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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笑颜欢-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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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欢颜却道:〃请舅母寻个理由把他打发走了。我不想见他。”

胡氏微微有些意外,回头看了她一眼,只道:〃这孩子,没头没尾地说什么话呢?进门就是客,哪有直接往出推的道理?”

宋欢颜忙扶着床头站起来,稍稍往前蹦了一步道:〃舅母。”

胡氏伸手虚扶了她一把,蹙眉道:〃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回头再伤着自己。”说完,她吩咐迎春道:〃赶紧把姑娘扶回去坐着,顺便再给她梳理梳理。”说完,也没等她们答话,转身出了屋子,用极其响亮的声音,招呼道:〃九爷您来了,快厅里请吧。红菱赶紧把家里最好的碧螺春拿出来。”

宋欢颜站在原地,颇为气恼,突觉事情有点不妙,这沈四九三番两次过来找茬,岂不是要让她白白遭人误会。

迎春犹豫片刻,问道:〃这可怎么办是好?”

宋欢颜重新坐回到床边,忽然翻身上床,平躺下来道:〃等会儿,舅母要是过来叫我,你就说我睡了,谁都不见。”

迎春闻言,连连点头,随即瞟了一眼窗外,就见胡氏站在院中,一脸假笑。

沈四九亲自登门拜访,对于胡氏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荣耀。上次她没能抓住机会,这次她一定得在他的面前露露脸,先混个脸熟才行。好歹,自己也是宋欢颜的舅母啊。

沈四九在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就感觉自己今天做了一个十分误的决定,他不该“一时冲动”来到宋欢颜的家,然后一面喝着不合口味的茶,一面同眼前这个莫名兴奋的妇人交谈。他来,只是想看看宋欢颜的伤,顺道把郝郎中配制的“玉肤露”拿来给她。

沈四九显然对胡氏的热情,不太适应,胡氏自己说着说着,无意间瞥见沈四九的眉头有些微蹙,立刻止住了话音,笑笑道:〃瞧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叫颜儿出来了。”

沈四九见她提起了宋欢颜,顺着话茬问道:〃宋姑娘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吧?热书库不少字”

胡氏回话道:〃没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养养就会好的。颜儿她自己通晓药理,店里也有现成的药物,很方便的。”

沈四九闻言,微点了点头,随即拿出那两瓶“玉肤露”,递给她道:〃这是可以祛除疤痕的药膏。劳烦夫人回头替我交给宋姑娘吧。”

胡氏一怔,忙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九爷还是亲自交给颜儿吧。”

沈四九摆摆手道:〃不了,她行动不方便,还是不要麻烦了。”说完,便准备起身告辞,胡氏随即起身相送。

待路过宋欢颜的房门时,沈四九稍微停顿了一下,望了眼空荡荡的窗口,又匆匆加快了脚步。

胡氏远远瞧见,轻蹙了蹙眉心,似乎对这两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十天过后,宋欢颜的膝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结疤渐渐掉去,只剩下一块肉粉色的圆形伤疤。

迎春拿起沈四九送来的“玉肤露”,打开盖子,嗅了嗅道:〃姑娘,要不要试试这个?闻起来还挺不的。”

宋欢颜转过头,看了她手中的瓶子一眼,淡淡道:〃不需要,你拿去扔掉吧。这种小伤,过了夏自然会淡去。”

迎春闻言,犹豫片刻道:〃那胳膊上的。。”每次服侍她沐浴时,看见那些伤疤,都会觉得很揪心,可却从来不敢多问一句,生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宋欢颜撸起袖子,看着自己的两只胳膊,静默半响,突然冒出来一句:〃这疤不能消。”对于宋欢颜而言,它是一个十分醒目的标记,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宋昆是个多么无情可怕的人。

数日未去店里查看,宋欢颜一来才知,崔宁突然不见了。贾三儿找了一整天,该找的地方,不该找的地方,他全都去了,也没寻见崔宁的身影。

“身上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敢一个人在街上闲晃,回头我非得好好教训他才是。”贾三儿一边说自言自语,一边张望着门口。

