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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春晚-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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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听到“阳刚阴柔”时,容娘心里再次抖了抖。如女人遇到大哥此种十分阳刚之辈,不知……。如偶尔犯错,不知大哥会否如对七哥那样,揍得七上八下,皮破筋断?继而想到,大嫂真可怜,简直是如履薄冰,如炙火焰嘛!
  容娘思想入神,并不提防沈夫人已停讲。待她回过神来,见沈夫人正静静端详她,不再言语。忙聚神问道:“夫人,若男至刚,妇人岂不可怜?”
  沈夫人淡然一笑:“如何可怜?”
  容娘不再端着,为了一探究竟,她直言道:“至刚则硬,至柔则软,一有不和,妇人岂非要受男人压迫拷打?如此,又待如何?”
  意思是,男人硬女人软,两人不和,女人得挨揍?那又怎么办呢?
  沈夫人顿了顿,眼神中有些丝讶异。小娘子们听讲时多静心聆听,提问者鲜矣。此问好答却不好解,端看个人领悟。沈夫人悠悠道:“柔亦能克刚?”
  容娘眼睛睁了睁:“如何克?”
  徐夫人微笑:“你今日但记住这此话,日后自能领悟。”
  又是一个谜!当师傅的人最喜欢这样了,显得自己很神秘很深奥!
  午饭的的时候,容娘悄悄抬眼瞧了瞧对侧的“柔”和“刚”,“柔”眼神温柔,脸颊红润,容娘发现今天嫂嫂真的很美,脸色极好,温润中透出光泽来。那个“刚”还是一样的黑嘛!但似乎并非硬如磐石。事实上,大郎徐守中举止从容,行动虽嫌利索了点,只要肤色白些,也还是翩翩书生一个。
  容娘挑了一根菜叶,顺便往对面撇了一眼;舀了几颗豆子,又瞥一眼……;守中那双狭长的眼睛,正静静的看着她。容娘硬生生的将手臂缩回来,将豆子抖进自己的碗中。
  张氏见了,轻轻的碰了碰守中的手臂:“别吓坏了容娘。”
  容娘心想,我真的被吓坏了,真的被吓坏了。
  老夫人开怀笑道:“乖儿,你大哥又不会打你,怕成这样!”
  夫人微笑,摸了摸容娘的脑袋。
  容娘觉得脸都丢尽了,怎生大家都瞧见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吗?
  十分尴尬的用完饭,容娘趁大郎与祖母娘亲说话之际,与张氏打个眼色,悄悄溜了。
  出得门来,容娘舒了口气,忙吩咐小环:“快去厨房端了粥来,我在七哥院中等。”小环应了。待小环端了粥来,却见容娘坐在一个棉布墩上,对面的守平也垫了一个。
  小环将粥递给容娘,容娘道:“七哥,你且用些吧,我让他们加了糖霜。”
  守平无精打采,脸色蜡黄:“你看你七哥这手,还能握勺吗?”
  容娘一看,也是,肿的如猪蹄一般。容娘讶道:“怎的还打到手上来了?”
  守平神色悲哀:“大哥看我哪儿不顺就打哪,不挑地方。”
  容娘看了看守平上下,叹道:“那大哥是看你哪儿都不顺啊!诶,还是我来喂七哥吧,张口!”
  喂完米粥,又给了些茶水。守平吃饱了气色也好些,叹了口气:“还是容娘对我好。六哥就不曾理会我!”
  容娘拍了下他的猪蹄:“此时,谁敢理会你。我也是听大哥刚说要出门才过来的。”
  守平努力睁了睁眼睛,他的脸上都挨了两下,也肿了,不用力眼睛还睁不开:“容娘,你还是把墩子收了吧,免得大哥看见责怪。”
  容娘对着如此惨烈的守平,着实怜惜。思及往日七哥对她的照护,一时忘了大兄的可怕,侠气涌上:“不怕,到时我与你分担。”
  “如何分担?”一个清冷的声音传进来。
  小环忙去搀容娘,却发觉容娘身子僵直,不能动弹,仍跪坐在圆墩上。
  守中已大步迈进院子,众人无端地觉得万万不能出声,但听守中怒道:“不必扶她,既要分担,一起跪了就是!你陪七郎跪到晚饭时分,他今晚就可免了。还不把墩子撤了。”后面这句话却是对小环说的。
  小环心中叫苦不迭,只得撤了墩子,站在一旁看容娘和七郎跪在那里,只想容娘如何能跪过这半日去。
  守中怒气未消,对院中诸人道:“不许给他们水喝,谁坏了我的规矩,我打断他的腿!”话毕往那檐下一站,冻了一圈人。
  随从四喜朝七斤看了一眼,七斤呆了一呆,四喜往房中一扬下巴。七斤顿悟,忙忙的搬了交椅放在大郎身边,也不敢请坐,只悄悄退后。
  那边守平瞧见,心中直骂七斤:该死的奴才,搬椅子给大哥坐,要正经跪死我呀!心里只盼望大哥有事快出门。偏偏守中大马金刀就坐下了。守平心中哀嚎,直把背挺的笔直!
