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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生存手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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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了恐鸟一家,麦冬开始着手下一件比较紧急的活儿——腌咸蛋。

但等到要做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容器。

腌咸蛋的容器需要密封不透气,麦冬以前见奶奶腌的时候,都是用那种越半米高的红陶坛子,坛子里面粗糙,外面刷了一层红色的釉,大肚阔口,一个坛子可以腌上百个蛋,将蛋均匀地摆放进去后再用泥封顶,以保证坛子里的空气不与外界接触,避免遭受细菌的污染。

但她现在所有能盛物的容器根本无法满足密封的要求。

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烧陶。

麦冬见过电视上的烧陶过程,许多人就有制作手工陶艺的爱好,制陶似乎并不是件多难的事。但制陶需要拉胚,拉胚就需要转轮,而且还有对土质和炉温的要求,她对这些完全一窍不通。

但即便再怎么一窍不通,陶还是要烧的。

不只是腌咸蛋的需求,如果能烧出陶器,她的生活将会方便许多。像那些晒干的海鲜,如果没有干燥密封的容器盛放,就很可能会受潮变质。

而且如果烧出陶器,她就可以淘汰掉不怎么好用的石锅石碗了。

总之,陶器的好处如此之多,只要有一点可能,麦冬都不会放弃去尝试。

虽然不明白具体关窍,但烧陶的大致流程她还是知道的。

选材…成型…焙烧,这是最粗陋的烧陶过程,按这样的流程烧出的陶器虽然不一定美观,但在使用方面却没什么问题。她也没多大的野心,能烧出密封不透气的陶器就行,形状美观什么的对她来说完全不重要。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土适合烧陶,索性将附近看上去土质不相同的土壤全都挖了一份:湿软的黄土,粗粝的山土,河边低洼处的红色粘土,森林里肥沃的腐殖土。

土挖来后又被她各均分为两份,一份细细地晒干碾碎,再将其中的杂物全部挑出来,另一份则不做处理,保持原来的成分。如此便分出了八份完全不同的土,虽然可能其中仍然没有适合烧陶所需的土壤,但已经是她目前可以找到的所有了。

土质选好了,接下来便是成形。麦冬曾经觉得陶瓷工艺很神奇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它的成形工艺,电视上经常看到,一个小小的转轮便能让一团泥巴渐渐显现出轮廓,而且这轮廓还是在自己手中慢慢出现的,想想都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但她没有转轮,甚至连转轮具体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因此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制作转轮。

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手工捏制。

到最后,她一共捏了三十多个各式各样的器具,从小碗到大锅,样子很不规整,但好歹有了形状。但很明显,小些的器具还比较好捏,大一些的基本很难成形,所以即使是所谓的大锅也不过只有现代的高压锅大小,而看它颤颤巍巍的样子,麦冬很担心它会一拍就散。而这些能成形的大物件基本都是用那种有粘性的红土捏成的,其他土壤连捏个小碗都费劲,更别提更大的了,根本捏不成行。这一关就把除红色粘土之外的土壤全部否决了,麦冬只得又跑去挖了更多红色粘土,又用这些粘土重新捏胚体,最终成型的三十多件胚体里只有几个小东西是用其他土壤捏的,其余一律是红色粘土。

胚体捏好了,就剩最后一步——焙烧。

她依稀记得看过一张把各种陶器胚胎放在露天的火堆上烧制的图片,但却又记得陶瓷煅烧都需要一个密封的窑。这两种方法明显第一种更容易办到,于是她首先尝试的便是露天烧陶。

她在山前堆起一跺柴,将胚体放在柴垛上便点火烧制。

她不停地注视着火焰中胚体的变化,刚开始情况良好,胚体的颜色在火焰的灼烧中慢慢变红,土壤似乎也在慢慢变得坚硬起来。但不久,火焰中传来噼里啪啦地碎裂声,一个又一个胚体炸裂开,若不是咕噜在一边守着,炸飞的陶片差点就砸到她身上,而被烧红的陶片砸到的后果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而经过这一惊吓,任麦冬怎么劝说,咕噜都只管把她抱得远远的,离火堆足有百米远。它愤恨地看着火堆,麦冬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为了不让自己靠近,它肯定现在就要把那堆火“吃”了,以替她报仇。

