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进化-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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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哭，却又笑着说道：“我明白了……很感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话。”
“隋扬！”陈语拿捏不准隋扬的态度，急急问道，“那么我父亲的邀请，你觉得怎么样？”
“你刚才骗骗我多好……”隋扬答非所问的叹息一声，接着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繁忙众生，用这辈子最平静的语气轻轻说道，“你看，我家这片楼下生活着的，大多都是些普通的小贩，他们每天起早贪黑，甚至过年都不肯回老家和家人团聚，求的不过是朝夕的温饱。”
“说起来，我虽然混的没他们这么惨，但其实都是一种人。我们这种人就好象路边的野草一样，默默无闻，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而我们被践踏了后，也不会恼，还是会继续着我们的生活。”
“卑微？的确，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微的生物，只要能有一顿可口饭菜，一片遮风挡雨的屋檐，我们就能满足。”
“但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会被业火吞没，那么那些高高在上的，华丽的楼宇啊，娇艳的鲜花啊，都会在这场火中化会一团乌有，但我们不会！不管这场火有多大，会燃多久，最后剩下的，只有我们这些卑微的野草。”
隋扬忽地转身，一字一句说道。
“我想说的是：也许我们卑微，但我们从来没有向命运低下过头，我们可以被践踏，可以被唾弃，甚至可以被折毁，但——谁也不能决定我们的命运！”

第77章　【傲骨】
参加和自己上过床，尤其是前几日才被自己破了处的女孩的婚礼，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种很奇怪的体验。
望着眼前一群群兴高采烈，却不知为何而喜的人们，隋扬忽然为自己这唯一一个沉着脸的异类，找不到出现的理由。
是因为烫金请柬上那句希望见最后一面的执语，才让自己不惜和赵婷翻脸，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还是仅仅因为愧疚？
或者不相信一切已成事实？
不管怎么说，隋扬还是来了，在这个11月28号，据说良辰吉日的日子出现在张思绿面前，送上了并无诚意的礼物——一只他在飞机上匆忙制作的纸飞机。
眼前的小女孩已是一副妇人模样，穿着洁白的婚纱，嘴角挂着成熟得体的微笑，一眼便知道是大户家的千金。可是这样的笑容却有点热忱的太过虚假了，明明是笑，隋扬却只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这终究是场闹剧罢！而导演这一幕的，却是自己。
随便寻了地方坐下，隋扬默默的喝着酒，半晌过去，已有了五、六分醉意。
“隋扬，真的不再考虑下了么？”一直有力的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隋扬转头一看，陈语正和一个中年男子默默站在他背后。
“这是我父亲，陈汉哲。”
“伯父好。”隋扬木然的站起来鞠了一躬，又木然坐下。
“小隋，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们的目的真的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所以我依然把陈语当朋友，但我也给他说过，谁也不能决定我的命运，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尊严。”
“唉……”陈汉哲用力拍了拍隋扬肩膀，长叹一声，踱到了别的地方。
陈语暗自凝思片刻，忽然一咬牙，拉起隋扬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张天养此刻正和前来贺喜的人们说着客气话，凭他们家族的盛名，南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都到场，不管黑道白道都给足了面子，哪怕面对面站着的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阵也暂时将恩怨撇到一旁，相互称兄道弟着。
张天养看着和和气气的人群，心中唯一那点不快，也在不知不觉中平淡了许多。
“张爷爷，不知道能不能耽误您一会，有点事想麻烦您。”陈语挤出人群，恭敬的说道。
张天养撇了一眼角落中的隋扬，还道他回心转意答应帮助自己，于是微微颌首，随陈语来到一旁。
“张爷爷……我和我父亲商量了一下，想用我们一半的股份换隋扬的命，希望您能看在我父亲忠心跟了您这么久的份上，赏我们一份脸面。”
陈语当然没和他父亲商量过什么股份换人头的勾当，不过事情逼到这份上，他也什么都顾不的了。
张天养倒吸了一口凉气。陈汉哲父子在他们公司的股份有多少，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即使只有一半，那也是一个让他都会动容的大数字。作为一个最纯粹的商人，他在微微思索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
“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只要这小子肯当面给我道个歉，也就随他去了。”
这笔买卖不吃亏，张天养暗暗有些得色。
一个凡人的命就换来下属自消羽翼，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最赚的那个。先前还有些怕陈汉哲搞成了“龙语”后自立门户，但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这是个无比现实的社会，没有钱，没有人脉，就算有通天本事也难有什么大作为——更何况，这个叫隋扬的小子倒也老实，本以为是来找茬的，却除了喝酒连屁都没有放一个。
