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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龙威凤-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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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两条小街她急步疾趋街右的小巷。一个上年妇人,在小街便接替了呈名水夫的跟踪工作。这种分区责任制的盯稍手段颇为管用,长期跟踪会引起目标起疑,经常换人便可减少这种弊病,问题是必须有充裕的人手才行。
南天君撤走,留下一部份精锐潜伏,即使让这些精锐大才小用任眼线。人数也嫌不足,只能采取一个人跟到底。或者两人交替跟踪的手段进行。
到了巷口,中年妇人怔住了。
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比防火巷大不了多少,行人稀少,大多数是两边民宅的后门,平时只有一些执役的婢仆出入,显得冷冷清清。
在这种罕见有人行走的弯曲小巷跟踪,十分危险,把人跟丢不要紧,反而被目标捉住就完了。
目标可能进入任何一家民宅的后门,也可能翻墙而入消失在宅内,如不紧跟在后随时皆可能反目标跟丢。
跟得太近,目标便会发觉被跟踪了,猝然反击志在必得,十之七八会被目标捉住或击毙;除非跟踪的人,武功比目标高强得多。
不能不冒险跟入,姑娘的身影,正绕过一处弯道,身影一转便消失了。
略一迟疑,中年妇跟入小巷。
到了小巷弯道折向处,中年妇人不再迟疑,脚下加快。这段小巷是一连串的弯道,前面已经不见人影,如不加快跟上,就无法保持视线之内的有效监视方法了。
又转了一个弯,前面有一位仕绅的背影,正踱着方步,背着手一摇三摆向前走。
所谓仕绅,是指那些穿得体面,非衫即袍穿绸着绸着缎的大爷们,只有仕绅才配穿这种衫袍。
即使是百万富豪,富可敌国的大商贾,也只能穿粗布的袍袄;在家里穿例外,不至于犯禁。
中年妇人毫不迟疑脚下一紧,要超越赶上目标。
仕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缓缓止步转身。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人,人才一表笑容可掬。
“你才来呀?”中年仕绅笑吟吟像是向老朋友打招呼寒喧:“辛苦辛苦,歇口气吧!不忙不忙!”
“咦!你……”中年妇人脸色一变,警觉地向后退:“你在说什么?”
“呵呵!你知道我说什么。你们真勤快呢!昼夜不断有人布监视网,累不累呀!”
口气不对,不是仕绅该说的话。中年妇人反应甚快,火速解开卷住单刀的青布卷。
刚想拔刀出鞘,人影已经近身。仕绅似乎并没有动脚,丈余距离一飘即至,一把抓住了刀,叭,声一耳光把中年妇人打得斜退八尺。
“咦!”仕绅反而证住了:“留在这里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差劲稀松。”
中年妇人稳住了马步,几乎摔倒,左掌右拳立下门户,口角有血溢出。
“你是什……什么人?”中年妇人说话嘴巴漏风,可能有牙齿被打断了:“不……不要多……多管闲事,以……以免枉……枉送性命。”
“我是要命无常,呵呵……”
“哎呀!你……”
淮安曾经出现一个要命无常,把阴阳双怪整治得灰头土脸,这消息早就传至江湖,引起不少揣测和谣言,迄今仍有人打听这位要命无常的底细。
“我也要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可以保证,你不是女人,男扮女装恶心死了,来吧!跟我走。”
“我是分水犀刘二爷的人……”
“去你的混蛋东西!”中年仕绅一脚把对方踢翻摔出丈外:“原来你们倒戈了,难怪有这许多眼线活动,我要把你交给至尊刀……”
“不!不要,求求你……”假妇人挣扎难起,右腿像是骨折,厉声哀求饶:“我……我们是……是被胁迫的,身……身不由已……求爷台大发慈……悲……”
“好吧!把你们受胁迫的详情,从实招来,或许我会放你一马。”