麦冬看着它一脸严肃的样子,也知道它是为自己好,再加上刚才那一幕的确很惊险,便也不再挣扎,远远地看着火堆里的胚体一个个裂开,每裂开一个心脏就漏跳一拍的感觉。

等到火因为无人添柴而熄灭的时候,咕噜终于允许她靠近。

看着胚体一个个裂开的时候麦冬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谁知上前一检查,一堆碎陶片中居然还有一只完好无损的小碗!

麦冬简直喜出望外,虽然这只碗是这批胚体中最小的一个,但既然没有碎,就说明还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但仔细看过小碗之后,她的喜悦立刻消失无踪。小碗只有巴掌大小,由于她捏的时候就没捏好,碗璧厚薄不一,碗口也不平整。颜色也是有深有浅,整体呈浅褐色,却分布有褐色和灰色的斑块,摸起来也不像现代的陶瓷一样坚硬,或许是因为煅烧时间不够,又或者是火焰温度太低,敲击一下完全没有那种优质陶瓷的清脆声音。

这其实并不算一件陶器,不看形状只看质地,更多的人估计会以为这是一块奇形怪状的砖,它的内壁上有着砖一样的孔洞,粗糙的表面也完全不像是能用来做碗的。麦冬很怀疑如果用它来盛水的话会不会漏水。它唯一的优点是没有裂开,但这样的质量,裂不裂开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它根本跟那些碎掉的陶片一样毫无用处,哦不,那些根本不能叫陶片,或许叫碎砖头更适合。

麦冬有些颓唐地靠在石壁上,品尝着失败的滋味。她不甘心,她觉得自己能做到,既然她见过那种露天烧陶的图片,就说明这个方法还是可行的,只是她做的不到位罢了。

之后十几天,她依旧执着地尝试着各种方法烧陶。

她的状态像是陷入梦游,又像是回到高三那段疯狂的日子——心无旁骛,只为了目标而努力。

但是,有时候并不是努力了就有回报的。

所有能找到的土壤都试过,捏胚体的技巧也渐渐成熟,甚至由于接触太多那种红色粘土,她的手心已经被蚀出一个个小坑。

可是,她还是没能烧出哪怕一件勉强合格的陶器。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满怀希望的结果都是巨大的失望。

但这无数的失败并没有打倒她,相反地,她更加投入了。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她几乎每一刻都在思索着如何才能烧出陶器,她甚至常常因此而忘记了咕噜,因为它总是乖乖地待在她身边,见她思考也不打扰,只有实在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出声唤她。好几次她忘记了吃饭,都是在咕噜的叫声中惊醒,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太沉浸其中。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投入,仿佛烧陶就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再一次全神贯注地捏着陶土的时候,一只银白色的爪子突然将那个已具雏形的碗从她手中夺了过去。

她茫然的抬头,由于长久的注视着陶土,疲累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锁定眼前那只银白色巨龙。

“唔……咕噜你饿了么?”她摇摇脑袋试图想起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却发现脑子里一片混沌,但咕噜不会无事打断她,所以肯定是该吃饭了,“稍等一下,我去做饭。”

她站起来准备做饭,但在潮湿的地上坐得太久使她的双腿有些麻木,身体不禁摇晃了一下。

银白色爪子准确地将她扶住。

“啊……谢谢。”她笑着朝咕噜道了声谢,就准备挣脱它的爪子去做饭。

但那只爪子却仍旧抓地紧紧的。

“咕噜?”她疑惑地抬头。

咕噜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贯的欢快,反而有着一丝惶恐。

“冬冬,不要……做……”它看着另一只爪子里握的那只碗胚,眼神里是深深的厌恶。“不要做、它。”

话声落下,爪子突然用力,那只麦冬捏了许久的碗胚便被捏地粉碎。咕噜的视线与她对视。“它……冬冬、变。”

麦冬忽然愣住了。

相处日久,她已经习惯了咕噜的说话方式,即便它的话再怎么语句不通,再怎么语法混乱,她也能立刻心领神会。

它那些话的意思是:不要让她再制陶,因为制陶,她变了。

她……变了?

