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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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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兰芬挑着眉毛,眼中也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喜形于色,说道:“啊,真的?”

楚秋帆看她娇憨神态,心中也着实喜爱,点头道:“只要姑娘不弃,在下……在下……”连说了两个“在下”没有说得出来。

乐兰芬俏眼盯着他,咬咬嘴唇,问道:“在下什么呢?你快说嘛!”

楚秋帆壮着胆,嗫嚅的道:“在下求之不得。”

“嗯!”乐兰芬心头一甜;红着脸道:“原来你也不老实。”她这一娇嗔,更增加了几分稚气,眨动乌黑的眼珠,接着道:“我们既是朋友了,你就不许再叫我姑娘,也不许再自称在下了。”

楚秋帆迟疑的道:“那么在下叫你什么呢?”

乐兰芬偏着头道:“你叫我名字,我叫你楚大哥,好不?”

楚秋帆道:“这个在下如何……”

“敢当,敢当,这有什么不敢当的?”乐兰芬道:“你真像是书呆子,朋友互相叫名字,不是很普通么?”

楚秋帆道:“但……你是姑娘家……”

乐兰芬撇撇嘴,吃的笑道:“亏你还是盟主的高足,婆婆妈妈的,一点豪气也投有。我时常听爹说,武林儿女,不要拘泥于世俗之见。”

楚秋帆听她说自己没有豪气,不觉挺挺胸道:“在下怎么没有豪气?”

乐兰芬道:“那就叫我名字咯。”

楚秋帆道:“好,我就叫你兰芬。”

“楚大哥。”乐兰芬羞涩的叫了他一声,低低的道:“今晚时间太晚了,我该回房去啦。明关晚上,我在这里等你。”话声一落,人已翩然急步面去。

第二天早晨,楚秋帆盥洗完毕,就到书房里去,智善大师和清尘道长已由乐怀仁兄弟陪同,在左首一间居室里用早餐了。

乐怀仁看到楚秋帆进来,立即站起身招呼道:“楚少侠,快来用早餐了。”

一名青衣使女不待吩咐,给楚秋帆装了碗稀饭送上。

吃过早餐,大家又在书房闲聊了一阵,才见皮刀孟不假穿着簇新的蓝缎长袍,黑缎粉底靴,施施然走了进来。

智善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孟施主新婚燕尔,不在新房里陪伴新娘,到书房来作甚?”

孟不假脸上容光焕发,呵呵大笑道:“兄弟那新媳妇,不让兄弟耽柱新房里,只好到书房里来找老朋友了。”他当了新郎官,居然把几十年“烟不离手”的旱烟管都丢了!

楚秋帆想起昨晚清尘道长说的话来,细看孟师伯,果然眼神清澈,举止自然,说话也极为清晰,丝毫没有神智被迷的迹象。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忖道:“孟师伯神志如果没被迷失,怎会一到仁山庄,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和从前完全变了!”

乐怀仁连忙让坐道:“孟兄请坐。”

孟不假含笑道:“乐大兄、乐二兄不用客气。”随着话声,各自落座,他们如今成了干郎舅,就是自己人了。

楚秋帆走到孟不假身前,行了一礼,说道:“盂师伯早,晚辈恭贺你老新婚愉快。”他这是故意试探孟师伯的,看看他是否记得起什么来?

孟不假忽然呵呵大笑道:“小子,孟师伯差点忘了,哈哈,你是老夫唯一的侄子。走,去见见新师伯母,找她要见面礼去。”说完,一手拉起楚秋帆的手,大步往外就走。

他本是武林中出名的三奇之一,行事随心,不同于常人,乐氏兄弟看他拉着楚秋帆就走,自然也不以为奇。

清尘道长目中闪过一丝异采,不由得缓缓站起身来。

智善大师手中拨弄着念珠,低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率性之谓真,孟施主真是性情中人。”

孟不假拉着楚秋帆走出书房,大步穿越长廊曲槛,走得极快。仁山庄不失是武林一方之霸,到处都有伺候的下人,从长廊绕曲槛,行经之处,每逢转角,都有穿青布长衫的庄丁站在那里,有什么事,只要你吩咐一句,真有一呼百诺之概。但也无异到处都有眼线,监视着你行动一般,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入去报告总管。

孟不假握着楚秋帆的手,一路行来,一句话也没说,直等走进第二进左首一座院子;穿过小客堂,才呵呵笑道:“到了,新房就在楼上。”

早有一名青衣使女看到两人进来,飞也似的往楼上奔去。

孟不假领着楚秋帆从小客堂后面一道宽阔的楼梯上楼,就在此时,楚秋帆忽然觉到孟师伯似有一件东西,塞入自己的怀里,心中不觉一怔,问道:“孟师伯……”

孟不假轻声道:“方才使女已经上去报讯了,你新师伯母大概已在等着咱们了呢!”

