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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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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哲步出餐厅,搂着顾望悠冲在外面等候的宋卿书挑眉:“三哥,事实证明我的魅力比你大。”
宋卿书把顾望悠解救出来,细心的替她拉高衣领,挑眉一笑:“那是,我怎么跟女性之友比?”
第 14 章
在墨尔本耽搁了三天,顾望悠跟着宋卿书摆驾回府,另加邵俊荣这个小尾巴。不知是碍着宋卿书的面子,还是邵俊荣天生古道热肠,对于自己的请求,邵俊荣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没问题,我现在买了机票不就是问了看看令尊的病情吗?别说宋卿书是我三哥,单说和妹妹你聊得这么投机,令尊的事儿我一定全力以赴。”
顾望悠笑盈盈的摇头摆尾:“宋卿书是你三哥,我偏偏又是你妹妹,这辈分乱了啊——来,叫声姐姐听听。”
邵俊荣慢悠悠的拖着行李箱,挠了挠短短的板寸:“倒是。可惜姐姐也不对,应该是三嫂,三嫂!”
宋卿书换了登机牌出来,顺手拉过顾望悠的行李箱,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顾望悠看着他微微勾起嘴角,侧脸像分隔面幼细的钻石般熠熠闪光。
来得时候,顾望悠孑然一身的让人发指,回去的时候倒是抱了一大堆战利品。顾望悠觉得郁闷啊,那些人真把她当小孩儿了,给她买了不少吃的玩的,有些贵重的物什她不肯收,宋卿书便往她手里一塞,斜斜的睨她一眼:“拿着,别不懂事。”。
顾望悠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乖巧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气势汹汹的正要发飙,被宋卿书一句话给堵了回来:“顾望悠,你现在不收着,小心以后邵俊荣把你宰到哭。”
当时一行人正向布拉山滑雪场进发,豪华客车里,李斯意也在,位置正好在她前排。
离上次见她,李斯意又瘦了一大圈,带着一种哀愁的美丽。欧哲像只蜜蜂一样在李斯意身边打转,腻得李斯意忍不住蹙眉,只施舍了欧哲一个字儿:“去!”说完便拉低帽檐假寐,顺直的黑发滑下,半掩住巴掌大的小脸。
欧哲捧心蹙眉,整一个东施效颦,当然了这头公东施,那副皮相还是相当出众的,欧哲扭头、叹气:“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
一直闷声不吭的顾望悠小声对宋卿书说了一句:“诶诶诶,照欧哲的意思,你不就是那臭水沟咯?”
欧哲耳朵那叫一个尖,跟指环王里的小精灵似地。他连忙收住一脸肉麻兮兮的表情,立刻扭头向宋卿书表忠心:“三哥,弟弟绝对没这个意思!你要相信我!”
宋卿书目光蔼蔼,眯着眼睛笑了笑:“唔,我绝对相信……你不敢。”
一整车的人哄堂大笑,东倒西歪的抖得厉害,连李斯意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欧哲怒了,对着一群人开炮:“你们这群兔崽子,皮痒了是不是,也不帮衬着点儿我!”
一句话惹了众怒。顾望悠又是个爱起哄的:“哟,这荒郊野岭的,不用来抛尸都可惜了——青山处处埋忠骨,我看某人对某人呐,绝对够得上一个‘忠’字儿,‘忠犬’的‘忠’!”
欧哲的声线提高数倍:“最毒妇……”
顾望悠把脸上一凑,那样子要多趾高气昂有多趾高气昂,横挑眉毛竖挑眼,从鼻子里极轻极慢的哼了一声:“最毒什么?!”
宋卿书在她发心轻轻一敲,眼帘微垂:“差不多就行了。”
顾望悠恨恨的抱着脑袋想,这一车子的人的阴险加起来,也比不上宋卿书。明明是他先调戏了把欧哲,现在跳出来给了巴掌又赏枣,白白让他做了好人。哼!
