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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侠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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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秀才又打了一个哈哈:“敝帮主礼贤下士,对你师兄早已心仪,岂肯以无礼相加,令师兄范文昭执意不肯屈尊,平安寓去了。”“这话可信吗?”

“敝人以人格保证,令师兄无恙。”

吴方冷笑一声:“姓申的,你的人格令人怀疑………”

鬼手秀才竟然毫不动容,淡淡他说:“阁下未免辱人太甚了。”

“如此交易作罢。”

鬼手秀才面色又是一变,沉声道:“阁下在近日内必可与令师兄见面。”

“我难以相信。”

“那倒是件难事了。”

“姓申的,我话说在头里,如若我师兄有何不幸,我誓不罢休……”

“敝人可以人头做保。”

“那等我见了师兄再说……”

鬼手秀才一抬手:“且慢!”

“阁下还有什么话说?”

“还是交出婴儿的好。”

“办不到!”

“姓吴的,天下虽大,恐没有阁下的藏身之地。”

“咱们走着瞧。”

“并非危言耸听,自阁下现身之后,本帮弟子已奉命向此地集中,此刻,十里之内,恐怕已寸步难行。”

吴方目中杀光一闪,道:“要截击区区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这话不假,但本帮已决定不计代价,同时,现在敝人当不会坐视阁下离去。”

“区区已考虑到了。”

“但阁下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

“背上婴儿的安全。”

吴方怔了一怔,咬牙切齿他说:“我与之共存亡!”

鬼手秀才哈哈一笑,道:“江湖兴替,自古皆然,阁下通达之人,何必执迷不悟,一个幼儿,寿夭贤愚尚在未知之中,‘宏道会’行将成为武林史上的陈迹,阁下到头来得到什么?”

吴方不禁有些动容。

鬼手秀才紧接着道:“献出幼儿,清了过节,还自由之身,如不甘居人下,自可另创事业。”

吴方浓眉紧蹙,不言不语,看似已被说动了心。

鬼手秀才紧接着道:“阁下此来,纯系为了令师兄的安危,而令师兄已逍遥而去,阁下献出幼婴,并不违背初衷,此言当否?”

吴方犹豫地道:“区区难以断定师兄的安危……”

鬼手秀才指天发誓道:“敝人可以指天为誓,范文昭不在敝帮手中。”

吴方沉默了片刻,痛苦地道:“此后江湖中再没有‘流云双剑’之名……”

鬼手秀才皮笑肉不笑他说:“阁下正当英年岂能轻言退隐!”

就在此时,鬼手秀才身后,,出现了四个黑衫中年人,年纪都在四十左右,胸前都绣着一条张牙舞瓜的金龙,几乎占了整个衣襟。

从四人眼中所露的精芒,可以看出是非比寻常的高手。

八道目光如八支电炬,直照在吴方的身上,鬼手秀才并不回头,示威似地用拇指往后一指,道:“这四位是敝帮的‘金龙护法’。”

“金龙护法”在“金龙帮”中是特级高手,平时决不轻易现身,当然更不用说出手了。现在一出现就是四人,用意不言自明了。

以吴方的功力,独战四名护法可能非常吃力,必得全力以赴,再加上鬼手秀才与八名金龙武士,结果不难想象。

吴方面上出现惊容。

鬼手秀才哈哈一笑道:“阁下,在与令师兄谋面之际,盼能劝说令师兄,敝帮虚位以待贤。”

吴方以断然的口吻道:“我师兄弟此生将终老林泉,不再过问扛湖是非了!”

“当然,当然,人各有志,只是惋惜两位的身手而已。”

“申叔和你言而有信,我师兄安然无恙?”

“敝人以指天为誓,身为武士,信誓重于生命!”

吴方咬了咬牙,铁青着脸道:“你们准备如何处置这无知幼儿?”

鬼手秀才阴阴地道:“这由帮主裁夺。”

“幼儿何辜,难道非要他命不可?”

