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卿天-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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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大人还真是有趣。”

简离缓缓开口，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却是闪过一丝笑意：“你说本王不是自己，又会是谁？”

“这天下间有胆冒充简离的人不多，有机会冒充他的人更是少得可怜，而熟悉他的一切，可以把他冒充的如此完美的，天下之间就只有一个人！”

康亦安缓缓陈述，到最后微笑着抬眸：“你说我说的对么？君流月！”

君流月，简离的军师，简离的知己，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

“呵。”

简离轻笑了一句：“康大人，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康亦安微微扬眉：“你不承认不要紧，我早就料到了。怎么样，咱们来谈一笔交易如何？”

“哦？”

简离眸光一闪：“康大人要和我谈交易？莫非是要叛国么？”

“叛国……么？这罪名可是很大的，不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整个大陆的形势走向，乱世之中，很难不随波逐流。”

康亦安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叛国”这个词汇出现在他嘴里就如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好吧，虽然我不太喜欢你这家伙，但是……倒真的对你所说的交易很有兴趣。”

“王爷，请随我来吧！”

康亦安侧身离去，简离缓步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二日天气格外的清爽。

霍少卿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把简离给她的清风心法拿出来看。

这套心法看起来简单，细细捉摸却博大精深，让人受益良多。不过，这样的心法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成功的。

霍少卿只是记下了开头的入门知识，就把心法妥善的保存好，之后出了自己的院落，经过一晚上的修养，她的内伤好了很多，至于昨晚遭到刺杀的事情，她也向康亦安详细的说明了，当然这其中也隐藏了一部分，就是关于玄衣五的事情。

驿站的早餐每天都会准备的很丰盛，而霍少卿今日刚一入座就发觉气氛和往日不同。

自从来了临安城，他们和简离一行人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是基本上各忙各的，也不会同桌吃饭，而今日的早饭，简离却赫然在列。

这让霍少卿有一丝的迷惑，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现在自己和他也算是名义上的同门了吧？

不过瞥见席间康亦安和简离的神色，霍少卿确实很识趣的没有多言。

如果说饭桌上的事情叫她诧异，那么吃完饭后那两个人一起离席，一起出门，则叫霍少卿更加迷惑不解。

这唱的什么戏？

“大人，康大人说你身体有伤这几日要好好休息，公主选婿的事情交给他和王爷即可。他还说这几日临安城天气不错也很太平，你要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可以去逛逛，等过几日天气变化，暴雨袭来的话，恐怕就没机会了。”

身旁的一个侍卫低低的在霍少卿身旁说着康亦安的吩咐，这个家伙是康亦安从上京城里带出来的贴身随从。

霍少卿轻轻点头，她知道康亦安他想告诉自己，这几日可以随意一些，过几天恐怕就会没有太平日子了。

公主选婿？

霍少卿对那作秀似的事情没有太多的热情，她这次受的内伤虽然不重，但也需要好好休养，索性就趁着这几日好好的休整一下吧！

38：玄衣五的真实身份

“这临安城还有什么好地方呢？”

霍少卿站在驿站中央的那个高高的阁楼上向下俯视，静养了一整天的她有些无聊的自言自语着。

“临安城和上京城占地面积相差无几，不过临安城中有一条泠水河的分支，从城中贯穿而过，那河畔附近美景如画，是临安城里景色最为美丽的地方。”

身后响起玄衣五的声音，他总是如鬼魅般的出现，似乎时刻不离霍少卿的左右。

“玄衣五，你似乎对临安城格外的熟悉？”霍少卿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她并不指望玄衣五会告诉她什么，可是玄衣五却是微微一愣，忽然间放低了语气：“大人所想的没错，属下……本是扶摇人！”

“什么？”

霍少卿一惊，玄衣五是扶摇人？这怎么可能？东安王朝的玄衣密卫向来用的都是自己人，很多都是京中权贵之后，各方势力的精英，如果被人知道自己的皇室密卫居然是外国人，这岂不是要天下人耻笑？

“属下并不想隐瞒大人，以招来不必要的误会。”

玄衣五抬头看了霍少卿一眼，忽然间抬起手臂，缓缓的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面具之后竟是一个儒雅男子！

他看起来只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干净清雅的外貌，略带温柔的目光，嘴角带着一丝儒雅温和的笑容。

“你……”

霍少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光芒。

“看来……大少爷还记得我！”

“叶叔叔！”

霍少卿不敢相信却又惊喜无比的叫了一声，在她的记忆里，爹爹很少回家，而他每一次回家身后都会跟着一个很温柔很干净，笑起来比眼光还要灿烂的小叔叔。

霍少卿和姐姐们都叫他叶叔叔。

十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像当年一样，那么年轻，那么温雅。

霍少卿实在无法把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杀伐果断阴冷无比的玄衣五与记忆里那个喜欢抱着他们给他们讲故事的叶叔叔联系到一起。

“叶叔叔，怎么会是你……当年爹爹去世，你不是……离开东安了么？”

