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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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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伙虽然迷惑,但仍提着扫帚走了进来。

白玉仑内心焦急,自动向前迎了几步,同时取出一块碎银低声道:“小二哥,拜托你,如果有人寻找我,你就将她们引到我的房子里去,如果我不在房内,你就说不知我去了那里!……”

说话之间,早已将碎银塞进店伙的手里,是以,话未说完,店伙已连连哈腰应是道:“小的晓得,小的晓得!”

白玉仑交代完毕,再不迟疑,转身就向店内走去。

这时部份房间内的客人已经起床,许多店伙也开始分送净面水。

白玉仑不敢回房,穿过一排整齐独院,直奔后店的马厩。

一到店后院,即见那个店伙已为他的青马备好了鞍辔,正在紧最后一根肚带。

于是,急步奔了过去,迳由鞍头上取下缰绳,同时急声道:“小二哥?多谢了,你们的后门在那儿……?”

话未说完,店伙已殷勤的恭声道:“爷请随小的来!”

说罢,当先奔向了一排马槽后。

白玉仑一面拉马急急跟在店伙身后,一面频频回头看一眼来时的院门,他真怕功亏一篑,就在这个时候“一朵红”带着两个侍女追来了。

回过头来,店伙已把店后门打开了。

白玉仑再不迟疑,说了声谢,直奔门外,飞身上马,迳由后街,直奔正南。

一出了大发镇,立即抖缰催马,一声吆喝,青马放蹄如飞,直向正南驰去。

这时东天已有一丝朝霞升起,但晨雾仍浓,官道上仅有一两个赶早行路的人。

白玉仑一阵放马飞驰,一连穿过两个小村,足足驰出十七八里地,才在另一座繁华的大镇上停下马来。

这时太阳已经升上树梢,浓雾早散,而大镇上的早市也正值热闹。

白玉仑虽然甩脱了“一朵红”,但也心情怅然,若有所失,他不知道这时的“一朵红”气成了什么样子,看她气得在“醉仙楼”前的神情,她真的会追找他白玉仑直到天涯海角。

由于他既没有固定的事要办,也没有预定的地方要去,是以,他就在一家较大的车马客栈门前将马停下来。

翻身下马,立即有两个店伙迎过来。

白玉仑将马交给店伙,随着另一个店伙选了一间上房。饭罢沐浴,他要好好睡上半天。

但是,当他倒身床上时,思潮起伏,满脑海里都是盘旋着“一朵红”的清丽影子。

他想到她刚发现“血珊珠”时的惊喜,想到她悟出是他的杰作后立即仓促追出,以及他亲眼看到她在“醉仙楼”前,娇靥苍白,惶急寻找他的情景!

他又想到她回到“百凤园”后的情形,她是立即搬出了那座小楼呢,还是仍住原处?

也许她这时正在小楼上恨他无情,也许大发娇嗔,也许暗自流泪,也许放声大笑!

最后,他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一朵红”绝对不会放过他白玉仑。

他倒身床上,一阵胡思乱想,由于—夜未眠,也就在思绪紊乱,心神恍惚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阵隐约可闻的吵闹喧哗声。

白玉仑心中一惊,急忙坐起身来,走至房门向外一看,已经正午了。

恰在这时,也正有一个店伙由店外走来。

由于白天没有什么客人宿店,店伙大都清闲,这时一见白玉仑向外张望,立即哈腰含笑道:“爷,您睡醒啦?”

白玉仑应了一声却关切的问:“小二哥,外面什事情?”

店伙立即正色道:“爷您还不知道哇?西山半的‘飞龙寺’和‘慈航庵’,双方多年不合,今天傍晚比武,听说两边都请了不少高手助拳呢?”

白玉仑听得剑眉一蹙,不由“噢”了一声,道:“这件事我昨天怎的没有听说呢?”

店伙一笑道:“我们这儿也是午前才传到的,听说擂台还是昨天晚上才搭的,现在仍在加工赶造呢!”

白玉仑再度迷惑的“噢”了一声,问:“他们都是佛门的弟子,理应和平相处,何以要设擂比武呢?”

