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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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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南施心中一动,暗道:“此女十分机智,不知究竟是何来历?我要设法问问她才好。”
两眼望着青衣少年,问道:“这一路多蒙姐姐相助,我们同是女儿之身,姐姐现在总该告诉我如何称呼了?”
青衣少年反问道:“你呢?你也没告诉我呀!”
桑南施道:“我叫伊南英,大哥伊琦。”
青衣少年道:“你要我报化名?还是说真姓名了?”
桑南施道:“自然要听姐姐的真姓名。”
青衣少午轻笑道:“我问你,你说的是真姓名么?”
桑南施暗暗一惊,道:“我说的自然是真姓名!”
青衣少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桑南施道:“姐姐知道什么?”
青衣少年笑道:“你们的来历嘛!”
她用手朝榻上一指,低声道:“他名叫尹天骐,是当今武林盟主铁面神判的高弟,你是桑药师的女儿,我说的对不对?”
桑南施听的更是吃惊,说道:“你……”
青衣少年笑了笑道:“你不用惊奇,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桑南施道:“姐姐究竟是谁?”
青衣少年笑道:“反正我不会是你们的敌人,是么?”
桑南施道:“姐姐一再相助,自然不会足敌人了,但姐姐总该告诉小妹才好。”
青衣少年道:“我不肯说,实是另有为难之处,将来你自会知道。”
桑南施心中暗道:“她口风好紧!”
一面故意淡淡一笑,说道:“姐姐既有为难之事,那就不用说了。”
青衣少年道:“我们不谈这些,眼前该设法如何救治尹少侠才好。”
提起尹天骐,桑南施不觉双眉紧蹙,说道:“我爹的伤药,最是灵效不过,他服了快一个时辰了,怎会一点用也没有?”
青衣少年道:“我说过,他不是伤,是中了一种极寒之气,只有离火金丹,才能医治。”
桑南施道:“离火金丹,到那里去求呢?”
青衣少年道:“离火金丹,是玄冰掌的独门解药,自然只有练玄冰掌的人身边才有。”
桑南施黯然道:“你是说那假长眉上人身边有离火金丹了?我这就找他去!”
青衣少年摇摇头道:“来不及了,他已经走了。”
桑南施道:“姐姐如何知道的?”
青衣少年道:“我赶来的时候,长眉上人已经走了。”
桑南施道:“姐姐知道他往那里去的?我追他去。”
青衣少年道:“我也不知道。”
桑南施道:“这老贼一定是回峨嵋去的,我追上峨嵋伏虎寺,也非要把解药取来不可。”
青衣少年道:“来不及了,中了玄冰掌的人,十二时辰,寒气攻心,就无救了。”
桑南施听的大急,道:“这该怎么办好?唉,要是我爹现在这里,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惜我不懂医道……”
说到这里,忽然“呵”了一声,道:“方才那老头不是说除了离火金丹,还有练过三阳神功的人,替他打通全身经脉,也是一样。”
青衣少年道:“你练过三阳神功。”
桑南施摇摇头道:“没有。”
略一沉吟,接着说道:“我从小练的是乙木神功,本能生火,我拚着耗些气力,替他打通全身经脉试试,不知有没有效?”
青衣少年道:“我想未必会有效吧?”
桑南施道:“我先试试看,没有效再另想办法。”
青衣少年道:“以本身的真气,来替人打通经脉,自己必须有深厚的功力才行,咱们只怕做不到呢?”
桑南施道:“眼前的情形,做不到也只好试一试了,除此之外,那里还有别的法子?”
青衣少年点点头道:“好吧,那你就动手吧!”
桑南施正待扶起尹天骐身子,让他靠壁坐好。
青衣少年道:“你这是做什么?”
桑南施抬头道:“我把大哥扶起来,坐好了,才能替他打通经脉呀!”
青衣少年道:“不成,尹少侠身中血液,已经冷得逐渐凝结了,你有多大功力,能冲开他的血脉?”