霍向天死的时候霍少卿八岁，她还不太懂得朝中之事，只是听娘亲和大娘说过，爹爹死了之后他的那些亲信部下，大多都离开了，剩下的也有在各地安分的坐着小官的，总之树倒猢狲散。

玄衣五那一双眸子阴霾下来，似乎极力的隐藏着某种波涛汹涌的愤怒。

在这一刻他什么都不能说，难道要他告诉霍少卿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当年并没有离弃将军，而是被别人追杀的失散了么？

难道要告诉他，将军的死不是疾病，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么？

玄衣五知道，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不想把霍家再一次推上风口浪尖，置于危险的边缘。

“叶叔叔……你没事吧？”

霍少卿立刻察觉出了玄衣五的不妥之处。

莫非……

她微微蹙眉，却再也不敢多想下去。

“没事，当年将军去世之后，是有一大部分人……背弃了当年的誓言，大家分道扬镳了，而我则一直潜伏在上京城，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入了玄衣卫一直到今日。”

玄衣五收起回忆，淡淡的述说着。

这部分的话语，自然半真半假。

他当年混入玄衣卫就是为了趁机查探霍向天被谋杀的真正原因，这些年他不断追寻，总算叫他查到了一些端倪……

“原来是这样。”

霍少卿点了点头：“叶叔叔，你刚刚说你是扶摇人又是怎么回事？昨天那个刺客叫你冷血，难道你认得他们？”

玄衣五认真的点头：“我本名叫叶天，曾经和他们是同伴，我们都是孤儿，从小被一个杀手组织收养培训成冷酷无情的刺客，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代号，昨天来刺杀你的是幽冥和黄泉，而我曾经的代号是冷血！十八年前我接了一个任务，就是去东安边境刺杀正在那里打仗的霍将军，也就是你爹！那时候我年少气盛，出道之后还未曾一败，结果却栽在你爹爹的手中。”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天却是出奇的露出略带怀念的微笑神情：“是将军改变了我的一生，我这一生，只佩服一人，那就是你爹爹。”

霍少卿轻轻咬了咬唇畔，想起自己早已经去世的爹娘，心里头不免有些失落。

“说起来，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请教叶叔叔！”

收起自己那突如其来的伤感，霍少卿抬起眼眸，无比认真的看着叶天：“十几年不见，你为什么还和当年一样年轻？到底有什么秘诀？”

额……

叶天一愣，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来：“你小子……”

知道霍少卿是故意转移话题，不想让自己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叶天的心底很是安慰——

将军，大少爷和你当年一样，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如果你和夫人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保佑霍家再也不要被奸人所害。

“叶叔叔，今天我很开心，不如我请你去摘星楼喝酒？”

霍少卿笑眯眯的看着叶天，叶天却再一次带上自己的银面：“大人，你还是叫我玄衣五吧！”

“恩……好。”

霍少卿也知道玄衣卫有自己的规矩，这规矩坏不得。

“大人，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玄衣卫衙门？”

叶天望着霍少卿淡淡的问了一句。

“离开玄衣卫？为什么？”

这一次霍少卿却很是狐疑的反问了一句。

“整日与刑具犯人打交道，满身的血腥之气，我觉得这样的人生并不适合大人你。”

“是么？”

霍少卿只是不在意的一笑：“我自幼习武，一直勤加苦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光耀门楣，报效国家，当今陛下对我不止有知遇之恩，于我们整个霍家而言，也是最大的恩人，如果是陛下需要我……无论做什么，我都肯做。”

这，是她的心里话。而一旁的叶天却是眼眸一冷：“难道……叫你和族人自相残杀就是恩情么？”

“什么？”

霍少卿疑惑的问了一句，叶天却突然间不再言语：“是属下失言了。”

和族人……自相残杀？

霍家一直是一脉单传，到了自己这一代虽说有两个少爷，但实际上还是只有霍少霆一个男丁，霍少卿不懂，叶天所说的族人是谁？

霍家……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族人么？

39：路见不平

霍少卿和叶天聊了一会儿，后者就借故走开了，而霍少卿依旧一个人站在高处发呆。

叶天一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而他隐瞒的事情与霍家有关，甚至……与当年爹爹的死有关！

这在霍少卿的心底掀起了无数波澜。

她耿耿于怀，却又不敢向叶天求证，她知道就算她问了，叶天也不会说，这样只会给自己图添烦恼罢了。

不过，这个念头却在她的心底扎了根，再也挥之不去——

爹爹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那么害死他的人到底是谁？

叶叔叔欲言又止，叫自己离开玄衣卫，到底又有怎样的玄机？

霍少卿越想脑子越乱。

康亦安……

此刻，她第一个想起的是康亦安，如果……康亦安在自己身边帮自己分析的话……

霍少卿惊诧与自己的想法，什么时候自己与他竟然到了无话不谈，没有秘密的程度么？

只是这件事兹事体大，万一真的有什么玄机，牵连甚广的话……

霍少卿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康亦安，等回到上京城之后一定要自己亲自去暗中查探。