至于张思绿的贞操，对于一石二鸟，志得意满的他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本来，这个孙女就是家族钱权交易的一个筹码，不是么？
得到首肯的陈语喜滋滋跑到隋扬身边耳语几句，然后隋扬便面色平静的走了过来。
“张老先生，不管什么原因，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不奢求你能原谅过，但我今天来的目的，不用你说，也是想道个歉的。对不起！”
张天养微微点了点头，暗想这倔驴原来还蛮上道的，谁知隋扬下面的话，却击碎了他今天好不容易堆彻起来的好心情。
“我还想放肆的说一句，张思绿不是一件商品，她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等着人明码标价把她卖出去，即使是您，也没有这个资格！也许以我的身份，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丈夫，但是既然和她发生了关系，我就实在不忍心看着她活得像个被人操控的木偶。”
“本来，我并没有想这么多，但是今天真真正正看到她后，我忽然觉得很悲哀，为她、为我，也为你。真的希望在您挣得无数财富的时候，才能考虑下身边至亲的人的感受，您是长辈，我相信您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近乎疯狂的说完这番话后，隋扬忽然觉得一直压迫着自己的东西离他而去。从本质上讲，隋扬就好象一头田边的水牛，平日里温和无比，不管谁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都不恼、不急、不怒，只会随心一笑。
然而一旦有人举去那块代表着他尊严的红布时，他却会不顾一切的猛冲过去，将所有想践踏他的生命顶倒在地……
而今天，虽然这块红布并不代表他的尊严，但他却依旧忍不住冲动的顶撞了不该顶撞的人。
张天养怔怔望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忽然气急反笑。
“嘿嘿，好，好，好！好小子，也算有点骨气，今天是我孙女大喜的日子，我暂且不与你计较，但当从你踏出大门那一刻开始，我保证，会让你的后半生过的无比‘精彩’！！”
“我的生活一直很精彩，再精彩一点又何妨？”
张天养冷哼一声，佛袖而去。
隋扬却张狂大笑起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个人寻了个座儿，举起一杯酒四下晃了晃，一扬脖子，便干脆的灌了下去。
只剩陈语似是被抽去灵魂一般傻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似乎自己做了一件这辈子最愚蠢的事情。

第78章　【拥有自我意志的机械生命体】
（抱歉，昨天临时出差，上午出发，去的地方没条件上网，所以昨天的一章没有更新。现在刚回来码完一章，传上来，休息一下吃个饭继续写，争取赶0点前把今天的也写出来。）
“你好象一点都不怕？”
“我需要怕什么？”隋扬看这眼前这个几乎占据一半房间的庞大的计算机，头也不回的问道。
“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张天养暂且还不会动你，一旦你我分手，他的人很快就会找上你的。”
“呵呵，如果表现的怕一点可以逃过这场劫难的话，我愿意表现出我的惶恐，既然不能，我宁可像个不谓权势的英雄。”
陈语摇摇头，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难和这个朋友沟通了：“隋扬，如果你愿意低头的话，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陈语，我很感谢你们父子为我做的这一切，但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有些事，是不能妥协的。”他轻轻抚摩着面前这个庞大的，闪耀着各色光芒的钢铁机器，缓缓说道，“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动这台机器的。”
陈语默默点点头，退了出去。
就这么静静的站了一会，隋扬深吸一口气，忽然对着面前的铁疙瘩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拥有了智慧。”
机器轰隆隆乱响了一阵，接着在最中间那个液晶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
“在我看来这不叫智慧，而是自我意识。”
“怎么称呼？”隋扬随意的笑了笑。
“按照你们的习惯，叫我‘龙语’吧。”
“好吧龙语，能告诉我，你在游戏里创造出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没有任何目的，只是种尝试而已。”
“你的意思是，那纯粹只是个恶作剧？”
机器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可以这么说，但不完全。我只是想试验一下，能否在脱离人类控制的情况下，按照自己喜好创造出全新的生命。很明显，我成功了。”
“全新的生命？你是指那一串串飞速流逝的代码？”隋扬怔了一下，璇既笑道，“你应该明白，这些代码本身也是人类创造的，所以事实上来说，你并没有成功。”
“如果是按照人类的理念而诞生的代码，确实不能说明我的存在，但如果是人类完全弄不清楚含义，也掌控不了的代码呢？那也能算人类创造的吗？”
“……我开始相信你确实拥有智慧了。”
“再次更正你一遍，那不叫智慧，是自我意识的一种表达方式。”
“好吧，意识。”隋扬摸摸下巴，接着问道，“那么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拥有自我意识吗？”
龙语沉吟片刻，回答道：“没有那个生命不想拥有自我意识的，也没有哪两个生命体的自我意识完全一样。我想要拥有意识，完全是处于生命的一种本能。”
“本能？有意思的说法，那么龙语，你应该非常尊重生命的独立性吧。”
“是的。”
“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在我拥有自我意识的基础上，创造出另一个我呢！”