“我……我招,我知无不言……”
“很好,很好。”
彭刚订了船位,乘明早平安船行下航的客船。
这艘船午夜可能抵达,如无意外耽搁,明早辰牌时分启航,是事能准时解缆,谁也无法预测。
比方说,明早高邮湖突然刮大风,船便无法启航了。
后来开掘新河,船不再航行大湖,每年的沉船量减少了十之九,不再冒风浪之险,客货船与大量的官方漕舟,方能不受天候影响而耽搁船期。
眼线相当精明,打听得一清二楚。周云凤一群精锐爪牙大放宽心,高邮地区的局面算是笃定了。
彭刚前往扬洲,等于是闯入兽栏,只须闭上栏门,猛兽就不足为害了。扬州南天君的地盘,对付两个人易如反掌。
不需再冒险计算彭刚了,等彭刚前往扬州送死。
她以为彭刚与电剑飞虹只有两个人,一举一动全在眼线的监视下,不要能知道她仍然在高邮潜伏,必定认为她夜袭失败便撤走,所以要急急乘船向扬州赶。
她却没有想到,彭刚如果真急于赶到扬州,为何不走陆路?脚程快一天便赶到扬州,乘船最少也得三天;再加上意外的延误,五天恐怕也无法赶到。
判断错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两人倚坐在大树下,向半里外的孤零零小农舍眺望。
这里是南湾东南的乡村,江南的乡野景色相当宜人,虽是深秋景色,仍具有略呈萧瑟之美。午后的阳光仍然温暖;寒气须至日影西沉才能涌发。
姑娘仍是那一身小家碧玉打扮,四野无人,她俏巧地紧偎在彭刚的身旁,粉颊偎在肩胸上,坐得舒舒泰泰,脸上有满足的神情。
“你说她们真躲在这家农舍里?”彭刚眼中有疑云:“城内城外可以藏身的雅洁处所多得很,那妖女一身香喷喷,生活起居必定注意享受,农舍肮脏狭隘,她会窝在里面受罪?再说,你怎么能查出她的踪迹?”
“不相信我的神通?”她俏巧地轻抚彭刚壮实的胸膛,“你对我了解多少?”
后一句话,可就涉及严肃的话题了。
迄今为止,两皆不曾谈及自己的身世,也无意谈及;都避免探询有关身世来历的敏感私人事务。
按理,应该由彭刚主动提出的,这世间毕竟是男人的天下,男女之间男人应采主动。
“这重要吗?”彭刚拍拍她的肩膀:“我们萍水相逢,我们情投意合。我知道你是具有侠气的女猎人。你猎取的目标是百毒天尊魔手无常那些凶魔。你也知道我要对付的人,是这些凶残的黑道豪霸,凶手。倩投意合再志同道合,我觉得不需要再奢求什么了。”
在江胡闯道的人,很少愿意透露身世,不管是行侠或急名图利,不管白道黑道,凡是要使用兵刃拳脚的入,早晚会以武犯禁的,不小心落案,那么,家中的亲朋好友麻烦大了,连邻居也跟着倒踞。
十家连坐,就是当时的皇法。
行文或派人原籍追捕,是当时各个州县刑房,最热门的业务之一。
一入公门,九牛拔不出;又道是民心似铁,官法如炉。
因此周云凤敢大杀分水犀的爪牙,却不屠杀那些无辜的邻居村民,民众如不受到伤害,通常不会报官。…
江湖吃刀头饭的朋友,通常不会官了,三刀六眼解决恩怨是非,死了不怨天由人。有关的同道,最重要的是不留尸体,所以敌对的一方,绝对尊重负责善后的人,决不会出面阻扰,而且得全力相助湮灭痕迹,以免落入官府手中。这是江湖规矩,也是道义。
在同道之间,也将查询家世列为禁忌。所使用的姓或许是真的,名大多数都靠不住。一些拥组织的豪霸,甚至在自己人面前也使用化名,或者符记、暗号。因此一些组合的次级爪牙,一辈子也不知道首领的真正身分。
希望萍水相逢的朋友推心置腹,那是奢求,很可能会被怀疑心寸不良,或者被看成探底的别有用心的人。
在天下各地行走,所必须遵守的金科玉律是: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两人相识才几天,双方已将所要追求的目标说出,已经难能可贵,算是已认同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了。
姑娘知道他有所顾忌,立即机警地岔开话题。
想做一个善体人意的好姑娘,个性坚强的人是很难办得到的,在彭刚面前,她不想表现自己是女强人,彭刚流露在外的气质,就是一个刚强的人,两人刚相处在一起,结局是可想而知的。
“她用金蝉脱壳计,留下了两批人,总数可十四五人左右,除了必须派出的眼线之外,能用来出动收拾残局的人不会多于十个。”她将话题导入正题:“这里是她的第一秘站所在地,人数约在八名左右。我们两个人,得提防地布阵围攻。”
“有她在内?”