临安城的大街总是这么热闹，而霍少卿今日虽然在街上闲逛，却是没有任何心情。

不久前她刚刚遇到刺杀，今日出门，本该多带些人，可是因为心中有事，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她一个人都没带，不过她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玄衣五，也就是叶天一定会在暗中跟着她，保护她的。

“救命！放开我！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霍少卿的耳朵，不是这个声音多动听，而是这个孩子的声音非常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只见不远处的街口，几个官兵押着一个衣上满是补丁，头发散乱，脸色蜡黄的少年，正要向衙门走去，而那个少年则拼命的挣扎，在他的手中还死死地抓着一个钱袋。

“住口！小畜生，我叫你胡言乱语！”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少年的脸上。

“你如此落魄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分明就是偷的，还敢嘴硬？”

“呸！“

少年猛地吐了一口口水，口水中参杂着猩红的血丝：“你们这些狗腿子！仗势欺人，见财起意！这些钱是好心人给我妹妹看病的，你们却非要污蔑我偷窃！我家虽然穷，但是我还不屑坐那鸡鸣狗盗之事！莫欺少年穷！总有一天我也会飞黄腾达的！”

“哈哈，哈哈哈……”

少年的话语引得一旁的几个官兵仰天大笑：“小畜生，就凭你？”

“你们才是畜生！”少年忍着脸上的剧痛不卑不亢，狠狠地骂了一句。

“你小子找死！”

为首的官兵已经抽出腰间的佩剑，正要拔出去忽然间手腕一痛，整只手臂动弹不得。

“住手！”

一个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众人纷纷抬头，就看到一个黑衣少年站在他们的面前，这个少年身材瘦弱，俊美无双，脸上却带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冰寒之意。

“你……”

那个被霍少卿抓住手腕的官兵，冷汗涔涔，忍不住颤抖着问了一句：“阁下何人？”

“路人。”

霍少卿淡淡的说着，手下却微微用力，那个官差的脸色立刻煞白，终于忍不住嗷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听到自己头头的痛呼声，其他几个官差立刻紧张的拔出了兵器，他们虽然只是临安城里的小小官差，但是最会的就是趋炎附势，狐假虎威，所以整个临安城的官宦子弟，皇亲贵族，没一个他们不认识的，很显然，霍少卿的样貌在他们看来却分外的眼生。

他们虽然是临安府衙的人，但是招呼外国来使的事情却是鸿胪寺的事情，和他们没任何关系。

所以几个人并不认识霍少卿，自然而然的把她当成外地来的世家子弟。

“这位公子，我们临安府衙办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

无视几个人威胁的口吻，霍少卿冷冷一笑，换做平常她是不屑与这些低级官差过不去的，不过今日这少年让她想起了自己年幼的时候，继而又想起今日一直困扰在心头的事情，很想发泄一下，而这些官差很不幸的……撞到了枪口上。

几个官差对视一眼，虽然手中拿着刀剑，却不敢冲上去，毕竟这些家伙都是惜命之人，就算是被割伤了一个小伤口，都要痛上半天，哪里舍得让自己冒险。

孬种！一群废物！

霍少卿觉得继续下去的话实在是有**份，她轻轻的一松手，那个官差头目立刻惨白着脸，皱着眉回到了同伴之中。

“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你们放了那个少年，我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几个官差面面相觑，却以为是霍少卿怕了他们忍不住有壮起胆来。

这就是欺软怕硬的典型示范了。

“哼！你在大街之上公然袭击朝廷捕快！这可是大罪！识相的就乖乖随我们回衙门，否则……必要你受一番皮肉之苦！”

刚刚被霍少卿落了面子的官差头目此刻为了扳回面子，一脸的气势汹汹，那居高临下的表情，让人看了实在是恶心。

“给脸不要脸！”

霍少卿身形一闪，连腰间的宝剑都没有拔出，只听见“啪”“啪”几声脆响，一个照面的时间，那五六个官差已经被打倒在地，全都捂着自己的脸庞嗷嗷直叫。

而地上洒着点点血迹，还有几颗脱落的牙齿。

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低呼，看向霍少卿的眼神里带了说不清的畏惧。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柔美的少年居然出手如此之快，如此之强。

“大哥哥，你好厉害！”

终于恢复了自由的少年奔到霍少卿的面前，抬起头，那蜡黄的小脸上带着莫名的崇敬之情：“谢谢你救了我！”

“小事而已。”

霍少卿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却见他的手腕上被勒出一道伤痕，上面隐隐还有血迹，想来是那些官差刚刚用力抓着他造成的。

“你的手受伤了。”

“没事，没事！”少年一脸灿烂的微笑：“这都是小伤，大哥哥，我还要去药房给我妹妹配药，就不打扰你了，不知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他日等我谢忻飞黄腾达之后，好报答与你。”

霍少卿只是轻轻一笑，觉得这个叫谢忻的半头少年还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