(此处应该是缺几个字,但书上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算很轻了,但他生平就是大嗓门的人,在他已是说得很轻,其实却算不得是轻轻说话。

两人登登的拾级而上之际,楚秋帆耳中却响起孟师伯“传音入密”的话声:“小子,记着,此地不可久居,必须及早设法离开才好。”

楚秋帆又是一怔,暗道:“如此看来,孟师伯果然没有被迷失神志了!”心头方自一喜,只听楼头已经响起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老爷子,你请了谁来了?”楼梯口出现了一个身材苗条的俏妇人,笑靥相迎,正是新娘乐春云!

孟不假大笑道:“老夫是要我唯一的侄儿来拜见新师伯母的。”说话声中,已经登上楼梯。

新娘乐春云一身粉红绣花衣裙,乌黑的秀发,梳着堆鸦宫髻,一张粉脸,蛾眉淡扫,轻脂薄匀,更显得又娇又美,艳光照人。这时满脸堆着笑容,宜喜宜嗔的道:“啊唷,这个妾身如何敢当?”

她清澈而发亮的水样秋波,一下转到楚秋帆的脸上,娇柔笑道:“这位是楚少爷吧?快请房里坐。”

孟不假携着楚秋帆跨进房门,乐春云纤手扶着两个青衣使女的肩头,也紧跟着走入新房。

楚秋帆跨进房中,但觉浓香沁人,洞房虽是昨晚临时布置的,但绣帐、锦墩、明镜妆奁,竟然全是新的,陈设十分华丽。他恭敬走到新娘的面前,跪拜下去,口中说道:“侄儿楚秋帆给新师伯母叩头。”

乐春云口中“唷”了一声,身形轻轻闪开一旁,一面忙道:“楚少爷快快请起,这个我可担当不起呢!”

孟不假早已一把把楚秋帆拉了起来,呵呵笑道:“说说就好,你倒真的行起大礼来了。”

楚秋帆看她闪开去的身法,轻灵美妙,连流云似的百褶湘裙都没有飘动一下,分明一身武功相当高明,心中暗想:“有这样一个妖艳迷人、身手不弱的新人,整天整晚陪伴在孟师伯的身边,岂不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儿?”一面站起身子,恭声道:“侄儿叩拜新师伯母,礼不可废。”

乐春云红馥馥的娇靥上,漾起甜美的笑容,说道:“老爷子,你快请楚少爷坐呀!”

孟不假着到新娘,就好似换了一个人,连连含笑道:“是,是,娘子也请坐。”

他拉着楚秋帆坐下,一名使女端上茶来。

乐春云亲自从方桌上拿起果盘,笑吟吟的送到楚秋帆面前,说道:“楚少爷吃些糖果吧!”

楚秋帆站起身,取了一块田字酥,口中说了声:“多谢师伯母。”但却不敢吃,只把它放在身边的茶几上。

乐春云放回果盘,依着孟不假身边坐下,娇柔的道:“老爷子,楚少爷今年几岁了?盟主高足,自然身手不凡,但贱妾看他却像个斯文相公呢!”

孟不假哭道:“盟主老弟文武两途均有极深造诣,他调教出来的徒弟,肚子里自然也装了不少书,所以秋帆这孩子看时和他师父一样,有些酸气。唔,小子,你今年几岁了?”

楚秋帆道:“二十。”

乐春云嫣然道:“楚少爷比大小姐大两岁。老爷子昨晚不是见过大小姐了,你看是不是和楚少爷正好一对?”她口中的大小姐,自然是指乐兰芬了。

楚秋帆被她说得脸上蓦地红了起来。

孟不假口中唔了一声,点点头道:“娘子说的是乐老大的女儿,这个妞倒是挺讨人喜欢的,只是秋帆年纪还小,练武的人,亲事不宜太早……”

乐春云白了他一眼,娇嗔着嗯道:“老爷子也要楚少爷和你一样,到七老八十岁才成亲?”

