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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瘟神-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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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大大的风头人物呢……”
揉着耳朵,查既白重重的道:
“真是世道大变,人的羞耻观念也越发淡薄了,司徒拔山这样一搞,岂不是往他自己脸上抹灰?如此一来,不啻向外宣布‘丹月堂’吃了亏,他宝贝儿子乃是个单相思,凭老司徒的身份地位,竟也这般不知顾虑?”
影子笑道:
“十二条好手的性命,两名心腹重创,再加上儿子的对象横里起了变故,这都是‘丹月堂’以往没有受过的折辱,人气极了,亦就顾不得矜持啦,老板,司徒拔山一提到你,听说连眼全泛了红!”
查既白咧着嘴道:
“这老小子也是想不开,其实哪来如此深重的仇恨?他自家要不胡来一气,我又何尝愿意开罪子他?嗯,这些话倒要找机会当面跟他讲一讲,我查某人可不是个蛮横又欠通情理的角儿……”
影子道:
“只怕他不会听取你的解释,否则,亦无需派遣他手下最厉害的三员骁将来对付你了!”
查既白眼角吊起,冷然道:
“不听拉倒,还真当我含糊了他?我说云楼,往后一段辰光,你在暗地里可要越发小心谨慎,把招子放亮,别叫那些邪龟孙占了便宜,生死另外一回事,颜面攸关,我老查可不能吃他们扳倒!”
影子颔首道:
“老板你宽念,我这条命早就贴在你的身上了,是好是歹,我却会全力以赴,如果你出了差池,我这条影子还有啥用?形体不见了,影子也就得消失啦。”
“嗯”“嗯”点头,查既白笑眯眯的道:
“所以说,我两个都得加一把劲,务必不能栽了跟头,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全打算继续活下去……”
端详着自己的这位主儿,影子不禁叹了口气:
“老板,你的脸色不大好,这一次受伤,复原的过程似乎比上一遭慢了些。”
查既白下意识的摸摸面颊,叹了一声:
“我也有这种感觉,娘的,岁月不饶人啊,看来真是老多了,想当年,挨个三刀两棍的,任是肉绽血溅,尺把长的口子好几道,也连眉头都不皱,裹上伤药,两大碗老酒下肚,便又活蹦乱跳的野出去了,那似如今,床上一躺就得个把月……”
影子低沉的道:
“你要多保重,老板,往后上阵应敌的方法也得斟酌一下,你的功夫异常精湛狠辣,极强的角色都不是你的对手,何苦一上场就拿命去拼换?这样一来,人家固然要栽,你也多次弄得血糊淋漓的惨不忍睹,老板,人到底是肉做的啊,如何经得起一而再三的剐刮割切?”
查既白道:
“你应该明白,我他娘最不耐烦推磨似的打旋转,彼此一旦动手,绕来圈去,莫非就是要命,干脆我赔上四两肉,他垫过一条命,大家玩得爽快伶俐,此外,有时遇上扎手货,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不豁上也不成,光是缠斗,人家能耗得你精疲力竭,笑兹兹的等着消遣你,我可不上这个当,你们等着耗我不是?行,老子先下手为强,用大把的血来蒙你们的眼,嘿嘿,我的血流了,伙计们的寿限也就差不多啦……”
影子缓缓的道:
“但这样的豁斗,危险性太大,老板,如此伐裘,元气身底子全要受到亏损,求胜的手段很多,不需次次都用自己的血肉去换。”
查既白语气十分平和的道:
“临阵对敌,搏杀拼战的经验与法则,我自认比你知道得多,什么情势下应该怎么办,我有我的盘算,云楼,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过你大大的宽怀,我当然会顾虑到本身的安危,那一割一划,全是在我这副皮囊上,有时候确如摧肝断肠,痛得叫人发疯,如能省掉,我又干吗非要作践自己不行?”