店伙却含笑风趣的说:“反正和尚看了尼姑不顺眼,尼姑见了和尚就骂秃驴,两方面时常起磨擦,他们间的过节和恩怨,可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白玉仑对店伙的说法很不满意,不自觉的沉声道:“难道他们之间就没有一个是非曲直,善恶好坏吗?”

店伙们的眼皮子最薄,他立时看出白玉仑的神色不快,赶紧陪笑换了个口气说:“究竟那边好那边坏,小的也不十分清楚,小的也只是听那些过往的客商们说的,所谓‘话经三人口,老虎变成狗’,其中难免有以讹传讹的地方,爷,您要是没事想看热闹,您就亲自跑一趟,没几十里地,快马加鞭,到不了傍晚就到啦!”

白玉仑没想到一句话引他说了一大套,只得改变话题问:“前面吵闹的人声……”

店伙立即道:“都是由大发镇那边赶过来前去看热闹的呀!”

白玉仑有些作贼心虚,一听说大发镇,立时想到了“一朵红”,因而,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问:“怎么?大发镇那边也出了事情了?”

岂知,店伙竟真的正色道:“好像是哟?”

白玉仑心头一震,再度关切的问:“他们怎么说?”

店伙似乎经过了方才的教训学乖了,这时见问,眦牙一笑,说:“爷,您不是还没吃午饭吗,前面酒楼上,有酒有菜,您爱吃什么吃什么,一面喝着酒,一面吃着菜,一面听着满楼的传闻……”

他的话未说完,白玉仑早巳由腰间掏出一块碎银,顺手一丢道:“店帐你代我结,马匹由你备,备好了拉到楼下来。”

说罢,举步走出房来。

店伙伸手将碎银接住,暗中一掂量,有不少结余,赶紧哈腰堆笑恭声道:“爷,您放心,小的马上办!”

白玉仑理也没理,迳向店前走去。

这家车马大客栈,店前附设酒楼,白玉仑尚未到达店门口,就听到人群吵叫之声,你呼他喊乱成一片。

到达店门一看,街上果然多了不少身穿劲衣,佩剑带刀的武林人物。

白玉仑一看这情形,知道来的武林豪杰不少,但他认为,不一定都是来自大发镇。

由于是客栈附设的酒楼,白玉仑不须走出店门即可在店内登楼!

楼下没有几个人坐,而楼上却一片吵杂热闹。

白玉仑也躭心坐满了酒客,立即匆匆登楼。

登上酒楼一看,还好,仅八成座,立即在酒保的引导下找了个靠窗位置。

白玉仑要了酒菜,立即察看那些高谈阔论的酒客们,看看有没有大发镇“醉仙楼”上见过的人。

游目看了一遍,竟没有一个面善或似曾相识的人。

俄顷酒菜送来,他一面饮酒静听楼座上的谈论,一面兼注意着楼外街上。

蓦闻一个人戏谑道:“这是近几十年来的新鲜事儿,和尚打尼姑,尼姑揍和尚……”

另一人则忧虑的说:“……‘飞龙寺’的和尚个个身材魁梧,真有不少人刀枪不入,一身的横练功夫,我看‘慈航庵’的师太们要吃亏……”

一个苍劲的声音说:“听说起因是争香火,虽然‘慈航庵’的位置高,但善男信女们宁愿多走百十丈路去‘慈航庵’也不去‘飞龙寺’,显得‘飞龙寺’前,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一个洪亮声音的人士:“唉,就是因为‘慈航庵’的位置比‘飞龙寺’高,所以才惹恼了那些大师禅师法师们,硬说他们的运气被那些师太们给压住了,所以这一次非解决不可!”

另一个人关切的问:“听说‘慈航庵’的师太们已经同意和他们比武了?”

依然是那个苍劲声音的老人说:“不同意有啥办法?那群凶煞和尚逼得她们没法活下去嘛!”

声音洪亮的那人却惊异的问:“怎么个没法活?”

苍劲老人道:“飞龙寺的小和尚们,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食水的小溪里光着屁股洗澡,那些老师太还可以装没看见,那些年青的小师太们怎么受的了?”

