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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瘟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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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既白苦着脸道:
“金家兄弟被我伤了是不错,但我也搭上不少缀头,两相一比,谁也没占着便宜,而今老当家却又要我残肢以偿,且得找那席雁鹿双樵二人为衬,格外施恩哪有这种施法的?”
那人突然暴喝,厉烈的道:
“姓查的,你是武大郎当知县——不知道出身高低,你算哪棵葱,居然如此大胆放肆,批评起我们当家的来?当家的对你已是仁至义尽,除了金家兄弟的这档子事,你更强行出头阻扰了我们少当家的姻缘,帮着那鹿双樵掳走了席雁,你可明白这乃是砸我们台盘,唾我们脸面?如此罪大恶极,我们当家的犹给你留下退路,实已宽大仁恕到无以复加,你若再不识好歹,查既白,那你就注定要万劫不复了!”
查既白形色沮丧的道:
“难道说,就没有别的变通方法了么?”
金衫人冷冷的道:
“你少罗嚏,把人交出来,再由你自己选择断腿或折臂,你要槁清楚,其中绝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四周环视,查既白忽然笑了起来——从那样的惶恐表情,猛一下转为这般自得的愉快,其过程之演进未免过于突兀,突兀得使人有一种诡异莫测的感觉!
那肥头大耳的金衫人却形色不变,他阴沉沉的道:
“什么事如此好笑?”
查既白在脸上抹了一把,笑吟吟的道:
“我笑你们疯了心,晕了头,迷了魂,瞎了眼,我一个一个操你们老娘亲,你们把我老查当成了哪一类钻壁打洞的宵小毛贼啦?竟然给我下命令,定生死?我操你们的六舅,我是武大郎当知县不知出身高低?你们才是城隍爷嫁闺女,抬轿的是鬼,坐轿的也是鬼,还通通是些没脸无面的羞死鬼!”
金衫人的面颊在难以察觉的微微痉挛,他深深的呼吸了一次,方才缓慢的道:
“我们早知道你天性好狡,杰禁骛不驯,而且心口两分,表里不一,是个非常刁顽的角色,但我们仍然先给你留下退步,查既白,这是你自己不受,怪不得本堂斩尽杀绝!”
查既白“呸”了一声:
“逼我出卖朋友,自残肢体,也叫做给我留退步?娘的个皮,这种杀千刀的退路,你们还是给‘丹月堂’自己留着吧!”
金衫人神情冷酷的道:
“查既白,你已活到头了,以你这点份量,妄想和‘丹月堂’桔抗,除了死路一条,必无幸理!”
嘿嘿一笑,查既白大声道:
“我他娘是豁上一身刮,皇帝老子拉下马,好言相求,你们把我当孙子,这是逼得我拼命,是好是歹,也落得一条汉子!”
金衫人轻轻举起右手,他的三个同伴分别站到三个方向,然后,又慢慢朝中间聚拢——仍是以查既白为焦点。
往干涧的那边退后两步,查既白怪叫起来:
“怎么着?‘丹月堂’的金牌杀手竟真是这么个不要脸法?你们可是金牌级的一等执事,对付我老查一个人,还打算以多为胜不成?”
那金衫人皮笑肉不动的道:
“‘丹月堂’自来的行事法则就是只求达到目的,不问手段如何,查既白,只要你挺了尸,我们便算交差,至于怎么叫你挺尸,‘丹月堂’决无限制,此外,对你这种黑吃十方的三流青皮,也根本讲究不了那多的武林规矩!”
查既白心里发紧,偏偏口中大笑:
“好,好极了,你们以为吃定啦?伙计们,大家不妨试试看,只当你们人多势众我老查就单孤寡一个?他娘的,我要叫你们也尝尝伏兵四起的滋味,兄弟们,且等着接应哇!”
金衫人面无表情的道:
“查既白,你可是演得好戏——我不妨明白告诉你,我们不是现在才摸来此地,我们早在下午已经到了,经过派人仔细窥探,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五个男人进出,而我们的眼线也发觉了疑似席雁和鹿双樵的一对男女,因此我们知道,纵使席雁与鹿双樵不在这里,亦必然隐匿于你所知悉的某处,查既白,不用再虚张声势了,你这套把戏,连‘丹月堂’的三岁童子也骗不过!”
