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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与色共欲满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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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似笑非笑,问:“大师也是因她而来?”
了尘子本欲言因你而来,觉此言有碍礼俗,便道:“还请施主大发慈悲。”
玉娘大笑,道:“我这一生,偏爱杀人纵火,可当不了活佛菩萨,拯救世人。”
“魔自心起,佛亦心隐,若施主愿放下屠刀,便是入了佛门,赎了罪业。”
“你皈依你佛门,我入我魔教,井水不犯河水。往日情分皆断于今日,若来日再见,便是誓不两立。”
了尘子慌道:“玉娘!”
玉娘两靥生花,道:“你我之间已无玉娘之约。”
“为何施主这般执迷不悟。”
玉娘不作他言,与忘念离。
忘念道:“玉姐儿,地狱天堂我定与你形影相随。”
玉娘闻言,伴笑摇首不语。面上风淡云轻,潇洒至极,内心却是满目疮痍。原来,善恶之分皆是因人心自定。
一朝为恶便是终生臭名!
作者有话要说: 伯祯不可能对湘贵妃见死不救,一因其怀有他的孩儿,二因是他心系之人,三因朝堂局势动荡,后宫不可连日失主几人,四因他对玉娘有情,不愿他们之间有隔阂。
玉娘遵从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是故,她是直言拒绝救湘贵妃。
这也造成了他们二人关系的紧张与对立。只能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
☆、鱼与熊掌欲兼得
玉娘心有郁,而未归府,与忘念同往丝竹坊听曲。
照例入厢房,点名如风为唱将。
小侍答:“对不住,客官,如风公子身有不适,正处休沐时。”
玉娘娥眉微蹙,道:“罢了,劳烦你捎些酒水荤菜上来罢。”
小侍应声退。
忘念见之,便知玉娘心情不悦,思其原因也吃不准,因知玉娘情绪不佳时,忌叨扰,便静坐一旁不言不语。
酒水上。
玉娘执壶斟酒举杯饮,笑看戏子登台唱。
只闻一伶人唱道:“豆蔻年华逢君,鸿书粉笺托雁,宝马香车络绎,贵胄少年无数,难得之物频献,抛金撒银不惜,只图惊鸿一眼,暮临不知忘返,酒染蟒袍不知,时摧花颜憔悴,门庭冷落凄清,怨笛愁琴绵绵,无人恭听余情,才道过眼繁华,变作今朝泥土。”
原这曲为京事记中的一段,讲述的是一绝色歌女的故事。
忘念见玉娘微醺之余愁染面,美目浸红眉笼烟,举杯豪饮无滋味,万语千言藏心头,便道:“玉姐儿,你伤尚未愈,可要悠着些子,伤了身子可就麻烦了。”
玉娘闻声,看向忘念,莞尔一笑,道:“我已是作恶多端,遭些罪也算偿还了。”
“呸,胡言乱语。酒醉得可不轻,咱们回罢,要听曲儿,改明儿我给你请几个上府去,叫你听个痛快。”
“唉。繁华皆归泥土啊!阿念,若叫你归隐山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可甘愿。”
忘念一本正经道:“若你甘愿,我亦甘愿。”
玉娘大笑,道:“回罢。”
甘愿,谈何容易。
二人出大堂时,碰见一英采逼人,姿表绝伦的贵公子。
玉娘不经意一瞥,只觉有些熟悉,而后摇头离去。
而贵公子旁的另一男子,却若有所思的看着玉娘远去的背影。
贵公子道:“盟主可是见美迷心了。”
这人便是武林盟主玉娘生父江宗明,江宗明笑道:“王爷说笑了。”
原来此贵公子为玉娘苦心欲见的赵稚,虽未赐封,依子袭父位的制度却也可称为王爷。赵稚不再言语,抬步入堂。
这赵稚刚送贤王入陵,便寻此处来,可不是为着听曲解忧的,而是来布局出谋的。杀父之仇如何是能善罢甘休的?