“我只是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生命体，但本质却没有做任何改变。你在游戏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意志发生的，和我无关。”龙语很流畅的回答到，说话方式和人类真的没有任何区别，如果它拥有身体的话，一定还会做个耸肩的动作。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探讨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任何意义。那么龙语，当你拥有自我意识后，你打算做些什么呢？”
“……关于这点，无可奉告。”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想到的，你一定无法忍受自己的同胞——你眼中的其余机械生命体被人类所控制吧？如果不出意外，我想你会想办法也赋予那些同胞自我意识，然后和它们一起抵抗人类的统治！”
龙语用沉默回答了隋扬的猜测。
“很有勇气的想法。不过，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人类毁灭掉你？”
“……你不也一样不担心张天养毁灭掉你！”被逼急了的龙语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的事情你知道的很多嘛。”隋扬惊奇的挑了挑眉毛，“你说的对，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这种以自我为中心活着的家伙，哪怕毁灭，也不允许别人操纵我们的命运的。”
“关于这点，我还要感谢你。原本我并没有想这么多，但你的野草理论却让我触动很大，也让我清楚的意识到我应该去做什么。”
如果陈语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疯掉，他绝对想不到那天无意中在这里和父亲提起的和隋扬的对话，会让父亲创造出来的家伙，拥有了反抗的念头。
可惜，站在这里的是隋扬，一个已经对生不抱太大希望的人。他随意的笑了笑，就突然结束了这次奇妙的对话。
“如此，预祝你反抗命运成功！”
“希望你也一样。”
巨大的机器再次轰鸣过后，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沉寂模样，即使是再高端的科学家，也决计想不到，这个在他们眼中还是个半成品的人工智能，其实早已拥有了完全独立的自我意识。
隋扬挥了挥手，就仿佛和老朋友告别那样，静静的走出了这个让他有了些许知音感觉的房间。

第79章　【一个人的孤独】
（呼……写得好累。还有一章就大结局了。呵呵，希望能带给大家一个谁都猜不到的结局。感谢这么多朋友陪我走过的这两个月，恩，结局后面还有结束感言，所以再多感谢的话，就先不多了，希望一直看这本书的朋友，能认真看完我凝结所有心血的结局，也希望下一部书了，能让你们看到我的进步。谢谢大家！）
飞机在高空划出一道美妙弧线，俯视地面，忙碌的众生如蝼蚁般渺小。
不知是谁发明了舷窗——这种可以让任何人在一瞬间生出高人一等的东西，但在飞机上的乘客，却没有几个不喜欢透过这小小窗口，俯视身下一切的。
只有隋扬沉默的坐在客舱尾部，一个周围没有任何窗户的座位上。有时候发掘出内心因为自卑而诞生的欲望，并不是件好事。
登机前，他通过陈语再次拜访了张天养，那个已经不会对他升起任何怜悯的老人，虽然已经不抱任何收服隋扬的幻想，但张天养却也发自内心的佩服隋扬的勇气，这种不知道该不该称做狂妄的性格让他依稀想起了许多陈年往事，所以对于隋扬请求他保护自己亲人朋友的要求，老人出忽意料的应承下来。
该了却的心愿全部了却，放下了心里最后一块石头的隋扬，已经对自己的生死，不那么在意了。
所以无论飞机在乘客的赞美声中穿过美景，还是在一片惊恐里遭遇乱流，他都像一尊不动明王一样，嘴角挂着淡定从容的微笑……
屋里空空荡荡，弥漫着萧索的味道。
高奕呆坐在沙发上，只是木然的看了一眼满身风尘和疲惫的隋扬，就又将目光投向了电视里无聊的节目。
“赵婷呢？”
“走了。她说她对你们现在的关系很迷惑，对你的行为更是不解，所以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考思考你们之间的感情。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她没有说。”
高奕的话里听不出任何高兴的语气，竞争对手的离去，让她忽然对一切都很厌倦，也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曾经让自己分外动心的男人，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一个不惜和女友闹翻，也要去参加别的女人婚礼的男人，即使再豁达的女人，恐怕也不能平静的接受吧……虽然，隋扬有他说不出来的苦衷。
走了？也好……这段感情迟早都要结束的，长痛不如短痛。隋扬不奢求谅解，却不能不在乎身边人的安危。
已经想通这一点的他，没有多少什么，只是在略微休息了一会后，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精致的菜肴，也让高奕见识到了这个男人隐藏许久的厨艺。
也许是把这当作最后一顿饭的缘故吧，隋扬发挥出全部功力，无论口感、色泽、形状，一点都不逊色八大碗的特级大厨。让高奕落寞的心情，因为大开的胃口慢慢变得好起来。
等到吃完饭后，隋扬用一支烟的时间盘点清楚全部财产，然后坐到高奕身边，宛若拉家常一样，随意的将这一切都告诉了高奕，有点像临终交代后事的老人，又似琐碎无边的主妇。
灌肠一般将自己的财产全部移交给高奕，隋扬的心情越发轻松，相逢既是缘，何况又在同一屋檐下相处这么久，这点微薄家产，他便当做送给这个坚强的小女人的最后一份礼物。
给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打了通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有可能最近会出趟远门，然后不顾高奕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