猛一跺脚,查既白怒吼:
“我与你们这群邪盖王八拼了!”
那金衫人断然低叱:
“扑!”
查既白以为是要冲着他来啦,正在咬牙蓄势,另一个金衫人已抛手扬起一枝花旗大箭,缤纷绚丽的五彩焰火甫始在夜空中蓬散飞溅,又有七八条人影从黑暗中腾掠而出,只见金衫银袍交互映闪,更有几个黑衣装束的角色夹杂其内,他们全以疾如鹰隼般的速度,纷纷扑袭向那三槛茅舍!
金衫人目光萧煞,重重的道:
“现在,就轮到你了一一”
查既白庞大的身体猛一头撞向这金衫人,对方冷嗤一声,半步不让,抖掌当头硬劈——掌势平竖,掌沾韧皮斜绷,削薄如刃,更且泛着深郁的紫黑色,那两掌暴落,就仿佛一对钢铡齐斩!
上冲的身形淬往下窜,查既白居然直钻敌人裤裆之下,那金衫人做梦也想不到姓查的会施展这一手,惊愕中霹雳般叱喝,左脚上抬,双掌原式照落——
赤漓漓的血光便在一溜莹闪的青芒中喷溅,那肥头大耳的金衫人一双手掌抛空断飞,他以左膝顶上了查既白的下巴,查既白在满口的鲜血里犹一脑袋将对方顶了个四仰八叉!
“青竹丝”的寒刃尚留着那一抹反挥的影像,其他三个金衫人已在瞬息的震骇后恢复反应,一个枯瘦如柴的金衫朋友怒啸如位,鬼兢般侧身硬进,手上一对“铁魔爪”狂风暴雨也似罩向查既白!
青灵的剑芒电掣伸缩,有如无数的蛇信吞吐隐现,在连串的金铁交击声中,另一个粗横若门板的金衫人已挥舞着两柄“金瓜锤”,夹着雷霆万钧之势加入战圈!
查既白一个弹跃腾起半窄,那枯瘦的金衫人也如影随形般紧跟而起,铁魔爪翻飞扫扭,恨不能一家伙便把查既白绞成肉泥!
第四个金衫人卓立不动,然而目光随转,双手俱已斜扣于后,完全是一副虎视眈眈,觅机狙袭的功架。
凌虚的身体摹然打横,查既自将漫天穿舞的青莹芒彩卷裹于自己贴身的四周,他像来自九天的诅咒之矢,直冲着飞旋若风的铁魔爪突入。
枯瘦的金衫人双脚在空气中连蹬,嗤嗤声响里,硬生生升高三尺,手上的铁魔爪加速绞回,于是,坚锐的爪尖碰着剑刃,便反弹出点点星火,碰上了人肉,便带起滴滴鲜血。在这枯瘦的金衫人尚未弄清到底把对方伤到何种程度之前,查既白己与他交擦而过——青亮的寒刃也刚刚那么巧快的从这枯瘦金衫人的左胸拔出。
“嗽……”
惨怖的号叫,像撕裂了心肺般迫挤出这个金衫人的口中,他的铁魔爪镶骼坠地,人已捂着胸口软塌塌的颓倒……
于是,金瓜锤有若迅雷,并击而到。
比金爪锤的攻势更快,是凌空暴射过来的四柄弯月短刀!
查既白目下业已变成了一个血人,除了两只眼睛在闪着精的的光芒,一排大白牙露在唇外,其他全身上下都是一片猩赤,他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痛楚,也好像身上的肉是别人家的,这样的剑伤,居然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不妨碍他的斗志,他狂吼着,怒突着一对眼珠子,窄剑淬而闪掣猛挑一一
正中的两柄弯月短刀被剑刃强力击截,霎时流星殒石般急泻下落,短刀的去势又快又狠,它们穿过空气,透过夜色,擦经那两柄上击的金瓜锤之侧,便深深的透进了那使锤者粗圆的脖颈里。
左右飞来的两柄弯月短刀,一柄被查既白磕开,另一柄,就扎入他的肩窝,强大的力道,更把他撞击得抛弹起来!
