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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宫-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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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帆和她目光一对,心头不禁一荡,张口吃了,俊脸也红了起来,低低的道:“妹子,谢谢你。”

两人坐在床上,一同进餐。这一顿饭,比洞房花烛的合卺酒,还要旖旎,两人不由得都动了情。

饭后,楚秋帆端过木盘,扶着她睡下。

宋秋云仰着脸,低低的道:“楚大哥,这里只有一张床,你已经累了一天,就……就……睡到床上来好了。我……我是说……,我们……可以各睡一头……”她这两句话,已把一张粉脸,涨得像大红缎子一般!

楚秋帆情不自禁低下头去,在她秀发上吻了一下,含笑道:“妹子,谢谢你……你只管睡好了,我在椅子上调息就好。”

他低头去吻她秀发,她已经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心头怀着羞涩而温馨的等待。但他说完话,就缓缓的退开。她偷偷睁开眼来,他已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下,心中不觉微微感到有些失望。

楚秋帆在木椅上坐下,就调息用功,“太虚玄功”运转十二周天,更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宋秋云躺在床上,一个情怀初开的少女,一旦动了情,绮思如紊,一时哪还睡得着觉。计算时间,差不多初更已过,正有些朦朦胧胧之际,忽听得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响,自远而近,迅快的抢到了右首屋角间。

只要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就可以听得出这脚步虽轻,至少也有两人以上。

茅屋邻近路旁,宋秋云住的房间,是在右首,有人欺近屋角,只隔着一道土垣。宋秋云正待叫醒楚帆秋,但又怕被屋外的人听到。

就在此时,只听有人低低的道:“就是这间茅屋了。”

这人一开口,宋秋云就听出是百草门赛韩康俞景岳的三弟子李承善。

接着是他大师兄鲁承基的声音说道:“你没弄错?”

李承善道:“绝对不会。小弟奉命折回树林子里,看那小子抱着那丫头来的。”

二师兄牟承业道:“你说这茅屋里只有一对老不死的夫妇?”

李承善道:“是的。小弟在远处看了很久,只有一个老家伙在田里种菜,屋里只有一个老太婆缝补衣服,再没有别的人了。”

鲁承基道:“你看那小子抱着那丫头进去,就没再出来?”

“没有。”李承善低声道:“那丫头中了师父一记‘阴手’,听师父说,要明儿个午前才会咽气。现在正在昏迷之中,那小子自然要守着她了。”

鲁承基道:“好,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瞧瞧!”

牟承业迟疑的道:“大师兄,师父只叫咱们先来守着,等他老人家来了再说。”

鲁承基道:“你说屋里除了一对种菜的老夫妇,只有那小子脚程跑得还算快,好象练过武。那也算不了什么,趁师父没来之前,我把他们全料理了,岂不是大功一件?你们只管守在这里,没错。”

牟承业道:“大师兄,小弟跟你进去。”

鲁承基道:“不用,你们守着就好。”

宋秋云听到这里,悄悄伸手从革囊中掏出两只针来,扣在掌心。

只见楚秋帆已经睁开眼来,朝自己摇了摇手,意思是叫她不可妄动。

就在此时,但听“扑”的一声轻响,敢情那鲁承基已经越过土垣,跳落到院子里面。茅舍柴扉,自然挡不住会武的人,一脚就可踢开。

楚秋帆艺高胆大,自然不会把三个百草门的弟子放在心上,是以只是回头朝宋秋云笑了笑,依然坐着没动。

照说,鲁承基跳进垣墙,就该逼近窗下,或者破扉而入,但等了半晌,依然不见他有何动静,甚至连一点声息:也没有。

躺在床上的宋秋云等得大是不耐,忍不住轻轻的“嗨”了一声,朝楚秋帆招招手。

楚秋帆走进床前,轻声道:“什么事?”

宋秋云附着他耳朵,问道:“那姓鲁的不是跳进土垣来了么?怎么会没有动静了呢?”