  容娘跪在地上,小心肝抖啊抖的急抖了一阵,才渐渐回过神来。膝盖处隐隐作痛。娇生惯养的小娘子,细皮嫩肉,如何受的住!
  守平从眼缝中望去,只见容娘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欲提醒容娘别惹火了大哥,却见容娘咬了咬嘴唇,定睛看了看他,然后眨了眨眼。守平一愣,不知她意欲何为。
  守中余怒未消,却见容娘手撑地站了起来,也不瞧他,只飞快的对守平道:“七哥,我跪不了那许久,不替你分担了,你自个跪了今晚去吧!”说罢,头也不回,僵直着身子,径直离去。那脚步快的,就像后面有饿鬼拉扯似得!
  小环惊呆了,站在那也不知去扶容娘;七斤张大嘴巴,半天忘记合拢;四喜瞪大了眼睛:娘诶,这也可以!众人僵在那儿,谁都不敢去看大郎。饶是守中,也愣了一愣。然容娘只是十来岁小娘子,他能怎样?难不成拉她回来打一顿?院子里一片沉寂,众人眼睁睁的瞧着容娘出了院门。
 

第八章 黄瓜的忧伤
更新时间2014…2…4 20:01:02  字数:3098

 待晚间守礼归家,听到成奎说与他听,他硬是喷了成奎一身茶水,忙问道:“后来便怎地?”
  成奎抹了抹脸上,苦着脸道:“大郎要容小娘子抄《女戒》二十篇,小的与小环陪跪一下午。”
  守礼听了不禁失笑,这个处罚正击中了容娘的七寸。。
  然而容娘终究是缺席了晚饭,众人自是知道原因,祖母笑守中:“也有个敢撸虎须的了。”
  夫人却劝守中:“可别再吓容娘了,连饭都不来吃了。”
  玉娘噙了口饭,把大哥望了又望。
  守中只勾了勾嘴角。
  张氏安排人给容娘送饭去。
  守礼寻了空子问容娘:“你下午怎就那么大胆子,敢顶大哥,不怕么?”
  容娘瞪了守礼一眼:“自是怕的。只是若跪那许久,我怎跪得了?要是晕倒了,岂不白跪,七哥还是要跪那么久。不如我走,无需两人一齐受罪。”
  守礼听了呆了呆,对这个半路妹子有了更深的了解,叹道:“原来你却有这些计较!”
  小环却怪容娘:“小娘子自走了,却害的奴婢跪了一下午,如今膝盖都是痛的。”
  容娘咯咯笑了,很是得意。守礼看了她一时,也笑了。
  第二日晨起,梳洗妥当,容娘仍杵在那里不动,很是有些不敢去见大哥,磨磨蹭蹭只是不动。小环急了,两手扯着容娘往外走:“小娘子,再不走就迟了,没有哪户人家长辈等晚辈的哩!”到底把容娘推出去了。
  今日厨房上的鸡丝汤饼(面条),澄黄的鸡汤,飘着雪白的汤饼,撒一撮嫩绿葱花。桌上另有小菜若干,可容娘瞧不见,她只顾低头吃饼,哪敢抬头。
  好不容易饭毕,祖母未说散,大哥还坐着,容娘只好乖乖陪坐。
  只听老夫人道:“今日这汤饼做的好,干净爽利!大郎,营中可有?”
  容娘竖起耳朵,细细琢磨大哥今日心情。
  大郎的声音依然冷静,听不出高兴与否:“偶有之。只是如今白面价贵,一年也不过两三回。”
  朝廷南迁以来,众多北人跟随南移。北人的胃多不适应南方大米,然性命相关,也少不得食用保命。如今社会渐渐安定,北人也开始怀念面饼之类。只价格昂贵,富有之家亦不能常有。
  夫人笑道:“听说如今还有人吃不惯南方米饭,活活挨饿呢!”