“哈哈!”孟不假打了个哈哈,说道:“娘子又说到老夫头上来了。哦,娘子,秋帆头也叩了,你做师伯母的,该拿出见面礼来了。”

乐春云媚笑道:“原来老爷子带楚少爷上来,是跟贱妾要见面礼。奇珍异宝,贱妾又拿不出来,老爷子这不叫贱妾作难么?”她口中说着,人已俏生生站了起来,转身往里间走去。

楚秋帆不好意思的道:“孟师伯,晚辈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什么见面礼?”

孟不假道:“瞧,你师伯母不是到里面去拿了么?”

不过转眼工夫,只见乐春云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果然拿着一个小小的红包,贝齿微露,含笑道:“我只有这点东西,还拿得出手。楚少爷,你别见笑才好。”

楚秋帆涨红着脸,站起身道:“师伯母,小侄……”

“收着。”乐春云把手中一个小小红包,塞到楚秋帆手里,还帮他把手指握拢,柔声道:“你好好收起来,记着,没事不许拆开来看。”

孟不假道:“娘子,你送的是什么见面礼,总该让老公知道吧?”

乐春云横波嫣然一笑道:“这是贱妾送给楚少爷的礼物,没你的事,自然不能看了。”

“好,好!”孟不假含笑道:“秋帆,还不谢谢你师伯母?”

楚秋帆只觉得掌中这个红包,红纸包得很紧很小,根本摸不出究是何物,只得腼腆的道:“谢谢师伯母。”随手把红包收入怀中(奇…书…网),手指忽然触到了一串念珠,心中不禁一动,登时想到是刚才孟师伯塞入自己怀中的,那一定是智善大师之物无疑!“是了,盂师伯是因成了亲,怕被春云发现,才把这串念珠交给自己收藏的了。”

乐春云甜笑道:“不用谢,谁叫我是你师伯母呢?这是应该的。哦,楚少爷,你用茶呢!”

楚秋帆口中应声“是”,但却不敢喝茶。

孟不假起身道:“好了,小子,你师父大概已经运功完毕了,咱们可以下去了。”

楚秋帆应声“是”,恭敬的跟师伯母告退。

乐春云娇笑道:“楚少爷真懂得规矩。”

她一直送到房门口,又叮咛道:“贱妾送你的见面礼,千万别丢了。”

回到书斋,裴元钧已经运功完毕,正在书房中和智善大师,清坐道长等人闲谈,看到楚秋帆随着孟不假走入,不觉回过头来,蔼然问道:“徒儿,你去了哪里?”

楚秋帆明知他不是师父,也只好低着头道:“弟子是随同孟师伯拜见新师伯母去的。”

裴元钧微微点头,还没开口,孟不假已经装了一筒烟,打着火石,吸了一口,大笑道:“盟主老弟,你这大媒,老哥哥这后半辈子,着实感激不尽,只是也苦了老哥哥了。”

裴元钧抬目道:“瞧你昨晚当新郎官,还是喜气洋洋、兴高彩烈的,怎么成亲还不到一天,就跟兄弟诉叹起苦经来了?”

孟不假又猛吸了两口烟,才道:“老哥哥已有多年没人管了,讨了个新媳妇,别的都好,就是这根烟管苦了老哥哥。”

裴元钧笑道:“怎么,新娘子不准你抽烟?”

孟不假不自然的笑了笑道:“那倒没有,只是……只是老哥哥不好意思在新房里抽,把一间新房弄得满屋子乌烟瘴气,所以只好硬憋着不抽。老哥哥烟瘾又大,你想硬和烟瘾憋着,这有多苦?”

