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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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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离说的字字句句听着刻薄,却叫煮雪心里一阵悸动。
安以笙的女人,安以笙的女人——
念离,你还是决定以自己的幸福以安园的命运搏一搏么?只为了我和以笙这一份渺小的感情?
这值得么?
“少将军这一边,我来给个说法,你们先回房。”念离挥了挥手,“二弟,还愣着干什么,你家女人的身子都被看光了。”
安以笙突然大声的笑了,笑的就跟个孩子似的,朗声说:“谢谢成全!”
说罢,拉起还在愣神的煮雪,用自己的胸挡着她的后背,推让着朝廊子外面去。
“你疯了!我跟你说的都白说了!”
“他们宁愿陪我们死别,也不愿看见我们生离!”安以笙突然就跨过了自己心里很久没有跨过去的那道坎儿。
对安园的责任,对大哥大嫂的愧疚,曾让他一度放弃了他的执着。
可如今才终于明白,那只是他与煮雪强加于人、一厢情愿、毫无建树的“牺牲”——
牺牲固然伟大,可是不用牺牲的万全,才是更伟大的。
看着安以笙那坚定地明媚的眼神,回身看着念离那仿佛可以挡风挡雨的背影,煮雪突然想起,出宫前,逐风说的那句话:
自我牺牲才是这世上最软弱的逃避。
我要的,是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一片静好,而且这其中,我要活的最好。
这看似最自私无比的话,此时此刻,猛地发现,原来才是最博大的爱。
煮雪无奈笑了,这辈子,她只做了这么一件凡人俗事,竟错的如此彻底,活该她,这辈子就只能回去做个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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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曲容终于回过神来,煮雪早已走的没影了。
放下恶狠狠的一句话,眼前这女人却是平淡不起惊澜。
“你大可不必吓唬我。你还要靠着安家往上走,断不会杀我的。”念离淡定十足,面无惧色,曲容顿时觉得被戳中了什么软肋一般。
“你不要太得意了!”
“现在是你在求我们,这可不像求人的态度,我想你老子没教给你求人的态度吧,少将军。”
念离微微侧过身,留下给他个犀利的侧脸。
“你说什么!”
“这就跟做生意一样,要的就是对等。现在你要我家相公成全你的春秋大梦,帮你飞黄腾达。可你能给我们什么?帮我们保密身份么?可笑至极,我们是位高权重的最高宫人,隐姓埋名不过是低调罢了,你拿这个威胁我,不觉得可笑么?”
曲容一口气锁在胸口,不上不下。
“我们是生意人,这买卖,我们,不做。”念离厉声结案,留下曲容瞠目结舌。
“你不要太嚣张,哪个富贵世家没有些把柄污点的!你们安家也不例外!让我发现了你们的龌龊事,可就晚了!”
“你随便去查。”念离心里明知道安园不能查、不经差,脸上却一点让人怀疑的神色都没有,一派底气十足,“我随时恭候。”
“你!”
“还是你要继续听你爹爹的话,查不到什么,灰溜溜的做个逃兵?”
念离故意激怒着他,还有更过激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曲容已然无法自制,居然比她预想的更早扑上来。
那双大手掐上她的脖子的时候,念离仿佛听见,后门传来一阵子喧闹。
是他们来了么?
怎么会从后门进来的……
以墨,快去招呼客人了。
满脑子,竟然还是这些事,念离自觉好笑,那气却上不来,双手用力掰着恼羞成怒的曲容的大手——
快要窒息的一瞬间,看见了许多人。
悬梁自尽的景妃,饮鸩自杀的桂嬷嬷,毅然殉葬的魏皇后——
兜兜转转至此,我居然要这样就步你们的后尘了?
身子渐渐的有些发软,念离始终没有放弃最后的一丝挣扎,当安以墨带着访客冲入廊子里的时候,横空飞出壁风大怒的有些发紧的声音:
“李德忠,魏思量,你们俩给我把他斩立决!”
