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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生未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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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醒了以为身处梦境的老祖宗。他回头,一个白须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白眉簇生下的双眼,锐利如鹰审视着老祖宗。
  “本尊……”‘老祖宗’三字差点脱口而出,转念一想:即便是报上了称呼,对方也不会认识,说不定还会以可疑人员将他囚禁。转而,他从衣袖中翻出袭夏给他的令牌递至老者眼前,“女巫师的朋友。”
  金色的令牌在日光下灿灿夺目,这久未见过的令牌,在入眼的那刻令老者两眼为之一震。静默了片瞬,老者忽问:“袭夏回来了吗?怎么还把你这么个可疑的人带回来了?”
  “本尊是可疑的人?”老祖宗口中嘀咕着,一步步朝老者走去,看似稚嫩的瞳孔像两面魔镜盯着老者,仿佛能照出人心的最深处,他反口质问:“那你又是谁?本尊只不过是个八岁孩童。与你相比,你才更可疑吧!”
  抑人的气魄步步紧逼着老者,虽不知这小童有何来头,但从他临危不乱霸气逼人的眼神里老者已然看出了他的不平凡。
  “老朽是这教中的长老。”老者镇定答来,投向老祖宗的眼神俨然带着嫌恶,“你一个小孩,没事就别再这教中乱跑。既然你是袭夏的朋友,那就赶紧回华舞宫去吧。”留下这话,老者踱步离去。空荡的院子,又只剩下的老祖宗。
  袭夏、弄尘回到华舞宫,推门而入叫了几声云溪不见有人应答,想着她又许是出去准备客房去了,便没在意太多。
  袭夏合上门,二人走入中厅落座片刻,袭夏才义正辞严道:“师兄在说谎!”
  弄尘惊骇相视,“这是怎么一回事?”
  袭夏神色凝重,“我乔装成乞丐的期间里,好几次看见青绥踪迹可疑游荡在族中。有次我跟踪了他许久,可是他除了隐藏在灵山里就是在教周围打转,似乎在等着什么又像在监视什么。”
  弄尘脸上起了疑惑,“师兄为什么要骗我们?难道他真的在谋划什么?”
  “不管师兄在谋划什么,千觞的死因我一定要查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害死千觞的人。”袭夏目露寒光,字字透着冷意。
  弄尘看在眼里,心里不禁乍然:六年时光,有得有失。被时光磨平的不仅仅是扎人的棱角,还有无以复加的天真。而更令人害怕的是,天真背后越磨越锋的利刃。
  弄尘无言,静默了片晌,房间的空气都似要凝固一般。倏忽,袭夏起身道:“阿姐,与我一起去看看千觞吧!”
  弄尘好像听到什么不敢听的话,惊愕间,袭夏已经朝内厅的棋盘移去。她最担心的这一时刻终于是来了,在独处的空间里她要孤身面对最亲的妹妹还有最爱的人,该用什么神情去看待袭夏对千觞的含情脉脉呢?她该如何去安抚肝肠寸断的妹妹呢?即便沉静如她却也不能视若无睹。
  未听到袭夏打开棋盘而舞动的足音,就听见她骇怪的呼声,“阿姐,快过来看。”
  闻声弄尘就觉不妙,即刻赶去内厅。顺着袭夏的目光看去,内厅帘后的灯台倒在墙边,纸糊的灯罩已经踩的稀巴烂,烛龙鳞片也被人踩的裂成了三四块。
  注视着墙边的残骸,弄尘道:“有人来过这里了!”
  “云溪,云溪……”弄尘凭空喊了两声,半天没人答应。二人心中顿知,云溪定是被人绑了!
  弄尘慌忙行至中厅四下审视,不一会又移到外厅仔细打量着厅中的任何一处,复而又折回内厅,斟酌片刻断然道:“抓走云溪的一定是她熟悉的人。”
  袭夏遂问,“阿姐,可有头绪?”