桑南施手指触到尹天骐的身上,果然寒冷如冰,肌肉都已僵硬,若不是脚口尚温,口中还有奄奄一息,几乎已和死去相差无几。
心知青衣少年说的不假,凭自己这点功力,怎么能够冲得开他僵冷的血脉?不觉怔道:“那该怎么办呢?”
青衣少年道:“我倒有个法子……”
说到一半,忽然住口,没有再往下说去。
桑南施眼睛一亮,急急问道:“什么法子?你快说嘛!”
青衣少年道:“你附耳过来。”
桑甫施依言附耳过去,青衣少年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两句。
桑南施忽然双颊飞红,啐道:“亏你想的出来!”
青衣少年正容道:“我说的是真话,只有先把真气度入,使他内腑不至于受阴寒之气侵入,才能有救。”
桑南施红着脸,摇摇头道:“这个如何使得?”
青衣少年道:“这有如何使不得的,我要是从小练的乙木神功,早就替他度气了。”
桑南施攒攒眉羞急的道:“我不是不肯,只是我……有些害怕……”
青衣少年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你是为了救命,事贵从权。”
桑南施点点头,柔顺的道:“好,我就试试。”
青衣少年道:“你只管放大胆子,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桑南施答应一声,闭目调息,运集本身功力,提起一口真气,缓缓低下头去,正待提两片嘴唇,接在尹天骐的嘴上!
突然一阵羞涩,袭上心头,仰脸道:“我心里害怕。”
青衣少年道:“你也是武林世家出身,怎的如此扭扭捏捏,装出女儿姿态来了?咱们救人要紧,快些给他度气吧!”
桑南施经她一说,果在减去了不少羞怯心理,再看尹天骐脸色,惨白之中,冻得隐泛紫色,心头一急,那还顾得羞涩?突然一咬牙,伏下头去,把两片红唇,紧接在尹天骐嘴上,舌尖用劲,拨开尹天骐紧闭的牙关,把自己提聚的“乙木神功”一股真气,缓缓度了过去。青衣少年也毫不怠慢,立即伸出手去,掌心紧抵桑南施背后,缓缓催动真气,一股热流,传入桑南施体内,助她行功度气。
这样合两人之力,替尹天骐祛散了内腑寒气,也引接了他奄奄─息的元气。
足足过厂一刻工夫之久,尹天骐心脏跳跃渐渐有力,带动全身血脉,本已冻得发僵的身子,也渐渐有了转机!
桑南施正在全神贯注,以本身真元,打通了他内腑血气,突然间,只觉他舌头转动,轻轻吮吸了一下!
桑南施终究是黄花少女,这一下,宛如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心头猛然一惊,忙不迭的直起腰来,胸口小鹿犹是狂跳不止!
青衣少年也急忙收回手去,长长吸了口气,问道:“你怎么了?”
桑南施脸上红霞未褪,说道:“他……”
话声未出,但见尹天骐眼皮抬动,徐徐睁开眼来,望望两人,又缓缓阖起。
桑南施大喜过望,说道:“大哥醒过来了,可见我们这法子,果然有效!”
要知尹天骐并不是内腑有甚伤损,他只是被“玄冰掌”极阴极寒之气透体而过,全身僵冻。
此时由桑南施和青衣少年合两人之力,替他引接元气,也驱散了不少寒气,自然很快就醒过来了。
但醒来并不就是伤势好转,也就是说两人度入真气,纵然一时之间,把他侵入内腑的寒气驱散,但驱散并不是消除,消除是治本,驱散只是治标。
因为仅是驱散,而不能把它消除,则阴寒之气仍是留在体内,过上一会,自然又会聚揽来。
桑南施见他睁开眼来,只当自己“乙木神功”已经奏效,青衣少年当然也不知此中道理。
两人消耗了不少体力,心头一宽,同样感到一阵疲倦,各自在地上坐了下来,运功调息。
茅屋中登时静的没有一丝声息。
尾外瘦小老人,也在太阳底下呼呼睡去。
这座两山之间的谷门,此刻云淡风清,松吟细细,当真是恬静已极!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青衣少年悄然睁开眼来,看了尚在调息的桑南施一眼,站起身子,走近榻前。
伸手摸摸尹天骐四肢,依然冰冷如故,只有胸口比先前似乎好了一些,不觉侧身在榻上坐下,搓搓双手,在尹天骐三十六处大穴,缓缓推拿起来。
桑南施倏地双目一睁,急急问道:“我大哥怎么了?”