影子道:
“尤其要法除急功近利的观念,老板,搏命之事是急躁不得的,武家自来讲究渊停岳峙的镇定修养,静如山岳,动若脱兔,以不变应万变,这些道理,老板你一定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查既白呵呵大笑:
“娘的,你倒给我传道授业起来了,姑念一片赤诚,不予计较——云楼,你还没告诉我。小元在‘安义府’的差事办得如何?”
查既白口中的“小元”,乃是他的另一位得力臂助:“腿子”谭小元,影子耸耸肩膀,道:
“他自从受命保护冯大人以来,真正说得上是‘寸步不离’,几乎连冯大人入厕及睡觉的时间这小子都紧随左右,弄得冯大人身边其他十二名卫士反倒形成多余的了,冯大人对他也很欣赏,这些日子赠了不少东西给他,上次我送大印回去,他还在我面前逐项献主哩……”
查既白满意的道:
“小元派在冯大人那里,只是显示一种姿态,威吓的成分大于实际的作用,如果‘血鹤八翼’非要冯大人的性命,凭小元个人的力量是决计阻拦不了的,关键在于霍达的儿子扣在我手中,‘血鹤八翼’仅此一条根脉,笃定不敢轻举妄动!”
影子道:
“他们知道小元是你的心腹,老板,他们也明白你的决心——一朝冯大人或小元出了差错,那霍芹生亦就完了……”
查既白道:
“我相信‘血鹤八翼’的人全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不到整个事情有了彻底解决的办法,霍芹生是不能放回去的,他就是冯大人的护身符……”
影子道:
“不过‘血鹤八翼’却没有我们这样安闲自在,他们已倾尽全力设法寻找霍芹生及我们的下落,他们非常急切,意图早日了结这桩瓜葛……”
查既白笑道:
“这是一定的,我们不急,他们急得要命,如果我的儿子落在对头手里,还不是一样会烦躁得坐立不安?更何况犹是个独生儿子……”
眉头纠结,他又想起了谷瑛:
“娘的,本来在这桩事上,我们全占了上风,可恨周三秃子与曹大驼横里插上这么一腿,整得我们逆风转向,形势堪虞——云楼,我越想,越觉得谷玻这档子继漏要赶快摆平,万一人落到‘血鹤八翼’手上,就糟了大糕啦!”
影子道:
“说得是,老板。”
沉吟了一会,查既白道:
“你走吧,记住随时保持联络。”
站起身来,影子刚走到房门口,查既白又叫住了他:
“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几句话。”
静静的看着查既白,影子在等着听那几句话。
查既白捻着耳朵道:
“上次在干涧里,云楼,你点烧火药的行动配合得真好,紧凑之极,我有个错觉,还以为是我自己用法术咒语什么的去引炸的呢!”
影子笑了:
“完美与周密,老板,这一向是你所严格要求的原则。”
挥挥手,查既白道:
“要永远记住,我们才会活得长命。”
影子走了,门关得很轻。
靠回藤圈椅上,查既白目注闪动的灯焰,又陷入沉思。
他要想的事情非常多,也非常烦,但他却一定要去想,去考量,他十分清楚,行动前的多一分策划,便可为行动后减少一分危难与损失……
十方瘟神……第十四章拜山
第十四章拜山
一大片浓密的竹林子里,沿着坡度的高下顺势砌筑着十多幢虎皮石的房屋,房屋建造的技术不怎么杰出,但却相当坚固,是一种可以防范强弯硬矢的建筑。
查既白找到这里并不困难,周三秃子也知道查既白会很快就寻来他的老窝,是而当查既白抵达的时候,周三秃子不但毫不意外,更几乎用那等欢迎老友的热情来接待查既白的莅临。
宽大的石屋中,查既白和周三秃子分隔着一张矮几对坐,屋里再没有其他的人,连唯一的一个白衣小憧,也在献过香茗以后默默退出。
屋里很静,屋外也很静,简单的陈设加上整洁的环境,予人十分恬恰安详的感受,毫无半点强梁股匪那种粗蛮凌厉的味道——如果查既白不是早就晓得这是什么地方,他会以为走进某位雅士的清修之所了。
只有一桩事和眼前的气氛不配合——周三秃子。
周三秃子是一个大块头,比查既白的身材犹要高大肥壮,光秃秃的大脑袋上油得泛亮,一脸的横肉衬着粗陋的五官,下巴刮得一片青森,他这副德性,容易令人兴起一种想法:就好像是上天造人的当口,一时失掉兴趣,随手便把他捏成了这个模样,简单又枪俗的模样。
嘴里在呵呵的笑着,周三秃子举起茶杯:
“来来来,查老哥哥,咱们可是有七八年不见了吧?你叫兄弟我想得好苦,这趟若不是凑巧碰上了这档子事,还不知哪一天才能和老哥哥你朝上面哩,来,我以茶代酒,且先敬你一杯!”
