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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刃绮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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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防身绝技教给你。”兰小霞正经八百宣告:“下两年苦功,你一定可以练成超绝的身手。今后,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欺负你了。”

“我这种年纪还有精力练绝技?别闹笑话啦!整天为名利奔波争夺,为争逐声色犬马玩命,怎么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暴十寒,还敢妄想练成超绝身手?”他用略带嘲弄的口吻说:“不要怪他,那家伙对你们浑天教寄望殷切,雄心勃勃急功心切,所以害怕失败,成败的关键操在我手,他找我无可厚非。你对他不是很有好感吗?因此把他带在身边做保镖。他也喜欢你,我看得出。”

“我不否认有点喜欢他。”兰小霞把他挽入稍为整洁的卧室,总算有床有席:“但我发觉他太过阴沉鸷猛,不易控制。教主认为他性格难测,因此虽加重用却另加禁制,表示不怎么信任他,日后……谁也不知道日后。我对你有信心,知道吗?”

“谢谢你的信任。”他拍拍兰小霞的肩膀,却回避对方火热的目光:“贵教已有五六年历史,依然停留在小局面阶段,弟子们非亲即故,始终人力财力皆感不足,发展无法形成气候。劝贵教主放开胸襟吧!家天下的组合维持不了多久的。既然徐老兄有意成为你们的自己人,你该在他身上着力下工夫。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天还有得忙呢!而且得赶回高邮主持大局。”

不管兰小霞是否愿意,扶出门外信手掩上房门。

他不想成为浑天教的“自己人”,所以强抑拥抱这位漂亮大姑娘的冲动。

他同时发现,兰小霞的心仍被绝剑所吸引,绝剑的人才、武功、名气,他哪能比?兰小霞主动向他亲近,目的仅在于要他在劫皇贡行动中,死心塌地全力以赴而已,他不想付出太多换取眼前的温存。

赤练蛇阴狠精明,绰号代表他的性格。

他是兰小霞的表叔,在教中的地位也高高在上。绝剑不安份闹事,他极感不悦,派人把兰小霞召至堂屋,脸色很难看。

“小霞,是你唆使徐飞扬闹事的?”他余怒未消,口气凌厉。

“也没有什么啦!”兰小霞不介意他不悦:“徐飞扬对在这里劫皇贡,认为风险大条件差,我也觉得地点选得不恰当,所以向李雄探探口风。如果徐飞扬有意闹事,李雄恐怕尸体已寒了。”

“谁说要在这里劫皇贡的?胡搞。”

“表叔不知道?”

“我奉命在这一带搜寻水贼,恩威并施设法套交情,其他概不过问。你怎知道?”

“李雄已经透露口风。”兰小霞颇为得意。

“你违反守秘规定探口风?”赤练蛇脸一沉:“你知道教规吧?”

“是他无意中透露的,怎能怪我?”兰小霞说得理直气壮

“那一定是你有意挑逗他的。”赤练蛇不像一个长辈:“你在胡搞。这两个浑球,早晚会被你摆弄的打破头。万一你落在有心人手中,招出秘密会有何钟结果?哼!”

“笑话,谁敢在我面前撒野?即使徐飞扬不在我身边,三两个高手名宿我也对付得了。表叔,你在杞人忧天。”

家天下的组合,经常发生公私不分的事故,教规的权威性不易维持,执行不易,不健全的毛病浮上表面。

赤练蛇今晚就无法搬出教规,处理泄密的严重事故。

有其他弟子在场,赤练蛇被尊称为法主:私底下无人在场,则可以亲属称呼。叫一声表叔,问题就丢开了。

“是吗?你是愈来愈骄傲自负了。”赤练蛇大为不满:“我警告你,不要再挑逗他们互相仇视,李雄是咱们劫皇贡的成功保证,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表叔……”

“你滚吧!”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两个跟从李雄的人,不敢跟得太近。等李雄三个人下堤,沿小径走向有灯光的农舍,这才向侧一绕,下堤进入茂密的树林。