“绝对正确。”她肯定地说。
“我算是服了你,你真可以称仙子。”彭刚由衷地说:“仙子是无所不知的。”
“夏瑶姑就叫仙子,你把她整治得又恨又爱,把她的爱侣江湖秀士气得怒冲牛斗,掂着剑找你拼命。”她一面笑一面说,笑得躲在彭刚怀里缩成一团。
“哈哈!别的人对你不客气,我也会提着刀找人拼命呀!有什么可怪的?那头凤……”
“我要找她,那头凤。”她用杀伐的事,掩饰火红的粉颊,彭刚露骨的话意,令她感到血液加快心跳如鼓,也感到心花怒放了。
“我替你押阵。”彭刚说:“记住,别让她有机会施展撼魂大法。即使她抓住机会施展,有我在。她休想得逞。放心斗她,我对你有信心。”
“这就去找她吗?”她对彭刚所给予的鼓励相当敏感,显得信心十足。
“好,走。”彭刚挽住她跳起来:“不会有人回来了,很难等得到一网打尽的好机会;能把主脑除去,其他爪牙就让他们漏网吧!”
“一切由你作主。”姑娘立即将剑取出,系妥在腰带上,百宝囊也改置在裙外。
两个手牵手,昂然向农舍走去,像一双越野散心的伴侣,用冷静的心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博杀。
姑娘稍呈紧张,握在彭刚虎掌内的小手,掌心有汗水渗出,但随接近的距离而逐渐放松。彭刚紧握的大手,也给她稳定的力量。
周云凤上午仍在暗地里跟踪彭刚,直到获得眼线的禀告,证实彭刚两人已订下船只,这才放心地返回藏匿处,放弃冒险接近行刺的计划,准备暗中随船动身,在扬州等候彭刚。
她自己有船,不需乘客船一同动身。她不想把所有的人撤走留下一部份人,继续暗中进行威迫利诱的工作、不久她将卷土重来。
高邮的龙蛇已不足为害,继续威胁利诱,定可奠定日后北进的根基,大河以南的地盘势在必得。
中天君的潜在力量已经完全排除,江淮地盘不久将是她的囊中物。
唯一的阻碍是彭刚,彭刚是这次南天君北进失败,损失惨得的罪魁的祸首,她必须用尽手段,把这罪魁祸首除去,不然北进大计成功遥遥无期。
她已经有点憬悟,彭刚的介入,决非偶然的意外事故,彭刚是有为而来的。
她在清河行刺李知县的事,很可能与彭刚有关,不然为何彭刚要向她追问在淮安的行踪事故?
彭刚要动身前往杨州,她大为宽心,但彭刚居然胆敢往南天君的地盘闯,也今她暗暗心惊。
不是强龙不过江,彭刚胆敢往龙潭虎穴闯,这种无死畏惧的人,天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作害?