身形刚向上抛的查既白,在这种情况之下,竟还连续了两个动作——他的手中剑突然奋劲投出,同时口里怪叫:
“燃——”
一团炽烈的火光混和着烟硝暮地在于涧爆炸开来,直冲霄汉,随着而来的是一阵炫目的闪亮——这声爆炸紧接在查既白那一个“燃”字之后,配合之完密无间,宛同是他以口令吩咐火药自行引爆的……
四个金衫人中这仅存的一位突然受到爆裂声的震撼与强光的炫闪,他本能的向前俯扑,同时视力与听觉也受到极为短暂的影响,这影响其实只有一刹,但是,查既白投射过来的窄剑,就这一刹的空间已经足够奏功。
窄剑因为这金衫人俯扑的姿势,乃是由他头顶穿进,当青莹透剔的剑身在这金衫人的脑袋上钉入颤晃,他好像还犹豫了俄顷才平平仆倒,可能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忽然站不起来——他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了。
查既白摇摇摆摆的从地下爬起,浑身滴着血,他却咬紧牙关,步履踉跄但十分小心的朝茅屋方向摸进,茅屋中到现在还没有发生立即的接触,查既白知道这乃是“丹月堂”的杀手们尚未发现目标及触动埋伏的原故,他们必然正在疑惑,正在商议,或正在展开搜查,查既白也清楚,用不了多久,情况就会发生了。
他喘了口气,静静等待,三槛茅舍的里外范围没有多大,对方是否有机会求生觅活,是否还有希望再和他朝面盘洁,就完全看彼此的运气啦!
星月如旧,夜风依然轻拂——只是多了点腥气与火药味。
查既白感到相当乏累,他很渴盼能够好好睡一觉,当然,他渴盼的是那种睡了还能再醒过来的觉……
十方瘟神……第十二章陷阶
第十二章陷阶
扑进那三间茅舍之中的“丹月堂”杀手,一共是八个人,两名金牌杀手,两名银牌杀手,其余四个全身黑衫的,则属于铁牌杀手的等级。
三间茅舍从外面看好像是连在一起,实则每橙之间都有条短窄的过道,并且另有门户关闭,换句话说,每一间茅屋都能自成一个独立的居住单位。
这八个“丹月堂”的硬把子显然都是久经阵仗的老手,他们行事的方法极为老练,他们一旦开始动作,就完全采取疾速猛狠的原则,却又那么轻悄安静的从茅舍正屋的门窗各处纷纷冲入。
他同一目标,力量集中但都队形分散,当这八个人扑进屋里,他们已打算不让任何一个活口留下!
茅舍正屋的灯光是燃亮的,那是置于屋中白木方桌上的一盏短油灯,双股的灯芯虽然仍不够照耀得屋里纤毫毕现,却也相当清晰明亮了。
但是,屋里却没有人。
这问陈设简单的茅屋,只要一眼便可全部看遍,除了桌椅木榻之外,连个蟑螂老鼠都不见。
两名为首的金衫人互望了一眼,两张冷酷僵木的面孔上浮现了一层阴歪,他们轻轻樱手,余下六人立即分闪向屋侧的两道门边。
茅舍的这间正屋固是无人而又无影无声,以一门相隔的其他两槛房舍,亦是同样的寂静悄然,仿佛这几间茅舍原本便不曾住人似的。
当然他们知道屋里一定有人,因为在他们下手之前,早已经过细密的检查与监视,他们不但知道这几间茅屋里有人,而且还知道有几个人!
于是,两个金衫人开始迅速又仔细的搜查——他们使闲坚壁清野的方式,打算逐屋扫荡,不给猎物留下分毫隐匿的机会。
金衫人的动作又快又专注,甚至屋外的厮杀声,嘶叫声,再加上火药的爆炸震响,对他们两人的心神都决无影响,他们仅只全力进行自己份内的工作,外头的事,早经分配给另外的四位金牌杀手了,他们深信凭那四位金牌杀手的份量,应该足足罩住情势更且游刃有余!