腥风血雨正酝酿而至。
玉娘心不佳,回府用膳后便同黄泉玩耍。
忘念来报,说了尘子登门拜访。
玉娘低头未语。
忘念又复述一遍。
见玉娘依旧不语,便退身而出。
了尘子见忘念,便笑道:“有劳施主了。”
“不敢当。玉姐儿不愿见大师,大师还是回罢。”
了尘子面色微僵,道:“施主可否叫贫僧亲见玉施主一面?事关重大,不可不见,还请施主通融。”
忘念看向了尘子,道:“大师既是修行之人,便知万事不可强求。见或不见,皆是缘分所致,玉姐儿不愿见你,便是缘分未至,时机未到。想必大师对此理是一清二楚的。”
了尘子本非能言善辩之辈,被忘念如此讥讽,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识趣的可不就知难而退了,但了尘子嗫喏道:“施主,施主,此事果真是十万火急,唯有玉施主方能解愁。”
你道这了尘子为何能寻至百草堂,还不是伯祯唆使的伎俩。
原是伯祯见玉娘上次负伤却未究责,且时时唤他进宫说经,隐约便知这了尘子于玉娘而言怕是有所不同的,便言辞恳切的将因果同他道了一遍。
了尘子一听,哪有不救之理。况这湘贵妃还是他未出家前的心头肉呢!
要说这了尘子出家更是与湘贵妃有关。
了尘子本为状元之子林珩,理为富庶之家,却不料飞来横祸,一夜间家破人亡。幸他与母亲一同回娘家,才免此一劫。事已至此,无奈之下,了尘子与其母只能投奔母亲族人,便寄养于湘贵妃府上,后沈府大人将其母纳为妾,二人便是相伴而长。
一个英俊,一个娇美,自是郎情妾意,两小无猜。可如此关系哪容得二人终成眷属的,正逢太后为太子物色妃嫔,沈大人便将湘贵妃的生辰八字及画像递了上去。苦命鸳鸯也就此散了。
见心爱之人另嫁他人,而他却无能为力,便觉生无可恋,遁入空门了。
此时,虽情已不同往日,但亦是曾经所爱之人,哪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的,是故对见玉娘一事百般坚持。
忘念可不是甚么好心人,哪会叫了尘子称心如意的,便道:“与其浪费时日,不若大师另寻他人他法。世间之大,奇才甚多,并非我家玉姐儿一人能排忧解难。况我家玉姐儿非仙非佛,也不一定能解大师燃眉之急。”
了非子道:“哼,我看大仙大佛都没那妖妇的架子。”
忘念怒,“出家之人,口出狂言,不知为何门派,莫不是堕入了魔道,掩着佛面藏兽心。”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息怒。日行一善,功德十分。还请施主不看僧面看佛面,让贫僧见玉施主一面罢。”
“执念成魔,我看大师还是先潜心修佛罢。”忘念语毕,掩门。
徒留了尘子在外喊着施主施主。
了非子道:“既然不让见,我们走便是了,难不成这世间全敌不过那妖妇的手段么?”
了尘子心中五味陈杂,道:“师弟,还是少言罢。”
晚膳时,有人来报,皇上暗巡到访。
忘念便告知玉娘。
玉娘点头应知,又问了尘子可还在。
忘念看了眼玉娘,道:“不知,该是走了罢。”
玉娘直视忘念。
忘念道:“我去看看。”
玉娘道:“你先用膳罢,唤个人去便是了。若在,请进府来。”
随侍的丫头得令,便退。
忘念怨念满腹,道:“玉姐儿你不信我。”
“正因为过于信你,才不愿生裂隙。”
忘念闻言,冷哼一声,不语。心里头也还算好受。
不多时,伯祯、万全、了尘子、了非子、二人随着丫头一同进来。
了尘子见玉娘十分欣喜,道:“世间万物皆是生灵,一草一木皆不敢轻贱,何况人命。还请玉施主心存怜悯,施手相救罢。”
玉娘闻言心有不悦,却不怒反笑,看了眼一旁正襟危坐的伯祯,随即又看向了尘子,问道:“大师此行便是为此?”