宋欢颜看看天色,有些着急道:〃他能去哪儿呢?”崔宁自从到了青州,除了偶尔和贾三儿出门送药,从来没有一个人出去过。

贾三儿闻言,上前一步道:〃要不我再出去找找吧。”

宋欢颜点点头道:〃也好,这么一直等也不是个办法,咱们一起出去找。”说完,她看向何成春道:〃舅舅,你今天晚走一会儿,帮忙看看店。”

舅舅痛快地应了声“好”,宋欢颜随即领着五六名伙计,还有迎春,分头在城中寻找崔宁。

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宋欢颜和迎春差不多已经把城南的饭馆茶楼全给看遍了,也没见到崔宁的人影。

迎春走得腿都酸了,轻扯了一下宋欢颜的袖子,微喘道:〃姑娘,咱们歇会儿吧。”

宋欢颜其实比她还要累,只是因为担心,心想着多找一家是一家。她四处看了看,只见路边有家卖茶的小摊,便道:〃咱们就去那歇歇吧。”

迎春点头应了一声好,最先跑过去要了两碗茶,又抽出帕子给宋欢颜擦了擦长板凳。

宋欢颜端着茶碗,眼睛却还是停留在街上,迎春在旁,却是一口气喝下大半碗,抹抹嘴道:〃姑娘,也别太担心了,没准儿他现在已经回去了呢。”

宋欢颜闻言,缓缓放下茶杯,道:〃那样最好。”这时没有任何通讯工具,除了口耳相传之外,再没有可以互通消息的手段了。

迎春继续宽慰道:〃宁哥儿,素来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不会随便乱跑的。这么晚了,他一定早回去了。”

宋欢颜微微垂眸道:〃就因为知道他懂事,我才更担心。”崔宁跟了她三年多,一直都表现得很懂事,这次他这样突然出走,绝不是随意兴起。想着想着,她又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不行,咱们还是先回去看看。”

匆匆赶回保和堂,宋欢颜却没有看到崔宁的身影,反而是见到大家一脸失落,神情蔫蔫地坐在店中。

贾三儿急得眼圈都有些红了,闷声道:〃我是彻底没辙了,那小子究竟跑哪儿去了?”

宋欢颜沉默半响,开口道:〃天已经黑了,贾三儿领着几个伙计留宿在店里吧。万一崔宁半夜回来,也好有个人知道。”说完,她又看向舅舅何成春道:〃咱们先回去吧,如果明天早上他还不回来,我再想别的办法。”

接下来的两天,大家都为了寻常崔宁而累得焦头烂额,可崔宁却像是故意躲着大家似地,连个影子都没有。

宋欢颜无奈,只能花钱雇用了两个“包打听”,这些人大多和府衙的捕快交情甚深,专门收钱,替人打听是非或出面了事。几番周折之后,总算是带回了点消息,说是有人在城东的芙蓉院中见过和崔宁差不多打扮的少年。

芙蓉院?众人闻此,俱是一惊,孙郎中一口茶含着嘴里,就险些把自己给呛着了。

宋欢颜光听名字,大致也能猜出那里是什么地方,只是她不明白,崔宁为什么会去那种风月之地,他还是个孩子,身上又没有钱。。。

那位“包打听”还道:那芙蓉院和普通的ji院酒楼不太一样,那里的女子都是才艺双全的雅ji,卖艺不卖身,所以还算得上是个清净雅致的地方。不过,还有一点是让宋欢颜意外地,那就是那芙蓉院的老板竟是九奶奶。去年三月,九奶奶花了大价钱买下那里,将它重新修整了一番之后,改名为芙蓉院。

第八十九章 熟人(二)

第八十九章 熟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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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宋欢颜拜托了孙郎中去了趟芙蓉院。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将崔宁给领了回来。回来时,崔宁的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

贾三儿一见了他,不禁又气又急,拍打着他的肩膀道:“谁让你乱跑的?一走就是好几天,害得大家都快担心死了。”

崔宁闷声不语,低着头搓揉着衣角,似乎有些委屈的模样。

宋欢颜轻抚了一下他的小脑瓜,见他身上干干净净地,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问道:“崔宁,你跟姐姐说实话,为什么要去芙蓉院?”