侍卫队的两个头目一左一右飞身而上,已经被激怒得张狂的曲容根本来不及辩解半句,两架刀在脖子左右,念离呛声跪倒在地,安以墨抓狂的奔过来抱住了她,而壁风只是远远地站着,握紧了拳头。
“就算你要成全了以笙和煮雪,也不应该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啊!”
安以墨在咆哮。
念离说不出话来,李德忠刚要开口,壁风先开了口。
“就地正法。”
李德忠附在他曾经同朝为官的少将军曲容耳边说:“你认栽吧,被逐风大人设计了。”
可惜,曲容是永远不会明白这句话的涵义了,因为下一秒,魏思量的利刃,已经叫他脑袋搬家了——
安以墨把念离紧紧地抱在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
说这话时,安以墨尚不知这在他面前被了断的男人,就是曲款最后一根独苗。
“我替你报仇了,相公。”念离小声的喃喃,“一切都太平了。”
安以墨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怀中还在颤抖的女子,还以为是场面太过血腥,她不忍看。
只有李德忠知道那是喜极而泣。
手中的纸条默默的缩回到袖子里。
一个时辰前,李德忠刚来拜府,本以为念离得知陛下又出宫来访会有什么激动的反应,没有想到,她只是起身回屋,过了片刻,塞了他一张纸条,嘱咐要他在陛下车马到溯源城门时打开来看。
那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念离有生命之忧,速来。
借刀杀人,她不用很久了,只是所杀之人本该杀之人,而那把刀又来的恰是好处。
念离深深觉得,秉着廉洁节约的原则,不用未免浪费了。
一探虚实
朱湘的马车行至离溯源只有不到半日的时候,传来急信,展开一看,朱湘顿时就变了脸色。峦翠觉得蹊跷,往日沉鱼和落雁两个家伙都是直接书信给她的,怎么今天却写给了朱湘?
“怎么了?是不是安园又闹起来了?你倒是说话呀!”峦翠看朱湘发着愣,一把抢过信来,一目十行地读着,却没了声响。
那信不长,一改沉鱼和落雁那啰嗦的风格,估计写信的时候两个人也都惊魂未定的。
郡守大人:
武官与安家二公子抢女人,被这群匪徒打死了!
沉鱼、落雁上
“打死了?!”峦翠愣住半响后呼啦就在行驶的马车里站了起来,“打狗还要看主人!这群龟孙子是无法无天了!”
“曲容——竟死了……”
这许多年来,曲容可谓是他的左膀右臂,虽说名义上他只是个武官,但暗地里却是他的心腹。
与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县令相比,曲容强出不止一二,乃是朱湘悉心培育的继承者,怎么会——
“老爷,这安家就算再油水可捞也不能轻饶了他们!他们今天敢打死了武官,明天就敢对老爷下手!这离溯源还有半日,路上还有最后一个信栈,速速书信给溯源知府,先不要管他是否与你同心,叫他拿了安家涉案的一干人等再说!”
“敢打死我的武官,不知后面有什么背景——”
“无端端为了一个女人闹出人命,就算告到天王老子那里,我们也占理!”
