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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笛振武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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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沉醉在穷极变化的玄奇招式之中,他几乎忘了他是在作生死的搏斗,口里还不断念着招式的名称。
两个魔头越打越不是味,只觉得对方招式,愈来愈是玄奥难测,威力不断增加,不禁寒气直冒。
“偷天换日,哦!原来是这样的奇异。”口里念,手却不停,身形怪异的一族,明是一掌拍向铁塔,看将拍实,却又疾逾电闪的随着身形,从极其诡异的角度,改攻向蛇魔意想不到的部位,而在同一时间,左掌已迅雷的拍向铁塔怪魔。
招式的诡异迅捷狠辣,世无其匹。
“砰!嘭!”两声,惊叫声中,人影乍分,两魔各被切实的击中一掌。
他如梦方醒,定睛一看,蛇魔以手抚胸,气喘如牛,两只绿豆眼,射出怨毒凶芒,活脱像一尾赤练蛇,铁塔怪魔隐在铁塔之中,这时已停立两丈之外,看来也不怎样舒服。
先前他一连施出三招“偷天换日”“星云漠漠”“雷鸣九天”,仅把蛇魔逼退,而现在参透了其中奥妙之后,一招连伤二魔,他心里能不欣喜若狂。
如果最后两招“天风贯日”“旋乾转坤”施出,其威力不知要更大多少倍,可惜还未曾完全参透其中奥秘。
他脚不移,身不动,如鬼魅般向蛇魔飘近三尺。
蛇魔面如土色,疾退两步。
最令两魔吃惊的是,一番周密设计,以为可以手到推擒来,岂知不惟奈何不了他,而且死伤多人,看来毁去这小子的使命,决难达成,能全身而退,已是不错了。
“在下与天毒门究竟何怨何仇,而竟劳贵门兴师动众苦苦追杀,今天非要还我一个公道明白,否则,哼……”
“小子,你等着,逃得了今日,躲不过明日,自有人来收拾你。”蛇魔色厉内茬的道。
“何必明天,今天就得见个真章!”
说着,随口又念出“星云漠漠”,蓦地欺身上步,双掌怪异绝伦的回绕挥劈,一片强烈罡风之中,挟着万千掌影,如浓云密雨般罩向蛇魔。
蛇魔一连拍出六掌,踢出四腿,方始险极的应付过这一招,额角汗水已涔涔渗出,面色凄厉已极。
想不到这小子竟是愈打愈厉害,此子不除,只要谜底一被揭穿,天毒门可能要毁在他的手中。
若不是格于掌门人时机未成熟不能用毒的禁令,五年之前早就毁了这小子,如今禁令乍解,这小子已成了气候,连毒绝天下的“三刻绝命散”也毒不倒他,确实是有些不可思议。
“老魔!再接我一招星云漠漠试试看!”
他略一思索之后,突然领悟到这一招的精微之处,心中一喜,招随声出。
这种报出招式名称出手的打法,实在是开武林的先例,简直是视对方如无物。
招式出手,立觉气势果然比方才大了一倍还多,匝地罡风之中挟着如山掌影,方丈之内,没有半丝空隙,劲风砭肤如割。
蛇魔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天下竟有这等奇奥狠辣至极的招式,以他数十年的浸淫,竟自无法还手撤身,不禁骇极亡魂,双掌连连挥舞,护住全身要害,以求自保。
铁塔怪魔早经蓄势,呼的一声,铁塔旋起半空,电光石火的朝怪手书生罩下,劲力万钧,非同小可。
他招式不变,身形怪异的一旋,避过当头的铁塔,而蛇魔已在同一时间之内,惨呼一声,左臂软软下垂,看来已被折断了,痛得他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如鬼。