“想来不会。”

“宏道会自会主南宫宏道以下,总共三百多条人命,这血已流得够多了。”

“江湖争伐,非此即彼。”

“这解释很好!”

“阁下,时间不早了……”

吴方脸上下阵抽搐,从背上放下筐子。

四大护法脚步一挪……

吴方厉声道:“不许靠近!”

四大护法止住脚步。

鬼手秀才嘴角噙着一抹阴笑,双目盯着那竹筐。

吴方伸手从筐中抱出一个白胖的婴儿,看上去还不满周岁,泪水从他的面上滴落,汗珠滚滚而下,双手颤抖得几乎抱不住婴儿。

鬼手秀才阴冷道:“如何证明这小儿的身份?”

吴方双目圆瞪,黑眼珠几乎突出眶外,目眦欲裂,口唇白里泛紫,急速地抖动,那份悲愤激越之情,令人看一眼便终生难忘。

鬼手秀才也为之心头泛寒,把头点子点,道:“交给我吧。”

吴方惨厉地道:“申叔和,我吴方今天做了这为人不齿,为神不容的事,情非得已,愿你们稍存人性,勿加杀害!”

鬼手秀才再阴狠,此刻也不由动容,沉声应道:“敝人尽力在帮主面前说情。”

吴方低头,深深看了那小儿一眼,泪水又滚滚而下。

是痛悔?

是愧疚之泪?

抑或是……

幼儿无知,竟然吮着手指而笑。

吴方大叫一声:“拿去!”

这两个字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迸出口,比哭还要难听。

幼儿身上放了一把镶珠砌玉的连鞘短剑,这是“宏道会”

的象征圣物。

鬼手秀才缓步上前,双手接过婴儿,眼望那把短剑,脸上绽开了欢喜之容,把头连点,就在鬼手秀才退开之际,四大“金龙护法”突地弹身上前,吴方猛一挫牙,转身闪电奔离。

四大“金龙护法”齐齐暴喝一声,尾追而去。

吴方的身法,快得令人咋舌,心中似乎早有准备,一个劲落荒而逃,不久便消失在一片林木之中。

四大“金龙护法”散开分四路穷迫不舍。

吴方入林后,借地隐身屏息而伏,等对方追过头之后,倒奔数十丈,从另一方面出林而去,另外找一地藏身,直到夜深,才又现身奔驰。

他远离大道而行,连乡下人家都避过,一口气行了百十里地之遥,已是天明时分,他才倒在一棵树下喘息。

约摸半个时辰光景,眼看东方已现鱼肚白色,他站起身来。

一条人影幽灵般耸立在他的面前,赫然是一个蒙面黑衣人。

吴方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身,手指搭上剑柄,定了定神道:

“什么人?”

黑衣蒙面人阴森森地道;“你这一问是多余,即然是蒙面,(奇*书*网^。^整*理*提*供)当然是不愿真面示人,何用问来历!”

“有什么指教?”

“杀你!”

吴方心头一震,道:“要杀区区?”

“不错!”

“什么理由?”

“因为你该杀。”

“区区何以该杀?”

蒙面人“嘿嘿”一阵冷笑:“‘流云双剑客’吴方是‘宏道会’会长的左右辅佐,在会中算是一人之下,‘宏道会’被‘金龙帮’在一夜之间瓦解,会中弟子死伤殆尽,你不思报仇雪恨,反而出卖少主,苟且偷生,范文昭却为少主舍命,你简直不能算人,别说武士二宇了……”

吴方蹬蹬蹬退了三大步,面上的肌肉连连抽搐。

蒙面人又道:“流云双剑客该去掉那双字,你不配,‘流云剑客’只合留范文昭。”

吴方咬着牙道:“区区已绝意江湖!”

“像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

“区区不想争辩。”

“我要杀你这卑鄙之徒!”

“如果阁下有此信心的话,区区当然认命……”

“拔剑!”