  弄尘解释道,“外厅和中厅没有打斗痕迹,定然是云溪让抓她的人安然走到了内厅。能令云溪视为熟人还能放他走入内厅的,只会是教中的人并且职位不比云溪低。”
  思虑片刻,弄尘揣测道:“难道是苏朔?这个人一直行迹可疑,不仅入教是突如其来,而且我还亲眼所见他在修炼凝魂咒。”放眼教中,弄尘唯一想到能让云溪毫无防备的,就只有这个城府与年龄毫不相符的男祝师了。
  袭夏却疑惑起来,“可是他现在不是在岚珂宫吗?”
  弄尘皱眉,“不一定是他刚刚所为,他可以在我们离开华舞宫时就立马下手。然后再去岚珂宫找师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
  袭夏细想,弄尘说的倒是有理可依,但心中仍有不解,“可是他昨晚夺我的返生香,今天又绑走云溪目的又是什么呢?等等!!”袭夏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忙问:“阿姐,你刚刚说你亲眼所见苏朔在修炼凝魂咒?”
  点头间,弄尘似也明白了袭夏为何会有此问。
  “难道你也怀疑苏朔根本就不是活人了,而是受师兄操控的傀儡?”弄尘将自己大胆的猜测全部说出。
  袭夏没有否认,“除了这,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何苏朔一个大活人会修炼凝魂咒,会用和我同样的招式来抢返生香。”
  袭夏目光定定看着弄尘,似乎已经想到了答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苏朔根本就只是一具毫无自主意识的行尸走肉。而且还是师兄暗中早已培养的棋子,只待千觞消失就此名正言顺的顶替千觞的位置。不然苏朔一个外人又怎么会凝魂咒,又怎会抢返生香?”
  袭夏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弄尘却还有疑问,“那他绑架云溪又意欲何为?”
  “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警告我们不要再轻举妄动,或者还有我们想不到的意思。现在无论哪种,我们的行动已经被他察觉到,而且他也开始对我们下手了。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要反击!”
  “反击?就凭我们两个?”诧异间,弄尘决然否定,“不行,我们不能如此冒险得找帮手。”止言,就见袭夏一脸愁困的神情。
  停顿了一瞬,袭夏一脸欣喜惊言,“对了,我们还有老祖宗。他是魍魉能做许多我们人类做不到的事情,有他帮我们一定事半功倍。”
  “那你说的那个老……老祖宗肯帮我们吗?”弄尘愁脸咕哝着。
  “是谁要本尊保佑了。”话音刚落,就听见老祖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袭夏向弄尘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赶忙跑去门口将老祖宗迎入内厅,又将事情一五一十与他说了一遍。
  良久,老祖宗总结道:“也就是说你们怀疑你们教主心怀不轨,既害了千觞又命新来的男祝师绑走了云溪!所以,你们求本尊帮忙。”缓了片瞬,他斩钉截铁道:“不帮!”
  袭夏正要开口劝服,老祖宗抬手挥挥,“盘古神族灭亡之后,本尊就下定决心在不插手人间杂事。”
  袭夏即刻黑脸抱怨,“那你在大荒山上时,为何又替我带路,又三番四次救我,还帮我拿到返生香?”
  
   

作者有话要说:  




26

26、等闲变却故人心(三) 。。。 
 
 
  老祖宗一脸不痛快,“那是对你。你要本尊找云溪,本尊可还记得那小丫头管本尊叫扁豆了。本尊这根扁豆能力有限,二位还是另找冬瓜吧。”
  求人无果,袭夏稍显激动,“诶,这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就糊涂起来了,这个时候还生起一个小姑娘的气来。”
  老祖宗不急不躁朝袭夏嘟起小嘴,“那本尊还是小屁孩了。”
  虽从袭夏口中得知这个老祖宗无所不能,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弄尘还是不放心将事托付于他。再看他如此顽固不化的模样,弄尘只得心生一计,“找师叔长老吧!他与师兄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在教中能帮助我们的只有他了。”
  “不行,不行。那些个老古董,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更臭更硬。”袭夏当即否定了弄尘的打算,说出了自个心中的顾虑;“况且六位长老里,除了师叔长老熟那么丁点,其他五个我连他们的名字一直都是张冠李戴着。”
  提到帮手,袭夏着实伤脑筋。教中与她关系最好的千觞,现在躺在了地宫棺椁里。虽与教中六位长老共事数年,除了在她记忆中稍微混了个熟脸的师叔长老,其余五位长老她甚至连名字和脸都对不上。眼下这上哪找帮手去?