楚秋帆道:“大概他伏在墙角上,没有动。”

宋秋云轻笑道:“他一定是个胆小鬼。”

墙外二人等了一会,没听到大师兄的声音,也没见他回去,渐渐有些惊疑,只听李承善道:“二师兄,大师兄已经进去了一会,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牟承业沉吟道:“唔,事情有些蹊跷,也许是那两个老不死的还没睡呢?”

李承业道:“就算他们没睡,以大师兄的性子,给他们一刀一个不就结了,还等什么?”

牟承业点着头道:“大师兄也真是的,师父和师叔都快要到了,要办事,也总该快些。”

李承善道:“要不让小弟进去瞧瞧,催大师兄一声?在师父,师叔没来之前,就把东西找到了,咱们兄弟面上也有光彩。”

牟承业道:“我看还是我进去的好。”

“好吧!”李承善道:“二师兄,那就要快点了。”

牟承业口中“唔”了一声,双足一点,越垣而入,又是“扑”的一声轻响,落到了地面。

楚秋帆隔着一层板窗,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侧耳细听,那牟承业越过土垣之后,又没有了动静!

以他目前的功力,十丈之内,就算飞花落叶,也可以听得清楚,但就没听到牟承业飞落茅舍前的小院子以后曾移动过一步,好象他落到地面之后,就站停下来,不曾动过。

这下,自然大出楚秋帆意外,心中立时意识到事有蹊跷。

宋秋云听了一阵,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他们怎么了?”

楚秋帆立即竖起一根指头,在嘴唇上向她打了一个噤声的暗号,然后压低声音道:“快别作声,俞景岳和沈昌冬来了,你听下去,就会明白。”

宋秋云听了一会,依然没听到声音,忍不住问道:“我怎么……”

她只说了三个字,就听到俞景岳的声音问道:“你大师兄、二师兄呢?”接着响起李承善的声音说道:“回师父,大师兄,二师兄已经进去了。”

沈昌冬道:“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

李承善道:“大师兄先进去,快有一盏茶的工夫了。”师兄因大师兄进去之后,没有一点动静,才跟进去的,但进去之后,也不见一点动静。”

俞景岳听得不禁一呆。大徒弟鲁承基,二徒弟牟承业跟他多年,有多少武功底子,他自然清楚。江湖上普通武师,十个八个,也不是他们师兄弟的对手,怎会进去了就没有一点动静?

他目注三徒弟问道:“你说这茅舍里,只有一对种田老夫妇?”

李承善应了声“是”。

俞景岳又道:“那丫头是给一个过路的小子抱来的?”

李承善又应了声“是”。

沈昌冬不耐的道:“师兄,不用多问,咱们既然来了,进去瞧瞧,不就明白了么?难道咱们师兄弟还怕了谁?”

俞景岳为人持重,微微摇头道:“不然,承基,承业的身子,在江湖上也算过得去了,决不至于进去之后毫无动静,除非遇上了高手……”

沈昌冬道:“那么咱们就叫明了来,看看是哪一位道上朋友伸手挡横?”他重重咳了一声,提高声音,说道:“百草门俞景岳、沈昌冬请躲在暗处的朋友答话。”

过了半晌,只听屋中那婆婆的声音说道:“老伴,门外好象有人说话呢!”接着一个苍老声音一阵咳呛,说道:“你也真是的!深更半夜,哪会有人说话?不是野猫子,就是野狗,你管它呢!”

“不!”那婆婆道:“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苍老声音又咳了两声,忽然惊哦道:“那莫要是偷菜的?我辛辛苦苦浇水担粪,把菜浇大了,别让小贼偷了去。老伴,你快跟我出去瞧瞧。”

那婆婆道:“老伴,你要出去,别忘了带上把锄头。”于是板门“呀”的一声开了,那种田的老农夫手里持了一把锄头,婆婆手中擎着灯盏,两人一前一后跨出门来。

老农夫口中忽然“啊”了一声,脚下跟着后退半步,叫道:“老伴,果然有贼!”

小院子中,直挺挺站着两个身穿夜行衣,手中持着明晃晃的钢刀的贼人,他们正是赛韩康俞景岳的大弟子鲁承基和二弟子牟承业!