吴方狠瞪了对方一眼,拔剑在手。

蒙面人也缓缓抽出长剑。

喝声中蒙面人的剑斜斜划出,剑法古怪到了极点,完全不类中原流派,吴方疾展流云剑法抵挡。

“呛啷啷!”

双剑交击,一道奇强的弹震之力,从蒙面人的剑身发出,吴方虎口一麻,长剑几乎脱手,对方剑尖已指上他的心窝。

吴方的魂惊出了窍,这种剑术,他生平第一次碰到,以自己的能力,竟接不下对方的一招,这太不可思议了,中原武林当中谁具备这等高深的武功呢?

蒙面人以冷得令人发毛的声音道:“你认命了?”

吴方惨然一笑道:“认命了……”

“可有什么遗言?”

吴方脸色连变,最后成了苍白,激动地道:“如阁下能宽限区区五日,让区区去交待一件大事,然后回到此地受死,如阁下没空,区区也到此地自决,如何?”

“吴方你不但无义,而且贪生怕死,你说的很好听,三尺童子会听你的,去吧!去死在别人手里,杀你污了我的剑,我不屑于向你这种东西下手!”

说完,蒙面人收剑,弹身,一闪面没。

吴方怔在当场,几次横剑向颈,但下不了手,最后,自语道:“我不能死!”

回剑入鞘,蹒踞奔离。

流水光阴,十数年过去了。

中原武林,又是一番变局,南七省是“三才教”的天下,北六省则“金龙帮”

称雄,其余各江湖小派,分别依附两大帮教,苟延残喘。

一教一帮,径渭分明。

七大门派各自为政,闭关自守,陷入空前的没落境地,声望一落干丈,提起这些名门大派,便令人摇头叹息,感慨万千。

在伏牛和熊耳两大山脉之交的一道无名山谷中,居然有人结庐而居,此谷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除了偶尔有猎人的行踪外,可说人迹罕至。

谷底向阳的山麓,面涧一块半亩大的平台上,三间茅屋背山面水而建,屋前是一块数丈宽的方场。方场四周,点缀着花畦莱圃,松涛竹韵,夹以淙淙流水,伊若世外桃园。

住在这里的不是高人,也非雅士。此时,旭日初升,谷内一片和煦景象。

茅屋前,一个荆钗布裙的中年妇女,正在低头纺织,方场上,一个山野装束的中年男子,与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用竹剑在比划,打得十分认真,“僻啦”

之声不绝于耳。

“唉……”一声幽怨的叹息,从那中年妇人口中发出。

少年跳出圈外,皱着眉道:“爹,妈又在叹气了。”

中年男子很勉强地一笑:“别管她,这是她老毛病了……”

少年咂着嘴道:“不,妈叹气必有原因,为什么您俩都瞒着我呢?”

“来,从头开始……”

“孩儿不练了。”

中年男子垂下手中的竹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少年穿着虽然土俗,但掩不住那灵秀之气,剑眉星目,齿白唇红。

“爹,孩儿今年几岁了?”

中年男子慈和地一笑道:“十三,你不是不知道。”

“但爹妈仍把孩儿当幼童看待。”

“这是什么话?”

少年以竹剑敲击着大腿,理直气壮地道:“有些事不该瞒着孩儿。”

中年男子苦苦一笑:“什么事瞒着你?”

“比如妈常年累月地叹气……”

“嘘……小声点。我们到涧边去。”

中年男子用食指在嘴边一比,低声说着,脚步已移动;父子俩到了涧边,在一光溜溜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少年仍紧抓住原先的问题不放:“爹,妈为什么喜欢叹气?”

中年男子沉默了半刻,才悠悠地道:“她有件伤心事。”

“什么伤心事?”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你还小。”

少年哼了一声;“爹这话等于没说。”

“孩子,这事重大,必须要等你成人以后才能告诉你。”

“妈今年几岁了?”

“三十三!”

“你骗我。”

“骗你,爹几时骗过你?”

“妈两鬓已经花白还只三十三?”

中年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语音微颤地道:“因为她心里愁苦。”

少年苦着脸道:“还是那件伤心事?”

