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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丛里的诗-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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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几处,地势愈来愈高,地方也愈来愈雅致,再也没有先前的凄惨黯气氛了,而且居然还看到天穹,星光足可以筛进来。满天的星子低得像是一个马上就要覆盖下来的神话似的。

那女子敢情是许久没见过星光了,脸上现出了一些喜欢的样子——但仔细看的时候,又好像不是,而是一种幻望的幽怨。

他在经过星色可以照得进来的长廊上,不过片刻间的事:这片刻里她是个绝色。

之后,大家都停住了。

那一道门己到了。

——门后是什么?

她又那么地疲倦,累得像再也禁不起风霜,再也活不下去了。

连王虚空和丁三通看了,都升起一种凄凉感觉。

这些摆设都是用木或是铁制的。上面结着一些锈一般的污渍,像赭色的苔藓一样地黏在那里,生了根。

室内还生着一盆熊熊的火。

“头儿,你说,寇太保和孙爷会拿她怎么弄?”

“——他们!这还用说么!”

“反正,不管他们怎么做,咱们都看着就是了、听着就是了——而且,咱们都是看不见、听不到的。”

“知道了。”

然后这一行人都突兀地笑了起来。

像几只狗咬死了一只猫后互相吠了几声。

这时,传来一些声响,好像一些什么觅食的动物回到洞里一般似的。

大家都立时噤了声。

进来的大概也有七八个人,有的魁悟粗矿,敞着衣襟,露出满胸长满的毛——但看上去反而有点不大像是胸膛,而似是一个特大的阴羹;也有的手里捧着笔、砚和纸,似是来写文章、画画什么似的。也有的很冷、很沉、很静,以致完全不能从他们的形貌中分辨得出:他们是干什么的?个性是怎样的?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另外还有两人。

一个非常温文、温和、温良的年轻人。

——他有两道柳叶似的眉毛,一张樱桃小口,除了鼻子有点勾之外,他若妆扮起来,恐怕要比许多女子(当然这受押着的女子除外)都要美丽得多了。

另一人的年纪却是下小了——就算年纪其实不大,但看上去十分苍老,而且衰老。他脸上就像大雨后给车轮辗过的泥泞道一般,纵横交错,尽是皱纹,像打翻了的腐乳似的,一塌糊涂。

更可怕的,是他身上还有一股味道。

臭味。

——跟死了七至十一天下面浸着水上面给阳光暴晒的尸臭味。

他是那么臭,臭得连室内的香味都掩盖不了、为之败阵。

尽管是这样,可能因为他的皱纹实在太多之故,看去还相当的慈祥;而且,他前发在通黑中有一络是白的。

白得光彩夺目。

老人看了那女子,眼睛发出奇异的光彩。——然后他立即再看那女子一次,先得看她的盈堪一握的腰腹,再看她秀峰柔坡的胸脯,然后方看她的脸。

她的样子美得无依,丽得无端,还有一股内蕴的媚,还有一种外色的傲,交揉在一起,使她在看来是那么疲乏那么无力的时候,看去仍是那么动人漂亮。

老人突然地笑了起来,英声干巴巴的,“叫什么名字?”他的语音试探着,但一个农夫用锄头给一条蚯蚓猛然砸了一下,再停下来,看它死了没有。他的语音也是干干的。

“冰三家”。

女子回答,依然无力,柔弱得像心都碎了。

她看来似只是疲乏,并无害怕。好信她是一只蝴蝶、因为太过倦乏,所以连飞也失去力量。

“犯了什么事来这里?”老人好整以暇的问,他一句一句的问,像把陷阱一寸一寸的张开、收紧。

“我也不知道。”冰三家微弱的说。

“不知道?”苍老的人扬起了一只眉毛,“你再想一想。”