青衣少年微微摇头道:“只是好像比方才好了一些,我们如果无法把他身上寒气驱出体外,只怕仍然难以有效。”
桑南施道:“方才我们运功度气,不是已然见效了么?只要再过一个时辰,再给他施行一次,我想他慢慢就会好转的。”
青衣少年心中暗道:“以你我这点微薄功力,替他度上一二次气,纵然消耗真元,还可勉强施为,若要藉此延续他的生命,只怕自己两人也支持不住。”
但这话她只是心中想想,并没说出口来,双手依然不住的在尹天骐身上推拿,一面点点头道:“目前别无他法,那也只好如此了。”
桑南施道:“姐姐,你歇息一回,还是我来替大哥推拿吧!”
青衣少年停手道:“也好,你来替他推拿穴道,我去厨下看看,也该做饭了。”
桑南施接替了她给尹天骐推宫过穴,回头笑道:“是啊,姐姐不说,我也忘了,这时只怕连未牌都已过去了呢!”
青衣少年笑了笑道:“人是铁,饭是钢,咱们要吃饱了,才有气力。”
说罢掀帘朝外走去。
桑南施望着她的后影,不觉怔怔出神,心中忖道:“她虽是不肯告诉自己姓名,但人倒不错,尹大哥伤势这般沉重,若是没有她相助,只有自己一个人,更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又想:“她肯这般拚耗真元,自然不是为了自己,那么他是为尹大哥来的了?莫非她和尹大哥原是素识?这也不对,尹大哥若是和她相识,怎会当面认不出来?是了,她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所以尹大哥识不得她。”
她想到人皮面具,心头不禁又泛起了一阵疑窦,暗想:“石嬷给自己的几副面具,说是她昔年留下来的,江湖上会制人皮面具的人,虽然不在少数,但只有昔年千面教制出来的,戴在脸上勉强可和天生一般。这位姐姐戴了面具,连自己都看不出来,莫非是昔年千面教的东西?否则不可能有如此精巧。”
心中只管沉思,不觉停下手来,等到警觉,又赶忙运掌推拿。
不多一回,只见青衣少年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往地上一放,低笑道:“快来吃饭了,你瞧,有饭有肉,菜不错呢,连那老丈留着下洒的一方鹿肉,也给我切来了。”
话声甫落,但听屋外传来瘦小老人的声音,说道:“老夫喝酒,很少用下酒菜,你们只管切着吃好了。”
青衣少年吐吐舌头,悄声道:“他好灵的耳朵!”
桑南施也压低声音说道:“看来我们方才说的话,他都听去了。”
只听瘦小老人哼道:“听到了,老夫也不会管你们的闲事。”
两人不敢再说,各自装了碗饭,蹲着身子吃了起来。
饭后,桑南施抢着收过碗筷,到厨下去洗涤,休息了一阵,又轮流替尹天骐推宫过穴。
尹天骐依然昏迷不醒,在两人替他推穴之时,血脉稍和,身上寒冷,虽也略见好转,但只要一停手,就又逐渐僵冷。
两人无计可施,只好不停的替他搓拿。
时间渐渐过去,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瘦小老人履声响起,从屋中捧了一大罐酒,回到大树底下,倒满一壶,便自斟自酌,倚着大树根喝酒。
天黑了,屋中没有灯火,一片漆黑!
但差幸今晚不是十四,便是十五,东边山顶上,已经挂起一个皎洁的银盘,山林间都铺上了一片青光。
只听瘦小老人哈哈大笑道:“人生几回月当头?来,老夫敬你一碗。”
桑南施心中一动,暗道:“不知是什么人来了?”
