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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瘟神-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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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右手提着的那只肥母鸡换到左手上,小玉忙道:

“就在我才转进巷子里的时候,一个大男人猛不丁从一旁冒出来,像喝了酒似的撞在我身上,我刚开口要骂,他只脚步一溜就不见了,后来,我才发觉就在那一撞的当口,他已塞了一只小方柬到我怀里……”

席雁神色微变,她一伸手:

“快拿给我看!”

一直注意聆听着的查既白缓缓开口道:

“不用紧张,那是我们自己人,小玉,方柬可是以白棉纸折叠的?”

小玉从怀里摸出方柬来一看,可不是用白棉纸折叠而成,她愕然道:

“查爷,那个人真是我们自己人?”

查既白笑道:

“不错,是我的一个老伴当。”

小玉不解的道:

“既是你老的伴当,怎么不直接来这里和你老见面,却要用这种稀奇古怪的方法吓人一跳……”

席雁接过方柬,一面低斥道:

“小玉,怎么可以这样对查爷说话?”

查既白笑吟吟的道:

“没关系,我说小玉呀,其中奥妙你就不懂了,我可以打个比方给你听,有些事情,能以直来直去,无需隐密,有些事情,就得绕上个大弯,方可不露形迹,我吃香的喝辣的,更结仇无算,却仍能活到现在,便是因为我识时务知变通,运用得灵活巧致。”

递过手中的小方东,席雁也忍不住低声问:

“查大哥,那个人是谁呀?”

查既白一面拆开方束细阅内容,边漫不经心的道:

“晤,那是影子……”

席雁怔怔的道:

“影子?”

查既白专注的看着这张小小的白棉纸,脸色却逐渐的凝重起来。

席雁发觉查既白的表情变化,不由忐忑的问:

“查大哥,可是有什么不对?”

长长吁了口气,查既白苦笑道:

“有两个信息传来——全是坏消息。”

十方瘟神……第十三章恶讯

第十三章恶讯

听到查既白这么一说,席雁禁不住心往下沉,她怔忡了半晌,才幽幽的道:

“这些日子来,我们的运气已经是够坏了,莫非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脱离那邪恶的摆弄?”

查既白却十分镇定的道:

“你别气馁,席家丫头,运气该由我们自己创造,而决非掌握在其他有形的人或者无形的鬼或神手里,我们自己坚强,比什么都要可靠!”

席雁低下头去,轻声道:

“查大哥,纸条里说的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查既白缓缓的道:

“‘巧手三娘’谷瑛,你知道这个女人么?”

抬起视线,席雁诧异的道:

“那不是汤彪的妻子吗?”

查既白沉重的道:

“不错,是汤彪的老婆,她被人掳走了!”

席雁吃惊的道:

“查大哥,我记得听你说过,谷瑛已经隐藏在一个极其秘密的地方,只等着你把她丈夫送回去与她团聚了,怎么又会被人掳走了呢?”

查既白紧皱着双眉,忧虑的道:

“详情我也不大清楚,这要等我和影子见面才能问仔细,本来我和谷瑛相约以一月为期,把她老公平安送回,以后因为和‘丹月堂’的这档子事一闹,我受了伤,时间就耽误了,为了不使她心焦,我特地派影子前去知会谷玻,告诉她最多再迟个把来月,他们老两口子就能唱上楼台会……”

掐指一算,席雁道:

“第二次的约期也超过了,查大哥,你第二次受伤以来已经躺了一个多月啦!”

点点头。查既白道:

“我也知道这一遭又赶不上趟了,所以十来天之前,我再(有缺失)影子跑去谷瑛那里,打算索性接了她来与汤彪见面,但是,影子却扑了个空,谷玻居住的地方人影不见,只留下一封信——”

席雁睁大了两眼:

“信,什么信?”

哼了哼,查既白道:

“大水冲翻龙王庙,居然是一封勒索信,要老子拿钱赎人,否则,他们就将谷瑛送到‘血鹤八翼’手里去换银子!”