“对了。”

“爹为什么不劝她?”

“孩子,真正的伤心事,劝说是多余的。”

“难道让妈一直痛苦下去?”

“唉,我指望时间能冲淡她的痛苦,但……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孩子去问妈……”

“不可。绝对不可以!”

“这……”

“那会使她更伤心,更痛苦。”

少年困惑地摇了摇头,闷声不响。

“孩子,我们谈点别的,不谈这个。”

“谈什么?”

“比如武功方面……”

提到武力,少年有些眉飞色舞、兴头又提起来了。

“爹,你当年是名剑手吗?”

“薄有微名。”

“告诉孩儿您当年的名号?”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道:“爹没有名号。”

“但那位每年冬天入山打猎的玉叔叔说,凡是江湖中出了名的武士,都有外号的,否则怎能算出名?”

“不完全这样,有时也有例外。”

“爹是例外吗?”

“嗯。”

“孩儿学的这一套剑法,在江湖中算几等?”

“这个……勉强可以算二等。”

“二等?”

“孩子,这已是算不错了,武术是无边的。”

“那一等的该是什么样?”

“罕有对手。但不论剑术如何高明,必须佐以内力,否则无法发挥其威力。”

“爹碰到过一流高手吗?”

中年男子闭上限睛,面色不停地变幻,最后睁开眼:“我生平只碰到过一人。”

少年兴致勃勃地问:“爹与他交过手吗?”

“嗯”

“能接多少招?”

“半招!”

少年惊声道:“半招?”

“不错,就半招!”

“这半招如何说法?”

“就是说接不下对方的一招。”

少年沮丧地道:“爹接不下对方一招,那孩儿……”说到这里,忍下不说了。

他内心的意思当然是自己苦练了又有何用,即使练到爹这种程度,还不是接不下人家的一招。

中年男子已知爱子心意,莞尔一笑,道:“孩子,万丈高楼平地起,你现在是扎基。”

少年心念一转道:“那剑手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面上掠过一抹痛苦之色,沉缓地道:“名号来历不详,是一个蒙面人!”

“那孩儿将来如何找他?”

中年男子一震:“孩子,你要找他?”

“是的。”

“为什么?”

“比剑。”

稚气的脸上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豪迈之气。

中年男子脸上现出了欣慰之色,手扶爱子的头,柔声道:

“孩子,你知道为父的每两年出山一次为了什么?”

“不知道。但我早就想问了。”

“就是想找那蒙面人。”

“找到了没有?”

“没有。”

“爹要找他是想再较量一次吗?”

“孩子你错了,爹是希望……他能收你为徒!”

“我不干!”

“噫,孩子,你什么意思?”

“爹当年败在对方的剑下,将来孩儿让他败在我的剑下!”

“哈哈哈哈……真是童稚之言,你如能拜在他的门下,习得了他那套奇诡的剑法,为父也就满足了。”

少年点点头,表示顺服,不再争辩,改口道:“爹,仅凭黑衣蒙面,怎能分辨是否是当年的那剑手呢?”

“很简单;对方剑术玄奇古怪,决不似中原流派,而最大的特征是剑身上有一种弹震的力量,碰上功力差的,兵刃脱手,功力高的阻滞招式,使对手无法尽晨所长,当然,只有落败的份了。”

“这么说,那剑法是天下无敌了?”

“不尽然,天下岂有真正无敌的剑法,能人头上有能人,一山更比一山高,只不过特殊的高手难逢难遇罢了。”

少年点了点头,把这些话默记在心里,表面上他算是听从父亲的话了,其实,在他尚未成熟的心灵中仍坚持原来的想法。

黑衣蒙面人,怪剑法,剑身上有一种弹震之力发出。

他在心里重温了一遍父亲的话,生怕记不住似的。

“孩子,我们回屋去。”

“爹,孩儿想打猎去。”

“你上午的课业没完。”

“下午补吧。”

“孩子,我不喜欢你四处乱闯。”

“爹,那也是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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