“我平生不犯事,也不犯法,我实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冰三家悲哀的说。

“哦!嘿!”苍老的人知道自己该发怒了,他便发怒了。“你再仔细想一想:让我来帮你想一想吧,来人啊,先把他请上‘仙女献桃’。”

那几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有几条麻绳。架上、本上、绳上,都沾着凝结的赭块。

冰三家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于,绑在来上,麻绳深深地吸着她的肌肤,几个男人把她的身子翻来覆去的绑着,像对付一只螃蟹,然后又把她这样悬挂着,像一只给剥了皮的青蛙。

冰三家一旦上了架子,架子上黏着的两三只苍蝇,立即就飞了起来,绕绕着,有时停在冰三家白玉似的耳上,有时停在她白玉似的鼻上,好像要以它们的侵袭来试验人的耐性,冰三家索性闭上了眼睛。

地睫毛很长,就算是那么困乏却仍那么美。

(她仍像是一只给钉住了的蝴蝶,就算有翅膀也无力去飞。)

然而外边还是有星光。

在她回前不远,还有几丛花。

可能那都不是开在野地里的花,所以拼了命不顾一切的美着,美得一阵也是美。

7.虎头·斧头·苦头

“冰三家?她不是叶红的女人吗”

“正是……好像是吧?”

“她给逮了进来,叶红知道吗?”

“你问我我问谁?”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准备救人哪!”

“先听听她是犯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好呀。”

这是王虚空和丁三通偷偷以“蚁语传音”的对话。

“你现在有没有清醒一些了”苍老的人问她,很和气的样子,“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冰三家摇了摇头。

“很好,”苍老的人如鹰爪般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右乳,用力一扯,嘶的一声,一片衣衫,自右乳到腰腹都给撕了下来,露出雪玉一般的身子。盛雪玉杯般的右乳,冒起了几条红纹,很快的转成了淤紫色。雪上红艳,傲慢面弱小的怒挺着。

冰三家闷哼一声。

没有惊呼。

火光照在袒裸的肤上会惊起一阵羞辱的痛。

“怎样?有没有话说?”苍老的人说,“你是个好姑娘,所以我才要告诉你,我问你话,你就得要回答,而且还要大声,我不要看你点头,更不要看你摇头,要看,我就要看你这样冰清玉洁的一个姑娘爬着吃粪,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冰三家的长睫毛里掉落了晶莹的泪。

“什么?”苍老的人悠然的说:“我听不到。”

“我明白了。”冰三家只好大声的说。

“嗯,”苍老的人这才有点满意,“那么,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你们到底要我告诉你什么?”冰三家终于抽泣了起来。可是,她全身的肌肤都给扎在架子上,几乎没有一块肌骨能经得起就算只是哭泣那么细微的抽搐。每哭一下,就刺痛得泪如泉涌,而且,以这样的姿势裸露了半边胸脯,更是一种极点的羞耻。

“冰三家,你又来不老实啰,”苍老的人悠闲的踱着步,忽然凑近冰三家的面颊,以跟一个小童说话的口吻道,“也好,我就帮帮你吧……你认识过一些逆党吗?”

“不认识。”

“你跟一些反贼可有往来?”

“没有。”

——叶红这个人,你、认、识、吗——?”

冰三家立即静了。

连星光和她的睫毛都不再颤动。

“你不回答,一定是因为天气太闷热了;”苍老的人说,“要不要我再给你凉快凉快?”

“认识。”

“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我看是阴谋造反,以世家名目避人耳目吧!”苍老的人看着又飞来几只苍蝇,停在冰三家白玉似的脸靥上,仿佛觉得那是饶有兴味的事儿,“听说你跟他很熟?”

“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问你跟他是不是很熟。”

“……我认识他很久了。他一向对翩廷忠心耿耿,奇+書*網决不会做叛逆的事的——”

他几乎要用他那条灰色的舌头来舔冰三家那张白玉一般的粉颊:“你还是乖乖的把什么都招了吧,有你好处的!”