老农夫只退了半步,就怒吼的道:“好哇,你们这两个小毛贼偷老夫种的菜,居然明火执仗的来了,你们还有王法?”

俞景岳站在土垣外面,这时经火光一照,看清了老农夫的面貌,心头不由暗暗一怔,接着呵呵笑道:“田兄久违了。”

老农夫一直走到院中,又打开了柴扉,望望赛韩康,茫然道:“你是什么人?我不姓田。”

赛韩康拱着手道:“田兄怎么连兄弟俞景岳都不认识了?”

楚秋帆心中暗道:“看来这老农夫也是武林中人了,自己当真看走眼了!”

只听老农夫粗声道:“我说过我不姓田。”

赛韩康大笑道:“大名鼎鼎的田舍翁,怎么连姓田都不敢承认了?”

楚秋帆听得心中一动。“田舍翁”这三个字,自己听来十分耳熟!哦,对了,那是孟师伯说给自己听的,田舍翁一生都是庄稼汉打捞,为人老实,有一年娶了一个缝穷女,就没再在江湖上走动过。莫非那婆婆就是缝穷婆不成?心中想着,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的在板窗上戳了一个小孔,凑着眼睛,往外瞧去。

宋秋云看他凑着眼只是没有作声,她原来是好事之人,也悄悄的走下床来,凑着楚秋帆耳朵,低低的道:“大哥,你让我瞧瞧好么?”

她说得吹气如兰,楚秋帆但觉耳朵痒痒的,不期转过脸去。她本来凑着他耳朵说话,他突然转过脸去,嘴唇无巧不巧吻在她脸颊上。

宋秋云不由得轻“嗯”一声,粉脸登时羞得一阵发红。

楚秋帆也涨红了脸,低声道:“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宋秋云心头跳得很厉害,低着头道:“我不会怪你的。”就凑着眼,往小孔瞧去。

只听那婆婆道:“老伴,人家已经认出你来了,再不承认,人家还当咱们怕事呢!”

他果然是田舍翁!

老农夫田舍翁口中“唔”了一声,点头道:“老伴说的也是,我就是田舍翁吧!难道我种点菜,也碍了你俞老哥的事? ”

俞景岳连连抱拳道:“田兄好说,兄弟门下两个劣徒,不知田兄隐居在此,多有冒犯,还望田兄和老嫂子多多见谅。”

那老婆婆打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半夜三更,翻墙进来,老婆子当他们耗子拿,每人赏了他们一针。既然是你俞大侠的高足,那就饶了他们吧!”左手一招,但见从两人身上飞起两缕白线,一闪而没,回到了她手上。

原来那鲁承基、牟承业两人被两支缝衣针钉住了穴道,针孔上还穿着缝衣的长线,她一招手,连线带针收了回去。穴道顿解,两人活动了下手脚,赶忙躬身叫了声:“师父。”

俞景岳喝道:“你们两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上去谢过田老前辈和田婆婆手下留情。”

鲁承基,牟承业转身朝田舍翁夫妇躬身为礼。

田舍翁“哼”一声,冷冷的道:“俞老哥夤夜找到我两间破田舍里来,到底有何见教?”

俞景岳堆着笑道户田兄不问,兄弟也正要奉告。事情是这样的,敝门有一册《毒本草》遗失有年,如今落到一位白衣姑娘手中。据小徒来报,那白衣姑娘在田兄府上作客……”

缝穷婆婆“哦”了一声道:“是你用‘阴手’打伤了人家小姑娘?无怪她伤得不轻。”

俞景岳听她口气,颇有偏袒白衣姑娘之意,不由怔得一怔,问道:“那位姑娘莫非是老嫂子的……”

缝穷婆婆道:“非亲非故。”

俞景岳松了口气,含笑道:“这就好了。老嫂子,《毒本草》是敝门历代相传的秘笈,兄弟有责把它收回来。而且此书所记载的都是天下剧毒草药,如果落在歹人手中,遗害无穷。只要那位姑娘肯把此书归还,兄弟愿意替她把伤势治好。”