房子里没有找出什么可疑的事物,两名金衫人中那唇角生了颗红毛痣的朋友双手分向两侧摆开,他那贴墙靠立的六名属下立刻轻缓推动另两间房屋的门扉——
他们都忽略了拴系在右侧房门门端上的一根黑丝线,这根黑线线并非直接过来,乃是贴着土墙墙缝顺着屋角转折,每段丝线线路之间并以几颗微小润油的圆钉相托,由泥土地面标着桌腿往上延伸,延伸处的尽头便是桌面底下一圈早已锯开虚架着的桌板,这圈虚架的桌板上,就放着那盏豆油灯,油灯的方圆刚好可以卡在桌板坠落的底座,于是,它的焰苗子正巧就可以引燃这圈中空桌板四周暗槽里的东西——黑火药、硫磺、硝石、松胶等混合起来的一些东西。
双芯油灯的热度较强,光度也大,可是它的燃点足以引炸这贮存于暗槽内的火未子,而它的光亮却达不到照清楚那根黑丝线的地步。
右边那扇门,这才推开一半,推门的人连里头是啥个风景尚未看见,只听到“咋嚏”、“砰”连续两声轻响,一道赤光黑烟,已经夹着“轰”的一记震荡冲上屋顶,呛鼻的硝雾混在四溅的火花蛇焰里飞舞弥漫,整个茅屋顿时便成为一片火海!
两个金衫人在异变发生的刹那,急速扑地翻滚,另六位却本能的在全身火焰点点中分别窜向其他两间茅屋中!
大开的门扉挡不住热力与烟火的侵袭,激荡的空气甚至比他们更快的冲进另两幢屋中,他们狼狈窜人,便正好碰上了自屋顶吊下来的两个蜂窝——每间茅屋中一个,而且,还是最为凶猛的虎头蜂蜂窝!
蜂窝里的虎头蜂原本平静无声——这是说它们在未遭及骚扰之前,如今火光烈焰加上炙热的空气与人体的奔动,一下子就掀翻了这些可怕的带刺昆虫,“嗡”“嗡”声响成一片里,成千累万的虎头蜂愤怒飞出,群攻这六位可怜的“丹月堂”的朋友。
搏击的功夫好,杀人的本事强,对阵的经验足,在他们来说,可谓当之无愧,然而,这一辈子也没有人教过他们如何来应付大群疯狂攻螫中的虎头蜂,尤其是在眼前遍地火焰呼卷,自家又身受炙伤的情形下!
兵刃在这时已不算最管用的防卫依恃,他们狂乱的挥打,猛烈的翻滚,尖锐的号叫——烟硝晦迷,火苗窜舞,群蜂冲刺,人影跌撞,老天爷,这可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受创与受惊都较轻的两位金衫人,这时已从地下跃起,他们急切的分向两边茅屋中扑去,看到的却是一样触目惊心的情景!
两个人略一迟疑,竟又采取了相同的措施——他们飞身腾空,由燃烧着的茅顶隙洞中掠出,在半弧形的转折下,各自落向两侧茅屋内。
他们如此的行动,实际上是一种“壮士断腕”式的忍痛牺牲,因为他们都明白在这种情况之下,已经无法再给予他们的同伴以任何帮助,既然不能伸援,他们就要报复,他们立即接续进行本身任务的未段程序——找出随便几个人来加以杀戮!
虎头蜂绝大多数聚集在两间茅屋靠门的位置,纵有几只飞过来这一端,对于两个金衫人也发生不了什么威胁,他们分别挥撵着蜂虫,发觉的亦全是一种相同的景象——靠在屋角的一张木床,一张用丝帐密密掩罩着的木床,木床上似乎有着影绰绰的人体轮廓,但是那圆长的形态,却不能确定是否为真人!
两人身处两室,思维反应却大致相同,由于他们平素的历练与经验,他们都不敢贸然肯定某一种存疑的事物,在略一犹豫之后,他们便全使用了一样的方法:暗器。
右侧茅屋中的金衫人抖手射出七只强劲有力的“短钢柠”,几乎只是稍差一瞬,他的伴当在左侧茅屋也飞发六柄“大旋铡”,他们出手的暗器虽然不同,其威势和凌厉却毫无二致,劲气呼啸里,俱以紧密又疾速的旋斩撞向两张木床上!
也不知是“短钢柞”撞折了什么,或是“大旋铡”割断了什么,但闻“砰”“砰”两响,两张木床上的圆长形物体就像人在腾掠一样猛的连套着丝帐朝屋顶飞冲——那是因为床板翻弹的惯性力道运用,才把床面上的圆长形物体抛掷出去,这两个圆长形物体果然不是真人,只是两具牛皮纸糊成的长桶状模型再外裹以薄被而已。
不过,牛皮纸糊就的模型里面,充填的却不是好玩意,乃是整整两大包白石灰,经过床板机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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