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无处安放的往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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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也是气息游离，“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躺在地上……”
　　　　他听了没有再说什么，房间再次安寂下来，只听得到我们彼此的呼吸声，有气无力。过了许久，我开口说：“你在怪我吧？怪我没有照顾好孩子，怪我和朱一直这么近。”
　　　　“别说了，一夜没睡了，休息会儿。”他没有接我的话，我知道他在故意回避。
　　　　“你说得没错，朱会闯祸。闯祸之后会伤及孩子。怪我当时没有听你的。”我依旧自顾自地说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念新闻。
　　　　“别再说了。”他坐起了身子，语气里带着不耐烦的焦躁，像是在压抑着怒气。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去找了朱，发现她现在不能说话。我以为，我很在乎她，却发现，和乐乐比起来，我不在乎任何人。当初为什么不听你的……”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是忏悔吗？还是在跟庭宇承认错误？我可以一个字都不说的，但是旁边有他，我就忍不住要说。我的意识里，仍旧把他当作我能够倾吐能够依靠的人，毕竟我依靠了他三年。可是，我错了。
　　　　他听了我的这些话，仿佛被逼到了绝处，他以往对愤怒的绝好自制，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朝我发怒地吼道：“够了！别再说了！一句没有听我的就能弥补吗？！乐乐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的朱静好还活着！我告诉过你，孩子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她！现在，我同样不会原谅你！”
　　　　他走出了房间，然后我听到他砰地一声关门。他走了，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只剩下我，还有，乐乐的声音。他笑的声音，他跑的声音，他被训斥时哭的声音，还有他玩汽车时嘴里发出的滴滴嘟嘟的声音。一会儿他像是贴在我耳边，呵呵地笑庭宇亲我。一会儿他又像是在阳台叭叭地扔玩具。好像他从未离开，离开的只是我。
　　　　虽然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但是我毫无睡意。直到我耳边这些挥之不去的声音越来越响，我才觉得困意袭来。我仿佛在告诉自己，如果自己睡着了，一觉醒来，就会发现其实乐乐并没有死，庭宇也并没有生我的气，我还是以前那个世界里只有乐乐的幸福妈妈。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还听到了有小孩的声音。我一愣，疑惑地坐起身来，却听到小孩光着脚在木地板上跑的咄咄声，卧室门口出现了乐乐的身影，他正张着手臂朝我要抱抱：“妈妈，今天怎么不来接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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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研倒计时32天…
　　　　
　　　　正文　梦醒时分，你说不出口的曲终人散　Chapter3
　　　　
　　　　我正疑惑着捧着乐乐的小脸蛋看，这是乐乐吗？这时庭宇走到门口来，朝我笑着说：“你也真是的，怎么会忘了接孩子？朱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就把乐乐送到医院来了。”
　　　　原来我真的是做了一场梦，我激动得一把抱住乐乐。我就说，乐乐怎么可能死呢？朱怎么可能会受重伤呢？一切都只是梦，原来真的是梦。我紧紧地抱着乐乐，乐乐委屈地说道：“妈妈，我喘不过气了。”我一听连忙松开了他，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对庭宇说：“我现在就去做饭。”
　　　　“都6点过了，再等你做饭多晚才吃得上？我们出去吃吧。”庭宇朝我微笑地说道。我点了点头，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连忙以梳头为由进了卫生间，抹干了眼泪和他们一起出门。乐乐左手牵着庭宇，右手牵着我，在中间蹦跶蹦跶地走着。