哪里变了?

她呆呆地愣在那里,脑海里闪过这些天的一幕幕场景。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打击,一次次废寝忘食,一次次将压下心底的失望继续努力。努力地甚至忘记了最初为什么要烧陶,只记得烧陶这个目标。烧陶是为了腌咸蛋,是为了生活更方便,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快乐。但现在,为了烧陶,她将自己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远远没有以前快乐,甚至连咕噜都看出她的不对劲。

可是,她为什么会对制陶那么执着呢?

她静静地想着,从第一次的失败开始。

是的,她不甘心,她困惑,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穿越以来,无论什么事,只要她用心想做,最终都无一例外地成功了,钻木取火,练习叉鱼,制肥皂,煮盐,驯服恐鸟……

她用着现代的知识和经验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而一直以来的经历也让她对自己有着强大的自信。她以为,只要努力,总能把想做的事做好,所以一开始,她甚至没想过烧陶失败的可能性。不,她预料到第一次可能会失败,但她没有想到,她努力了那么久之后,却还是失败,成功仿佛遥不可及,哪怕她再试一千次也还是失败一样。

她以为努力就可以成功,却不知道世间的事从来不是那么简单。

烧陶有专用的陶土,她却只是随便挖了点土就想烧陶,也许这土根本就不适合烧陶呢?

手捏胚体也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想也知道,只凭手捏根本无法使土壤细密紧实,其中的气泡很可能就是小碗上那些孔洞的形成原因。

还有焙烧这一关键环节,她只是凭记忆中一张似是而非的图片就相信露天架堆柴,把胚体放上去点火就能烧出陶器,是不是太过想当然?如果烧陶真那么容易的话,就不会成为仅仅中国才拥有的伟大工艺了。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仅靠着一点似是而非的现代知识,就能摸索出古人数千年积累下来的智慧结晶?这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瞧古人了。

☆、第四十一章

麦冬呆呆地想了很久。

良久;她缓过神来;默默地打量着四周。原本干净整洁的山洞变得乱七八糟,到处是成型或半成型的陶胚;地上还有挖来的泥土和仅有的几个烧成型的小碗。

她就在这个垃圾堆一样的山洞住了十几天;却还对此毫无所觉。

许多痴迷研究的科学家似乎也是这样;可以对杂乱的环境无限容忍;只要给他们一个安心研究的小空间,他们就会忽视所有的杂乱。

可是;她不是科学家,她研究制陶也不是为了什么再现伟大的制陶工艺,追求制陶工艺的巅峰之类的伟大目标。她所为的,不过是让自己的生活更方便罢了。

没有陶器她仍旧可以过得很好,只是有点不方便而已。努力是为了生活地更好,而不是为了努力而努力。她之前的做法,无异于钻牛角尖了。

徐徐吐出胸中一口浊气,笼罩在心头数日的压迫和紧张一扫而空。

可看看杂乱无章的山洞,不由得苦笑一声,得,收拾山洞吧,清醒过来的她可不想再忍受这么杂乱的环境了!