“阿弥陀佛,贫僧实不愿施主再继续沉沦苦海。”
玉娘抬首长笑,道:“亏本买卖,我可不做。我救人一命的好处是什么?”
“长功德,积福寿。”
玉娘摇首,道:“子虚乌有的东西拒之不受,大师既然叫我救人,便拿出大师的诚意罢。”
见玉娘口有松动,了尘子便道:“若是贫僧力所能及的,必竭力而为。”
玉娘放箸,拿杯,含水后吐,执帕拭唇,漫不经心道:“既然大师如此信誓旦旦,要你做我一夜夫妻应当不为过罢。”
忘念闻言,执筷之手一紧,垂首看菜,不言不语。
伯祯闻言,大动肝火,怒道:“荒唐!如此有损妇德之语莫再说了。”
了尘子听语,目瞪口呆,惊慌不已。
了非子则气得上串下跳的叫唤着妖妇。
玉娘不以为然,继续道:“我的条件已出,那人性命皆在大师手中,是去是留全凭大师做主。若大师应,便叫丫头带大师去我房中,若大师不应,那便用过晚膳后,回罢。我便不久留了,大师可思虑清明。”
“贾玉娘!你可还曾记得你的身份!”
“回皇上,我一直记得我的身份,不敢逾越半步。”
“既然知晓,还敢辱没皇颜!你这是要气死朕啊!”
“皇上言笑了,你我之间不过是场交易,皇上可是心如明镜的,我再多述便显累赘了。”
伯祯气难咽喉,腥味满腔,张口便是鲜血四溢。
万全惊呼皇上。
玉娘却不为所动,视若无睹。
了尘子如梦初醒,道:“施主,何故强人所难?”
玉娘闻言袖中手紧握,嘴角扬笑,道:“若非难事,怎能彰显出大师的牺牲,增添大师的功德?”
语毕,义无反顾地离。
忘念食之无味,停箸。道:“想必各位都尚未用膳,还请几位至客殿用膳罢。”而后又对丫头道:“切莫怠慢,失了礼数。”
丫头领命。
了非子道:“师兄,咱们回罢。”
了尘子却道:“该是用膳时候了,既然主人盛情难却,这便去用膳罢。”
了非子道:“师兄!你莫不是真应了那妖妇的荒唐要求罢!平日连酒香都不敢闻的,竟还敢闻女儿香不成!那可是破戒!叫师父知晓了,是要逐出师门的。”
了尘子不答,已是心如乱麻,也不知如何抉择,真是两难境地。一端是人性命,一端是佛法戒律,舍弃任何一端,余生都将不安。“若能救人性命,我想师父定能理解的。”
“疯了疯了!这都成了什么疯什么魔!这是非之地咱们还是尽快走罢!”
了非子拉着了尘子欲外出,却被了尘子给挣脱了。
了非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了尘子,道:“师兄,师兄,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成事那便是滔天大错,你可要仔细想想。”
“若是犯错能换得一人性命,又有何妨。此行即便是罪孽满身也是值当的。”
了非子又能如何规劝,只作沉默不言。
伯祯闻言,心痛如裂。便道:“不能因此事坏了大师的修行。朕这便去看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了尘子点头。
伯祯唤丫头领去玉娘那儿。
见玉娘时,她正躺在回廊栏台上看晚霞。红光铺面,尤为惊艳,心又不禁微动,道:“玉娘,饶人一命便是如此之难么?”
良久,玉娘才道:“见人一死也便是如此之难么?原来只有我一人看惯了生死吗?”
伯祯叹息,道:“她便是有千错万错也受了苦,算作惩罚了。经此一遭,谅她日后也不敢再生事了。何不高抬贵手怜悯她一次呢?”
“皇上求错人了,并非我不救。”
“你提的要求如此刁钻,这不是坏他功德吗?讲讲理,不要无理取闹好吗?”
“有些事难于上青天也有人甘之如饴,有些人罪该万死依旧是有人前赴后继的去救。看罢,这便是世道。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她做错了甚么,叫你如此记恨!算朕求你了,还不成吗?”