急忙闪到窗下,往外瞧去。
只见瘦小老人一手高举酒碗,一饮而尽,用衣袖拭拭嘴角,向天笑道:“难为你陪了老夫三个月,这是最后一晚,也是最后半罐酒了,来,老夫再敬你一碗。”
倒了一碗酒,仰起脖子,又咕嘟嘟喝了下去,大笑道:“痛快,痛快!”
原来他是对着月亮说话!
桑南施看的好笑,心想:“这老头真是怪人!哦,他方才也曾说过,过了今晚,你们就是把茅屋拆了,也和他无关,现在又说今晚是他最后一晚了,不知他天一亮,要到那里去了?”
心中想着,正待悄悄退下!
只听瘦小老人又道:“怎么?最后一个晚上,还有客人?哈哈,诸位既已来了,为何不过来和老夫共饮一杯?”
桑南施心头一惊,忖道:“听他口气,好像真的有人来了!”
急忙朝外望去,山林间清光洒地,四周都静悄悄地,连鬼影子也没见一个,心中暗暗骂道:“这老头真是活见鬼!”但她念头还未转完,突听右首林中,有人大笑道:“格老子,已经有人来的比咱们还早!”
此人声若洪钟。这一大笑,响亮无比。
接着只听一个尖细声音说道:“这叫做有志一同,这位朋友请咱们喝酒,倒是情不可却。”
这人话声虽然细小,听来却也甚是清晰。
桑南施心小暗暗一惊,忖道:“果然有人夹了,只不知来的是什么人?”
就在两人说话声中,已可看到三条人影,大步从林中走了出来。
当前一人身材高大,面如淡金,短须苍苍,目光炯炯如电,胸前交叉缚着两条黄带。背负九环刀。
正是七星会坐第二把交椅的大勇星张叔宝。
他左边一个瘦小精干的是又捷星刘三行,以轻功闻名江湖。
右边一个中等身材,满脸堆笑是天机星巫连牛。
这三个人,桑南施虽没见过,但他们这副长相,早就听爹说过,日热能详,心头暗暗一惊,忖道:“七星会七位头领,一下到三个,莫非有什么事故?”
桑南施道:“呈七星会的人。”
青衣少年举日望了一眼,奇道:“天勇星早张叔宝也来了,听他们的口气,并不像是冲着这位老丈来的,那有什么事?”
桑南施道:“姐姐在这里看一回,我去替大哥推拿。”
青衣少年道:“不用了,你在窗下监视,还是我去替他推拿吧。”
说完,悄然退了下去。
只见瘦小老人举起酒碗,笑道:“老夫正嫌寂寞,三位来的正好,快坐下来喝上一碗。”
天勇星张叔宝目光一注,抱拳道:“老哥就住在这里么?兄弟幸会之至。”
瘦小老人突然把一碗酒泼到地上,冷冷说道:“和老夫平辈论交的人,差不多死光了,凭你也配和老夫称兄弟?”
天勇星张叔宝不禁呆的一呆。
天机星巫连生慌忙跨上一步,赔笑道:“老丈隐迹山林,自是隐世高人,二哥开罪之处,还得请勿见怪,不知老丈名号,如何称呼。”
此人不愧是天机星,他见瘦小老人口气托大,先给他戴上一顶高帽子,再探问人家来历。
瘦小老人自顾自倒了一碗酒,才道:“老夫没有名号。”
天机星巫连生细声笑道:“遁世高人,自然不愿再提名号,在下兄弟,不敢惊扰你老酒兴,我们失陪了。
说完,连连拱手,暗中扯了天勇星的衣袖,说道:“二哥,咱们走吧,”
天勇星张叔宝沉嘿了一声,举步朝谷口走去。
瘦小者人正待举碗喝酒,突然沉喝道:“你们给我站住!”
天机星巫连生又扯了天勇星一下衣袖,三人同时停了下来,仍由天机星一口道:“不知老丈还有什么见教?”
瘦小老人问道:“你们要上那里去?”
天机星陪笑道:“在下兄弟有些小事……”
瘦小老人道:“你们大概想到谷里去吧?”
天机星道:“老丈的意思……”
瘦小老人截然道:“今晚不能进去。”
天勇星张叔宝目光睥睨洪声道:“为什么?”
瘦小老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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