“没这样的事,”冰三家悲债的说,“你要我招什么!”

“哦!”苍老的人脸色一变,又把一只怪手,按在冰三家的左胸上。

冰三家咬着唇,闭上了眼,眼泪徐徐滑过皎洁的脸庞。

就在这时,有人大吼一声。

“狗娘养的!十七八刀我砍你!”

言随声落,人已动手。

出手的当然是丁三通。

王虚空也出了手。不过他忙着叱喝,总是比丁三通稍慢了一些。

他们已看不下去。

他们都忍无可忍。

——只不过,他们一向都不习惯“暗算”人;就算对方人多,或对手是卑鄙的人,他们都不喜欢“暗算”。

——不暗算人,不是对敌人的尊重,而是对自己的自重!

所以,他们是在极愤怒中出手。

就真是在如此愤怒中出手,也先咆哮了一声。

然后才发动了攻击。

按照道理,这种突然的攻袭,就算在出手之前大吼一声,也不易及时躲得开去。

用道理,以王虚空与丁三通的武功,要应付这一干在牢狱里才能作威作福的狱吏,决不是件难事。

照理,他们两大高手一齐出手,就算数不到龚侠怀,要救一个弱女子冰三家,是不可能办不到的事。

可惜世事变化,往往未必照理行事。

王虚空和丁三通正要出手的刹那之间,那苍老的人突然像一支箭一般,已射到丁三通身前,在丁三通一拳出击之际他也一拳击了出去。

丁三通一拳击了一个空他却一拳击中丁三通的鼻子。

了三通的鼻骨马上折裂。

丁三通不怕痛。

但他惊疑。

他自己击那一拳的时候,明明要击中对方的了,可是忽然一空,但击了个空。

——他肯定对方没有封,也没有格,没有闪,也没有躲,只是,突然“缩小”了。

——“缩”得像一个孩童那么小。

所以他那一拳才徒劳无功。

可是眼前明明是个已经苍老的人——怎么竟会突然变虚了孩童的身材?

在震诧之中,丁三通便着了对方一拳!

他仰天而倒,在他倒下去之际,已击倒了三个人。

三个想趁他倒地之际制住他的人,反而自己先倒了地。

——受伤的虎,毕竟不是几只小老鼠就可以摆布的!

血是腥、咸和甜的。

——尤其是自己的血,更是份外惊心特别红!

许是因为血水倒冲入喉,丁三通倒了一半,但神奇地弹跃了起来。

可是,这时际,至少有三四十人拥了进来。

这三四十人绝不是普通的狱卒,而是武林高手。

——怎么竟会有一大群武林高手,伺伏在这里?!

丁三通已不及细想。

他只有奋战。

他已血流披脸,但有更多的人在他拳下血流披脸。

他就像一头怒战中的狂马,且不能退后,且要追击。

他虽然狂怒,而且伤痛,但出手依然很有分寸:

——这儿是牢狱。

——这些人很可能是官差。

——虽然很多官差执法不公,无疑都十分该死,但并非个个官差都如是!

——他不想杀尽责执行公事的官差;除非是像“新四大名捕”或“苍老的人”那一种败类!

所以,丁三通虽在狂愤之中,但他只伤人,不杀人!

他只后悔一件事:因为要溜进监狱来而不为人所觉,自己没把阔斧带来!

没有丁斧,自己的武功至少要减了三至四成!

——此时此境,只怕没有带刀来的王虚空也是这样想的吧?

丁三通勇奋地对掩扑上来的人反击,还击,像一头裂了脸的老虎,但仍是因为没了斧头,而吃尽了苦头!

他只希望王虚空那儿会比他好一些。

因为他不怕那些拥进来的高手。

——就算他现在已受了伤,这些人也未必拿得他下!

使他唯一感到压力的:是那苍老的人。

那人一直旁观,然后,一抓着时机、空隙、破绽,那怕是闪电般的刹那间,他也能在这霎瞬之间展开了要命的袭击!