白玉仑一听,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就在这时,远处一角的一桌上,突然有人正色说:“当然是白玉仑,别人哪有那份本事!”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惊,刚刚升起的怒火也顿时惊得一丝没有了。

由于这声“白玉仑”,他立即凝目向那一桌上望去,只见那桌上坐着竟有六人之多,其他几桌上的武林豪客也都聚精会神的望着那一桌瞧。

只见一个黄衣青年人望着一个黑衣壮汉,不解的问:“可是,杜霸天怎么知道是白玉仑盗走了他家的传家之宝‘血珊珠’呢?”

白玉仑听得又惊又气,惊的是杜霸天何以发现的这么快?气的是,他居然厚颜无耻,硬说“九孔血珊珠”是他们杜家的传家之宝。

只见那个黑衣壮汉,正色回答道:“当然知道,杜大爷刚由外面访友回来,一听说家里来了个女贼,立即就跑到后花园丽阁上察看‘百宝箱’,结果就发现‘血珊珠’丢了……”

另一个人则不解的问:“你不是说白玉仑偷的吗,怎的又出来一个女贼?”

黑衣壮汉则不高兴的说:“嗳!我还没说完嘛,你们就插嘴,事情是这样的,先来了女贼,这个女贼没得到奸处就跑掉了,后来我家杜大爷……”

黑衣壮汉一说到“我家杜大爷”,神色一惊,倏然住口不说了!

白玉仑也顿时恍然大悟,黑衣壮汉原来是杜霸天家中的武师或打手,是杜霸天特别派出来散播消息,混淆听闻的。

只听同桌的另两人则恍然道:“噢?原来你就是杜霸天家的人呀……”

黑汉索性正色道:“所以我非常清楚!”

说此一顿,特别又压低声音故作神密的说:“我方才说的那个女贼就是‘百凤园’的名妓‘一朵红’!”

白玉仑一听,顿时大怒,但是,他立时惊觉此地不是发作的场所,而黑衣壮汉也不是他要惩治的对象,是以,只得将上冲的怒火强自压抑下去。

他觉得杜霸天实在是一个无耻小人,将来如果能碰到他,定然不会放过他。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必是杜霸天今天回家后,听到他的妻子“双飞绫”告诉他“一朵红”俞娴前去探宅的事,他立即想到“一朵红”前去的目的必是为了那颗“九孔血珊珠”。

是以,他立即登上后花园边的丽阁,放下铁箱一看,不但发现“血珊珠”已经不见,同时也看到了他白玉仑留下的玉麒麟,这才派出人来宣传。

当然,杜霸天不会只派这么一个人出来,其他场所必定仍有,只是他没碰到而已。

白玉仑根据杜霸天的派人四出散播谣言看,杜霸天必是白恃武功,决心找他白玉仑寻仇!

心念及此,他不由冷冷笑了,心想,当你杜霸天找到我白玉仑的那天,也就是你的死期之日。

最令白玉仑痛恨杜霸天之处,就是他谎称“一朵红”是女贼,而且泄露了她的底细。他所以不敢说出“一朵红”就是俞健雄的女儿的原因,那是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他曾在俞家担任过护院武师。

但有一点他不明白,那就是杜霸天怎的知道在“百凤园”扮演歌妓的“一朵红”就是俞娴。

心念间,果然有人望着黑衣壮汉不解的问:“您怎的知道‘百凤园’的名妓‘一朵红’就是偷了你们杜府珍宝的女贼?”

'奇'只见黑衣壮汉正色道:“我家杜大爷最喜欢逛烟花柳巷,尤其‘一朵红’自定的条件特别,待等我家杜大爷去时,不但‘百凤园’正门迎壁上的花名牌摘掉了,连‘一朵红’本人也搬走了!”