　　　　我们就准备在小区外面的一家餐馆吃饭，于是没有开车，走到外面的马路上，正等着过街，一条小狗正在路上过马路，乐乐看到了兴奋地甩开我们的手，就往那小狗跑去，我和庭宇着急想跑去拉住他，却看到他已经跑到了小狗身边，我发疯似的朝他喊道：“乐乐不要——！”一辆马自达却正飞速驶来，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我看到乐乐小小的身躯被车撞开了几米远，最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我想跑到乐乐身边，想去看他是伤势，我刚一迈步，就觉得膝盖一软，整个脚底像是踩空了似的，我一慌正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睁开了眼睛，眼前时惨白的墙惨白的灯惨白的窗户。我疑惑地四处看，却发现身边坐着的是我的妈妈。
　　　　我正疑惑着，究竟哪个是梦哪个是真，却看到妈妈眼中流出欣喜的泪光，说到：“小昔，你终于醒了。”
　　　　“我终于醒了？我睡了很久吗？”我不解地看着妈妈，发现她比我上次见要老了十岁。
　　　　“你睡了整整一个月……”妈妈说着就捂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个月？怎么可能呢？就算我刚才做的是梦，那个梦也并不长，怎么可能睡了有一个月？再说，怎么会有人睡得了这么久呢？我心里对妈妈的话完全不信，但是后来的事告诉我，我不得不信，我真的睡了一个月。
　　　　因为我长期卧床，全身肌肉已经出现了萎缩，现在必须进行肌肉的康复治疗。而我在康复治疗的过程中知道，我是因为受到巨大创伤，心理产生不愿意面对的潜意识。睡着之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让我沉浸在自己的梦里，这样我就不用醒来，以为自己一直生活在自己愿意相信的世界里。这也是心理学中的癔病。
　　　　最终，我还是醒来了。呵，我一个没有勇气自杀的人，连做梦的权力都没有。即使在梦里，我还是面对了失去乐乐的结局。我总是爱逃避，可这一次，梦里梦外，我终究逃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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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研倒计时31天…
　　　　
　　　　正文　梦醒时分，你说不出口的曲终人散　Chapter4
　　　　
　　　　我睡去之后，妈妈从成都赶了过来，每天按照庭宇说的给我按摩，才让我的肌肉萎缩并不严重。庭宇说，如果状况良好，一个月后就能正常行走。而我也得知，乐乐已经安葬。临了，我这个妈妈竟然没有去送他。他一定在怪我吧，所以才会到梦里来把我唤醒，用血淋淋的梦境告诉我，他已经离开了。
　　　　醒来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朱。现在距离出事已经一个月，她已经醒了，只是伤势太重，还在住院。我来到她病房的时候，她并不惊讶。
　　　　我们住在同一家医院，她也已经得知我得了癔病。我坐在轮椅上，来到她的床边，她的模样和我一个月隔着玻璃看到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这一次，她是斜靠着坐着的。
　　　　“你醒了。”她朝我微微一笑，眼神嘴角都是苦涩。
　　　　“你知道我来找你为了什么。”我看着她说道。
　　　　“如昔，对不起。”她声音带着颤抖，“我太爱崔颢了。”我听了意识到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却是又一个我无法承受的可怕。
　　　　“告诉我为什么！”我已经在失控边缘，失去了对朱说话应有的态度，第一次对她吼道。
　　　　“我想，你应该知道，崔颢的父母是被陷害成替罪羊的。”朱缓缓说道，声音的颤抖像是风中的蛛丝，“所以，在崔颢父母还刚被调查的时候，我就和崔颢分手了，他去找律师，我去找调查他们的检察官。那个检察官，我以前和他好过，所以当我再找他的时候，需要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就是，我有他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乐乐。我跟他说，崔颢家里现在这副样子，养不起我们母子，所以我才回来找他。孩子大了，总是找我要爸爸，我不求他离婚，只求他能给孩子一个爸爸，时常看看孩子。”