顾望悠从小身体就差,体育课没一次不是吊车尾的,再加上本性懒散,对这种刺激心脏运动唯恐避之不及。以前陪沈天凌去滑雪,真是名副其实的“陪”,不管沈天凌好说歹说,连劝带哄,她一早乘着缆车跑没影了,躲进温泉里泡个头晕眼花,把整个人洗的又香又白,却换来沈天凌轻轻一嗤:“乳臭未干。”。
这次她却自告奋勇的要上高级道。过去最怕什么,她现在偏偏要做什么,像是要和从前的自己一刀两断。
欧哲用雪杖戳了戳顾望悠的小腿:“稀奇真稀奇。连滑雪板都穿不上的人,居然要上高级道?我没听错吧?啧啧,顾小姐,我看想把自己埋在这儿的是你吧?”
顾望悠恨恨的拍走雪杖,恶狠狠的瞪了欧哲一眼:“谁跟你上高级道丢人啊?你爱去就去,我就当看猪在飞——I believe a pig can fly……”
欧哲那几根毛本来就是竖着的,被顾望悠气得跟电线似的插在脑袋上,他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破口大骂的冲动:“说谁是猪呢,小爷的腹肌露出来不怕吓死你!”
顾望悠怪异的大叫:“啊啊啊,吓死了:眼前出现猪,一头;露出腹肌,一块!”
宋卿书从更衣室出来,微微一笑,更显得那双眼睛深秀明亮,指着两人问邵俊荣:“看他们像什么?”
邵俊荣极慢极慢的抬头看天:“对于这种人间悲剧,我有权保持沉默。”
“像不像斗鸡?”
邵俊荣愣了楞,接着用力一拍手:“像,像极了!”
“你才斗鸡!”顾望悠和欧哲互相看了一眼,齐齐的别过头去,从鼻子里同时哼了一声。
欧哲蹬蹬蹬的踏雪而去,只留给顾望悠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配上欧哲一身花里胡哨的滑雪服和亮黄色的滑雪裤,别提有多像只斗败的小公鸡。
宋卿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看,欧哲那小子就真这么好看?”
声音里居然有丝浅浅的醋意?这个想法真是太愚蠢了。顾望悠警告自己,接着捧起一张脸笑得很狗腿:“哪儿能呢,和卿书美人你比起来,他就是一团shit!”
宋卿书眯起眼睛,笑容稍一舒展那双眼睛就明亮无比,经过周身堆砌的皑皑白雪折射,简直让人目眩神迷,宋卿书开了那张金口极为难得的夸了顾望悠一句:“还算有点品位。”
“那是。”顾望悠趾高气昂,看着那两条长长的滑板又无比泄气的垂下肩膀,嘴巴鼓起来,像个小包子,她抬起眼睛可怜巴巴的向宋卿书求助:“这鬼东西到底怎么穿?”
宋卿书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眼睛里犹如盛着溶溶白雪,正在一点一滴的融化。他伸手刮了刮顾望悠的鼻子,声音里有着让顾望悠脸红心跳的宠溺味道:“真够笨的。”
顾望悠不乐意了:“哼,在你心里就李斯意聪明是吧,什么‘该女士就比我笨一点点’?你要是替我写推荐信,准备攒些什么漂亮话?”
宋卿书闻言眼里锐光一闪。罪魁祸首顾望悠丝毫没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只是一个劲儿的催宋卿书:“你倒是说啊。”
“唔,你么。‘该女士能极大的弥补您看到我名字时受到伤害的自尊心’,怎么样?”
“你去死!”
还没等到顾望悠抱起滑雪板向宋卿书的脑袋上砸去,宋卿书已经绕到她身后蹲下,修长的手指按住雪靴后的踏板,咔嚓一声,顾望悠的脚已经结结实实的踏在雪板上。
隔着厚实的布料顾望悠依旧能感到宋卿书温热的呼吸,软绵绵的搔着她。她俯瞰着宋卿书,他的头发浓密乌黑,鬓角整齐利落,垂下的眼睛像两块黑玉,他优秀得就算不可一世都显得理所当然,而现在居然一心一意的专注于这样的“小事”,这样的落差让顾望悠自我感觉膨胀得不得了,心里溢出一丝绵软的暖意,温热得不可思议。
顾望悠最终没有滑完全场,事实上她耗了两个小时就被宋卿书半牵半抱的从初级道上拉下来,贴心的安置在咖啡屋里。
欧哲早就想和宋卿书一教高下了,得知之后立刻叫了帮兄弟来帮人,嘴里还咋咋呼呼的:“我刚买了副法拉利出的滑雪板,这次非得斗死你小子不可!”