'书'白玉仑听得一阵怅然,知道“一朵红”果然搬离了“百凤园”。

正待再听下去,那桌上的几个人已同时起身,丢下一块碎银,迳向楼梯口走去。

白玉仑游目一看,这才发现大部酒客都下楼走了,剩下的几人也正急急进餐。

为了早一刻到达选个好地方,白玉仑探首向下一看,发现白己的座马已备好了鞍垫正拴在楼下马桩上。

于是,也起身丢下一块碎银,匆匆走下楼去。

到达楼下,只见街上三三两两的武林人物,大都一面谈笑着一面前进,俱都是赶往西半山去看热闹的。

白玉仑认镫上马,也跟着人潮向西走去。

由于发现了杜霸天派人四出故播谣言的事,他对官道两边前进的武林豪侠们的谈笑格外注意。

一听之下,更是暗暗生气,因为许多人的谈论中,都把“一朵红”说成是个女飞贼。

最令他可恨的是,传说他白玉仑与“一朵红”,合伙搭档,一个下手一个把风,所以他白玉仑不管在何处下手才都会成功。

现在他开始为“一朵红”的安危躭心了,因为,那些曾经遭他洗礼的武林恶霸,地方劣绅们听到了这项传言,必会信以为真,因而也把“一朵红”视为他们的仇人,蓄意报复,“一朵红”的武功固然不俗,但所谓“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何况她还是个少女?

心念及此,当然恨透了杜霸天的卑鄙无耻。

所谓望山跑死马,那是说,前面的山看来已经近了,跑起来路仍很远。

白玉仑高坐马上,望着数十里外的绵延西山,不时疾驰一阵,到达西山下的大镇上,已是红日西下,暮色四合了。

镇街上灯火明亮,人头攒动,两街的酒楼饭馆中,更是锅勺叮当,菜香四溢,看来比前面的大镇上更乱。

白玉仑为了进出方便,反而在后街一家小客栈选了个房间,就请店伙为座马买一些现成的草料。

匆匆饭罢,立即随着一群武林人物涌出了镇西口。

一出镇街,不少人立即展开了身法,你飞腾,他纵跃,每个人都为的是占个看得清楚的好位置。

白玉仑自是也不例外,尤其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到达山脚下,更是人影点点,宛如飞在林间的飞燕,大都采取捷径上山。

随着人潮一阵飞驰,越过一座横岭,绕过一座矮峰,白玉仑的目光不由一亮。

只见前面一座乱石笋岩荒谷中,灯光明亮,人影幢幢,喧叫之声,震耳欲聋。

白玉仑一面奔向谷中,一面察看谷中形势和擂台搭建的情形。

谷中笋石最多最险的地方,高搭了一座六七丈高的巨木擂台,宽广至少四丈以上,四面均未设梯阶,上台交手的人,除非轻功不俗的人休想上去。

白玉仑看得剑眉微皱,觉得设汁搭这座擂台的人,心地实在险恶,在这么高的擂台上一旦被打下来,休想再活。

由于是傍晚比武,擂台的四角共悬了八盏斗大的雪白纱灯,每一盏纱灯上都用红漆写上三个大字——飞龙寺。

白玉仑一看不由冷冷笑了,由这几盏大纱灯来看,这座擂台显然是由“飞龙寺”的和尚们搭建。

中央擂台的后面数丈处,另建一个不到一丈的小小平台,台上独放一张披红太师大椅,后面台角上,也分别悬着两盏“飞龙寺”的雪白大纱灯。

大擂台的左右,也各搭两座长方形的小平台,横广两丈,宽约丈二,距离中央擂台,却有五丈以上,没有精湛轻功的人,也休想飞纵过去。

左右这两座小平台却非常特别,而陈设也不一样。左边的平台上,前一排摆满了披红大椅,后面三排也摆满了亮漆圆凳,左右后三面更是悬满了“飞龙寺”的大纱灯,光明大放,落针可见。

不用说,左边的平台是“飞龙寺”的打擂席位。

再看右边平台,无灯无亮,一片昏黑,莫说没有摆设漆椅圆凳,就连搭建的木桩都比左边的平台细多了,如果上去的人多,非塌下来不可。

白玉仑打量间,已挤到了擂台对面的横岭斜坡上,他不必去听附近群豪对“飞龙寺”和尚们的批评和谩駡,仅就他们搭建的两座平台来看,“飞龙寺”中的和尚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热闹的英豪越来越多,分由两边的谷口涌进来,片刻不到的工夫,又涌进来两三千人之多,顿时把一个乱石谷挤了个水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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