“到了下个驿站,就给我备纸墨。”朱湘心中虽有一时犹豫,可峦翠却不断挑唆,于是咬咬牙,动笔给吕枫书信。
溯源这边,安园闹出了人命,吕枫自然比朱湘更早得到了消息。
他正愁没有把柄办了安家这些人呢,这篓子就捅出来了,还不是什么不痛不痒的小事,一来就犯了个大案子,于是兴高采烈地火速带了人封了安园。
柳若素和惜花的马车到了安园门口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衙役们把守着院门口,所有人都要避行,包括微服出访的花嫔和柳贵人。
“我看着这些人怎么不像是来接驾的,你看,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柳若素命马车靠边儿停了,撩起帘子,打量起来。
这熟悉的一砖一瓦,已经让她顾不得感慨,眼前的突变,倒让她心有余悸。
“事情跟这个园子沾上边儿,就没得什么常理俗规了,我只怕眼下这场面,是要对陛下不利——”
惜花一向都瞧不惯柳若素这不懂装懂的架势,哼笑一声,也不看窗外,就翘着二郎腿说:
“你小题大做了,这么三五个虾兵蟹将的,就对陛下不利了?你也太小看我们侍卫队的力量了,跟着陛下的可是侍卫队的总管和副总管。”
在宫中,她是嫔,柳若素是贵人,她官阶高柳一级。
在宫外,她是侍卫队的,柳若素不过是个病秧子,她也不把柳放在眼里。
柳若素只能忍气吞声地应了一句:“姐姐说的是。”
眼神飘向那熟悉的院落,安园二字一笔一划都刻在心尖,当年行走其中,她就是女主人,多少人要看她的眼色,多少人听她使唤,何曾这样低声下气,又何曾这样委曲求全?
可入了宫,进了那道高墙,反倒从一个主子,变成了一个奴才。
宫闱倾轧,女人猜忌,想她这无依无靠没根没派的,受尽欺负。
两三个月才能见到陛下一次,平日里连个像小婉那样可以说个贴己话的人儿都没有。
可惜花不同,她早在宫中多年,人脉甚广,本身又心计十足。
两人同时入宫,柳若素又占了那几分姿色的优势,没想到半年一晃,惜花却爬的比她还要高。柳若素只能处处低头,叫她一声姐姐。
姐姐教训,她只能点头,点的慢了,都要遭她白眼。
被接入京中的父亲总是烧香拜佛感谢皇恩,可却不知,她过的——
不如往日。
不如往日。
大不如,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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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吕枫领着人来了,小民打点好了相熟的衙役,送您从小门出去。”
安以墨躬身向壁风,谁知他只是一笑。
“难得,你还会给寡人行礼,做梦也想不到。”
安以墨没有抬头。
这满院子还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毕公子是何许人也,若是知道了,恐怕都要乱了。
“这一遭那迂腐的吕枫倒是来的及时啊,想必你们平日结了不少仇怨。”壁风对于知府的迅速反应倒是深感欣慰的,甚至有些揶揄,安以墨只能应声附和,不敢造次。
这样的谦恭,倒是让壁风甚为受用。
这安以墨,败了家后,倒是学好了规矩了。
逐风□有方啊。
“陛下,请陛下移至溯源柳家歇息。”
“笑话,寡人为何要移驾?!”壁风一眯眼睛,“那吕枫见到寡人,看他还敢不敢造次!我第一个先砍了他!”
“陛下想砍谁就砍谁,可是陛下不是一心想微服出巡么……”
壁风顿时没了话,是啊,这么早就被撞破真身,就没什么意思了。而且,听起来,这安以墨似乎还有点弦外之音?
“有什么是需要寡人微服才能听到的?”
“陛下圣明!”
安以墨一撩袍子给壁风跪了下来,正此刻,魏思量与李德忠推门而入,见到安以墨这样子,都吓了一跳。
安以笙、煮雪和念离还等在门外,估计安园的大门没多久就被吕枫给强硬撞开了。
“关门。”壁风抬眼,看着在那愈窄的门缝中,念离目不斜视看着自己的眼,那眸子似乎在提醒他,要做个好皇帝,践行对她的诺言。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
门关上,李德忠和魏思量一左一右把着门,安以墨吞下一口口水,答曰:
“臣有三告。一告南通郡守朱湘结党营私,以宫女之名行卖官之实,上乱京都,下饶百姓,包庇同党、伙同作乱,乃是个道貌岸然之徒,鸡鸣狗盗之辈!二告南通郡九个知府县令,苛捐杂税,鱼肉百姓,假造宫人,罪加一等!三告溯源知府吕枫,玩忽职守,贪婪敛财,为逼我安园就范,不惜编造案件,事发后又雇凶杀人灭口,实乃知法犯法之大过!”