查既白拿起杯子轻嚼了一口,边端详着对方:
“周三秃子,这些年没朝面,你好像混得不错,气色挺好的。”
周三秃子笑道:
“托福托福,混呢,还不就是凑和着过日子,谈不上好,(。电子书。整*理*提*供)倒是老哥哥你,正是声誉日隆,越来身价越高啦……”
目光回转,查既白皮笑肉不动的道:
“身价高?高个鸟,我是哑子吃黄莲,有苦不能说,这不是四面八方全冲着我姓查的来啦?有人要命,有人索财,软硬兼施,双管齐下,恨不能把我榨净刮光,当猪吞了,我说周三秃子,这等滋味,可教我怎生消受?”
打着哈哈,周三秃子道:
“也是你有价码,有本钱,人家才拿你当宝呀,换成我,穷措大加上马前卒,想要引人注意动脑筋还不够这个身份呢!”
查既白心里在操周三秃子的老娘,口中却闲闲的道:
“你那伴当怎的不见?又到哪里发横财去了?”
周三秃子干笑道:
“老哥哥说的可是曹大驼?”
点点头,查既白道:
“正是这个狗娘养的。”
脸色摹地僵硬了一下,周三秃子又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查老哥哥,所谓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何况你与曹大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过节,何必在人背后说得这么难听法?”
查既白啼啼一笑:
“要听好听的不是?那就不是打这种下作主意,搞此等无耻勾当,人他娘的连脸都不要了,还打算听些顺耳顺心的话?”
周三秃子这一下脸可是挂不住了,他唬下面孔,重重的道:
“老查,真是给你抬举你不受,说着说着你又来了,大伙和和气气的谈生意,总比拉下脸互相叫骂要令人愉快,但你偏不领情,三句话不到,就把人不当人的胡损乱骂,老查,这叫是可忍孰不可忍!”
“嗤”了一声,查既白道:
“几年不见,居然学会咬文嚼字啦?周三秃子,你和曹大驼一个叫东,一个是西,其实全不是东西,狼狈为好,蛇鼠一窝,活生生的两个杂碎罢了!”
周三秃子的光顶透亮,青筋凸浮在头皮上,他瞪着一对铜铃眼叫哮:
“娘的个皮,查既白,今天是你来求我还是我来求你?你可要搞清楚,你的小辫子是抓在我哥们手上,我们以礼相待,你他娘竟然人五人六扮起老大来啦?我不妨告诉你,买卖做不做没关系,我们的顾客不止你一家!”
查既白冷冷的道:
“至多也不过两家!”
周三秃子火辣的道:
“只要有两家,价钱就有得比较!”
查既白哼了一声:
“周三秃子,你心里有数,‘血鹤八翼’决计不会出你所开的价码,我操你六舅,那可是七万两银子,你和曹大驼不是在开价赎人,你们是在卖宝了!”
嘿嘿好笑,周三秃子道:
“我们还多少讲点情分,这才第一个通知你前来赎人,价钱方面,业已尽量压低,要是你还挑三嫌四,老查,买卖不做无所谓,‘血鹤八翼’那边就算价钱少点,我们也恁情把人交出,奶奶的,我们受不了你这等鸟气!”
查既白端起杯子来饮了口茶,道:
“人呢?”
周三秃子伸出他肥厚的大巴掌,呵呵笑道:
“钱呢?”