智善大师合掌笑道:“阿弥陀佛,所以还是当和尚自由自在。”

孟不假道:“可惜你老和尚不会抽烟。”

清尘道长适时打了稽首,说道:“贫道有一件事,要向盟主禀报。”

裴元钧连忙还礼道:“不敢,道兄有何见教,只管请说。”

清尘道长道:“贫道当日奉敝掌门人令谕,赶来台州,为时已有多日,盟主如别无差遣,贫道就想告辞,回山覆命。”

智善大师低宣一声佛号道:“善哉,善哉,贫衲也该回寺覆命去了。”

乐怀仁道:“道长,大师二位,既然到了寒庄,总该多盘桓几日再走。”

清尘道长道:“大施主厚爱,贫道十分感谢,只是贫道是奉命协助盟主查勘翡翠谷而来,如今此事已查明,贫道自该回山覆命。他日定当专诚趋谒,再作欢叙。”

裴元钧点头道:“乐兄贤昆仲,一向好客。但智善大师和清尘道兄确是奉命而来,该回山覆命,时日不能耽得太久……”

乐友仁道:“那也不忙在今日就走,大师、道长难得光临、总得让残下兄弟略尽地主之谊。”

乐怀仁接口道:“二弟说得不错,这样吧,二位既须回山覆命,在下兄弟也不敢强留,大师、道长明日再走如何?”

裴元钧道:“主人既然这么说了,二位就再留一日走吧!”

乐怀仁道:“大师,道长要回山覆命,只肯多留一日,盟主和孟大侠可得在寒庄多住些日子了。”

裴元钧笑道:“孟老哥如今是乐家的女婿了,就是长年住下去,也没得话说。兄弟嘛,叨孟老哥的光,大家多盘桓几日,倒是无妨。”他是伤势尚未复原,要在仁山庄养伤。

乐氏兄弟听得大喜,齐声道:“盟主太客气了,盟主肯在寒庄多住些时,这是寒庄的荣宠!”

清尘道长又道:“贫道还有一事,想请盟主俯允才好。”

裴元钧目中闪过一丝奇光,拂须笑道:“道兄和兄弟相交数十年,有什么事,但请明言,兄弟无不遵命。”

清尘道长含笑道:“下(四)月十四,是吕祖诞辰,敝派南岩宫有盛大法会。贫道来时,观主清云师弟原拟邀请盟主莅临拈香,但贫道认为此次法会仅系敝派南岩宫主办,不好惊动盟主大驾,因此贫道拟请楚小施主代表盟主前往拈香,不知盟主是否俯允所请?”

武当派共有八宫,为净乐、迎恩、五虎、遇真、南岩、紫霄、玉虚、太和。南岩宫的法会,自然不好请盟主去拈香了。

这自然是清尘道长替楚秋帆安排的脱身之计。

“小徒年幼识浅,怎好……”裴元钧回头看了楚秋帆一眼,底下的话,还未出口,孟不假满口喷着烟雾,接口道:“盟主老弟,秋帆年纪也不算小了,有机会,正该让他去见识见识。武当派又不是外人,你还伯他们抢了你的徒弟不成?”

裴元钧深沉一笑道:“你总是帮着秋帆说话。”接着朝清尘道长笑道:“道兄认为小徒可以,那就随道兄去好了,不过……”他又回过头来,朝楚秋帆正容道:“徒儿,你随着道长前去武当,凡事须听道长嘱咐,不可失了礼数!”

楚秋帆只得躬身道:“弟子自当谨记。”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当天晚上,是东海双雄乐氏兄弟替智善大师、清尘道长饯行,满桌佳肴,荤素杂陈,自然十分丰盛。

席上除了智善大师、清尘道长、裴元钧、孟不假和他新婚妻子乐春云、楚秋帆之外,就是由主人乐氏兄弟作陪,别无外人。

正因席间有一对新人,大家兴趣更浓,欢笑洋溢,杯到酒干,这一席酒,直吃到初更时分,方始散席。

楚秋帆总后辈,敬陪末座,面对假师父和假智善大师,却不好露出形迹。他酒喝得很少,但大家都喝得很多,他喝得最少,也不会少哪那里去了,因此散席之后,他脸颊已酡,醺醺欲醉!

裴元钧等人,还在书房里瀹茗谈笑,他悄悄退出,回转宾舍,突然想起昨晚曾和乐兰芬约好了在东园假山见面。

他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心头止不住一阵跳动,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循着走廊,跨出月洞门,越过曲桥,走近假山。

皓月当空,竹影在地,敢情时间尚早,她还没来,他就在昨晚坐过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经轻风吹拂,本来已有几分酒意,渐渐清醒,只是不见乐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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