有心人都来了,有志一同,以李雄为目标,为保护权益而奔忙。

李雄三个人花了一上午,偕同赤练蛇勘察西堤一带形势,甚至乘船在湖中巡弋了一个时辰,半公开地指示机宜。

自始至终,所有的人皆不曾涉足农舍以东的地面。

以东两里左右是漕河,河东是荒野。

漕河这一段宽仅五十步,两岸没有村落,前后十里左右,全是泽地或荒野,草木葱茏,芦苇遍布。

原有的田地绝大部分成了草地,地主与佃户已不知去向,名义上已是欠税充公的公地,根本就轮不到农民领耕。

向北不足三里,建有调节水位的水栅,目下湖与河水位相等,沿湖八座水栅全是并启的,船可以驶入湖扬帆远遁。

跟踪的人并不急于回高邮,大白天不需要紧锲不舍,利用湖堤往来不走河东岸官道,三五里外也可分辨目标的动静。

第一批四名大汉,最失出现在南西三四里,湖堤的巨大柳树下,一个个疲态毕露。

接着而来的三个人,其中之一是闹江夜叉黄河清。

双方都是熟识,见了面颇感意外。

湖堤经常有人行走,都是熟悉当地状况的人,或者是附近的乡民,他们宁可走湖堤而不走官道,有船代步的人当然走漕河。

正在寒喧,彼此对出现此地的目的心照不宣,当然也不免有意无意地,探询所获的消息。

北面,施施然又来了两高一矮三个村夫打扮的人。

矮身材的小厮眉清目秀,如果穿得漂亮些,真会让人误认为顽童,有一双灵活晶亮的大眼,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精力充沛,一脸顽皮相,称为顽童名实相符。

三方的人皆没有兵刃,扮村夫并不适合,流露在外的气势,已明白表示不是安份守已的村夫。

“呵呵!诸位先到了。”那位相貌威猛的中年村夫,背着手领先走近打招呼:“该动身了吧!返回高邮脚程放快些,也要一个多时辰。呵呵!辛苦辛苦。”

“咦!阁下是……”闹江夜叉警觉地问。

“你不认识老夫,老夫认识你。你是闹江夜叉黄河清,今早和猪婆龙的弟兄联络上没有?”

“好家伙……”闹江夜叉急退两步,快速地从衣内拨出一把尺二手叉。

“老夫是扬州暨钦差所辖,盐税署的督税丁。”中年村夫毫不介意那把锋利的三股手叉:“姓韩,你就叫我韩税丁好了。从扬州跟踪那个京都李雄来的,留意他在仙女庙河面丢失的船,能有多大的神通,向水贼追回来。诸位获得多少消息,可否见告?”

七个人脸色一变,闹江夜叉更是打一冷颤。

扬州盐税署的税监暨禄,名义上专征盐税,赶走了原来的盐政大臣,把原额百十万两一夜之间跳涨三倍。

由于督税区,与另一税监高采重叠,暨禄并不以专征盐税为满足。也插手其他行业的辑私搜刮,因此两个钦差府的走狗便互别苗头,那些称为税丁的凶神恶煞,凶残的程度令人发指。

地方龙蛇与两督税署的税丁,明暗间皆有来往,狼狈为奸各展神通。

但高邮地区的地方的龙蛇,只要抓住报复的好机,便会用残忍的手段痛加挞伐。

好在盐税署的走狗并不重视高邮地区的财源,平时很少前来走动。高邮盐督税署的走狗,则往来走动勤快得很。

淮安地区的税监鲁保,也有人在这一带走动。

闹江夜叉是扬州至淮安这段河面的大豪,正是盐税署税丁的报复对象,在船上塞一包盐,便可连船带人充公判罪,再连攀带咬,灾情惨重。所以一听是盐税署的人,闹江夜叉心中叫苦不迭。

“韩爷,小的只是跟来看看而已。”闹江夜叉说话的嗓门也变了:“并不曾与任何人接触,哪能获得消息?”

“你说。”韩税了向另一名大汉一指:“你好像是飞天虎的人,消息要灵通些,是吗?你贵姓大名呀?”

“小的姓王,叫王三。”大汉倒还镇定:“昨晚曾经上船去查问,他们共雇了十二艘船。”

“查出什么了?”