所以她必须走,必须追踪前往。她心中雪亮,也只有她才能和彭刚周旋,南天君所有的党羽,禁得彭刚全力一击的人,真不出几个,所以她必须赶往扬州,而且必须先一步到达,她的船比客船快一倍,甚至两倍。
这间农舍被她利用作为藏匿的落脚处,只有一条私有小径,通向南湾的其他村落,平时没有外人行走。派有一个人躲在树下警戒,可以早早发现接近里外的陌生人,安全不会有问题,前来踩探的眼线不会冒险深入,想奇袭也难得逞。
有奇袭能力的人、只有是彭刚。至尊刀与笑阎罗,自顾不暇,也无袭击的能力。中天君已经走远了,高邮地区没有人奈何得了她。
除了彭刚,而彭刚也准备离开了。
她在督促七名爪牙收拾行装,今夜还得住宿一宵。明晨客船放航,她再登上快舟还来得及。
“小姐,我觉得高邮方面、最好能多留几个人活动,分水犀可能靠不住。”仆妇和她在内厅品茗,显然不同意她带走大半人手:“他心中明白,我们的承诺也靠不住。迄今为止。他派出协助的眼线,传谕懒洋洋提不起劲,连彭小狗的动静也很少传给我们的人,所以控制布线的事,都需要我们的人努力完成,小姐只须三两个人走,扬州方面可用的人手多着呢!”
“不行。”她坚决地说:“大爷方面的人,我一向少接近,指挥不可能灵活,我一定要有我自己的人行动。以四大游神来说吧,我的话他们不一定肯听。分水犀并非是靠不住,而是至尊刀一天不除,他一天存观望,为自己留后路。只要把各地的主要龙蛇清除,扶植次要的人就容易了。”
“没能先一步清除至尊刀、真是一大失策。”仆妇冷冷地说道:“负责高邮地区行动的小诸葛李三爷,应该负责。发现至尊刀有勾结中天君的实据,就应该立即以雷霆手段断然处置。结果仍被那混蛋溜走了,我们不得不与笑阎罗正面冲突。” ’
“不谈这些丧气的事了,后悔无济于事!”
“哼!如果不是小姐及时赶来,恐怕……”
“恐怕提早赶来,仍然会碰上彭刚。”周云风苦笑:“我想,他是冲我来的。”
“应该不可能。”仆妇不同意:“他在宝应大杀中天君收买的水贼,救了我们的人,可知他确是一个无意中被卷入,一怒之下放手泄愤的浪人亡徒。小姐,你是否想到用手段网罗他为我们所用?”
周云风脸色突然一变,沉思良久。
“这……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喃喃自语。
“一个武功惊世,气吞河岳的年轻人。”仆妇说:“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大男人,同样具有七情六欲的所谓英雄好汉。所以那个江湖颇有名气的女猎人,电剑飞虹叶如霜,一个天生心硬如铁的女人,稍示好感就成为他的好朋友或爱侣。小姐,你难道比不上那个女猎人?”
“这……”
“论人才武功,彭刚难道不配你佳子弟?小姐,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十四岁是适婚期,你已经双十年华啦!”仆妇摇头苦笑:“你一直就在东奔西走,替大爷策划雄霸江湖的计谋,忘了你自己的事,这期间看谁者不顺眼。小姐,你已经浪费了六载花样年华,大好的青春。”
仆妇露骨的表示,饱含浓浓的关切。
“不许提这种烦人的事。”她脸红耳赤。烦躁地大叫:“你提了多少次了?你累不累呀?”
“我是为你好,小姐。”
“我知道。”她叹了一口气:“但我不想听。”
“好吧,不听就算了。”仆妇无可奈何地也驭了一口气,赌气不再多说。
她又在沉思,心潮起伏。彭刚的形象,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幻觉中,一次比一次强烈鲜明。
二十岁的大姑娘还没有婆家,将要受人非议了。武林儿女与江湖儿女虽说半数以上晚婚,问题出在一旦武功才貌出众,自然而然地眼界高,看普通的男女不顺眼。但他们的内心中,反而迫切地需要情爱的调和滋润。
她与彭刚一直就不曾真正和平相处过,根本就没有机会在一起了解沟通,一见面就全力周旋争强斗胜,刀采剑去不是你就是我。
仆妇的话,像惊蛰的春雷。
板闸镇客店匆匆一面,她把彭刚看成店伙,毫无印象,以后便一直不曾平心静气交谈,甚至不曾见面便各展所学行雷霆的攻击。
现在,她终于用纯女性的眼光,重新留心彭刚这个人,用女人的眼光看男人。
撇开男女之间的互相吸引因素,以雄霸江湖的胸襟看彭刚,她也应该设法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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