安以墨说的头头是道,还从怀中掏出一贴身锦囊,由魏思量递与壁风,打开一看,都是安以墨游走各地经商过程中,搜集的证据。
“你倒是个有心人。”
“小民知道陛下定牵挂小民全家,总有机会面圣伸冤。”
“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了,如若不是当年曲款将你收入影者,恐怕今日,你早已在我的朝堂谈吐天下、指点江山了——”
“小民惶恐。”安以墨立即转移了话题,“陛下宽宏,不计前嫌,小民全家,感激在心。”
“留在你民间,简直是个祸害。”壁风眼睛一眯,“时间不多了,我先回避,好暗地里走走看看,你说的是否属实。”
“陛下若真的要一探虚实,小人有一个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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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妙!甚妙啊!”吕枫乐得直拍案台,忍不住的喜悦,那张师爷凑上来,添油加醋地说着:“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得此百年不遇的良机,升迁在望!”
就在吕枫带人闯了安园抓人的这天傍晚,收到了来自临近溯源的信栈的密信,朱湘亲笔写信给他,叫他速办了安家一众,为曲容讨个公道。
信中还说,安家出走的二夫人柳若素近日回到溯源,若要探监,可放行。
“大人,这柳若素可是你上任前就突然消失不见的安家二夫人,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
吕枫眼珠子一转,猥琐地笑了。
“大抵是看安园败了,另攀高枝了。这一遭,不仅做个人情给朱大人,还能从这柳若素身上拿到不少好处,可谓是——名利双收——”
两个人像一对乌鸦似的笑了,笑的十分得意。
天暗之后,果然有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上门来,进了屋子并不寒暄,开门见山地说:
“知府大人,我想去探监。”
“朱大人已经打点过了,没有问题。只是请问柳姑娘您究竟是为谁探监,探的又是哪个?”
柳若素向来喜欢装,这一次却装的很是恰当的。
眸子一翻。
嘴唇一紧。
猢狲!我为陛下而来,探的就是你们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贪官污吏!
这话,柳若素当然只能放在心里,说出的,是壁风教给她的话:
“我为自己而来,探的是——和我一日夫妻百日恩的相公——”
“吕某人听说,你已不在安园多时了——”
“世间事难料,我也没有想到,隔了这么久回到溯源,竟然碰上这件事。大人请体恤小女子,这探监之事,上面孝敬了朱大人,下面自然也会孝敬吕大人,请放心。”
说罢,柳若素挥挥手,跟着她一起进来的下人将一口大箱子搬进来,柳若素吩咐他们打开,那一瞬间,吕枫差点被闪了眼。
满箱子的金银珠宝,他做了这么多年京官,在溯源挖空心思搜刮了这大半年的,都没积攒到这个数目!
“柳姑娘这是——”
“有朱大人作保,吕大人害怕小女子是骗子么?”
柳若素楚楚可怜弱柳扶风,吕枫给美人一分面子,也给了金银九分面子。
张师爷领了吕枫的眼色,指指通往牢房的小道,“柳姑娘,过了今日,可就什么都不要记得了。”
柳若素断然想不到会在牢房再次见到安以墨。
此时,安以墨身边还有念离,念离怀中抱着还没有百日的宝贝女儿,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而另一间号子里,振振有词念着佛经的安以笙和把茶具都带进来的煮雪也是如此和谐的一对。唯有第三间里面的安以柔噘着个大嘴巴,孤伶伶一个。
“好久不见。”
在门口站了好久,等所有人都看见了她,柳若素才终于只能开口说这一句。
她的眼睛,直接就钉在了岚儿身上。
一脸惊愕,脱口而出:“你们的孩子?”
安以墨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念离也不知说什么好,安以柔大声的从对面的号子喊过来:“你这下子后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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