  “除了找师叔长老我们别无他法。只要师叔长老肯帮忙,那就等于其他长老也站在了我们这方。”弄尘酌情分析,字字在理。
  袭夏却踌躇不决;犹豫半晌,弄尘一手拍上她肩头,莞尔淡笑,“放心,不是还有阿姐我嘛!”
  弄尘的笑容逐渐酿成了温柔,类似于母爱的情感在她眼中翻滚,“阿妹,六年前我执意孤行,把女巫师的重担全部扔给了你。这一次,我绝不会在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任何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你最坚硬的盾牌,最稳固的靠山。”
  “阿姐……”不多时,袭夏已然泪眼盈眶。
  分开的六年并不短暂,好的事坏的事自然也发生了不少。拥有喜悦时无人分享,遭遇困苦时无人分担,这样的六年,培育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袭夏,却也煎熬着她孤立无援的内心,尤其是在千觞一去不返之后。
  弄尘的归来,袭夏从一开始只是抱着一半的期望。她深知当初阿姐离开的原因,若阿姐归来,那么当初的离开便是毫无意义。
  弄尘笑笑,“好了,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走,去找师叔长老。”
  一路上,袭夏屈指嘀咕着:“穿红衣服的是清染长老,愤世妒俗目中无人的是靖空长老,最胖最爱吃的是定魃长老,生性淡然白衣飘飘的白凡长老,最年轻的还喜欢过阿姐的是血珀长老……”扳出左掌的小指,袭夏扭头问道:“阿姐,我记得没错吧!”
  弄尘脸一黑,“血珀长老中的某一句多余了,最年轻倒是没错!”
  两人一路聊着,特意绕过岚珂塔前的白玉重门,笔直进入塔身后门的阁楼。
  姐妹二人刚踏上楼间几步阶梯,楼上便传来轻缓的足音。伴着足音而来的还有一个年纪与她二人相仿的壮年男子。
  袭夏一眼就猜到,这人毫无疑问就是阿姐说的最年轻的血珀长老。虽然殿堂议事见过血珀多次,但也少有攀谈。
  “阿尘,你们来啦,随我来吧!”男子停在了一级阶梯上,毫无神情的双眼俯视着阶梯下的弄尘道。
  阴暗的阁楼里弄尘不解问,“血珀,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阶梯上的血珀摇摇头,“不是我知道的。是楼双长老算到的,故此要我在这里等你们!”
  袭夏疑惑道:“楼双长老不就是师叔长老嘛?他怎么知道我们会在今时今日来找他?”
  血珀没有回答。
  弄尘朝身边的袭夏低言,“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袭夏微微点头。
  血珀转身,领着尾随在后的弄尘、袭夏直奔二层的长老堂而去。二楼的长老堂是六位长老平时议事的地方,长老堂周围则是六位长老的寝居。
  岚珂塔共有四层四门。第一层是教中最大的议事厅塔殿,那里也是第一门;第二层则是长老堂以及长老们的寝居,在塔身后有着唯通往二层的第二门;第三层则是教主的寝宫,同样塔身后有着只通往教主寝宫的第三门;第四层是岚珂塔最高层,里面供奉着教中历代教主的神龛,而第四门就在塔身后第二门与第三门之间。第四门从不轻易打开,也唯有教主才有第四门的钥匙。
  通往长老堂的长廊阴暗静谧,两墙之上每隔一丈远就安着一盏龙鳞壁灯,脚下是看不清花纹的厚地毯,每步一踩下去就有一种身陷浅滩的感觉。幽静的长廊里,唯有地毯上连绵起伏的脚步摩擦声。
  这种声音听了有一会,霍然停下,脚下的软绵感继而被冰凉而坚硬的触感所代替。
  “楼双长老。”血珀垂首朝堂中须发全白的老人唤道。
  “师叔长老。”弄尘、袭夏亦是齐齐行礼。
  用了片刻功夫,袭夏将站在堂中两方的另外四位长老扫视了一遍,按着来时弄尘告诉她的特征,对号入座也是记下了他们的脸面。
  右手边嘴里还在吧唧吧唧嚼个不停的定是定魃长老,而他旁边站的都不屑看弄尘与袭夏一眼的中年男人只有靖空长老了。在左侧白衣如画,就是长得老了点的男人自然是白凡长老了,而衬的白凡长老更加飘逸的刺眼红袍人非清染长老莫属了。
  站在眼前,年纪最长的师叔长老“嗯”了一声,目泛精光注视着弄尘、袭夏,片刻饱含沧桑的嗓音问道:“知道老朽为何会猜到你们姐妹二人同来吗?”