　　　　我听了只觉得心里像是被玻璃一片一片地扎进去，我以为朱很爱乐乐，我以为那天的事只是个意外，乐乐只是一个无辜的局外人，却没想到结果是乐乐早就成了其中一份子，年小无知的他，早就被朱拉进了一场阴谋。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朱会突然自己一个人去接乐乐，而不通知我，为什么朱即使通知我，也是每天都和我一起去接乐乐。因为，她要给别人看，她才是乐乐的妈妈，我是她的好朋友陪她接孩子。
　　　　想到乐乐倒在停车场的那一幕，我早已经泪流成河说不出话，等着朱继续把剩下事说完。
　　　　而朱也像是知道我的意思，继续一个人缓缓说：“检察官调查到哪儿，有哪些证据，我都能知道。而且，我也发现，其实华荣的董事长似乎是做好了证据让检察官去找。我知道这不对劲，他们之间一定存在合作。于是我通过试探检察官，去调查华荣的董事长。但是，被董事长的女儿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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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研倒计时30天…
　　　　
　　　　正文　梦醒时分，你说不出口的曲终人散　Chapter5
　　　　
　　　　我听了心里一惊，声音颤抖地说：“是刘琬书吗？”
　　　　朱忍下一声哽咽，点了点头，我心里嘲笑自己傻，当初伪造资料借巨额贷款，若没有董事长的参与，崔颢父母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朱继续说道：“她告诉了检察官，乐乐不是我的孩子，他们也立刻意识到，我可能已经拿到了证据。所以，停车场那天的事，是一场预谋。检察官像平常那样约我，说想看孩子，于是我就带着乐乐去了。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我们已经在万达里面见面了。后来他说他能呆的时间不长，所以准备走了，让我送他一直到停车场。刚到停车场的时候，你就给了我电话，可能是听到你快到了，所以，我一挂电话他们的人就来了。我才意识到，我中了他的计。”
　　　　“那乐乐呢！他们为什么要伤害乐乐！”我听到这里激动地问道，我完全可以想象当时是怎样一副场景，几个大男人拖着朱一顿暴打，乐乐一定吓坏了吓傻了。
　　　　朱听到我的问题，只是哽咽着摇头：“他们起初没有打算伤害乐乐，只是从他们的车上下来了刘琬书，看到乐乐在哭，就打了乐乐几下。但是绝对没有真正伤害到乐乐。是，是听到你摁喇叭的声音，他们知道有人来了，急于脱身，抱着乐乐的那个男人情急之下，把乐乐往地上一扔，乐乐撞到了头……”我听了怔住了，原来乐乐的死，我也是帮凶。
　　　　事到如今，刘琬书有多恨我，我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当初没有我，她完全能逼庭宇和她结婚，这样锦绣云亭就不会滞销，更不会造成望江烟渚的修建困难，就不可能有华荣的资金出现问题，也就没有非要陷害崔颢父母的事，更没有朱前去调查坏了他们计划的事。一环一环，像是早就被命运书写成了剧本。
　　　　一切的一切，若要追溯到源头，我岂止是杀害乐乐的帮凶，我才是真正元凶。
　　　　可是人或许就是如此自私，即使知道整件事情我自己也有责任，但是我仍旧无法原谅朱静好。因为是她让乐乐装成她的孩子，才让乐乐陷入了阴谋。因为是她对崔颢的一往情深，才不惜利用我的乐乐。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我们好到穿一条裤子，用同一双筷子，最后，她却成了利用我的人，摔碎了我最珍视的幸福。
　　　　我泪流满面，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朱静好，缓缓说道：“朱，我们不是朋友了……再也不是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从未奢求你能原谅我……”朱掩着脸哽咽地点头，我不忍再看她，推着我的轮椅轮子，默默走出了病房。
　　　　在门口，我看到了崔颢，他一脸的憔悴，我看得出来他有话想对我说，但是，我没有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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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研倒计时29天…
　　　　
　　　　正文　梦醒时分，你说不出口的曲终人散　Chapter6
　　　　
　　　　在医院做肌肉康复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庭宇的冷淡。我从护士口中听说到一个消息，方回嵩被开除了，因为私自搞代孕。而且，我也知道另一个消息，都传言我曾经做过代孕，更有不堪言语说我和方回嵩有染。