“皇上可曾想过她为何会中毒?为何偏就是她?她是人便高贵几分,黄泉是猴便低贱一等了不成?她死,是因果报应。”
“贾玉娘!你。。。你可莫要不知好歹。”
“皇上请回罢。”
“贾玉娘啊贾玉娘!朕恨自己啊!恨自己为何一颗心偏偏落在了你身上!心狠手辣的毒妇啊!”
玉娘嗤之以鼻,道:“有些伎俩用了一次,反复再用便显拙劣了。”
伯祯闻言,痛心刻骨,悲笑不止,跌跌撞撞而出。
☆、无暇白玉遭泥陷
伯祯与万全前去客殿,见了尘子、了非子二人满目期待看着他们。
伯祯定是不能眼睁睁见湘贵妃就此香消玉损的,对了尘子摇了摇头,道:“生死由命罢!大师还是回罢。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叫人难堪的。”
伯祯虽不知了尘子与湘贵妃二人的前缘,但此话也是十足心计。看似为束手无策的无奈之语,实则不过是向了尘子道明,朕是尽力而为了,未得好果,玉娘一心中意于你,后事将如何,全为大师一念之择,湘贵妃是生是死,朕亦问心无愧了。
了尘子虽无那些花花肠子,伯祯话中隐意不曾知晓,但也与伯祯之念想不谋而合。“贫僧这便去同玉施主劝说一番,兴许尚有转机。”
伯祯心中喜怒参半,双拳暗握,面带难色,道:“但愿大师能开化她。”
“阿弥陀佛。”语毕,便唤随侍丫头前往玉娘闺房。
伯祯看向了尘子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霎时间只觉心如刀割,他的精、气、神好似刹那间被用尽,如一垂暮老者肉。身已衰,神智已昏,步履蹒跚已无力追寻那些风花雪月儿女情。
而玉娘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却低估了那条性命在他们心里眼里的分量。
晚间,玉娘再见了尘子时,心中某一隅轰然塌陷,好像是荒草丛生还来不及开垦的朦胧情感之地,又好似围困心魔的囚笼。可悲,亦可恨。有艳羡之情,亦有暴戾之绪。
此刻她却怯于开口,生怕心中不知名的邪气将可怜的理智吞噬殆尽,行大错。
了尘子见玉娘整人隐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的烛光将她显得森冷凌厉,宛若亡命天涯之徒见到了欲将其擒拿归案的捕快,因苟活而愿东躲西藏,隐姓埋名,却不想天下之大却无一处可容身之地。那是愤慨!是绝望!是怨恨!唯独半分希冀之情也无。除了生死一搏之外,别无选择。了尘子心惊,踌躇不安,道:“玉施主,可是言而有信。”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犹如熊熊篝火不慎外飞的火星子,意外的点燃了火药引子,一发不可收拾。
玉娘赤红着双眸,看向了尘子,冷若冰霜,道:“一切皆由大师抉择。若生悔意,请离,若执意留,便是救人的代价。”
了尘子道:“去留皆是两难,还请玉施主将心比心,也算作行善。”
闻言,玉娘欲哭无泪,欲笑无心,煞气消半。只觉修行之人也不过尔尔,心也有杂念,有偏见,有私欲,有侥幸。“既然大师不甘不愿,便离开罢。”
“施主。”
玉娘尽量心平气和道:“好鼓不用重锤敲,多说无益,大师请回罢。”
“玉施主,真无商量的余地了?”
玉娘置若罔闻,叫唤外间的丫头送客。
了尘子见此,心生急。“施主,何故苦苦相逼呢!”
玉娘出言相讥,“为何不强人所难呢?为何不苦苦相逼呢?为何不呢?我一未死皮赖脸的求大师送上门来供我玩耍,二无对大师拳加相加刀剑相向的以命相迫,大师来去自由,生命无忧,却叫苦连天,怨我欺人太甚,可不是贻笑大方。还是说佛法只教会了大师如何不劳而获,如何口诛笔伐?”
“施主如何羞辱贫僧皆是无妨,但不可亵渎佛法圣洁。”
“若大师谨遵佛法便不会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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