席雁忙问:

“是什么人留的信?”

查既白道:

“这要见过影子才知道,纸条里只是叙述要则,细节非当面谈不可!”

席雁道:

“查大哥,还有另外一桩信息是什么?”

一拂手中的纸条,查既白重重的道:

“‘丹月堂’这一遭是横下心来和我们‘标’上了,司徒拔山已经派出他的所谓‘镇堂三宝’前来对付我们,而且还有事不成人不返的严令相胁逼!”

呆了一会,席雁郁郁的道:

“查大哥,我也听我爹提过‘丹月堂’的‘镇堂三宝’,那是司徒拔山视为股肽的柱石人物,也是他最为得力的忠心死士,同时,他们在‘丹月堂’所属里,亦乃顶尖的超级杀手,传闻中,他们自从出道以来,还没有达不成的任务,杀不死的敌人……”

查既白恨声道:

“奶奶个熊,这次说不定他们就会碰上一个!”

席雁忧心忡忡的道:

“千万大意不得,查大哥,那三个人几乎已不是人,他们全和幽灵的化身,恶魔的变体一样,不但飘忽无定,形迹诡异,而且个个武功高强,手段狠毒,我爹说,他们杀起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杀人,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查既白阴沉的道:

“席家丫头,你犯不着含糊那干邪盖王八,你对他们的了解,不会比我更详细,横竖已经收不了场,正好借此一路闹到底,就算我老查赔上一命,‘丹月堂’也包管囫囵不了,我老查不搞他们个鸡飞狗跳,我他娘就不叫是姓查!”

席雁强颜笑道:

“查大哥,我相信你的能耐,但你也切切不可小看了那三个人,他们决不是‘丹月堂’一般的各级杀手,相堪比拟的……”

目光投注向天空中的云絮,查既白哺哺的道:

“大马猴曹申,小金铃顾飘飘,白灵官屠穷……你们这三个闻着嗅着都不似人样的人,我老查这就要与你们幸会了……”

席雁凝眸低问:

“你全晓得这三个人的名号?”

收回视线的查既白古怪的一笑:

“早就久仰了,而且心里亦曾下意识的起过一个念头——他们不碰我,我也不碰他们,否则彼此就试试,席家丫头,你要明白,在道上混,最忌的就是先落了胆,馁了气!”

席雁点头道:

“这我懂,自己都看低自己了,谁还会高瞧了你?”

查既白道:

“不错,‘丹月堂’在江湖黑白两道上也横行无忌了这么些年,该有个人出来煞煞他们的锐气了,也好叫这干子熊人晓得,天下之大,是大家都能混的,莫不成只应他‘丹月堂’独家称霸?这一遭休说他们派出了三个人来对付我,虽千万人,我亦往矣!”

席雁一拍手:

“查大哥,好气魄!”

查既白挺了挺胸,不觉意态昂扬:

“我这个人哪,没啥别的长处,就是敢豁起来看!”

席雁若有所思的道:

“那三个人,查大哥,我是说‘丹月堂’的三个镇堂之宝,你以前可曾见过?”

摇摇头,查既白道:

“并不相识。”

席雁谨慎的道:

“敌暗我明,查大哥,这一开头我们就先吃了亏!”

查既白沉吟着道:

“别说我们不知道这三个人是副什么模样,据我所知,‘丹月堂’上下见过他们庐山真面目的也不多,他们平时甚少露脸亮相,只有司徒拔山左右几个极亲近的人才和他们熟悉……”

席雁道:

“我也听说,只要他们出外行事,一旦和目标朝面,那见过他们的人全都变成了死人,活着能够认得他们的,仅有司徒拔山等寥寥几个!”

眉梢子一扬,查既白道:

“这叫什么?叫故作神秘,又叫不要脸——执意隐蔽自家的本来面貌,为的还不是想乘人不备抽冷子打突击!畏首畏尾,算不上好汉子!”