田舍翁朝缝穷婆婆连连摇手道:“老伴,咱们不管这些。那两个娃儿,今晚住在咱们这里,那就不用说了。明儿个一早,你要他们离开咱们这儿,要书,要命,是他们的事,咱们不管。”一面朝俞景岳道:“俞老哥,这样总好了吧?等明儿个他们离开这里之后,你老哥自己和他们说去。”

俞景岳攒攒眉道:“田兄,兄弟实不相瞒,那白衣姑娘中了兄弟一记‘阴手’,只怕挨不到明朝天亮。”

“阴手”伤人,可以预定发作的时间,他此话自然不会骗人。

缝穷婆婆哼道:“那小姑娘明儿个死不了。”

话声甫落,突听一个清朗的话声,传了过来:“挨不到天亮的,只怕是你们两个了!”

田舍翁目光一抬,冷声道:“原来俞老哥还另外约了帮手,那是存心和我田舍翁夫妇过不去了。”

只听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微哂道:“和你夫妇过不去的是贫道三人。”

此人话声不响,但极为震耳!

楚秋帆听得心头一怔,低低的道:“这人内功极为精纯,不知是谁?”

宋秋云一直凑着眼睛往外直看,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忍不住回头道:“这说话的两人,怎么没见他们人呢?”

只听田舍翁洪声道:“来者可是崆峒三真么?”

“不错!”又是另一个声音说道:“咱们总算找到你了。”

楚秋帆低低的道:“他们还在半里以外呢!”

话声方落,宋秋云低低的道:“来了,来了,一共有三个人。啊,是三个道人!”

这三个道人来得极快,话声方落,三道人影已经到了柴扉前面。三人一色青布道装,发绾玉簪。中间一个年龄较老,已有七旬左右,留着花白长髯。左右二人也在五旬开外,黑须飘胸,手中各执一柄白玉如意,飘然行来,颇有仙风道骨之概!

宋秋云低低问道:“崆峒三真是什么人?”

楚秋帆也不知三人来历,轻笑道:“你自己不是说来的是三个道人么?”

宋秋云嗔道:“谁问你这个了?”

楚秋帆“嘘”道:“快别作声。”

只听田舍翁道:“三位道长,田某十五年前已经一再解释,当年之事,实是老伴出于一时误会,失手误伤。我夫妇听从裴盟主之劝,从北方避祸南迁,隐居此地,已算是对贵派负歉之意。三位一定要赶尽杀绝,苦苦相逼,岂不逼人太甚么?”

楚秋帆听他提到师父,只不知缝穷婆婆伤了他们什么人,以致过了十五年之久,还要找上门来。

只听左首道人发出一声清朗的长笑:“崆峒派很少在江湖走动,但门人弟子也不允任何人欺侮。杀徒之仇,若然不报,崆峒派还能在江湖上立足么?当年贫道师兄弟碍着裴盟主的面子,权且放过了你夫妇,不料你们从此隐匿不见,害碍贫道师兄弟三人到处查访。今晚大概裴盟主不会再从这里经过,给你们夫妇说情了吧?”

缝穷婆婆哼道:“玄真道人,裴盟主主持武林公道,是就是,非就非,若不是老婆子站得住一个理字,裴盟主会劝三位息事宁人么?若非当年你徒弟见色起意,向我女儿逞强,我会出手伤他么?我若是迟到一步,我女儿清白,不是毁在他手中了么?”

田舍翁道:“老伴,人家既然找来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缝穷婆婆道:“我要说,是非公道,总要说个清楚。当时他中了我七修针,原也不至送命,只要俯首认罪,我自全替他取下。哪知他仗着有你们三位师父撑腰,出言不逊,还妄想用手拉针,以致扯断了针线。老婆子要他十二个时辰之内,前来负荆请罪,他却赶着去找你们三位师父,金针循血攻心,神仙难救,这是他自己一误再误,能说是老婆子杀了他么?崆峒三真应该是有道之士,不道你们做师父的管教不严,教出好徒弟来,更不听裴盟主好言相劝,如此苦苦寻仇,杀人不过头点地,难道我老婆子当真怕了你们不成?”

这番话,楚秋帆听清楚内情了,理屈并不在缝穷婆婆,因此师父当年替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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