将无用的东西通通扔出山洞,陶胚、泥土、毫无实际用处的陶器半成品,这些花费了她十几天时间和心血的东西,她却扔地一点都不心疼。

山洞重新变得整洁明亮,麦冬还将上次从海边带来的各色贝壳嵌入墙壁,给冷色调的山洞带来一丝鲜艳的色彩,她的卧室——当然现在是她和咕噜共同的卧室——床头上方悬挂着一串贝壳做的风铃,有风吹进来时就“叮咚”作响,十分悦耳。

整理好山洞后,她休息了两天。这两天,除了必要的打扫和做饭,她再没有让自己做任何事情。放空脑袋,什么都不想吗,就当给自己放了一个假期。吃饱喝足了要么躺在铺了柔软干草的床上发呆,要么和咕噜说话玩游戏。

麦冬觉得咕噜这个年龄也就相当于人类的小孩子,小孩子哪个不爱玩,她小时候算比较文静了,但玩起来时也是疯丫头一个,丢沙包、踢毽子、跳绳……这些小女孩爱玩的游戏她样样拿手。咕噜虽然不是人,但生物幼崽大抵都是爱玩的。可自从它破壳后跟着她,却不是在跋涉就是在冒险,终于安定下来,却还一直被她当做免费劳动力使唤,总之是没一点玩乐的时间,它又乖巧听话,基本不会主动提出什么请求,所以仔细想想,她似乎从未见过咕噜像人类小孩一样玩耍。唯一类似玩耍的事还是欺负海星和没事儿恐吓恐吓恐鸟一家,但这两件还都被她制止了。

这么一想,麦冬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剥削童工的万恶资本家。

越想越愧疚,她不由得将以前玩过的游戏都搬了过来,一人一龙窝在山洞里,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兴致勃勃地玩起了那些幼稚的小游戏。

小游戏得适合两个人玩,还得在室内,又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工具辅助,那么丢沙包跳绳什么的都可以排除在外了,不过以后有机会的话倒可以做个毽子,毕竟这个可以活动身体,如果再遇到像上次大雨连绵数日的情况,即使是在山洞里也可以做些运动,不然整天窝着不动,没病也窝出病了。鸡毛就用鸟羽代替,森林里鸟类各种各样,总能找到合适的羽毛。底座也不一定要用铜钱,哪怕用块石头刻成铜钱的形状,再把羽毛塞进去也勉强可用,不过估计会有点砸脚。还可以用那种烧陶的红色粘土做底座,摆弄了这么些天,虽然没烧出陶,却也让她熟悉了这种土的土质,粘性大,易塑形,简直像小孩子玩的橡皮泥,唯一的缺点就是里面大概含有什么腐蚀性的物质,接触久了又不及时清洗就会伤害皮肤。

不过毽子什么的现在也不用着急,她铁了心要彻底放松两天,就完全不想再去费心地弄羽毛弄粘土了。

适合在室内玩得游戏,她第一反应是各种穿越小说中出镜率颇高的五子棋,规则简单易于实施,画个格子再加几枚石子就可以。于是她兴致勃勃地直接在山洞的地面上划了棋盘,去小湖边找了堆圆润的石子做棋子,就开始教导咕噜五子棋的规则。

“你一个……我一个……谁先把五个石子连一起谁就赢啦!”麦冬用好不容易挑出的两堆基本偏白色和基本偏黑色的鹅卵石在棋盘上摆弄着,一边摆弄一边说着规则。“知道赢是什么意思么?……就是打败啦……唔……打败的意思……比如我打败了你,你就必须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咕噜偏着头,眼睛注视着棋盘,貌似很认真地听着。

“懂了么?”

“嗯!”重重地点头。

“好的,那么就开始吧!看我不杀你个片甲不留!”麦冬做了个挽袖子的动作,自信满满地说道,浑然不觉得即便真下赢了一个完全的新手其实也不是多光彩的事。

一分钟后。

“不行!那里不能动!”

“哎呀!你干嘛扔我的子!”

“咕噜!我放的位置你就不能放了!”

……

“一、二、三、四、五,”银色的龙爪子一一数过五只连成一线的黑色石子,眨眨眼睛说道,“赢了~”

说罢,脸上又露出那种羞涩的笑。

麦冬囧囧地看着它那所谓赢了的五只黑色石子——其中两只是摞在白子上面的。而那两颗白子,原本是被咕噜一把抓起想要扔一边,她眼明手快才给拦下来放回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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