想不到数十年苦修,还敌不过一个娃儿。
呼的一声,铁塔在一缓势之后,又飞临头顶。
他一咬牙,双掌齐扬,一招“雷鸣九天”已自出手,如山劲气挟着轰轰雷声,直向铁塔卷去,一声震天霹雳过处,铁塔之内传出一声问哼,一个倒翻,飘落三丈之外。
蛇魔此时,凶性大发。白发蓬立如猬,手一扬,一蓬隐泛蓝光的针雨,夹轻微的丝丝之声,电闪般射向怪手书生,劲道十足。
他心头一凛,双掌交挥,狂飚卷处,针雨被卷得如旋风中的落叶也似的,变做一束,堆在地上。
蛇魔不由心胆俱寒,双手连扬,如半空飞花,缤纷弥漫,蔚为奇观。
一声啸起处,铁塔怪魔朝院外电闪道去。
蛇魔也在最后两把针雨出手,乘他挥卷之际,电射而逃。
他心里一急,两掌加劲向外一挥,扫落针雨,一条青影冲天而起,落在正厅屋面之上,四外寂寂,已失去了两魔身影,想是隐入什么机关秘道之中去了。
他恨得一跺脚,哗啦一声,屋梁竟被震断,登时塌了下去,他一闪身飞回院中。
低头一看,被他扫落院中的针雨,赫然与他在前途林中所见杀人灭口的毒针一般无二。
原来杀人灭口,就是蛇魔崔震这老鬼所为。
他怒气冲霄,举掌便朝假山石劈去,隆然一声,一座丈许的假山石被击成粉碎。
“我司徒文若不杀尽天毒门这一干妖孽,誓同此石。”
他呆立院中,让微风轻拂他的长衫,恍若一尊雕像。
万千心事,纷至沓来!
天毒门五年来一定要得他而甘心,为什么?
铁笛主人留图笛中,藏宝古墓,弃骨荒山,而目前连隐形怪客出手算起,一共有三面“魔笛摧心令”出现江湖,这内中有何蹊跷?
中原双奇之一的慕容刚伯父主仆三人死于何人之手,是否与自己父亲玉面专诸之死有连带关系?
白发老公公无极老人公羊明与自己有什么渊源?
于是——
他连带着想起天真美丽的惠姑娘,误会他是杀父仇人的婉姐姐,他仿佛又看到她那充满怨毒悲凄的面容,还有在林中一见就觉非常投缘孺慕的玄衣女关小倩姐姐……
他也想起未谋一面的母亲和姐姐,即使见面,他也不会相识啊!他抚着胸前自小悬挂的玉佩,他姐姐也有同样的一块,但天涯茫茫,他如何去寻觅呢?
他一任泪水,滴落襟前。
我必须要找到隐形怪客和蒙面人。
至少,我可以知道“铁笛”之谜和仇家的姓名,想到五年前,杀父屠家的仇人,他不禁胸胀欲裂,目红似火。
白云庄主已死,二堡三谷和天毒门这笔帐,遇上时再算,目前先寻觅隐形怪客和蒙面人要紧。
心念既决,飞身离庄,缓缓向前路驰去。
他知道他要寻找的人,实际上根本无从寻起,只有在通都大邑,随处现身,藉江湖传言,让他们自己寻来。
“怪手书生”出现江湖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武林。
因为他是铁笛传人!
因为传说中,他身怀武林瑰宝“玄天秘录”
“天毒门”消声匿迹了近十年,又得东山再起,虽然一样的使武林震惊,但没有人去深究,因为被“怪手书生”挟宝出现的重大消息冲淡了。
于是——
武林中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各帮派的魔头纷纷兼程直趋中原。
白道中好事之徒,也出动来赶这一场热闹。
名门正派的不肖子弟也赶来参与。
蛰伏了多年的巨魔大憝也纷纷现身。
但——
见过怪手书生庐山真面目的并不太多,传说中,他貌若潘安,武功高绝,身着青色儒衫,年纪在十七八岁之间,腰插铁笛,右手仅有两个指头,除出手之际,一直隐藏在袖中。
一些见多识远之士,在慨叹着江湖杀劫未己:
往事——
血淋淋的往事,使他们心存余悸。
血的教训,俄止不了武林中人的贪欲。
因为“玄天秘录”的诱惑太大了。
人人都梦想着成为武林第一人。
南昌城——
顿时成了卧虎藏龙之地!