席雁道:

“‘丹月堂’行事的原则,从来就是只求成功,不择手段的,查大哥,如果他们还讲究传统与道德,‘丹月堂’这个组合打开始就不会存在了!”

查既白在椅子上转动了一下,皱着眉道:

“对付这帮子人,说不得我们也要事贵从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好好的动动脑筋考量一番,不该墨守江湖传规,和他们在仁义道德的束缚下豁命……”

席雁道:

“你想想,查大哥,可有要我们做的事?”

查既白道:

“目前还不用,要你帮忙的时候,自然会重托于你。”

席雁笑道:

“查大哥太客气了,说什么重托?这原就是我们自己的事。”

端起搁在一侧矮凳上的参汤,查既白喝了一口,参汤早凉了,泛一丝苦涩,他兴味索落的又放了回去,一边沉缓的道:

“看样子,又安静不了多久啦,我们天生就不是能享清福的人……”

席雁明白查既白指的是什么,她望着这体魄雄伟粗壮的人,那张宽大敢厚的脸庞上此刻已不见平素里惯有的诙谐笑容,更失去了往常那股子玩世不恭的讥消形态,现在浮现于神色间的,只是过多的郁虑和强扮的洒脱……

二楼的房间里,查既白默默坐在一张藤圈椅中看信,他的对面,坐着另一个瘦削的男人,那个人肤色白哲,穿着一袭黑衣,轮廓分明的五官透露着强烈的个性感,但是,他的形质却异常深沉——那种世故又老练的深沉。

他是白云楼,影子白云楼,一个幽灵般飘忽不定的人,一个查既白的化身,只有查既白才知道他这个影子会在何时何地出现。

此刻,影子来了,当然是查既白呼唤他来的。

孤灯荧荧,映照得查既白的面色透露着一抹病黄,那种忧烦中的病黄。

影子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在等待着。

看完了信,查既白顺手搁回桌上,嘴里哺哺咒骂:

“这些狗娘养的,完全是落井下石,扯我的后腿……”

影子唇角微微勾动,算是响应查既白的咒骂。

查既白恨恨的道:

“周三秃子和曹大驼这两个王八蛋,是什么时候拧成一股了?两个一向各行其事的土匪头居然联手署名来敲诈我,敢情是看我姓查的好吃?”

影子平静的道:

“他们主要是出一口气,老板,周三秃子在七年前老河口做的那票生意,你曾经接尾跟去挖出他三成所得,就在去岁寒冬,曹大驼掳走李村李大户的儿子,老板你不是暗里又自曹大驼那边抢了出来送还李大户?赎金也由你实收一半,曹大驼辛苦多日,不但分文未落还背了个恶名,他们两个焉得不恨?”

查既白悻然道:

“就算要报复,尽可明灯亮火的来,用这种挟制手段,岂不太也他娘的卑鄙龌龊,低三下四?真正一千匪类,连干这等勾当,都登不得大雅之堂!”

影子忍俊不住,连忙低下头去咬住嘴唇。

查既白哼了哼,道:

“有什么好笑的?我这边厢担足心事,忧烦交加,你倒轻松自在,还有闲情逸致逗乐子……”

影子咳了一声,垂眉定目:

“近日连遭创痛,老板,你要少动心火,多多养歇。”

查既白瞪着眼道:

“说得容易,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样样都不是好事,你却叫我如何静得下心来养息?娘的皮,他们要我不安宁,我就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翻桌上那几张粗纸歪字的信件,他不由得又冒了火:

“真是癫蛤膜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斗大的字识不了三箩筐,开口就要我七万两银子赎人,那可是白花花的七万两银子,我操那周三秃子和曹大驼的老娘,凭他们的德性,也配要这多银子?不怕压断了他们的脊梁骨?”

影子低声道:

“他们一定有个算法,老板。”

查既白怒道:

“有个算法?你倒说说看是个什么算法?”