崔宁抬头望着宋欢颜,犹犹豫豫道:“我见到娘亲了,她在芙蓉院里。”

宋欢颜蹲下身子,轻轻按住他的肩头说:“你母亲?你母亲为何会在那里?”

崔宁咬着下唇,摇摇头,没有答话。

孙郎中此时插话道:“今日我也见着崔夫人了,她托我给姑娘捎个话,过两日会亲自上门道谢。”

三年未见,原先落落大方的崔夫人,如今却已是改头换面,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宋欢颜见到她的第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她穿着一身粉红束腰襦裙,发髻高挽,满头珠翠,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让人觉得陌生的妩媚。

崔夫人快步上前,看着默默出神的宋欢颜,泪光微闪,“宋姑娘,当年我一声不吭地就将崔宁扔给你照顾,实乃不得已。奴家惭愧,宋姑娘的大恩大德,此生无以为报,请先受奴家叩头一拜。”

宋欢颜闻言,慌忙凑上前来扶住她,道:“崔夫人,您别这样。。。”

崔夫人双膝跪地,仰头看向她道:“姑娘请别再叫奴家“崔夫人”了,奴家如今叫莫愁,是芙蓉院的舞伎。”

宋欢颜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轻声说道:“夫人,咱们有话慢慢说,您这样会让我觉得为难的。”

崔夫人闻言,含着泪光点了点头,与她相对而坐。

宋欢颜递了杯茶给她道:“我这人心粗,只能尽力而为。宁哥儿现在是店中的学徒,有师傅照顾着,生活得还算安稳,你不用担心。”

崔夫人一边听一边流泪,攥着手帕,哽咽道:“宁哥儿都跟我说了,他说你一直很照顾他,把他当成弟弟来看待。”说完,她从袖间拿出几张银票,递过去道:“这些算是我一份心意,请姑娘收下吧。”

宋欢颜推却道:“崔夫人,咱们多年不见,您还是和我好好说说,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吧?热书库不少字”

崔夫人闻言,面色暗淡下来,长叹一声,将自己当年的遭遇缓缓道来。自从丈夫出事之后,她和孩子们的生活每况日下,生活越来越艰难。再加上官府处处紧逼,她不得已只能将房子便宜卖掉,准备带着孩子投奔亲戚。偏偏危机关头,赶上恐怖的难民潮,结果和丫鬟小梅走散了,女儿也弄丢了。

“妞妞丢了?”宋欢颜闻言一惊,想起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心里一揪。

崔夫人神情悲凉,仿佛不忍心在回忆中重现那时的情景,微微沉吟道:“为了找到妞妞,我不敢离开青州半步。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又没什么本事,只能拿出年少时学来的本领谋口饭吃。”

宋欢颜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宽慰她道:“人多力量大,以后我帮你一起找妞妞。”

崔夫人闻言,含泪频频点头,忽又摇起了头:“奴家已经给姑娘添了不少麻烦,怎么好再。。。”

“大家认识这么久,又是老街坊,能帮的我一定帮。”宋欢颜微微一笑道:“宁哥儿在保和堂,你可以完全放心,反倒是你,有没有为自己打算过。。。”

崔夫人听着目光微闪,沉吟道:“宋姑娘,不会是瞧不起奴家吧?热书库不少字”

宋欢颜忙摆摆手:“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们母子团聚,崔宁他一直都很想念你。”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崔宁突然从门后跑了过来,带着哭腔说道:“娘,您别扔下我。”,跟着,他就扑到她的怀里痛哭起来。