这要命的人攻击很要命。

他们对骨骼很有兴趣。

他已发作七次攻袭。

他已拗断了丁三通左手一只无名指的指骨,踩断了丁三通右脚尾趾趾骨,还扯裂了丁三通左耳耳骨——这还不包括他一上阵就打断了了三通的鼻骨!

了三通当然也对他作出狠命的还击!

但没有用。

他一反击,对方就“缩”了。

有时候,“缩”得像一头狗那么小;有时候,“缩”得就似一张碟子那么薄,有时候,“缩”就像一只苍蝇那么轻;有时候,“缩”得像一支毛笔那么细。

这种“缩”比“杀”可怕!

——直如一个隐形的人对你发动攻击!

丁三通从未见过这种“招法”。

但他听说过这种“武功”。

——这是魔家的“寸地存身法”!

如果他所遇的便是正派人士闻名丧胆、魂飞魄骰的“寸地存身大法”、那么,他所遇上的但是:本来横行黑道后来给招揽入朝廷史相爷门下执行铲除异已、而官位文做得最高的:

——白大帝!

丁三通现在只有一个希望。

他希望王虚空的境遇得要比他好些——

至少,千万,不要,遇上另一个可怕煞星:

——大不慈悲!

激战中,丁三通已汗流如雨。

汗混和了血,他的脸就是血和汗。

他本来到这地方来就是要为龚侠怀流汗的。

——可是现在连龚侠怀的影子都还没见着,他已流了血,而且,好像还要继续的流下去。

他当然不知道,比起日后为这件事要流的血,这只算是汗。

——而且只是第一滴汗。

8.好大的空!

高手不断的掩进来,进,是早有安排的,退,也是极有秩序的:就算结击倒了,也立时有人换上。

这些人的服饰,绝不是狱卒、牢子、节级。

他们显然是一早就伺伏在这里。

一切都早有预谋。

冰三家艰辛的、述惆的、也无力地抬起了头:她设想到会有人来救她。

她开始以为是叶红来救他。

——可是她知道叶红还不知道她是在一个暗夜里,给人逮去了:递她的人,自然会让所有目睹的人都不敢声张,如此他们才能为所欲为。

他并不认识这两名汉子。

她只知道这两名汉子不但只怕数不了他,恐怕还救不了自己!

王虚空这边所遇的危,则要比丁三通遇上的还要凶险!

凶险得多了!

他面对的只有一个对手。

一个空。

一个好大的空!

——可怕的空!

世上最高明的战术,当然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文章写得最好时,就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画画到神采处,反而是留白。

音乐之所以是艺术的至高层次,因为它让人有最大的回圜余地,余韵尚在,余味无穷。

艺术的特色其实就是让人能够低回、沉吟、悲喜其中,也就是说,提供了想像的余地。

武功也是这样:

高手出手,总有余裕——

就像深情的人情到深处,总有余情。

现在王虚空遇到的敌手便是这样:

你要对付他的时候,他只是一个空。

敌人似完全不存在。

——看似不存在的敌人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

你忽略他的时候,他便全面猛攻,直到把你挤出空间之外、生存之外!

王虚空感觉到他是在跟绝对的空虚作战。

不论胜败,都很虚无。

——这念头一生,战志顿弱。

空虚己快要把他吞噬。

如果王虚空手上有刀,那凭着他的刀意,或许尚可一战。

但刀不在身边。

一种接近残忍的空虚正侵袭着他,他几乎听得到自己心中有爆炸的声音。

对手却只是一个人。

一个眉目如画的年轻人。

他个子并不商大,温文、温和、温馨、温良得接近温柔。

不过,当他动起来的时候,这些全变成了虚空。

——一个大不慈悲的空虚!

他就是“大不慈悲”。

——当今天子御前的第一号高手!

丁三通和王虚空都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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