无数武林人物,似潮水般涌来,客栈旅寓,家家客满,茶楼酒肆,利市十倍。
满街都是横眉竖目,奇形怪状的草莽豪士,江湖巨憝,他们一个个面容严肃而紧张。
因为“怪手书生”出现南昌城。
怪手书生司徒文,见自己甫一出道,就掀起了这么大的轩然巨波。
他痛恨那些为贪欲蒙蔽了心智的众人,他要会一会这些自命不凡的人物。
他豪气干云,热血澎湃,决不避忌,公开现身茶楼酒肆,听人们在谈论着他的种种事迹,当然,这其中十有八九都是以讹传讹,穿凿附会而来,他像是在欣赏一出趣剧。
他发现五年前追截他的那一干魔头,也来到了南昌,他轻蔑的报之以不屑的一瞥。
夜晚——他拥被高卧,了无心事。
他知道,彻夜都有人在他的住室附近守伺,那些贪婪之徒,互相监视倾轧猜忌,生怕被他人得手,所以不眠不休的守望,他们要等一个机会,出手争夺。
南昌城——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洞在酒楼,座无虚席,尽都是三山五岳的人物,闹嚷喧嚣,谈话的中心,当然离不了“怪手书生”、“玄天秘录”。
角落上一个年青貌美的青衫书生,自顾自低头浅酌,时而也抬起头来,冷冷的打量酒座中的众人一眼。
“雪山魔女!”酒客之中,突然有人惊叫一声。
众人眼前一亮,楼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宫装佩剑的二十许丽人,美如天仙,恍如散花天女现身,月殿嫦娥临凡,身材妙曼,曲线浮凸,眼角含春。
楼中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如醉如痴的看着这美如天仙、毒如蛇蝎的女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以袖掩口,嫣然一笑,这一笑大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官粉黛无颜色”之慨,众人心头不由一震。
只见她莲步蹒跚,婀娜生姿,姗姗的径朝角落上的青衫书生座前行来,微微一笑之后,就毫不客气的在对面坐了下来。
他一俊面一红,仍自斟自饮,对这尤物似乎毫不动心。
小二忙不迭的过来张罗。
众人这时才看清角落座上的青衫书生,俊秀绝伦,潇洒出尘,与雪山魔女坐在一起,竟是壁人一对,天造地设。
座中窃窃之声四起:“这小子好俊的人品,与雪山魔女恰似一对!”
“嘿嘿!艳福不浅!”
“他敢情就是怪手书生?”
一语惊四座,无数双充满惊奇贪婪赞赏的眼光,纷纷向他投去。
他微有所闻,不屑的扫了众人一眼,眼光收回恰好与雪山魔女四目交投,见她凝脂白玉般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头一阵鹿撞,面上立时红若涂脂,缓缓低下头去。
他心中暗忖,这女子美则美矣,只是周眼含春,看来必是一个荡女,这一想,顿起轻视之心。
“公子敢是怪手书生?”声如乳莺弄舌,银铃轻震悦耳之极。
“在下正是!姑娘有何话说!”他面容一整冷然道。“我叫李玉兰,江湖中却称我做雪山魔女!”她满心以为对方闻名必然有所表示,岂知换来的只是一声轻嗯,大大出她意料之外。
雪山魔女美胜天仙,毒如蛇蝎,武功玄奥,心狠手辣,毁在她手里的成名人物,不知凡几,武林中人闻名丧胆,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她毫不为意的轻轻一笑,宛如百花乍放,使人蚀骨销魂,娇声道:“公子可知道目前处境?”
他微一点头,表示知道,好像对这即将来临的风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这份干云豪气,使她无限心折。
楼中群雄,只顾欣赏他们这一对,连酒都忘了喝。
“我斗胆自称一声姐姐,愿助你一臂之力!”
“好意心领。在下不喜别人助拳,失陪了!”说完,顺手将一锭银放在桌上,飘然而去。
众人不由一阵鼓噪。
她从未见识过这等狂傲的人,气得花容失色,娇躯微颤,如在平时,她早已出手了,但,对于他,她似乎已入了迷,她由衷的欣赏这一分狂态,因为她看腻了那些阿谀蹈容之辈,她恨极那些见色即迷之徒。
她所杀的都是觊觎她的美色的人,虽嫌手段太辣,但说起来,那些好色之徒实在是咎由自取。
她被称为魔女,其实她尚是玉洁冰清的女儿身呢!