影子安详的道:

“记得七年前我们挖他老河口的生意三成,好像是三万多两银子,那李大户的少君,赎价有三万五千两纹银,加起来近六万两,多出的一万多两银子,想是他们累计上的利息,这样一算,他们要七万两银子赎人,价码就差不多了……”

查既白嘿嘿冷笑:

“可是敲的好如意算盘,真叫里外不漏,怕只怕我老查不受这个门道,还得教他们再赔上一次底帐——想吃我,我吃谁?”

影子道:

“当然不可能使他们得逞,但老板,我们也疏失不得,周三秃子和曹大驼既敢玩这一手,业已表明要与我们翻脸斗上一斗,换句话说,他们必然多少有几分依恃,否则,他们怎敢轻易招惹于你?”

查既白摸着下巴道:

“这两个兔息子,想当年,我拔过他们的头筹,分几文不义之财,他们还不是只有认了?我当是就这么顺水过桥啦,不想他们两个却留得有后手,竟然找着机会坑我一记,很好,且看是谁触谁的霉头吧!”

影子微笑道:

“在他们而言,乃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查既白显然并不欣赏他这位得力臂助的俏皮话,眼珠子一翻,他道:

“还有谷瑛那婆娘,遇上这种麻烦,不好生呆在屋里藏着,偏要抛头露面,卖弄风骚,这一下可好,自己留了形迹吃人窝住了不说,把我也整得个惨,娘的,搞得我火起,就放手不管,教‘血鹤八翼’狠狠的去折腾她!”

影子轻轻的道:

“可不能真这么做,老板,那谷玻之所以遭此厄运,乃是为了协助我们找回冯大人的官印,如果她先前抵死不肯合作,我们便有登天的本领,恐怕也无从着手起,她对我们有义在前,我们岂可不仁于后?”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

“再说,‘血鹤八翼’早已四处传话扇风,用大票银子购买老板与谷玻夫妇的人头消息,银子是白的,人的眼珠是黑的,尤其江湖上专吃这行饭的杂碎又多,岂有闻之不动心的道理?谷玻到底是个妇道,哪有如此的经验和耐力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觊觎同侵害?人要有了歪念,起了贪欲,便将无所不为,防不胜防啦……”

查既白道:

“总之一句话,连你亦未弄清他们是如何掳走谷瑛的?”

影子无可奈何的道:

“我奉命赶往送口信的时候,除了这封信四平八稳的摆在客堂方桌上之外,早就不见人影了,但从房间陈设上的灰尘,寝室里被褥的折叠以及厨灶间剩余的食物等情形来推断,他们掳走谷漠的时候距我到达的辰光不会超过三两日……”

查既白道:

“他们赎人的期限是两个月,我在想,他们怎么能够确定这两个月的时期内我们会到谷瑛那里?”

影子笑了笑,道:

“一定是谷瑛被逼吐露的,老板,他们不知道,但谷瑛知道再延个把月后你会送她老公回去团聚,上次你派我传讯,不就这么说的?对方把期限定在两个月,算是相当宽裕啦,其实他们只要有耐心多等几天,很可能就会等着我们去的人……”

查既白板着脸道:

“那浑帐东西用不着等,他们留下信来,放宽期限,好叫我们拨出时间去筹银子,他们也明白,七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影子道:

“老板,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赎人——不,去救人?”

查既白考量着,慢吞吞的道:

“等再过个十天半月,我的身子养好一点,我们就上路,这一趟摸到周三秃子的老窝,我可要好生栽他一记,不弄得他天翻地覆,誓不甘休!”

影子深思的道:

“还得当心:丹月堂,那三个杀千刀的幽灵,老板,我们要尽量减少暴露形迹的机会,外面许多人都知道他们三个正在找你,直到现在,想巴结‘丹月堂’这条路的朋友仍然不少!”

查既白道:

“你是只听到传说,还是另有人透露消息给你?”

影子道:

“两样都有,司徒拔山等于是公然向外宣告此事的,但凡道上稍具头脸的角色,全晓得有这么档子公案,老板如今的身价不凡,传言绘形,更是大大的风头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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