  老夫人冷笑道:“哼,定是那不知稼穑只食俸禄的贵家子弟!国难时分,尚只惦记他的肚腹,活该挨饿!”
  守中:“祖母见识不凡,孙儿受教!六郎,此话可转与七郎听。”
  守礼忙答应。
  此时,徐府两位管事并仆妇们已伺立在外间,等候夫人安排差事。守中带头告辞离去,却对守礼道:“今日放学早早归来,明日跟教授告个假,随我去庄子上一趟。”守礼应了,两人离去。张氏自与徐夫人去学理事,容娘心中石头终于落地,带了玉娘轻松一身去寻沈夫人。
  沈夫人讲习之所便设在夫人的偏房。容娘进的院来,婢女告诉夫人尚未到,容娘便不进屋去,只与玉娘在院中游荡。
  待到沈夫人逶迤来到,在院门口抬眼就见两个小娘子蹲在黄瓜架下,拿了棍子戳弄甚玩意儿。
  此时天色大亮,初夏的阳光懒懒的照在院中的黄瓜架上,已有寸把长的嫩黄瓜顶着花儿从藤蔓中露出头来,青翠欲滴。
  小娘子们用粉色的丝带扎了双螺,容娘穿了杏色绣花半袖,玉娘的却是银红色的。两人正专心手中捣鼓,阳光洒在两张俏生生的侧脸,衬出那脸上细细的一层绒毛,越发显得娇嫩如水。
  饶是沈夫人这样修养极佳俗语道古井无波的人,也不由得心中喝彩一番,好一对娇人儿!
  沈夫人轻起莲步,那边小环果儿忙扶起两位小娘子。玉娘尚抓着小棍,冲沈夫人咯咯笑,憨态可掬。容娘却早顺手将棍子往身旁黄瓜蔓下一塞,起来屈膝行礼。沈夫人微微一笑,道声小娘子请起,进屋去了。
  容娘吐了吐舌头,冲小环偏了偏头,小环明白,脚下踏了踏,将那团已是稀浆的菜虫踢到一边。容娘早已整了容装,那边果儿也将玉娘整理妥当,方才进得屋去。
  沈夫人端坐于黑漆铺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上,垂首品茗。明明极是普通的着装,与张氏端庄无二的举止,沈夫人偏偏多出两分清雅如玉的气质来,令人见之忘俗。
  迁都新都后,世人皆以学新都说话为美。清平县距新都不过一日路程,话语相通。沈夫人的话语中拖着北地的尾音,然夫人循循道来,神态自若,声音中似有音律之韵:
  ……
  凡为女子,当知礼数。女客相过,安排坐具。
  整顿衣裳,轻行缓步。敛手低声,请过庭户。
  问候通时,从头称叙。答问殷勤,轻言细语。
  ……
  宽大的圈椅十分适合玉娘挪移,她相中了靠背上的缝隙,用胖乎乎的手指穿插不停,开怀之处“呵呵呵”的发出声音。果儿十分尴尬,不时纠正玉娘的姿态,玉娘只当与她闹着玩儿呢,捉住果儿的手不放。
  容娘却坐在一旁的缠枝蓝花纹瓷墩上,垂首聆听,安谧静好。
  沈夫人心中赞赏,继续讲道:
  ……
  女子在堂,敬重爹娘。每朝早起,先问安康。
  寒则烘火,热则扇凉。饥则进食,渴则进汤。
  父母检责,不得慌忙。近前听取,早夜思量。……
  玉娘从圈椅上爬下来,扑到容娘的怀里直呼姐姐。
  沈夫人细细观察,见容娘抬起头,却神色恍惚,眼神中似露哀色,不由一叹。子欲孝而亲不在,纵容娘年少,孺慕亲情却是人之天性。推己及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然素日只见容娘或淘气或率性或娇或柔,想来必是藏了那一番思亲之情。髫年少女,若父母安在,尚依偎在母亲的怀抱撒娇吧!