崔夫人紧紧抱住他痛哭,泪水已如串珠般的流下,仿佛是要把这么多年来的心酸和委屈,统统全都发泄出来。

众人闻此,纷纷来到门口偷看,贾三儿更是感动得涕泪连连,一边偷偷地用袖子抹眼泪一边摆手示意大家别看热闹,回去干活。

到了傍晚,崔夫人还是回了芙蓉院。崔宁为此哭了好久,最后哭得累了,被贾三儿背回去休息。

崔夫人临走时,给宋欢颜留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请她继续照顾崔宁。

宋欢颜弄不明白,将银票还给她道:“为什么不留下呢?如果是因为赎身的银子不够,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崔夫人闻言,红着眼,神情怅然地摇摇头,“银子我有,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她又郑重其事地捂握住宋欢颜的手:“芙蓉院人来人往,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我想留在那里。”她有她自己的苦衷,只是很少有人会理解。

这天清早,保和堂接到了一笔大订单,宋欢颜正在药房清点药品,正一五一十数得仔细,突觉小腹袭来一阵异样的痛感,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只觉一股温热顺流而下。

宋欢颜脸色一黯,随即意识到自己来了初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热书库不少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淡色衣裳,万一等下让人撞见了。。。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却听门外的贾三儿扬声问道:“姑娘,活络丸还缺二十颗,药房够不够啊?”

宋欢颜闻声,连忙转了个身,面朝着门口道:“药房里不够,你去库房看看吧。”

贾三儿在门外应了是,宋欢颜在屋里却是窘得一张脸通红,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隐身。她四下望了望,药房里除了瓶瓶罐罐之外,没有任何能遮能掩的东西。

贾三儿取药经过药房,看着宋欢颜留在里面没出来,忙探头进去道:“姑娘,您找什么我帮你。”

宋欢颜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忙道:“不用了,三儿你去把迎春给我叫来。”

贾三儿看她脸色微红,额头冒汗,一脸关切道:“姑娘,您没事儿吧?热书库不少字”

宋欢颜摆摆手:“我没事,快去把迎春叫来,我有急事。”

“哎”贾三儿应声而去,宋欢颜则是背靠着药柜,一动也不敢乱动。幸好,今天迎春也有来帮忙,否则,自己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来。

迎春小跑着过来,待见宋欢颜紧张兮兮地样子,不禁纳闷道:“怎么?药房里少什么了吗?”

宋欢颜摇摇头,伸手拉过她,凑到她的耳边道:“迎春,我来月信了。”

迎春闻言先是怔了怔,继而瞪大双眼,忙回身将房门关好,小声道:“这么突然,这可怎么办呢?”

宋欢颜见她比自己还慌张,有些无奈道:“你赶紧回家帮我取件披风过来,越长越好。”

迎春忙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又折回来道:“那你怎么办?万一外面有人叫你,你总要出去的。”说完,绕到宋欢颜的身后,看了看她的裙子,“还好,没怎么样。”

宋欢颜有些急了:“你出去跟大伙说,我在药房大盘点,让他们别进来打扰我。”这会,自己也只能硬撑下去了。

迎春顿时想起什么,急忙给她搬来一个凳子进来,嘱咐道:“姐姐坐着别动,我快去快回。”

宋欢颜捂着肚子坐下,重复道:“一定要快去快回啊。”

俩人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家,宋欢颜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净身洗浴,迎春服侍着她更衣,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道:“姐姐,你不是偶尔有晕血的毛病吗?往后万一。。。。”

宋欢颜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心微拢,想想道:“没办法了,以后小日子的时候,我不出门就是了。”

这会还没有卫生棉之类的东西,宋欢颜头一次在感觉到生活在古代的尴尬和困窘。好在,田氏颇为细心,亲自给她做了好几条月事带,还有干净的棉花包。

宋欢颜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觉得有些害羞,不觉微红了一张脸。

田氏满脸慈爱,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道:“一转眼,我的颜儿就长大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宋欢颜侧身在她的身边躺下,枕着她的腿上,抱着她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一样地赖着不动。

田氏轻拍一下她的肩膀,道:“先别躺下,趁热把红糖水喝了,补补气血。”

宋欢颜乖乖地坐起身来,端起汤碗,一口一口地将红糖水喝光。

田氏见她喝完了,又道:“今天,你没犯晕血的毛病吧?热书库不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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