　　　　我恢复之后，妈妈和我一起回到家。我强装笑颜地给她看，让她可以早点放心我。在家里住了半个月之后，我自作主张送妈妈回了成都。庭宇下班回来，见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于是问道：“妈呢？”
　　　　“我送她回成都了。”我说道，他听了只是低头哦一声。
　　　　发生这么多事之后，我们之间的寂寥显而易见，我知道，有些事已经是必然的结果，只是我们两个都等着对方来说破而已。乐乐的房间长久锁着门，我回来之后就如此锁着，我也再没有进去过。我知道，随着它一起锁上的，还有我和庭宇的心门。
　　　　母亲离开之后，这间房子更是冷如坟墓。晚饭之后，我一个人站在当初他为我装修的圆形阳台，透着玻璃看着蔷薇。三年过去，蔷薇长得极其茂盛，葱葱茏茏把这阳台衬得宛如岛屿。每一次我从楼下走过，总是带着幸福的目光看这里，这是我梦想中的蔷薇岛屿，也是我盛满温暖的家。现在，外面暮色阴冷，连带着蔷薇看上去也是寂寥如冰，我知道快下雨了，因为我的膝盖又开始疼了。
　　　　我听到他走进卧室的拖鞋声，然后走到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停了，对我说：“如昔，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我听了转身，勉力挤出一个微笑说：“好，你说吧。”
　　　　“不知道医院的事，你听说没有。”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道，用如此隐讳的句子问道。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感谢他的涵养，以及对我的尊重。若是换成其他人，如周若生之流，一定早就指着我的鼻子问我。我还感谢他对我妈妈的体谅和尊重，没有在我妈住家里的时候谈这件事。
　　　　“庭宇，事到如今，我知道我没有必要再对你隐瞒什么。代孕……我确实做过，在我20岁那年，因为父亲肝病恶化，我为了筹钱做了代孕。而帮我检查的人，是方回嵩。至于和方回嵩有染的事，我没有做过。”我平静地说道。
　　　　“没有做过，为什么当初要让我帮他求情转正？”庭宇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
　　　　我听了无奈一笑：“因为，他要挟我要告诉你代孕的事。后来，他又面临被开除，恰好是乐乐出事的时候，我去医院看朱，遇到了他，他还想让我帮他，我拒绝了。庭宇，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实就是如此。”
　　　　说完他沉默了，我走到我睡的那边床头，从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上面是我这段时间已经拟好的离婚协议。我取出之后走到庭宇面前递给他，却没有抬头看他：“我知道，离婚，你一直没有说出口。所以，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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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研倒计时28天…
　　　　
　　　　正文　梦醒时分，你说不出口的曲终人散　Chapter7
　　　　
　　　　“你决定了？”他问，语气里带着哽咽。我想起了三年前，他问我同样的问题，是因为堕胎的事。我心里不禁一颤，为什么到头来做最艰难决定的人，总是我？
　　　　“决定了。乐乐的事，我知道你没有办法原谅我，就像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原谅朱静好一样。所以，最好的决定是离开。”我说到这儿把手腕上的碧玉镯子取下递给他，仰起头艰难一笑，“庭宇，替我向妈说声对不起。她是个很好的婆婆，你是个优秀的丈夫，可惜，我是你的灾星。”
　　　　那晚，我们并肩坐在阳台的藤椅秋千上，看着窗外由暮色变成夜色，再由夜色转成晨光。我们两人从未这么平静地待过，我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我们或是一语不发，或是说着我们以前的事。我们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却都知道对方已经泪流成河。
　　　　我告诉他，我什么都不要，因为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却执意要把车和以前那套房子给我。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我不会再在这座城市呆下去。也许，是再也不会回来。
　　　　和他去领离婚证那天，我已经把行李收拾好。出门之前，我环顾了这个我住了三年的房子，每一寸墙每一步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