重重放回茶杯,查既白怒道:
“阎王不欠小鬼债,周三秃子,只要我见了人,钱好谈!”
连连摇头,周三秃子道:
“说得容易,老查,和你谈生意不能不加小心,你他娘的邪点子大多,一个弄不巧,本利全得泡汤,你先付钱,人包管跑不了!”
查既白忽然笑了:
“周三秃子,你就这么信不过我?莫非我在见了谷玻之后,还会打那强夺硬抢的主意不成!”
一摸自家的光头,周三秃子道:
“老实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老查,我和你有过交道,我清楚你那一套,这一次,我们可得按照规矩来,你休想再占便宜!”
查既白不悦的道:
“按规矩来?你倒给我说说看,按照哪一门的规矩来?勒索赎票还有规矩?真是天下奇闻!”
周三秃子大声道:
“当然是按我们定下的规矩来,老查,你要是不答应,那就一切免谈!”
瞪着对方,查既白恶狠狠的道:
“三秃子,别看你是拉枪聚刀,打家劫舍的土匪头子,你去唬唬一干子猢狲尚可,要想在我面前使横卖狂,你还差上好一大截!”
周三秃子悍然不惧:
“姓查的,我不错是干的无本生意,但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我还挑个对象,选个目标,也有那吃不着捞不上的,你却不然,天下黑白两道,不论何种营生,只要被你遇到,全得插上一腿,软取硬分;里外都要提成,娘的,我若是土匪,你就是不折不扣的瘟神!”
嘿嘿一笑,查既白大马金刀的道:
“不义之财,见者有分,如何分他不得?吃人者人恒吃之,只要将不义之财做有义之用,瘟神也好,正神亦罢,我岂在乎那些蔑言妄论?”
周三秃子凶蛮的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三头六臂,老查,这档子买卖,若是不按照我们的方法进行,交道便至此为止,不用再往下谈了!”
查既白双目闪亮,似有赤光:
“周三秃子,你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蛋子,又臭又硬哪?一朝惹翻了我,你当我不能先在此处活剥了你这狗操的!”
猛的站起,周三秃子咆哮道:
“简直是嚣张狂妄得过头了,姓查的,这可是在我的地盘里,我姓周的好歹也还领着上百名手下混世面,你却把我看成哪一类的肉头?由得你随意摆弄?他娘的,只要你敢稍微逾矩,老子就叫你竖着进来,打横出去!”
查既白眼珠子翻动,慢条斯理的道:
“是么?我偏偏不信这个邪,非得试试你周三秃子是如何把我横着送出去不可!”
退后一步,周三秃子色厉内在的叫道:
“慢着——姓查的,你想干什么!”
用手指遥点对方,查既白阴沉的道:
“所谓王八好当气难受,三秃子,凭我老查这等的人物,却得遭你们两个下三滥讹诈勒索,这已是触够了霉头,不想待我纤尊降贵,大老远跑来谈斤两的当口,更看尽了你们的脸色,撑饱了满肚皮的窝囊,结,咱们啥也不用说了,就在这里,且先见过真章!”
周三秃子大吼:
“姓查的,你是来赎人还是来打杀的?”
查既白生硬的道:
“本来是赎人,现在心火上升,却要开宰以后再谈……”
周三秃子急道:
“你要伤了我一根汗毛,姓查的,谷瑛那婆娘就死定了!”
查既白勃然色变:
“哪一个敢?”
粗横的面孔上浮现着一抹得意的狞笑,周三秃子道:
“你方才不是间曹大驼在何处么,如今我告诉你,他正在亲自监视着谷瑛,这屋里的情形一个不对,他马上就会得到通知,到了那时,两头的银财我们全不要了,谷玻的脑袋就先落地,这叫什么来着,嘿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查既白不屑的道:
“你们舍得捣毁谷玻这座聚宝盒?”
周三秃子挺胸道: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老查,你若妄图动粗使横,我们情愿分文不取,亦决不能叫你得逞!”
查既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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