  弄尘答言:“师叔长老从来精通卜卦之术,我们会来自然在您掌握之中。可是,您可知我们两姐妹为何而来?”
  弄尘会有此问,意在试探长老们对于千骸进来的动作是否知晓,更想知道长老们是否与千骸同坐一条船。虽在苏朔的继任大典上,见过师叔长老对千骸不痛快的神色,但试一试总是好的。
  楼双长老似看出了弄尘的打算,嘴角一扯,脸上堆起更厚的肉褶,“你师父四个弟子中,果然属你行事最沉稳了。教中近来发生多起大事,想来你也不仅仅是回来看袭夏的吧!”
  楼双长老别有意味的瞧了两人一眼,接着道:“冠冕堂皇的话屋外说说就好,屋内咱们就敞开心扉谈吧。毕竟我们六个是长老,你和袭夏一个前任女巫师一个现任女巫师,都与玄炎教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袭夏瞅着楼双长老道:“师叔长老听你这话,似乎玄炎教里出了什么事想拉人入伙啊?!”
  “你和你姐一个沉稳一个机灵,我师哥真是收了两个好徒弟。”楼双长老笑着,片刻,神色转为严谨,白眉皱成一团,“玄炎教确实出事了。相信你们也早有所知吧,千骸似乎在准备着什么了不得的计划!!”
  不得了的计划!弄尘、袭夏不由相视一眼,看来这长老堂的人还真知道些什么。“那你知道是什么计划吗?”袭夏追问。
  一直静听着的白凡长老走上前来缓道:“不知,但是能将禁术都搬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计划。”
  “禁术?什么禁术?”袭夏故意抢问道。
  弄尘听得袭夏如此问,即刻将到了喉咙里的话吞回了肚里。
  “袭夏,你刚回玄炎教不久所以才不知道。不过,你有没有注意过千骸的那双手?”白凡长老神色堪忧,目光投向袭夏与弄尘。
  袭夏想起日前复命时的情景,思虑片瞬道:“不就是带着手套嘛,有什么好在意的。”
  白凡摇摇头,“虽然机灵,不过你还是年轻了些。你有没有想过千骸为何这三伏天还带手套”
  弄尘纳闷道:“师叔这是何意?”
  白凡再问:“你们有没有想过禁术中有哪一术法是会在手上体现出来的?”
  白凡这一问,对弄尘与袭夏来说犹如醍醐灌顶之效,二人登时不约而同脱口道:“灵藤血土。”
  “没错,千骸在修炼灵藤血土,因为害怕被我们知道,所以才在着大热天带上手套。”白凡的话最终肯定了二人的猜测。
  袭夏问,“那你们知道他的计谋吗?”
  楼双长老叹惋道:“就是不知,所以才希望从你们这里得到些消息。可是你们好像也遇到了难题。”
  “我徒弟云溪被人绑了,我不能轻举妄动。”袭夏毫不犹豫道:“故此我才来长老堂寻求帮助,不过现在看来咱们似乎都知之甚少。”
  云溪不见了,这一消息似乎令堂中的六位长老都有些惊讶。
  只消片刻,白凡长老就恢复了淡然的神色,“看来千骸是以此来压制你。”说完,他转头看向白须老者,“楼双长老……”
  似乎明白了白凡的意思,楼双打断道:“千骸已经按捺不住了,我们出手吧!他压制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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