“这几天都在湖中拦截船只,查问水贼的下落,蠢得很。”王三把查到的消息乖乖说出:“雇的船夫,都是樊良镇和界首集的人,与水贼多少有些牵连,怎会带那些人拦水贼的船?所以迄今为上,没找到任何一个水贼眼线。”

“看来,他们真是来查水贼的了,你说呢?”韩税丁转问闹江夜叉。

“应该是。”闹江夜叉肯定地说。

“应该?”

“李雄来了好几天,请来协助的人正陆续从扬州赶来会合,并没干预任何外务,的确全力追查水贼的动静。他们京都来的人,人地生疏,没有本地人合作,不可能在本地建根基,所以,我们相当放心冷眼旁观,不想积极介入他们追查失物的事。”

“猪婆龙在何处?”

“不知道,可能躲到湖西天长泽一带避风头,怕这些京都来的人,要求官府相助,出动舟快搜湖。这些人来头不小,高钦差府的人就不管他们的事。”

“老夫已经查出他们白费心机,一船值两三万银子的行李收不回来,无利可图,不再过问了。”韩税丁表示放手:“记住,你们如果查出水贼劫获的行李有下落,务必通知本署的人,咱们会公平的均分。后会有期。”

“何不到河下乘船回高邮?小的能弄到船。”闹江夜叉讨好的提出邀请。

“不必了,乘船太慢。”韩税丁拒绝邀请:“再见。”

三人脸上有莫测高深的笑意,施施然散步似的南行。

“这个家伙像白痴。”闹江夜叉等韩税丁三人去远,冷冷地向同伴说:“真要查出私货行李的下落。咱们会通知他们吗?简直妙想大开。”

“他们也想在让咱们夺回之后,和咱们均分。而且,咱们也无法在水贼口中争食。”王三说:“他们打的真是白痴主意。夜叉,咱们去找船,走。”

高邮的地方龙蛇,与各股水贼多少有些牵连,甚至有交情。怎么可能帮着外人查所劫的财货?

扬州两个混帐税署的人,都知道龙蛇与水贼之间的这种关系,反而还要求龙蛇去找水贼,这位韩税丁的身份必定大有问题。

可是,闹江夜叉这些人,不屑深入探索可疑征候,也害怕与督税署的税丁打交道。

用欺骗手段布疑阵,将各方人士的注意力引开转移,虚伪的行动必须令人产生真实感,得有明确的连续行动令人相信是真的,不然决难在这些精明机警老江湖眼下,掩护真正的行动目标。

一连串无懈可击的行动,如期将各方牛鬼蛇神的注意力引开了,也让龙蛇们心中懔懔不敢干涉,置身事外乐得清闲。但也因此谣言满天飞,把横行五湖的水贼吓得闻风远遁。

附近找不到贼踪,就得深入寻踪搜索。一天、两天,牛鬼蛇神们发现李雄的同伴赶到了。

第三天一早,三艘快船从城北的新开河口水栅,快速地驶入高邮湖,升起风篷,向西驶向天长泽。

高邮的各路龙蛇有目共睹,三艘船上各式打扮的男女,数量不少于半百。

李雄一直就在舱面指挥,位于第二艘船上,传出的消息说,正大举出动搜捕最大的一股水贼首领猪婆龙。

嘲笑的人,比称赞的人多十倍。

凭几十个京都来的不知人物,在人地生疏的泽国水乡捉水贼,有如儿戏,肯定是白费工夫,甚至可能被水贼所歼灭,也可能被水怪蛟龙所吞没。

方圆千里的泽国水乡,除了有名的五湖之外,还有许多大湖小湖,地跨数州县,有些危险沼泽,自古以来就没有人涉足。

湖与河之间有水道相通,小船只通行无阻。水贼熟紧水道,凭三条船就敢深入,胆气可嘉,失败几乎已成定局。

活不下去的人都去做贼,水贼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反正附近州县的官兵、民壮、舟快步快,只敢在重要交通线巡逻,谁也不敢远离。凭三五十个外地人深入泽地捉水贼,不啻白送死。