欧哲说完又瞥了眼顾望悠:“怎么样,没见识过吧,纯手工制造,限量149对,比Enzo跑车还稀有还珍贵还……”
宋卿书风度翩翩的打断他:“顾望悠,你不是一直想见识暴发户么?这就是了。”
欧哲自然又是一番张牙舞爪,恨不得揪住宋卿书的衣领现场干一架。而宋卿书一派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朗,对顾望悠温言嘱咐:“等我回来。”
顾望悠心里扑出一丝离愁别绪,就像妻子等待丈夫出征归来的那种惆怅和企盼,肉麻得顾望悠都怀疑自己大姨妈提前。
她还没来得及盼到宋卿书,倒是把李斯意盼来了。李斯意一身红色,整个人从雪白的雪里走来就像一簇火苗,让顾望悠想起在《庄子》里读到过的句子 “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单凭气场就能把顾望悠抛到三个太平洋之外了。
胡思乱想间,李斯意已经落座,冲她冷淡的笑了笑:“真巧,又见面了。”
顾望悠冲着咖啡里的自己做了一个表情,天真烂漫的对李斯意笑了笑:“李小姐,其实我不属兔子,你不用守在那里逮我。”
她原想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无奈李斯意的联想能力就是比她丰富得多,从一句话里就咂摸出好几层意思来:“顾望悠,你这算是对我耀武扬威么?”不等顾望悠回答,李斯意轻轻一笑:“你看看你,多么得意。和宋卿书坐在我后面你侬我侬,来滑雪场后又装傻充愣,把他拴在你身边。看不出来啊,你的手挺笨的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手段?拔了毛的秃鸡真想当凤凰了?”
顾望悠咬牙。客车里有那么多座位不挑,偏偏坐到她前排来听壁脚;当初李斯意和沈天凌好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自己滑雪的糗样,凭什么说是她做的手脚。
她再迟钝时至今日也咂摸出味道来了。上次见面的时候,李斯意对她多客气,又是叙旧又是伤怀,嗲而且柔的声音绝美哀伤得连顾望悠都觉着悲恸。其实,李斯意是在逗她玩儿呢,找她说一大段话不是为了闲话,根本便是有备而来。至于目的,不是冲着宋卿书那厮就是为了沈天凌说好话——从李斯意图穷匕见的情况看来,答案应该是前者。
顾望悠露出八点档里的经典大房表情,拉开椅子站起来,掐着腰眯缝起眼睛,冷冷一笑:“我当不当的上凤凰,咱们两说。但你绝对是当不了凤凰的秃鸡!”
一口气喷完,顾望悠正要拂袖而去,却被李斯意牵住衣袖。要不是已经撕破了脸,顾望悠可能还会夸一夸这双纤纤玉指,白莹莹的就像根葱。
现在她算哪根葱!
李斯意眼里闪过冷光,把那截袖子一点点收进手里:“顾望悠,你现在得意,以后有的你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接近宋卿书!啧啧,我很期待他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呢。”
“哦,你知道?那你现在告诉他去啊!”
李斯意眼里像是盘亘着一条毒蛇:“现在告诉他多没意思。等你们俩最得意最开心最忘乎所以的时候,我再抖出来,一定非常好玩儿。”
第 15 章
A市。
一下飞机,一行三人就上了宋卿书的车子。
说起来,这是顾望悠第一次踏上宋卿书的座驾。这车子吧,远看像桑塔纳,近看像帕萨特,往里一坐,却发现别有一番洞天。充足的车内空间,简约又大气的内饰风格,名贵皮革特有的淡淡膻味,最让顾望悠心水的是强劲如跑车的背推力,风声刷刷掠过车窗,迅疾的速度让人忍不住的想尖叫。
顾望悠四处打量了一番,难得一本正经的评价道:“哟,这就是传说中的低调的奢华?”