数年来,她行走江湖,从未见过像怪手书生一样的人品武功,花晨月夕,也曾感怀美人迟暮,她要找一个理想的归宿,一见钟情,她的一寸芳心,牢牢的系在他的身上。
清晨,晓风犹寒,宿露未干。
他——怪手书生司徒文,施施然走出南昌城。
于是——
那些有所为而来的武林人,或明或暗,前呼后拥的随他而去。
他恍如未觉,他有无比的雄心壮志要一会群雄。藉此考验他在古墓五年的成果。
当然——他不会真的狂傲到如此目中无人。
他知道这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将是一场生死之斗,但,他即使想逃避也不可能,因为人家不会放过他。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温由“玄天剑法”演化而来的笛招,他没有剑供他使用,所以在古墓中,以他超凡的天资,把剑招化为笛招。
他默念着那奇绝人寰的四招笛法:“方生不息”、“九天凝碧”、“斗转星移”、“穷阴极阳”。
虽只四招,但每招之中又含无数变化,生生不已,奇奥绝伦,尤其最后一招“穷阴极阳”,秘篆中特别注明,这招夺天地之造化,穷宇宙之玄奇,乃糅合古今各门各派剑法之精英而成,出手必伤人,嘱不得轻用。
他沉缅在那玄奇的招式之中,连已被人围住而未觉。
“小子狂得可以!”一声猛喝,把他从沉思中惊醒,原来已置身在一方荒野的空场之中,迎面站定五人,不及五尺就要撞上,他心中微凛,瞩目四望。
四外高矮老少男女不等,僧道俗俱全,少说也有三余百人,个个眼中闪射奇异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他料不到竟来了这么多人,心中一震之后,随即释然,他静气宁神,准备迎接这一场震撼江湖的暴风雨。
场中鸦雀无声,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朝四方细细打量,除五年前追截他的人外,他一个也不认识。
他俊目一扫群雄之后,安详的道:“为了区区在下一人,各位不远千里而来,不知有何见教?”那一份英风豪气,的确使人心折。
场中竟无人应声,只用一种渴望贪婪的眼光看着他。
他心中当然十分明白,他们是为了“玄天秘录”而来,不由暗自好笑,秘录仍然放置在古墓之中,根本就不曾带在身上。
他心中电转,这些魔头小丑,不问可知是江湖上穷凶极恶之徒,至少决不会是侠义中人,如能乘机除去几个,即可减少几分作恶的力量,也算是一件功德。
“各位如果没有什么指教,在下只好失陪了!”说完装着要走的模样。
众人不由一阵哗然,向前移了几步。
他豪气冲天,神光焕发,跃跃欲试,无边的积怨,他需要痛快的发泄一下。
“慢着!”风声飒然中,纵落五条人影,停身丈外之地,原来是五个高矮不等的怪老头,一色的青布袍,赤着双脚,腰系草绳,手中各执一根四尺长的铁烟杆。
他一看就认识是五年前追截过他的阴山五怪,一股无名怒火,自丹田升起,微微一晒道:“久违了,五位有何见教?”
“你只将玄天秘录献出,就可走路!”五怪中,最矮的老大金罗汉扬声道。他心中暗暗发笑,凭你阴山五怪,在这种场合中,也敢大言不惭,但面上却不显出,徐徐的说道:“这个容易!”五怪心中登时一喜。
“但!五位秘录到手之后,是否有自信全身而退,至于在下走与不走,却不劳费心,还没有人能留得住!”
这话软硬兼备,同时也自负得紧。
五怪闻言,同时转头向四下一看,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都集中在他五人身上,不由胆寒起来。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以阴山五怪的名头,当然不能就此退去,何况是处心积虑而来。
老五土蜘蛛阴恻恻的一笑道:“你只将秘录交出,其余的也不劳过问。”
他右手两指,在抽中连连弹动,这是他准备出手的先兆,当下哈哈一笑道:“五位执意要取,就请动手吧!”
此语一出,五怪同时作势,场中空气顿形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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