湖西岸远在百里外,天水茫茫,风高浪急,船扬帆疾驶,浪涛中急剧升降摇摆,巨浪扑上舱面有如暴雨,除了舟子外,船外看不到其他人影。

门窗紧闭,人都在舱内歇息。

有些人开始晕船,大多数人皆躺下动弹不得。

高邮湖与西北遥远的洪泽湖,有水道相通,两湖风浪翻腾,狂风乍起,湖水壁立,蛟龙出水,水柱升上半天,湖面的舟船一扫而空。

每年遇风沉没的船极为惊人,北运的民生物质损失惨重,影响国计民生,因此出动无数人丁,开凿百里长河的内河以避风险。

目下高邮以南至邵伯湖的漕河,预定秋末冬初重新疏浚,大量竹木石材,正源源不绝从下江运抵扬州附近储藏。

后舱有四室,除了九名舟子之外。安顿了李雄与月华门的十二个男女,空间宽广,却没有人走动,大半的人躺下就不想起来,走动时东倒西歪,可不是愉快的事。

就算现在发现了贼船,也不可能发动追逐。

他们不是来追逐水贼的,只是计划行动的一部分。

从出湖口至赤练蛇的搜索区,水程足有四十里,船向西航,距离逐渐接近。因此高邮的地方龙蛇,根本没料到两处的人能会合在一起。

李雄不怕滔天的风浪,不时从后舱钻出,在舵房观察舵工控舟,注意航向是否正确。计划是他策定的,必须与船夫协同行动。

向东望,已看不见高邮城,隐约可分辨水天尽处,一线陆地逐渐模糊消失。

这表示航行已有一个时辰以上,离开东岸已有四十里左右了。

穿了蓑衣,里面的衣衫仍然湿了一部分,一个巨浪扑上后艄,船猛烈升沉,像一盆水倾在他头上,雨笠几乎被风所吹飞。

“再半个时辰便向北绕,小心了。”他向舵工附耳大声说。

“放心啦,逆风行驶反而安全。”舵工也大声叫。

当然不可能逆风行驶,而是斜向航行,两面转折,航程增加一倍以上。

不需他耽心,他并不能指挥船夫控船,摇摇晃晃向后舱门走,风浪似乎更为猛烈了。

舱门自行拉开,他不加思索一冲而入。

“不要出去。”他大叫,拦住身形急晃的阴神传灵姑,转身急急拉上舱门。

“哦!你像落汤鸡。”阴神传灵姑嫣然一笑,往昔阴森不苟言笑的面孔不见了:“快到西岸了?赶快换衣,水好冷。”

“早着呢!”他扶着舱壁向前走,摘下雨笠:“你想出舱?出去一步就成了真正的落汤鸡,我穿了蓑衣,就几乎湿透了。这一天一夜,没有你们的事,安心歇息不要出来走动好不好?”

推开舱房的门,阴神跟着抢入。

他先是一怔,随即泰然卸除蓑衣。

这是他的舱房,女人不宜进入。

阴神取了挂着的面巾,递给他拭脸,大方中透着亲昵,毫无仓促窘态流露。

“我先出去让你更衣,有些事和你谈谈。昨晚我们赶到,信差随后到达,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机会和你商量。”阴神向外走。

衣衫大半湿透了,不换不行。换妥毕,拉开舱房门,粉颊微红的阴神略一迟疑,泰然入室。

“请坐。”他盘起赤脚落坐:“传姑娘,请不要问及行动有关的事,反正你只要知道,一切按计划行事,情势皆在有效控制中。”

他只有一个小包裹,表示离开高邮,便不会回去了,也表示行动正式展开。

“我只想知道,杭教主何时可以赶到。似乎你把所有的人皆带走了,怎么不等杭教主便展开行动呀?”

“杭教主不来了。”他笑笑:“按计划,他的船保持在贡船前面或后面三里左右。船一入漕河,上航的船速度慢。信差则走陆路,可以飞赶传讯。信差比你们慢半个更次,按行程,贡船必定在今晨辰牌末离开扬州。”

“什么?贡船到了扬州?”阴神吃了一惊。

“没错,信差是昨天近午时分动身的,四个时辰多一点赶了一百二十里,够快的了。”他仍然说出行动有关的事,也觉得目下已无绝对守秘的必要了:“贡船速度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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