单单记住四十九招剑式:大概有三天时间,也足够了。但如要仔细研究变化,最少也得三个月,至于精益求精,练到随心所欲,那么可以练二十年,也可以练三十年五十年,这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在说话之时,罗霞天已把饼烙好,桑南施舀了一壶冷水搁在火上,三人各自吃了几张烙饼,便已吃饱,水也开了。
桑南施沏了一壶茶,笑道:“老前辈,现在可以开始啦!”
罗霞天掀须笑道:“好,好,咱们到外面去,一面喝茶,一面听老夫讲解剑法口诀。”
三人回到客堂,罗霞天居中坐下,要两人也各自在椅上坐下,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老夫在传你们剑法口诀之前,先要把这套剑法的来历,略作说明。远在八十年之前,武林中出了一位剑术高手,她就是麻九姑。当年江湖上以剑术出名的门派中,原有武当、华山、衡山、峨嵋、青城五派,号称五大剑派,但真正领袖群伦,被誉为武林第一剑的,却是黄山世家的万石圃。”
尹天骐道:“老前辈说的,不知是否第二届盟主托塔天王万镇岳的什么人?”罗霞天道:“是托塔天王万镇岳的父亲,他家学渊源。剑上造诣极深,年未四十,已博得武林第一剑的美号,黄山世家,在他手上,可说是丽日中天的全盛时期。”
尹天骐、桑南施都听的津津有味,谁也没有作声。
罗霞天口气微顿,接下去道:“在他五十几那年,有一天,黄山世家门前,来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女子,声言要见武林第一剑,万石圃把她迎入客厅,询问来意。那黑衣女子开门见山的说:我是慕名而来,想见识见识武林第一剑,在剑术上,究竟有些什么惊人之艺,敢如此目中无人?”
桑南施道:“这黑衣女子,就是麻九姑了?”
罗霞天微微一笑,续道:“万石圃出身黄山世家,但却是学养俱忧,为人甚是谦虚,连称不敢,并向那黑衣女子再三解释,这是外界的溢美之词,本人断断不敢接受,但那黑衣女子却坚持非和他比剑不可……”
桑南施道:“他们比试了没有?”
罗霞天道:“万石圃再三谦虚,不肯动手,最后那黑衣女子冷笑一声,朝万石圃说道:‘你既然不肯和我比剑,我总不能空手而返,这样吧,我留一手在你府上,让人家瞧瞧,武林中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谁也不配称第一剑。’说完,拔剑挥舞,大厅上剑光飞洒,嘶嘶有声,等到剑光敛去,那黑衣女子已经还剑入鞘,掉头而去。”
桑南施急急问道:“她在大厅上留了什么?”
罗霞天道:“万石圃等那黑衣女子走后,才发现厅上左首一支红漆抱柱,由上到下,已被黑衣女长剑,劈成千百支粗如竹筷的木条。最难得的是每支木条,粗细相同,上下一样,就是叫木工来锯,也无此均匀,而抱柱却依然耸立如故,若非细看。谁也瞧不出异状来。”
尹天骐骇然道:“这人剑法,怕不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罗霞天笑道:“事后据万石圃估计,那黑衣女子这刹那之间,至少劈出了将近百剑,运剑之快,武林中无人能出其右。这位武林第一剑,从此杜门谢客,─生不再涉足江湖,而黄山世家的大厅,世从此叫做了‘百剑厅’。”
桑南施道:“老前辈,没有了么?”
罗霞天喝了口茶,接道:“这件事当然立时就轰动江湖,大家多方打听,才知那黑衣女子,叫做麻九姑,江湖因她剑法太过神奇,一些自命为名门正派的人士,把她目为旁门左道,于是就送了她一个外号,叫做魔剑,以示和名门正派有别。
言下之意,似是替麻九姑大感不平。
尹天骐心中暗道:“是了,这麻九姑外号魔剑,难怪罗老前辈学了她的剑法,会被青城派逐出门墙的了。”
只听罗霞天叹口气,又道:“其实麻九姑老前辈除了好恶之心,并不是那些自命名门正派人物口中的女魔头,只是她在黄山世家露了一手之后,接着又找上了武当、华山、衡山、青城当时的所谓五大剑派。在她老人家来说,这一行动,原是为了久幕五大派之名,心存切磋而去。但是五大剑派却不是如此想法,认为她轻视五大剑派,除了武当松风道长和峨嵋澄因大师婉言逊谢。衡山、华山、青城三派掌门人,都在她剑下,没走出一招,据说先师还被她剑锋削落了道发……”
桑南施道:“老前辈的师傅,大概记着她一剑之仇,所以连累了老前辈。”
罗霞天道:“不错,这是二十年前种下的因,二十年后,老夫却不明不白的承担了这笔旧帐。”说到这里,忽然神色一整,扫注两人,严肃的道:“你们听了老夫述说,莫要以为这套剑法,真是什么魔剑,小觑了它,当年大家慑于魔剑麻九姑之名,江湖上的好事之徒,纷纷猜测她的来历,经多方调查,也只知她这套剑,得自邛崃一处山窟之中。自从老夫脱离青城之后,一生时光,差不多都耗在剑术之上,经老夫多年查证,才知这套剑法,实是创自邛崃派前辈高人天机子。”
尹天骐奇道:“晚辈怎会从没听说过邛崃派之名。”
罗霞天笑了笑道:“岂止是你,纵是数十年前,江湖上也很少有人知道邛崃派之名……”
桑南施道:“那么老前辈又怎会知道的呢?”
罗霞天道:“老夫经数十年多方查证,才知道的。”口气一顿,接着说道:“说起来真是巧合,那位手创邛崃派的天机子,也是青城门下。”
桑南施道:“他也是被青城派逐出门墙的么?”
罗霞天笑道:“那倒不是,算来大概在一百多年前,青城派某一代掌门人门下,共有六个门人,天机子原是首座大弟子,武功剑术,在同门之中,也首屈一指,按照常情,应该由他继承青城派道统。但那位掌门人的看法不同,认为大弟子天机子为人偏激,不适宜担任掌门人,二弟子生性庸懦,也不适合,只有三弟子敦厚持重,可当青城门户。但又耽心自己死去之后,门下弟子不服,因此趁他未死之前,就把掌门人职位,传给了三弟子。”
桑南施道:“这位掌门人大概是偏心。”
罗霞天道:“这倒不是他偏心,而是害在‘名门正派’这四个字上,须知每一门派的掌门人,都把自己本门,看的非常重要。万一把道统所传非人,岂不愧对列代祖师?因此这等废长立幼之事,在各大门派中,也时有所闻。”他接着说道:“天机子既是生性偏激之人,内心自然极为不满,但当时因师傅尚在不敢多说,过了十来年,在那老掌门人逝世之后,他就不别而去。独处邛崃深山,精研剑术,终于给他综合各家之长,创出四十九招剑法,自号天机子,把这套剑法,也称做‘天机剑法’同时也创立了邛崃派。”
尹灭骐道:“原来如此。”
罗霞天续道:“这消息传到青城派耳中,自然大为震惊,掌门人约了四位师兄弟,亲上邛崃,再三相劝,甚至不惜请他担任青城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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