“你是想说闷骚吧?”握着方向盘的宋卿书一针见血的说,接着笑了笑,“关于这辆车,还有个笑话。一周前,我带的一个博士要结婚,郑重其事的求到我这儿来,说要管我借一重量级的头车。结果我一开去,学生的家长不乐意了,当着我的面就把孩子骂了一顿,说,读书读多了把脑子都给读傻了吧,这也太不着四六了,我就说嘛,这大学教授能有几个子儿,拿着老版帕萨特想充宝马320!后来,那孩子的亲家来了,又原封不动的把他骂了一顿。那孩子博士读的是核物理,但本科研究生都是B大汽车系的高材生,哪经得起这么数落,一个怒发冲冠就把车名给报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对方家长把眼睛一横,名车,什么叫名车?咱老百姓相信的名车才叫名车!差点没拿扫帚把我们俩一起轰出来。”
宋卿书在国外呆的时间委实不短,回来之后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被磨得有些平仄,这时候学起皇城根下老A城人的儿化音,说完还难得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样子要多喜感有多喜感,笑得顾望悠肚子痛。
“不能吧,看轴距就知道20几万拿不下来啊。”顾望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急忙抹了抹,“然后呢?”
“然后,”宋卿书顿了顿,胸腔微微震动,“我叫方四开了辆保时捷来才把事儿圆了,对方开恩让我这辆‘老版帕萨特’压阵,跟大家都挑明了说,这就一老弱妇孺专座,寒碜点儿就寒碜点儿吧!”
顾望悠捂住肚子,笑得直抽筋:“我不行了不行了……你这图什么呢?”
“这种穿条裙子被人当短裤的事儿,宋卿书干得多了。”邵俊荣慢悠悠的晃着脑袋,“他老人家呐,是向咱们国母宋庆龄学习,洒向人间都是爱,泡个吧自饮自酌后面都能跟一溜的母狼,哥几个全被撂下了。贫富不均,不利于社会和谐么。等他买了这车,咱只要把自己的鬼影卡宴咔咔一亮,大美妞们哪个不依依不舍又毅然决然的往咱怀里撞?看着咱的胸肌跟见了火的蛾子似的,还非得揪着咱的袖子哭诉,你这哥们看着挺有气质,原来是个没钱的二爷——妹妹啊,有钱人终成眷属,说着玩儿的呀?”
宋卿书被这么寒碜也不恼,手指有节奏的点在方向盘上。他微微一笑:“就我这么牌儿顺条儿亮的拉出去,一辆帕萨特不能够,起码得是路虎。”
“靠,说什么呢?”邵俊荣以特有的缓慢节奏骂了句脏话,“居然敢这么污蔑我的爱车!”
宋卿书微笑,湛然的眼里蓄起一点笑意。顾望悠从后视镜里偷偷觑着宋卿书展开笑纹的眼睛,深黑明亮,在注视着前方道路的时候,根根分明的睫毛半掩着,显得格外专注有神,似乎有细小的微不可查的深蓝色电流被镜面反射,正劈中顾望悠的天灵盖,酥麻的触电感从神经末梢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直到攻陷大脑——天煞的,黑夜赐给他黑色的眼睛,他却用这双眼睛到处乱放电!
果然男人专注的时候最性感啊。
凡是碰到适龄适婚单身男子,都会被顾望悠下意识的抬出来和沈天凌比较。宋卿书和沈天凌,前者在美国呆得比较久,而另一个与英国渊源比较深,这种区别,从两个人的衣着就可以略窥一二。
正式场合,万不得已,宋卿书才会一袭衬衫罩身,在单扣圆角单扣截角双扣大截角双扣大圆角袖和立领礼服领别针领小开领里斡旋捭阖。平时,宋卿书穿衣服只有一个原则,就是舒适简单,常常就是T恤加牛仔,配上清朗素素的眉目,年轻得像个学生。沈天凌的穿衣风格则是亘古不变,在最平淡无奇的场合都不肯迁就半分,能把英伦风穿得这么有腔有调的,在顾望悠认识的人里,除了gay便是沈天凌。
偏偏两人的座驾和穿衣风格有着极大的冲突。
沈天凌性格外露,是一枚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花花公子,座驾换了一辆又一辆,最近刚刚入手的那辆外型直逼变形金刚,在街上开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UFO过境。
宋卿书买的车子款型不温不火,毫不招摇,摇起车窗里面所有的奢侈华丽皆被一一掩去,如同他时常带笑的丹凤眼,浅浅的笑意把所有的感情一笔带过,一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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