  沈夫人正了正颜色,轻轻道:“战祸之年,世人多有离散之痛。容娘有幸得遇故人,长辈疼惜,虽非血脉亲人,然情深意厚,自可当亲人孝敬。”
  容娘拨了拨玉娘湿漉漉的手指,声音稍沉:“多谢夫人教导。”
  片刻容娘眼神已是清澈,哀色渐褪,见玉娘又将手指塞进口中,忙取了帕子将玉娘手指抹干净。
  沈夫人微微点头。
  ……
  父母年老,朝夕忧惶,补联鞋袜,做造衣裳。
  四时八节,孝养相当。父母有疾,身莫离床。
  ……
  守礼自县学归来,见过祖母,即往夫人院中来。庭院门口处即听到里面传来的琅琅诵读声。前面的是容娘澄清干净的声音,玉娘口齿含糊跟在后,想来未知其意,只是跟着瞎读。守礼不由的笑了笑,抬脚走进。
  容娘正蹲在黄瓜架下边拔草边诵《女戒》,眼前玉娘的白绫裙晃来晃去。忽见玉娘垫脚,心知不妙,伸手去拉玉娘,却有人将玉娘抱起,放在一边。抬头一看,是六哥。容娘呼了口气,唤了声六哥,偏头嗔怪玉娘:“又要摘瓜了吧?早说过,且让它长大了,自会摘与你!如今不过小鲫瓜儿大呢。”随即摸了摸幸免于难的那条可怜小黄瓜。
  玉娘嚷嚷道:“玉娘摸摸,玉娘摸摸!”
  守礼抱起玉娘,举高。玉娘心满意足的摸了摸,那小胖手儿尚舍不得收回,守礼却已放她下地。
  玉娘犹自仰望,道:“姐姐,第一条黄瓜要给我哦!”
  容娘仍了手中的杂草,笑道:“那可不能。先孝敬了婆婆娘亲,还有兄长们呢!”
  玉娘十分失望:“那玉娘岂不是最后一个得瓜?”
  容娘咯咯笑了:“放心,我先让你!”
  守礼也笑了:“我和你七哥自然也先让你!”
  玉娘听了大是开怀,欢呼着进屋寻徐夫人去了。
  守礼瞧了瞧容娘的双手,沾满泥土,连裙裾上都染上了绿色的草汁,摇了摇头:“你叫婢女来做这些就可,何必亲自动手。”
  容娘不以为然:“那又有甚乐趣,若是如此,我何必栽了这秧苗,且去买了来吃就是。自己种出来的才有意思。六兄且等我摘瓜与你吃吧。”
  六郎叹道:“若是这院够大,我看你定会学那老农伺候农桑了。”
  容娘点头,甚是憧憬:“若是如此,定当快意!”
  六郎无奈,这个小娘子的脑子又跑出老远去了:“莫说我家不需如此,即使家贫需操劳农事,自也不要你一个小娘子来动手。”
  容娘只不理,自顾数那架上的黄瓜。半响方道:“哥哥,谁知道往后的事呢,左右会种菜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罢,容娘就了小环手中的盆,洗了洗手。欲进屋之际,却见大哥不知何时到了院门口。忙屈膝行礼,唤了声大哥。
  守中点了点头,径直进了屋去。
  守礼将容娘的话咀嚼一时,竟无端的品出些哀伤味道来,心中不由一沉。
 

第九章 伤口
更新时间2014…2…5 20:12:03  字数:3891

 徐夫人正与守中守礼说话,却见容娘进来,手里托了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上面放了几碗绿豆汤。
  徐夫人满意的叹了一声:“还是容娘子懂事。如今每日下厨煎熬汤水打理糕点小食,你婆婆胃口都调理出来了。婆婆处可送去了?”
  容娘正端了最后一碗递与玉娘,微笑道:“昨日婆婆许有些微受寒,今儿早起,觉得有些头疼,便没有送绿豆汤,另做了紫苏汤送去。”
  徐夫人甚是满意。舀了那绿豆汤来喝时,只觉十分甘甜,口舌生津。遂问守中守礼道:“可好?”
  守中却早已端起碗引尽,道:“甚好。”
  容娘看那架势,心道:恐怕大哥觉得,只不过是茶水一般的物事罢了,还不如酒水来得畅快!
  守礼只细细品尝,并不说话。玉娘倒是吃得很欢,抽了空对徐夫人道:“阿姐做的比宋大娘做的要好吃。”
  徐夫人亦觉如此,便问容娘如何做来?容娘因此答道:“与宋大娘做法无异,只是做好后,将煮烂的绿豆搅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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